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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

是了,所有人都想了起来,之前曲聆说是为了报仇的时候,其中第三点,就是要为了怀中孩子的母亲——胡青羊报仇!与那苗女之间的是是非非姑且不论究竟是谁负心薄幸,这孩子是不是鲜于通的,只要一验便知。如果孩子的血能与他的相溶,那么就证实了他在娶掌门爱女,他口口声声说的倾慕已久的小师妹之前,就曾与别的女人山盟海誓、耳鬓厮磨,甚至还诞下了子嗣。

这样一来,一直否认,说自己根本不认识胡青羊的鲜于通,无疑是在自打嘴巴。铁证如山之下,任他如何口齿伶俐,再也翻不了盘了。

“妖女,你别以为随随便便抱个孩子来,就以诬陷在我的头上,什么青羊青马,我根本就不认识!”鲜于通早已没了刚才的胜券在握,冷汗一滴滴的从他鬓间滑落,就连原本挺直的鼻翼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如何?鲜于通,你敢在你华山派上下的面前,敢在你中原武林豪杰的面前,与我怀中的孩子滴血认亲吗?”曲聆抱着孩子,一步步走近鲜于通,语调一声比一声急,语气一句比一句狠厉,等到她走到鲜于通的面前时,这个虚伪又奸诈的男人,早已不堪重负,瘫坐在地上。

曲聆将孩子递到鲜于通的面前,柔声说道:“你瞧呀,这个孩子长得多么爱。你看,他的眉毛浓密,眉型斜飞,将来一定与你一样,是凌厉的剑眉。你看,他的鼻子多么挺拔,与你简直是如出一辙。你看,还有他的嘴角,是不是与你一样,都有些微微上挑?就连脸型,都与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个孩子,哪怕不需要滴血验亲,只消仔细瞧过你二人的脸面,便以知道,他就是你儿子,你就是他老子。是不是?是不是?!”

曲聆到底曾是辽国南院大王的王妃,当她将身上气势毫不收敛的释放出来的时候,给人的压力想而知。就连鲜于通身旁的6如烟都忍不住畏惧的退却了两步,更别说是首当其冲的鲜于通了。

只见他全身哆嗦,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就那么目光呆滞的望着襁褓中的婴孩。孩子正在睡梦中,似乎是感觉到有谁在盯着自己,不满意的撅了撅小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是偏偏他砸吧了一下嘴巴,皱了皱眉头,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这个孩子,鲜于通只觉得他全身上下似乎都刻满了“鲜于通之子”这五个大字。

他即将迎娶的妻子,他唾手得的掌门之位,他誉满江湖的辉煌之路……明明先前已经取信了所有的师长,还有在座的大部分武林人士——即便有小部分人仍然不相信他,是看在华山派的面上,也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是这个孩子的出现却再一次将他从天上打落人间,远比方才阿娜里出现更为直观而笃定的证据。如果……这个孩子一开始就不存在就好了……

想到这里,鲜于通眼前一亮,只要这个孩子不存在了,那么就没有滴血认亲了。没有这一切,他依然是华山派掌门的爱徒,只要他诚恳认错,以师父对他的喜爱,定然会护他周全。何况……还有白垣在。虽然不想承认,是不得不说,白垣确实是华山派内公认护短的人。他把华山派看得比谁都重,这个华山派便包括所有的华山弟子。

曲聆从头到尾就观察着鲜于通,见他目露狠意,哪里还猜不到他想做什么。

鲜于通骤然难,揉身上前,伸手便想将曲聆怀中的襁褓夺过来之时,曲聆直接一个化蝶,便从鲜于通,或者说堂内所有人的面前消失了。直到一息以后,才身姿优美的立于十尺开外的餐桌前,宛若轻轻颤动着翅膀的碧蝶。

“怎么?想杀人灭口?”曲聆一面安抚因为刚才施展轻功而被惊醒的孩子,一面招呼阿娜里和青白二蛇到自己身旁来。“看来你很是害怕滴血认亲啊?为什么呢?是不是因为你其实心里比谁都知道胡青羊究竟是谁?而你也明白,这个孩子就是你的呢?”作为一个现代人,曲聆清楚的明白滴血认亲究竟是一件多么不靠谱的存在。不论是所谓的“滴骨法”,还是“合血法”,完全都是毫无根据的验亲之法。

前者是将活人的血滴在死人的骨头上,观察血液是否能够渗入。如能渗入,则表示双方有父母子女兄弟等血缘关系,反之则不然。而后者,就是影视剧中常见的将两人的血滴在器皿内,看血液是否能够凝为一体。如能凝为一体,就说明存在亲缘关系。是事实上,就前者来说,无论是否有血缘关系,血液滴在骨骼上都是会渗入的。因为人死后,尸骨无论是路于野外,还是埋于地下,经过长时间以后,骨骼上附着的软组织都会腐坏。而骨骼干枯以后,骨密质渐渐疏松,自然任何人的血滴上去,都会渗入。至于后者,那就更不用说了,因为所有人的血,无论是否存在血缘关系,只要滴在一处,都是会凝为一体的。

惜在场的除了曲聆,无论是鲜于通也好,还是华山派的众人都好,所有人都对这滴血验亲之法深信不疑。

“不敢是么?是这却由不得你了!”曲聆将怀中的襁褓交与阿娜里,迅如闪电的朝着鲜于通欺身上前,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还来不及反应,鲜于通便已被曲聆反手缚住。

“阿娜里,拿碗来!”阿娜里闻言一惊,正想要四处寻找装有白水的茶碗时,便见旁边有人将碗递了过来。来不及看对方是谁,阿娜里便急匆匆的将碗递给了自家师父。

到底是正大光明的要求滴血认亲,饶是华山派上下都心知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无法阻止曲聆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瞧见曲聆指尖真气外放,瞬间将鲜于通的食指割出一道伤口。“吧嗒——”一下,一滴鲜红的血液便滴在了水中。接着曲聆将鲜于通扔到一边,又从阿娜里怀中接过孩子,动作轻柔的从他指尖取了一滴鲜血。

大堂内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往茶碗的方向挤来,惜除了华山派的掌门以及诸位长老,还有曲聆二人以外,旁的人是怎么也挤不进去。有那脑子灵活的,也不管这究竟是不是喜堂了,二话不说便飞身窜上横梁。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么!

这两滴血便在众人的眼下,慢慢的,慢慢的,合为一体!

静。

整个喜堂内一片寂静,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酝酿着让人心中慌的静谧。

虽然早已有所猜测,是当看见两地合二为一的鲜血时,众人还是沉默了。

也许只是过了一瞬间,也许又是过了许久,最先出声的不是鲜于通,也不是任何一个华山派弟子,而是鲜于通今日即将迎娶的妻子——他的小师妹,华山派现任掌门的爱女,6如烟。

“通哥……不,鲜于通,原来你一直以来都在骗我!说什么倾慕于我,说什么不在乎我掌门之女的身份,原来都是假话!都是谎言!”这个身披大红嫁衣的少女,往日里总是含情脉脉的眼睛里,此刻却蕴含着令人心碎的泪水。“你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要娶我,只是因为我是爹爹的女儿,所以你才要娶我对不对?我对你而言,也不过是个工具罢了!恐怕之前你说那个苗女诬陷你的事,也是一派胡言!鲜于通,你竟然如此侮辱于我!我6如烟这一辈子,哪怕是再也嫁不出去,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嫁给你!”说完6如烟将头上的凤冠猛地掷落在地,滚圆的珍珠哗啦啦的滚落在青石地板上,如落玉盘一般清脆的响声,却是那样令人刺耳。

“烟妹……”鲜于通还想要解释什么,是6如烟只是红着眼眶,又是愤怒,又是屈辱的说道:“不要叫我烟妹,你不配!你让我的人生变成了一个笑话,你让我的大婚之日变成了一个耻辱,鲜于通,你真是令人恶心又害怕!”说完这一句以后,再不顾他人,6如烟飞快的朝着内室跑了进去。

“师父……”鲜于通双唇嗫嚅着。

6掌门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通儿你……真是太令为师失望了。”说完6掌门将头扭到一边去,似乎不愿再看见这个让自己伤心又丢脸的爱徒。

鲜于通回头,看着素来面无表情的白垣,“师兄……”

白垣定定的瞧着他,一言不。似乎既非对他不齿,也非对他失望,只是定定的瞧着他。半晌,才语带怅然的说道:“你令华山派蒙羞了。”

“师兄,我知道错了,师兄你一定要救我!”正是这一句话,令鲜于通猛然记起,白垣,其实把华山派看得比谁都重要。“我的所作所为,虽然令华山派蒙羞了,是我依然是华山弟子。华山派自有门派规矩,我虽犯错,却不应该由外人处置,否则便更是辱了我华山派的脸面。”

也许说鲜于通嘴里一句句的华山派触动了白垣,只见他面色端正的看着曲聆与阿娜里二人,语气平静。“阿娜里姑娘,白垣自知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求你宽恕鲜于通,毕竟他曾对你犯下了如此大错。是他毕竟是我华山弟子,白垣厚颜,望你看在我这一份薄面上,便将他交与我派处置。”话是说得平淡无奇,但却透露出一个意思:这鲜于通是我华山的人,就算他犯了天大的错误,也只能由我华山派处置,其余人,愿不愿意,关我屁事!

曲聆简直要被这样的强盗逻辑气笑了,原本还以为这白垣是个端方君子,现在才现君子是君子,却是一个帮亲不帮理的护短“君子”!

“这样的小人你华山派也要包庇,也不怕江湖人耻笑你华山派藏污纳垢,立身不正?!”

“……”白垣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眶下方映出一道阴影。好半晌他才开口道:“只要他一日是华山派之徒,我这个做师兄的,便该护他无忧。至于是否要将他逐出华山派,那是师父和长老们需要考虑的事。”

“所以若有一日他不再是你华山弟子,那你便管他去死?”曲聆问道。

白垣不答,但其意不言而喻。

“……”曲聆简直被白垣的神逻辑震撼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再只是江湖寻仇了。今日在场的人,只要脑子没有进水,只要眼睛没瞎,都会知道鲜于通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了。但若是一定要在今天杀了鲜于通,那势必就会对上华山派,或者说对上白垣了。反正白垣也很光棍,表明了劳资就是要包庇护短所有华山派的弟子,只要劳资还在,那就谁都不许动他们。动了就是不给华山派面子,不给华山派面子,那我就不给你里子。瞧华山派6掌门那副痛心疾首却又心疼的模样,想也知道他是不忍心现在就将鲜于通逐出师门的。

曲聆倒是并不介意将华山派上上下下屠个干净,反正她也有这个实力。江湖上的人将她看作名门正派也好,视她为邪魔外道也罢,她都无所谓。她所爱的人早已不在这个世上,那么其他人要怎么看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曲聆不在乎,不代表阿娜里也不在乎。否则她也不会在现师父背着自己去华山派寻仇的时候,就急忙赶来了。甚至为了维护曲聆的名声,阻她动手了。毕竟在阿娜里的心目中,曲聆不单单只是她的授业恩师,更是将她从所有教众的唾弃中拯救出来的人。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圣女出关那一日,她被允许参加庆典的喜悦,更不会忘记,那么多资质优异、背景深厚的弟子中,师父独独选了自己作为关门弟子的激动与感激。

那是她从一个罪人,变成一个众人羡慕与嫉妒,敬佩与仰慕的时刻。

所以,师父,比她的一切,包括仇恨,都要重要的多。

“白垣,你能护着这个狗贼一日,却护不了他一世。这样一个奸佞小人,我不相信你华山派能收容他一辈子。除非你能永远跟在他身边,否则我总会找到报仇的机会。”说到这里,阿娜里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带出一丝冷笑:“或者不需要我亲自报复,你华山派就会明白,饲养一条毒蛇,究竟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到了那时候,你千万别后悔!”

“师父,咱们走吧,反正中原英豪已经看透了此人假仁假义的面目,想要报仇,也不急于一时,总会有机会的。”

曲聆哪里不懂阿娜里的心思,微微一笑,便也同意了。

华山派大弟子执意要维护一个声名狼藉的弟子,华山派掌门也不忍心将自己疼爱多年的徒弟逐出门墙。是别忘了,华山派不只有他们二人而已。今日华山派在众人面前丢了这样大的丑,甚至连掌门之女也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华山派人数这样多,总是会有人看不惯的。到那时候,就真是一场好戏了。

只是走前,曲聆回头冲自以为逃过一劫的鲜于通说道:“鲜于通,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始终是盗走了我圣教的金蚕蛊。金蚕蛊被奉为我教至宝,自然不单单只是毒性剧烈而已。是再好的蛊虫,没有我圣教的驭蛊之术,也终究无法彻底降服,我等着你被反噬的那一天。那种滋味,一定十分美妙~”

说完曲聆便召回了自己的灵蛇,携着阿娜里便下了山。

她还有别的重要之事要做。

将怀中的孩子,送到胡青牛身边,不仅仅只是一个任务,更是一份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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