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千里草吗?”千里草的参谋小杨一看手机中显示的号码就按了接听键,然后温和而又谦恭的说:
“您是文局吧!我是首长的参谋小杨,首长让我恭候您,您到兆京了吗?”文刀局长装作大大咧咧的说:
“千里草这老小子躲到哪儿去了?啥时候又当上了首长了?我靠真他娘的邪性!我说这家伙官儿不大僚他娘的倒是不小,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你告诉他,我到了京沈高速兆京出口了,我没在兆安办进京手续,人家不给办进京证,让他来接我!”小杨还是尽量客客气气地说:
“文局您好!首长在开会呢,真的月兑不开身!不过您别急,听我说,您把您的车号告诉我,您在那儿只需等个十来分钟,我和他们联系一下就让您进来了,完后我再给您的车办个警备手续,这样的话您在兆京的活动就更加方便了!首长还让我特意给您安排了住处,就在、、、。”文刀的情绪显然好转了许多,他打断了杨参谋的话笑着说:
“小杨啊!我和老千呢是光着长大的,按你们的话说就是发小,说起话来着三不着俩的,你可不要在意幺!住处我都安排妥了,就不麻烦杨参谋了,我在长城饭店订了房间,晚上让他来长城饭店见我就妥了。”
文刀坐在他的公爵王牌小轿车里司机后面的座位上微闭着眼睛,这种姿势是他从几任市委书记那儿潜移默化的学来的,大凡一把手都有这样的习惯,也可以认为是父母儿官本来就应该有的派头儿,对了,现在时髦叫做范儿,文刀决心即使到了兆京也不能够跌了领导的范儿,也要保持局长应有的尊严和矜持,这对文刀局长来说是顶顶重要的事情。他的眼睛虽然闭着,可脑子却在飞快的运转着,他在盘算着这趟兆京之行大概能赚多少钱,能不能双赢。心说无论如何也要把一宝书记的宝贝独生儿子‘庇宝’来兆京上大学的事儿整吧明白了,这件事关系着年底能不能当上主管工业副市长的问题,这一步实在是太关键了,市委书记吕一宝同志的意见尤其关键!一宝夫人给了十万元钱的车马公关费用,再加上从局里的小金库里列支出来十万元钱,这二十万元怎么消费呢?在‘天上人间’风光一把有一两万元也就够了,给千里草的见面礼是标价九千八百大元的金腰带一条,实际上这条腰带是花两百五十元买的赝品!再给千里草五万块钱就把‘庇宝’上学的事儿承包给他了,完后让他给介绍几个有实力的企业家,邀请他们到兆安市考察考查,找个地方买上他几十万元发票回去列支招商费用报销,这样净入囊中二十几万是稳拿把掐的,哈哈!俺老文这事儿办得那叫一个明白啊!即在千里草那儿有了面子,又在一宝书记那里有了功劳、在一宝夫人的眼中肯定成了人物!领几个大企业家回去考察,在市里竞选副市长也就有了噱头,在天上人间玩她几个上档次的小甜心,也好好的开开‘京荤’、他娘的快活快活!回家以后俺那糟糠之妻的老刁婆子见到这二十多万元还不乐得屁颠屁颠的直翻白眼儿!哈哈!这不是典型的多赢局面吗?是的!这就对了嘛!完全符合科学发展观的基本精神嘛!
突然停车的震荡中断了文刀局长痴迷于落实科学发展观的美好遐想,他睁开了眼睛,就见车的前面停了一辆警车,后面停了一辆V12的黑色奥迪,奥迪车里走出来两个身穿军礼服的小伙子,他们说是杨参谋派来的,要文刀和兆安市委办主任常和上后面那辆奥迪军车,他们把文刀二位亲自送到长城饭店,要文局的司机跟着另一个小伙子把车开到指定地点进行安检、美容和临时车牌儿等标志的特别处理。
文刀在他的单人套房里洗涑完毕,穿着睡袍来到了客厅,信手从酒柜里拿出来一瓶红酒,他刚要往酒杯里倒酒,常和电话里打了个招呼就过来了。他们两人就一边喝着红酒、一边聊起了天来,常和主任深有感慨的说:
“我说老文你和千里草是光腚女圭女圭吧,你看看人家混的啊!在这天子脚下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真正是老牛十年不下犊、牛×坏了!”文刀手里端着高脚杯,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这位市委办的主任,心说一宝书记不是给我派来个监军吗!我要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忽悠你这个号称小诸葛的小舅子的。他小饮了一口酒,品味儿似的咂模咂模嘴儿,然后慢条斯理的说:
“千里草小的时候就跟别的小孩儿不一样,他想事情总是看着不着调,不合常理,还不守规矩,他本名不叫千里草,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他就是红小兵的头儿了,自己把家里的户口本儿偷出来到派出所就把名字改成千里草了,那时候他也就十二三岁,你说他邪性不邪性!”常和摇摇头接着说:
“他是什么时候当的兵呢?”文刀从烟盒里抽出一支中华烟,常和毕恭毕敬的给他点上,文刀吸了一口烟神秘的说:
“这老家伙是一天兵也没当过就弄个中将军衔,你说邪性不邪性!不但这个,他一天官儿也没有当过,可现在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副部级的高官了;人家一点儿政治背景也没有,就成了‘海里’的一员大将了;他一天买卖没有干过,就成了跨国集团的董事局主席了;他一天书也没有教过,却成了知名大学的教授了,你说邪性不邪性!”常和听得那真是云里雾里、似懂非懂,他只好顺着话茬说:
“那他究竟是什么职业呢?”文刀故作神秘兮兮的说:
“我也是最近才搞明白的,原来我也一直狐疑了许多年,不过你得保证跟谁都不说,我才能告诉你!”常和笑着举起右手,两只三角眼闪烁着虔诚的卑光,他看着文刀信誓旦旦的说:
“请文局把心就实实在在的放到肚子里吧,我是谁呀?对不对?一个伺候领导的人,我们这行的第一道德就是不该说的打死也不说,我保证就连我姐姐也不告诉她!”文刀心说你小子还他妈的太监呢,典型一愣头青!你不跟你姐姐说,那一宝书记怎么会知道呢?我就是想让一宝书记知道我在朝中有人,并且是高官克星的御吏千里草!这样我就完成了曾国藩老先生提出的下级应付上级之策的‘挟之以威’了,然后我这‘马王爷’就可以在兆安的地盘上‘天马行空、独往独来’了!他往前凑了凑,津津乐道的、提纲挈领的说了起来:
“千里草这老小子大学没毕业就是一个间谍了,现在都成了蜚声世界的‘长城四杰’了!他的代号叫做美猴王。不过他和其他的间谍还是不一样,人家间谍是专门对外,可这老小子是他妈的里外通吃!你说邪性不邪性!”常和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嘀咕着,心说文局啊文局,你真的昏了头了,你拿一条貌似假的金腰带就来忽悠你的发小千里草,这样的人是你我之辈能忽悠得了的吗?我看这事儿不靠谱,这要是给千里草看破了,那我的外甥庇宝上军校的事儿不就是二弟头上挂大刀,有点儿悬了吗?不行!我得想办法不让他送这条腰带,那送什么好呢?
文刀见常和听得一脸愕然,不觉心里有些快慰,他又接着说:
“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震惊中外的**大案,哪个不是千里草开的头啊!哪个不是千里草把难啃的骨头都整顺溜了,纪委、公安什么的才跟着插手办案的!”常和显然是听得有意思了,于是他好奇的说: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说那些大案都是这位首长导演的吧?”文刀那拧巴着的刀条脸儿的右半边儿一阵喜悦的悸动,心说我得略微的细点儿说,把他向一宝书记汇报时的想象空间给留出来,那样他汇报得就会更加丰富、更加传神,这样可以达到最大的恐吓效果!他咧着嘴微微不对称的笑了笑说:
“我靠!你没整明白,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假使有人举报一个封疆大吏有重大**行为,如果公开调查或者审查可能会造成很多不可估量的政治的、经济的、名声的等等重大损失。这就需要秘密调查和取证,如果有问题就交给相关部门处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对本人什么的也不会有太大的**毛影响,千里草对内一干这个行当就是十多年,同时他还领导着一只规模庞大‘集团军’在国际上舞台上叱咤风云,我就看过他的日记上这样写着:‘雄风起兮云飞扬,千里草立马兮鸡飞狗跳墙!美猴王横刀兮血染疆场!老子看好谁兮他很快就魂归故乡、、、!’你说邪性不邪性!”这回常和总算是听明白了,他猛然悟出来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想办法让他姐夫跟千里草交上朋友,千里草一定能够保证他姐夫今后的官运亨通,也能保证宦途平安,自己也就可以跟着与时俱进了!想到这儿常和笑嘻嘻的说:
“哇哦!这位千里草首长真是好生了得,他的爱好一定不少吧?”文刀一瞥他那鱼肠子似的咯嘣眼,显得轻蔑而又不屑的说:
“他这个人就是隔路,他他妈的就是一个自恋狂,也不对,他连自己也他妈的也不爱,小的时候就虎造虎造的,他什么也不爱,我这一辈子听说过有六根清净的人,可我见过这样的人大概也就千里草一个!你说邪性不邪性!”常和有些羡慕的说:
“是啊!像他这种性格是容易干出一番事业的!”文刀笑着说:
“别扯淡了,什么机巴狗屁事业!对了,我好像想起来了,千里草还真的有一个爱好,那是他唯一的爱好,就是窥探他人**!他要是一提别人有意思的**来,你看他那两只狼一样的眼睛都他娘的泛着喜荧荧的绿光!他说只有如此好奇心的人才能从事特工这个豁达的职业,不然的话,就是干上了这个行当,不是把命丢了,也会让头头们给整冬眠了,不管怎么说,没有这个兴趣儿的人干这行当那就是在受煎熬!你说他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常和对这个倒是没有什么兴趣,他话题一转就转到了那条腰带上来了:
“哎!文局,既然你说千里草什么都不爱,那你送给他一条金腰带干什么呀?你们的关系还用得着这个吗?”文刀就像教授学生似的耐着性子说:
“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他爱好不爱好是他的事儿,我送不送是我事儿,你说我跟他十多年没见面了,没点儿意思能好吗?感情这玩意儿离了物质就他妈的成了感冒了!”常和笑着说:
“像你们这样的感情还用得着价值万元的腰带来联络吗?”文刀右侧的脸颊微微的抽动了一下,有些得意的说:
“我要让千里草知道知道,咱们小地方的人出手也是很阔绰滴!”
常和有小心翼翼的说:
“这条金腰带是您亲自买的吗?”文刀不以为然的说:
“是我小姨子在香港买的,那不跟我买的差不多嘛!”常和呵呵的笑着说:
“要是你小姨子在香港买的传销货色,那麻烦可就大了!我看你什么也不要给千里草,再不然明儿咱们在兆京买点儿硬通货,对了!他爱人喜欢什么?你知道吗?”文刀哈哈的笑着说:
“他老婆那可真的是喜欢钱,只要一提到钱,你看她那浑身的肌肉都在欢呼雀跃的颤抖!”常和高兴的说:
“那不就简单了,给他老婆钱不就搞定了!”文刀轻描淡写的说:
“他老婆可是跨国集团的董事局主席,身价差不多有数十亿元,给钱,咱给得起吗?”这时杨参谋的电话来了,意思是说来车接他来了,去见千里草,要求他一个人去,可是文刀硬是把常和也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