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一直不知道拓跋云所谓的“烟火”是什么,心里还在打着鼓:现在不是打仗么,他怎么会有时间陪我看什么烟火?但是刚刚到了天暗之时,拓跋云就不顾我的不乐意,直接就将我拉到了换桥上,虽然已经到了四月,但是晚上还是很冷的,我双手搓搓胳膊,低着头看着直接的小脚尖……
“怎么,冷了么?”拓跋云将身上的黑色外套月兑给我,我没有说话,任黑色的外套带着他的温度落在我的身上,拓跋云拉住我的手,“我们到船上去吧,那样看得真切。”
“今天不是初二么,会有什么烟火?”我看着船上的灯火被夜风吹得一明一暗,一下一下:彰德府和其他的小城一样,除了在普通的节日会放烟火外,其他时候那是禁放的。这样的日子会有什么烟火放?
“秀儿不是知道了么,我们初二的时候会有行动。”拓跋云邪邪一笑,手里拿着一条柳条,拨弄着河水,河水在黑暗里看不出什么动静,只有一声一声的波浪划过船体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春夜,显得那样诡异,“也就是在今夜,所以会有个大的烟火让你看……”
“你们是要火攻?”我诧异地问,随后马上反应过来,“不对,若是真的要火攻,一定不会选择在夜晚活动,那样火把过于明显,那么很容易就会暴露你们的位置,你们一定会损失惨重的。那么你说的‘烟火’是……”我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想,心里一阵凉意,瞪大眼睛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拓跋云,他要给我看的“烟火”,难道是彰德府?不对,彰德府……
“我们秀儿就是聪明,一点就通。‘烟火’当然不是火攻,也不是要对整个彰德府不利,毕竟若是彰德府凭空出现一大批鲜卑人,是很惹人注意的……”拓跋云见我一副心痛的样子,也不再拐弯子了,接着说,“其实,这次指挥‘彰德之战’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三哥,北面王拓跋寒,说是我,是我故意让张昌放出的假消息……”
“那么,你一开始就是在做戏?”我有点喘不过来气,看着渔灯一明一暗地将他的脸衬得不是那么真切,“你故意让我听到你们在初二活动,你故意在昨夜放我离开,都是为了让我传假消息给他们,好让他们上当?”
“不仅仅是这样,还有就是在作战前,将我看不清楚的人,解决掉,比如小绿,顺便透过你,找到上官祈风和那几个京派人的下落……”拓跋云不慌不忙地解释,那样的声音毫无感情可言,整句话停顿了几下,我就抖动了几下……
“是祈风败了,他一开始就败了。不论他多么神算,不论他有多少奇谋妙计,都抵不过一个同伴在最开始就设下骗局的事实所带来的破坏性。他的一部分想法都在想着如何制止你,迷惑你,然而他错得离谱,你根本就不是要作战的那个,你只是一个陪他嬉戏的那个,那么我呢?我算是你迷惑祈风的一个棋子么?”我好笑地耸耸肩膀,连指责都显得那么无力,“你知道祈风的想法,所以将计就计,装着自己真的就迷上了我,放下千军万马,跑到船上,将我从祈风身边掠走,甚至纵容我听你们的军事秘密……”
“我是不是真心,你就没有心么,你就会不知道?”拓跋云的脸上闪过一丝受伤,我冷笑:原来我在你们的眼里不过是相互利用的人,我以前还会笑明眸,还会笑那个现在还在荷园的明莲,我自己呢?她们是棋子,我又何尝不是?
“拓跋公子的真心,秀儿真的担不起,谁有那个福气,谁便受吧。只是秀儿福薄命薄,怕是受不起……”我看着河面,只有空洞,只有黑暗,我看不到光亮。
“福薄命薄?”拓跋云笑笑,声音里的情绪,料是我跟他这么久,也是揣摩不透,没有等我开口,他接着道,“你过来。”
我像是没有听到,继续自己的动作,木讷着。
“你还是不了解我?”拓跋云就是一个心理专家,有的话只需要轻轻提醒一下,我就立刻明白,只是皱皱眉,还没有来得及挪过去,他倒是一下子就过来了,“既然你不想去,那么我就过来,就是这么简单。”
我不愿理他,只是向外移移身子,却被他拉住:“再挪你就到水里去了,可是知道?”
我还是不理他,直接无视他,照样向外挪着,但是事实证明:和拓跋云作对,是件极其不靠谱的事儿……
被拓跋云拉到怀里,我正欲起身,他却收手,那样的力度正好使得我难以逃月兑,我还是不开口,他却笑了:“你若是生气,不想说话,就不说好了,我说,我什么都不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