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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听到了口子里有铃铛的响声,一个暗灰色的影子缓缓从里边“挤”了出来。“终于出来了!”邓关都累得虚月兑了。

“大哥!如今天色以晚,我们就找个北风的地方歇一个晚上吧!”柳绝无也差点将五脏六腑给颠了出来。

“好!”邓关环视四周,一片灰暗的树林,林中一片混浊,那些终年被狂风所摧残的树木长得七弯八扭,雪光映照下,显得无比阴森恐怖,又好比树林中埋伏了无数的豺狼虎豹,看着心惊肉跳。他拉着缰绳就进去了,里边味道甚为难闻,邓关扇着鼻子,“姑娘,这里边八成是给人当茅房了。”其实是那些埋伏在此的神火教徒冻得拉稀,弄得林子里边臭哄哄的。

“都出来吧!大冷天的趴在地上可不好受!”邓关发觉已经落入了人家的圈套之中,其实他应该早就察觉到了的,只因鼻子被狂风扫得冰凉,失去了以往的灵敏度。

顿时,树林里亮起了一片火把,照得林间一片金黄。从暗处走来两个老头,一人身着金色披风,头戴金箍,手持一条九环金结枯藤杖。另一人披银色披风,戴着貂皮帽,手捧一条银月狼牙锏。此二人正是神火教金杖与银轮二位护法。还有黑白无常二位神君此时并没现身,他们身中诛仙散,不宜与邓关这等“高手”过招,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在后头趁人不备抢夺柳绝无,当然,能将邓关给解决掉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一刀手抬手喊了一嗓子,继而捂着肚子直哼哼。

“邓关!赶夜路的!”邓关扫掉身上的积雪,“呔!你们又是谁?”

“老子是神火教的英雄好汉!”

一听神火教三个字,邓关就有些纳闷,难不成又是来抢姑娘的?记得去年因为百花楼买姑娘,人家可是追杀了上千里。“你们有事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心怕惹火了这帮人。

“哼!小子,大冷天的你要往哪里赶啊?”金杖冷冷说道,因为他并未与邓关过招,初次相见,虽然表面上没将他放在眼里,暗地里则全神戒备。

邓关也没见过他们,一时拿不定主意,不过他也明白,这一大帮老少爷们大冷天的趴在这里肯定不是行侠仗义的,他想了想,“我夫妻二人去五台山拜佛求子,不知阁下又是何人?”记得上回也是两个老头。柳绝无听了这话,现在却笑不出来。

“老夫乃大光明神圣圣火教大护法,金杖法王是也。”

“如此大冷的天去五台山求死还差不多,你也别问,老夫乃大光明神圣圣火教二护法,银轮法王是也。”银轮自报家门。

“求子也好、求死也罢,反正得走一趟!你们又在这儿干嘛?”邓关显得不以为然。

“你应该心里有数!”

“如果你们是为着银子而来,今晚怕是得失望了,就我这马车上,我自己都找不出银子来。”邓关朝后边一指。

“留下马车!”银轮道。

“好!好说!”邓关将车帘子撩起来,“姑娘,人家兴许是哪个伤了,要我们的马车!我们只能走路了。”柳绝无当然知道外边的人是谁,该做的样子还要做的,她缩在一角,表情极不自然,甚至显得有些蹩脚。

“还有这姑娘!”银轮手里的银月狼牙锏轻轻一挥。

“你刚才只说要马车的!”邓关有些来火,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要谁、不要谁,用得着你说吗!”

“拦路抢劫也没你们这样的!如此不讲信用如何立足江湖!”

“哼!还有你的大刀!”金杖道。

“又是一群受人蛊惑的傻子!把这破烂当成了轩辕刀!”邓关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实在的,这个时候他也再无理由不信这刀就是轩辕刀了。

“你乖乖交出来呢,兴许还有条活路!”银轮杀气腾腾。

“刀可以给你,马车可以给你,姑娘不能给!”

“大哥,看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柳绝无这个时候完全有机会对邓关痛下杀手,她又实在下不了手,如果真的与两大护法打起来,估计谁也讨不着便宜,起码她就是这么想的。

“姑娘,我们抬头都能看到五台山了,这最后一步就算爬也要爬上去啊!”

“哼!真是不知死活!来人!上!”银**手一挥。

“记住!这姑娘要活的!”金杖枯藤杖一指。

“别急!还有一事得征求各位的意见。”

“有屁快放!”银轮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若不是柳绝无还在他手里,他早就杀上去了。

“这马是无辜的,饶它一命吧!”邓关挥刀将缰绳砍断。

“你还有心思顾马!哼!”

“你若饶它一命,呆会儿我也饶你一命!”

银轮一听这话,肺都气炸了,自己堂堂神火教护法,在他眼里也就一匹马的价钱。“呀--!”他大吼一声,飞身而起,好一个大鹏展翅,从邓关头上飞掠而过,同时双掌齐出,一出手就成功地将他与柳绝无给分割开来,也让邓关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绝世高手。

“嗨!你们就不一起上吗?”邓关问道。

“有老夫一人足矣!”银轮法王的武功出自星宿派,他本来就是星宿派的叛徒。星宿派与幽冥派的武功又同出一门,全都是两百年前玄冥老祖的徒子徒孙。邓关有在慕容山庄与都会鬼王恶战的经验,虽然免不了被银轮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掌法弄得险象环生,不过暂时还无性命之忧,如果金杖也加入进来就另当别论了。以金杖那种孤傲的性格,也耻于两个加起来都百多岁的武林名宿联袂对付一个后生娃儿,打赢了都没意思。自从被寡蛋大师一顿狂揍以来,邓关也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同往日,以前那些无法使出的招式现在都得心应手,用大破刀使出丐帮打狗棍法也远没以前吃力,甚至不用去除寒铁护套也能生成夺人心魄的刀气。他能够将秋风剑法的招式与少林搏虎拳法想结合,左手出刀、右手出拳。

金杖此时冷冷站在一旁替银轮压阵,看着这一老一少在树丛之中辗转腾挪、上下飞舞,掌风、刀气搅起漫天的雪花,使得二人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甚至无法看清谁是银轮、谁是邓关。要论本事,无论是内力、招式亦或是经验,银轮都要强过邓关一大截,原本他对付邓关是无需耗费太大力气的。毕竟是年纪大了些,后劲不足,邓关有先天真气护体,又被寡蛋大师打通了全身经络,真气流转毫无阻滞,源源不断、生生不息。加上他们选择的埋伏地点实在不怎么样,树林虽然比较稀疏,枝干却矮趴趴的,只有个把人高,银轮在下边完全就被压住了,上树的本领又实在没邓关高明,作为通臂灵猿的“得意门生”,挠人的本事还是学到了家。银轮稍不注意,嘴巴就被他勾住了,差点没将下巴给拉月兑臼,还有胡子被揪掉的,头发被扯月兑的。虽然邓关也不比他好到哪儿去,毕竟一个成名几十年的绝世高手被一小子如此戏弄、污辱,绝非他这等心高气傲之人所能忍受。金杖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因为这小子的招式与那帮猿猴的招式实在太像了,尤其那种在树枝间纵横飞跃的姿势,与猿猴几无二致,他心里隐隐有个疑问,“难道这小子真是那群畜牲教出来的?那他与邓大夫又会是什么关系呢?”

“哎哟!”邓关大叫一声,下巴挨了一拳。柳绝无心都快蹦出来了,此时她已经被黑白无常护送到旁边半坡上的一顶小轿内,在这儿能清楚地看到两人的打斗。

“啊呀!”银轮也没占着便宜,鼻子上留下四条血印。

“老二!退下!”金杖要亲自领教几招。

银轮捂着鼻子一个起落,闪到三丈外,脸上横一道、竖一道全是血痕。邓关也依葫芦画瓢,他飞速地跳到树枝上,他主要伤在身上,只是下巴肿得老高,一不留神还以为他是个“地包天”。

金杖法王乃无忧大师高足,无忧大师乃南唐皇族,没出家以前是用剑的,出家后就是这根金黄色的九环金结枯藤杖。他手握藤杖往胸前一横,冷冷地说道:“出招吧!”

“你先,免得人家说我欺负你!”

“老夫就不客气了!”藤杖带着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挟雷裹电横扫过来。邓关以为呆在树上就没事了,哪晓得这藤杖在眨眼之间呼呼地砸到了树干上,将三尺粗的树干拦腰砸成两截,邓关呀呀乱叫着从树冠上跌了下来,栽进一个深深的雪窝之中,外边只露着两只大脚丫子胡乱地蹬踢着。

金杖冷笑一声,“哼!今日老夫就将你钉在这儿!”不容邓关半点思考时间,藤杖照准邓关胯间就砸了下来,这要是被砸中了,轻者废了,重者将他砸地府里去了。

柳绝无也没料到情形会如此快地直转而下,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邓关倒栽葱的地方腾起一片金色的雪雾。她轻轻扭过头去,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流下了。

现场“鸦雀无声”,金杖怔怔地望着地上那个黑乎乎的洞口,半截藤杖也在里边,难不成自己这一棍将地面都砸个大窟窿?

银轮一招手,“火把!”一个火把来到洞口,里边还是黑乎乎的,火把只能照到五六尺远,邓关居然消失了。不用说残肢碎体、就连血渍都没一点。“出鬼了,难不成这小子地遁了不成?”银轮道。

“你以为他是铜头铁脑哇!”金杖没好气地将藤杖抽了上来。也就在这个时候,这根与他相伴大半辈子的藤杖如着了魔一般猛地弹了起来。金杖不愧为神火教第一护法,知道杖头上必定有名堂,双腿猛地叉开,使一招千斤坠,脚立马陷地尺余,双手死死摁住藤杖。只因藤杖反弹的力道非比寻常,仓促间金杖还是稍稍慢了些,吊在杖头上如一个重锤般的东西由地下一跃而出,打他眼前不足几尺远的地方拔地而起,从头顶上跃了过去。与此同时,这根藤杖也狠狠敲在金杖法王的左肩上,猛烈的撞击力将他撞得往后一个空翻,于半空中连转两圈,堪堪落地。原来这下边有一条小溪,上边被冰雪完全覆盖,以至于没留下半点痕迹,刚才邓关一个倒栽葱砸穿了白雪覆盖的冰面,金杖一棍砸下,他知躲无可躲,干脆身子一缩,落了下去,好在此时小溪的水几乎完全干涸,在下边形成一个大大的冰洞。

“哼!小子,想不到这样都弄不死你!”金杖有些意外,同时轻轻揉着撞疼的左肩。

“吉人自有天相!”人家一招没出完就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邓关也有隔世重生之感,如果下边不是条小溪……他想都不敢往下想。

“哼!今天你就算请了满天神佛也保不了你!一起上!”金杖决定不再跟他啰嗦。只留下十几只火把,其他人一手挥舞着大刀,一手捂着肚子,狂呼乱叫着杀了上来。人多就好办了,邓关要的就这个结果。那些闹肚子的家伙走了不到三步路,,肚子里咕噜噜直叫,顿时两腿发软。有个家伙离邓关不足三尺,一弯腰,还以为他要行礼呢,“哎哟!我得上茅房!”

“我带你去!”邓关欺身而上,一手掐住他脖子,一手揪住他小腿肚,“嗨”的一声,如一个大木头般扛了起来,朝那个黑乎乎的洞口扔了进去,紧接着他也跳了进去。

“小心!”金杖不得不再三叮嘱。话音刚落,就有个教徒突然陷身雪地,只有上半截身子露在上边,呀呀乱叫,其他人正想出手相救,来迟一步,他嗖地不见了踪影,地面上只有一个脸盆大小的黑洞,显得分外骇人。

“切莫分散,摆阵!”金杖喝道。这个时候已经没哪个听他的了,乱成一团,甚至互相残杀。

“大哥,他、他真的有遁地术哇!”银轮脸色苍白。

“住口!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听说哪个能从这等坚硬的地面钻进钻出,这下边一定有古怪。”金杖还没想到下边是条小溪。

“法王!救我!”呆在银轮身边的一个家伙原本以为能傍着他这棵大树,到头来还是倒了霉。

“老二!小心!”金杖喊道。他要不喊这一嗓子,说不定银轮还能逃过一劫。就在他身边那家伙没顶的一瞬间,银轮的大半个身子已经陷入雪窟窿之中,双手死死扣住冰面,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老、老大,拉、拉兄弟一把!哎哟!”他惨叫一声。只觉得**上、腰上、腿上、膝盖上,无数的剧痛传来,他万念俱灰,“老、老大,我这下半截怕是没了!”说完居然昏死过去。

“老二!”金杖悲呼一声,看着银轮这模样,不禁得生出兔死狐悲的凄凉之感。他强忍着悲痛,将银轮轻轻拎了出来,却发现他的下半截完好如初,只有密密麻麻的紫青淤痕,裤子没了,两个大腿光溜溜的,只剩一条单薄的短裤。

“大、大哥,我,我还活着!”银轮突然又醒了过来,多半是被冰雪给激的,“冷!”

“老二,你吓死我了!”金杖拿着金杖,找个洞,哧溜一声就钻了进去。而后就听下边如打雷一般不时传来阵阵闷响,大片大片的冰块凌空飞起,好比地底有一条狂龙在搅拌,蜿蜒前行、惊心动魄。约有一柱香的时间,从地底飞跃上来两条灰色的人影,一左一右,立于树梢之巅。左边一人长须飘飘,手持枯藤杖,杀气腾腾。右边一人衣衫不整,手持大破刀,稳如磐石。

“你是江南人,对吧?”金杖问道。

“你瞧不起江南人啊?”

“老夫还真就小瞧了你!你是武陵人吧!”

邓关吃了一惊,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老家的。也就这一刹那,金杖完全明白了,“你父亲是个大夫!”

“你怎么知道?”邓关是知道自己父亲也出了远门的,到目前为止尚未收到半点音讯,不会跟他们撞到一块儿了吧!他心里直念阿弥陀佛。

“今日暂且放过你!要见你爹,就上金星谷吧!”反正柳绝无也弄到手了,有邓大夫在,这个时候还用得着怕他不去吗?

“你少诈我!我爹会在你们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邓乐,自乐天,整日傻里傻气的!胆大包天!”银轮道。

这一下再也不可能是假的了,彻底傻眼了,“你、你们好、好、好、好卑鄙!”

“哼!”银轮冲他嘿嘿一乐,“咱们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

哪想,那十个大火把往雪地里一捅,现场立马一片漆黑,转眼间走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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