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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熙醒的时候才六点半,她一直习惯早起。猛地扭头看向旁边,没有人,毛绒大熊安静地躺着。她坐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努力地想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刚要下床,煊辰就出现在了卧室门口,抱着双臂看着她。

“你……嗯,早啊。”

念熙眨眨眼,低下头,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

煊辰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沉默了几秒钟,说:“你那天为什么去‘谜语’?”

“啊,什么,那个,你已经回去过了吗,怎么衣服换了。”念熙吞吞吐吐地说完,闪到煊辰身边,说了句“我去洗脸”就跑进了卫生间。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水顺着脸颊往下滴。懊恼的情绪从昨天晚上就包围着她,不是还在想着应对策略吗,怎么就睡着了?她知道煊辰这个人不会那么轻易地让她一直“忽悠”,可这才没几天呢,还没享受够占上风的滋味。等到他完全清楚她的事了,恐怕再也没办法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了。

念熙快速地洗漱完,慢慢地走到客厅。煊辰坐在桌前,正在吃一块三明治,动作优雅得让她觉得他手上的那块和她以前吃的不是一种东西。她坐到对面,看着桌上的一堆食物,明知故问:“你买的啊?”

煊辰把一杯豆浆和一块三明治推到她面前:“吃了。”

念熙端起豆浆,一口一口啜着,不时瞟一下对面的人。

“昨天为什么说喜欢我?”煊辰突然来了一句。

“咳,咳——”她被呛了一下,猛咳几声,半张脸都红了。顺了一下气,然后又笑了:“因为你问我的呀。”

“哪种喜欢?”煊辰问得很别扭,这实在不像他会问的问题,或许他已经不由自主地要跨出自己的那步了。

“你想的那种。”念熙顿时心情大好,每次看到煊辰因为憋屈而阴沉的脸她就仿佛取得了多大的胜利似的。

“我想的那种可不是妹妹会对哥哥做的事。”煊辰紧紧盯着她的脸,目光平静。

“哥哥,错了,”念熙笑了起来,语气中似乎带点诱惑,“我的户口本上只有我一个人,我的监护人也不是阿瑾。辰,哪方面说起来咱俩都扯不到兄妹这个关系上去。”

见他不语,念熙凑近他:“看来我的事情你还没完全打听清楚啊,要不要问我?”眼神真挚。

“赶快吃,我不喜欢等人。”煊辰的声音又冷了下来。念熙才想起今天是周末,她要回天辰花园吃饭。

没多久,念熙就从楼上下来了,煊辰从车窗里看到她一手拎着一个大袋子,打开车门走过去,从她手上接过,问:“你拿的什么?”

“好东西。”

边走边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等两人都坐上了车,她又说:“是药。”

煊辰把车子发动后问:“谁怎么了?”

“没人怎么,是补药,给沈叔叔和阿瑾的。我去了两次才排到这个中医的号,太不容易了。”

煊辰立刻明白了,失笑道:“你该不会想让瑾姨——”

“没错,几年前我就跟沈叔叔说过,我要个妹妹。”念熙自顾自地点头。

他听着她有些幼稚的语气,无奈地说:“叶怀瑾已经三十五岁了。”

“那又怎样,我妈三十六岁生的我,我外婆四十二岁生的阿瑾。”念熙突然严肃起来。

煊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沉默一会儿,说:“他们如果真想要小孩,不会这两年都没动静。”说完后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自欺欺人。

“如果没有我跟你,他们为什么不要?”念熙咄咄逼人。

煊辰没有再讲话,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沈一森给了他这个世界上最包容、最伟大的父爱,他一直都因这个父亲而骄傲,后来的隔阂是因为他愤怒、愧疚。其实所谓的隔阂也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而已,沈一森一如既往地关心他、支持他。

他是他一个人的父亲,这个认识早已根深蒂固,所以他才排斥叶怀瑾。他更是从没想过沈一森会有自己的孩子,是啊,他当然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如果没有他,这应该早就是事实了。他不由得想到秦以珍,那个抛弃他的母亲,脸渐渐沉到极至。

两人走进客厅的时候沈一森正在沙发上看报纸,叶怀瑾从楼上下来,看见他俩就笑了:“早饭吃过了吗?”

“吃了吃了,你天天都问我这个问题。”说着念熙就走过去,挽着叶怀瑾,然后又大声说:“沈叔叔,我给你和阿瑾买了药,费了好大力气。”

“是吗。”沈一森笑着走了过来。

叶怀瑾脸颊泛起两朵红晕,说:“念熙,我说过,我不想——”

“诶,沈叔叔,我给你说一下,要这样吃。”念熙迅速打断她的话,跑过去拉住沈一森。

煊辰在旁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有点奇怪念熙怎么会如此热衷这个事,而且看样子她已经提过很多次。沈一森和叶怀瑾到底有没有这个想法呢?如果他们真的有了孩子,也未尝不好。

孩子,活了快二十七年,他第一次认真地想这两个字。看着叶怀瑾和沈一森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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