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看这,这是库房的存银,这个数字,您难道不觉得?”
账本上明明细细地写着一百万两黄金。泽州再富裕,库房里也不会有这么多啊。
这个赵士达真是厉害,把贪来的银两放到官家的库房里,这谁也不会怀疑。
丽婉放下账本,“爹爹,事不宜迟,我们去库房看看。”
郑仁基点点头。
馨宫中,裴仕典恢复得还蛮快。
在绿影的悉心照料下,裴仕典基本上能开口说话。
“爹爹,你终于醒了。”
这些天,绿影还是第一次笑。
裴仕典睁开眼睛望着这个满是石头建筑的地方,“这是哪里?”
“这是吴王李恪的别宫,你暂且在这里住下吧,不会有危险。”
裴仕典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紫衣女子,蒙着面,看不到真实的模样。
李婉清伸出手指轻轻碰触裴仕典的脉搏,“已经完全恢复了。”继而转头对绿影说道:“记得给你爹服药。”
说完,她面无表情地离开,一如馨宫冰冷的石头。
“爹。”绿影正打算扶着裴仕典坐起来,“爹,是她救了您,她也救了我,她是这座宫殿的主人。”
裴仕典倒没有在乎她说的这些,只是不住地啜泣,两行浊泪爬满脸庞。
“你弟弟他……没想到,我裴家要绝后了,这是为什么?”
绿影抱住父亲的肩膀,“爹爹莫难过,您还有绿影,不是吗?”
“嗯,嗯。”裴仕典像个孩子似的点头。
“绿影,我们一定要为你弟弟报仇,他是被崔贤那个狗官活活烧死的,要不是你爹混在难民之中,恐怕也遭受不测了。”
裴家鼎只有15岁的年纪,为了得到裴家财产,崔贤硬生生地给他们家扣上谋反的罪名。涉世未深的裴家鼎被处以火刑。
“这个崔贤,他好狠心,我弟弟才……”
“绿影,我就是死也要告到长安去,为裴家讨回一个公道。”
说着,裴仕典起身准备离去。
“爹,您伤还未好,留在这里。这里有一个人,可以帮助我们。吴王,先前就是他把女儿带离泽州的。”
“吴王?”
“是的,是他,他是一个有正义感的王爷,是一个好人,是他派人四处打听您的下落,才把您从乱坟岗中救回来。”
“绿影,带我去见王爷,我要见王爷。”
绿影按住父亲,“爹爹,王爷过不了多久就会来这。”
屋子里昏暗的,灯光下,郑仁基依然还在揪着账本研究。
“爹爹,我今天去库房看了,那里面确实有一百万两黄金。”
紧接着,丽婉说道,“这个赵士达果然是只老狐狸,把贪来的银两放到官库里,一般人很难看出这其中的伎俩。”
“接下来,我们应该捉拿赵士达。”
郑仁基是个苦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做事按部就班。
“爹爹,万不可这么做,这么做,我们就危险了,赵士达在泽州十几年,树大根深,就连吴王李恪都没撼动他。我们就该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爹爹,你先写一封奏章,快马加鞭送到长安去,看皇上的意思。”
郑仁基点点头,关键时刻,这丫头总能有好主意。
谁也没有想到,泽州边境早已有人在那里把守,送信的卫兵被人射死在马背上。
一个蒙面黑衣男子,从卫兵胸前的衣服中掏出信件。
一打开信件,果然是奏章,侯大人果然料事如神。
黑衣男子把卫兵的尸体扔到山沟沟里,骑上马朝长安的方向飞奔而去。
山沟沟里,卫兵伸手去掉背上的箭,“他娘的,还有毒,幸好王爷给我这金蝉软甲。”
这个卫兵不是别人,是柴哲威乔装打扮的。
他伸手从靴子里掏出另一份奏章。
郑仁基给他奏章时,他就赶忙找了一个临摹高手,誊写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奏章。
刚才那个黑衣人拿走的,只是一份赝品,他手里的才是真的。
“王爷早就料到你们会来劫走信件。”
东宫内,太子看到那道奏章。
“这……这个赵士达真是一个不省心的东西,父皇一旦知道,我也就完了。潞国公,我早就说了,我们早就应该和这个赵士达撇清关系。不然,我们迟早会被他拖累死。”
太子的口气有点埋怨潞国公,如果不是他拉着他,他早就向父皇认罪了。
侯君集久经沙场,什么没见过,这点小事吓不倒他,“太子,你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将来这天下都是你的,你怕什么?”
这一番话倒说得让太子瘫坐在阶梯上。
“潞国公,那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我们只有让皇上断了再查泽州的念头。不能再让皇上查下去。郑仁基不是我们的人,他是皇上的人,如果不能把他赶出泽州就……”
侯君集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太子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不,潞国公,不要。”
“太子,你怕什么?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连着把赵士达一块处理,这个狗官留着只会拖累我们。”
此刻的侯君集早就想到这样了,一不做二不休。
吴王府中。
李恪拿着那道奏章看了看,不动声色地放到桌子上。
“王爷,把这个奏章交给皇上吧。”
“交……”李恪看了柴哲威一眼,交了,父皇只会单独定赵士达的罪,我要这个烫手山芋慢慢腐烂,波及周围的人。
“先搁着,东宫手上肯定拿着一道和本王一样的奏章,看看人家怎么做,我们再做决定。本王想,这将是父皇保太子的最后极限。”
赵士达正在府中和那些所谓的“夫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他依附的东宫已经对他起了杀心。
早朝,太宗案头上放着一本奏章,是昨晚呈上来的,这是太子昨天秘密安排人假扮泽州发过来的奏章。
“一百万两黄金,这些黄金足够我大唐子民三年粮饷,你们不是说赵士达清廉吗?那泽州官库里怎么会平白无故多出一百万两黄金。”
太宗生气地把奏章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