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咱们祖上都不是任人摆布的主,他自然得破费些。”司马美娘颇有些自豪地说道。

“这东西罩不住,隔老远都能看得见,他要是问起来,该怎么答复?”邓大夫有些担心。

“师兄尽管将心放肚子里,小弟早有说辞,还是八年前我就夸下海口,要为他炼一炉克制‘宣花散’的解药。”

“难道有人在炼宣花散?”邓大夫吓了一跳,“我还以为这东西早就失传了呢!”

“江湖中有一个隐秘很深的门派,就用这东西害人,十年前我与美娘就发现了这个秘密。”

“听说这‘宣花散’的解药并不难配制,只是药品稀缺。”邓大夫道。

“师兄说的没错!这解药必须配齐雪灵芝母之花、千年人参之须、千年首乌之根、千年樟木之脑、深海龙木之果、幽冥龙涎之精。”

“贤弟是要将解药的配方倾囊相授哇!”邓大夫叹道。

“师兄,对于一张永远都无法配齐的药方,小弟留着又有何用!”

“此话怎讲?”

“雪灵芝母、千年人参、千年首乌、千年樟木,这些虽然难寻,起码还有人见过,至于深海龙木之果、幽冥龙涎之精,唉!”诸葛雄无奈地摇摇头。

“哈哈!贤弟呀!休得灰心!”邓大夫拍着他肩膀,“深海龙木之果确是难寻些,幽冥龙涎之精不会太难。”

“师兄就别拿小弟开心啦!”

“师弟,既然你将配方都说了,这焙制之法……”邓大夫非常期待。

“师兄,看你这模样就像个老财迷,好吧!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你要真的弄到了这些东西,就将它们一锅给炖了,熬它一锅十全大补汤,有病医病,没病养生。”

“就这么简单?”

“师兄还可以加只鸡,弄几个猪肚儿一起熬,味道更美。”美娘笑道,“千万别多吃,否则,你懂的。”她又加了一句。

十月末的时候,邓关已经到了恩州地界,他这一路上已经换了三辆马车,那块神火教传唤使金牌被他一路上削得不成样子,原本有一斤重,现在被削得只剩三两,成了薄薄的一片。上次被砍去一角,现在他有些后悔,削背面多好!经过两个多月的日夜相处,两人的话渐渐多了起来,邓关虽然说不上几句孔孟之理,也讲不出佛道之言,不过那些俏皮话还是不少的,虽然他就住在那个小山村里,经历的一些事情却是柳绝无无法想像、却非常向往的,两人一路欢声笑语,宛如热恋中的男女。“哎!你昨天说你老家那个好附庸风雅收古董的,你还没说完呢!”柳绝无邓邓关所说的每一个小故事、每一句话都非常在意。

“那老头,家有良田千顷,牛牯百头,那是方圆百里的大户,银子多得没地方花,为人强横,经常勾结官府,欺负乡邻。儿子跟我一样不争气,斗大的字识不得一担,就好收些古董,就喜欢那些什么文王鼎、周王盆,还指名道姓要收孔子之物,我气不过,就卖了他一本春秋,气了他个半身不遂。”

“你可真够坏的!”柳绝无在后边笑出了眼泪,“你家娘子呢?她是不是也那么厉害?”

“她比我还坏!”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这种问题也是一般的女孩比较爱打听的。

“说起这事,更有意思!我以前弹过棉花,有个媒婆让我给他弹床棉花,那次算是做出手艺来了,那媒婆铁了心要帮我找个好娘子。刚好我娘子是从外地迁来的,人生地不熟的,那是书香门第之家,听说还在京城里当过官,品级还不小,最起码是九品。”

后边那位已经忍不住了,差点笑得没了气,“九、九品,你搞错了吧,一品是最大的,你、你没听过九品芝麻官呀!”她上气不接下气。

“行了!反正我家没一个当官的,我老丈人的确是个官,还不小。其实他们哪看得上我呀!我那时候比现在还要丑,黑糊糊的,又壮。人家是要门当户对,最起码也得粗通文墨。结果那媒婆就安排了一场相亲,其实那时候我也是蒙在鼓里,她安排一个读书人在我前边走着,后边也有不少人,全都是乡里的,她就让我家娘子躲在柴门后边,远远地朝我这边一指,‘你看,就是那个!’我家娘子一瞧,原来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模样也俊俏,身材高挑,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她当时就点头答应了,而后这媒婆又说我家是书香门第、在乡里颇有势力,等闲之人根本不敢欺负。其实她哪晓得,她真正的丈夫居然是走在第二个的黑不溜秋的我呀!那时我穿着个破褂子,背着把破弓,手里还拿个红薯在啃着,现在想起来,差点羞死。”

“那结婚当晚,她能饶了你?”

“半年没挨床,连闻一下都不行!我爹就纳闷了,这都大半年过去了,肚子怎么还不大哩!他还以为我有什么问题,给我吃了好多鹿鞭。”

“你吃了那么多鹿鞭就没想过要霸王硬上弓?”

“什么叫霸王硬上弓?这与吃鹿鞭有什么关系?”

“你现在想不想吃鹿鞭?”她突然扒到邓关肩上,吓了他一跳。

“不、不吃!打死也不吃!那东西上、上火!”闻着她那特有的香味,邓关结结巴巴、面红耳赤。

“你真不吃!”她挑逗地望着他。

“不!……”“咔嚓!”车辕突然断了。柳绝无毫无防备,“啊呀!”一声尖叫,一个倒栽葱,掉到邓关怀里。在惯性的作用下,邓关脑袋一低,狠狠一口就亲上了。两人就这么嘴对嘴地定住了,仿佛时间停止一般,大概持续了十秒钟的时间,柳绝无突然双手抱着邓关的腰,整个人就贴了上来。

“不!我、我去找铁匠铺。”邓关慌忙松开她,如作贼一般撒腿就跑掉了,留下了心乱如麻的她一个人。

还好!城外就有个铁匠铺,此时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正挥舞着大锤费力地敲打着铁砧上一块通红的铁片,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谁都知道,铁匠铺一般都干些钉巴掌、修车的杂活。

“老太爷,在下车辕断了一根,劳烦您跑一趟如何?”邓关不得不大声地说道。

这老铁匠停下锤子,抹了一把汗,将铁片浸入水中,腾起一股浓浓的水汽,“这位客官,您千万别叫老太爷,要是让外人听见,还以为县太爷是个打铁的呢!人家都称老头我为陈七。”老头还不忘说句笑话。

“陈七叔,在下马车在前边坏了,劳烦您跑一趟如何?”

“您太客气啦!好吧!”说罢,老头就提了一个木头做的工具箱,拎了一把锤子,“走吧!”

“在下给您拿锤吧!”

“不妥!您是主顾,哪能让您干这事呢!”

“没事!反正两手空空。”说罢,邓关将大锤拿在手里。

“这、这如何使得!”老头虽说嘴上这么说,却并未坚持。

还没迈出三步路,被一帮闲杂人等给包围了,一个颇为讨厌的声音的响起,“陈七,你这是要上哪儿呀!”邓关一瞧,与在庐州城碰到的那帮家伙如出一辙,只是这帮人好像还有官府背景,因为后边跟着几个是腰挎长刀的衙役。这个少爷的长相还颇为特别,个头比较高,肤色又比较黑,从他脸上白的白、黑的黑能看出来,他这是抹了粉,却不匀称,身材有些胖,脸上的肉多半又堆在额头上,松松垮垮的差点没将眼珠子给盖住。脸颊凹了进去,整张脸看起来有些头重脚轻。

老头一看这帮人,顿时就弯了腰,捧着手直求饶,“少爷,老朽最近手头有些紧,还望您大发慈悲,宽限些日子。”

“哼!老不死的,不知好歹!”说罢,这个看起来有三十来岁的少爷抬起右手,抡圆了,反手狠狠一巴掌扫来,“梆”的一声,“啊哟!”这少爷捏着手腕,痛得大叫一声。他这一巴掌要是抽上老头的脸,非得将他打晕不可,邓关还等着他修车呢,所以他不经意间将锤子伸了出去,结果他的手腕结结实实地扫在了锤柄上。“老不死的,原来你还有帮手!”这少爷痛得直发抖,估计是伤着骨头了。

“别、别误会!我是来找他修车的,你们之间的过节与我无关。”邓关“慌忙”说道。

“哼!还敢狡辩!老子的手都砸断啦!”这少爷唾沫横飞地吼道。

“这、这不能怪我呀!你打人也不仔细看看,打到锤子上能怪谁。”

“你要不转个身,锤子能伸到这儿来吗?”

“我一直都是这么扛着的呀!”

“哼!呆会儿再收拾你!来人,看好喽!”立马上来两个衙役,一左一右两柄大刀架在邓关脖子上,将他挟在中间。

“别呀!这关我什么事呀!做人可不能这样啊!”邓关“低声下气”。

“老不死的,今日要不还银子,就拿你家姑娘抵债!哼!”

一听要拿他姑娘抵债,老头卟嗵一声就跪下了,老泪横流,“别、少爷,不能、不能啊!”

邓关最见不得这种事情,“哎!你到底欠他多少银子,大不了修完车,还给他们。”

“哼!他欠本少爷二十两,两个月的驴打滚,如今变成了四十两,你能给他四十两银子吗?”这少爷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不能!”邓关头摇得像拨浪鼓。邓关瞟了一眼这个少爷,发现他不但怀里鼓鼓的,腰上还有个钱袋子,沉甸甸的,怕是不少,他的手就暗暗有些发痒。

“去!把那小娘子给老子带过来!”

立马就有几个衙役扑上铁匠铺后院,几声惊心动魄的尖叫过后,一个脸色发青的半死不活的姑娘被拖了出来,脸上还有几个指印,看来挨得不轻。看这姑娘虽然穿着破旧,却颇有几分姿色,要是好生打扮一番,足以迷死不少登徒浪子。

“哦!原来你们要银子是假,要人家姑娘是真。”邓关突然冒了一句。

“住嘴!再乱说割了你舌头。”

“女儿啊!”老头仰天大叫一声,差点没昏过去。

“老头,你有钱就快给他们吧!我还等着你修车呢!”邓关还在“不知好歹”地催促着。

“我、我哪有银子呀!”老头欲哭无泪。

“胡说!明明看到你怀里就有银子,还不少呢!”邓关说道。

这老头此时连死的心都有了,长叹一声,“女儿啊!你走了,爹也不活啦!”

“我说你这老头,明明有银子,快点拿出来,我那车上的姑娘才美若天仙呢,这荒郊野外的要是有个好歹,我上官府告你去!”

“没想到你也是个催命鬼!”老头恨不能一锤子敲扁他。

“你别恨我!是你舍不得,好歹你也模模看啦!”邓关显得非常无辜。

老头将信将疑地往怀里一模,顿时瞪大了眼睛,居然模到了几块硬梆梆、冷冰冰的东西来,颤抖着掏出来一瞧,更是吓了一大跳,赫然是五个奇形怪状的银砣子,一掂量,四十两只多不少。“这、这怎么回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快给人家呀!把借条拿回来!别给那么多,四个就够了。”

“少、少爷,给、给!”他哆哆嗦嗦地捧着四砣银子递到那个什么少爷手里。

这个少爷眼里恨出了油来,怒气冲冲地一把将银子扫到里手,掂了掂,而后将借条给了他,“哼!老不死的!早给不就什么事情都没啦!”

“这、这银子……唉!”老头拿着剩余的一砣银子,宛如做梦一般。

“嘿嘿!好啦!没事啦!走,给我修车去!”说罢,邓关拉着老头就要走,结果脖子上那两把刀也跟着就来了,吓得他又站住了。

“哼!小子,老子的手就不要赔啦?”

“多谢少爷!”

“你什么意思?”

“您刚才说您的手不要赔了。”

“混账!老子说的是反话,你懂不懂呀!”那少爷戳着邓关的额头,弄得他很是不爽。

“您真的要赔?”

“当然!”

“多少银子?”

“一百两!”那少爷伸出一个指头。

“一百五十两!”邓关又给他加了五十两。

“你、你什么意思?”这个少爷都被搞糊涂了。

“那五十两是劳务费。”邓关说道。

“既然你银子那么多,那就给吧!”这少爷伸出了大手。

邓关在怀里左掏右掏,他这里边是个“宝库”,有不少的牌子,出来这些日子,他明白了一件事,这世道什么都不好使,唯独这牌子好使,实在不行,掏出块牌子便“砸”。他模出一块,就在衣襟里边看了一眼,“不是!”又给放了回去。又模出一块,也是偷偷模模地瞟了一眼,“不是!”又给塞了回去。一连模了好几块,将这些人的胃口都吊足了,“啊!”他大叫一声,将他们吓了一跳。“这就是了!”他非常高兴,冲这个少爷招了招手,“你过来,快过来瞧瞧,这个能不能值一百五十两?”

这个少爷非常狐疑,非常想看,又怕他耍什么鬼名堂,可转念一想,自己有那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不成,就凑到邓关胸前,但见金光一闪,明白了,那是黄金的光芒,“够不够?”

“够!够!足够了!”这少爷两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近点!再近点!听话!乖!”邓关眼疾手快,左手一把摁住他脖子,同时右手的金牌猛地往上狠劲一砸,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额头上,当场就将他砸了个头昏眼花、金星乱窜。

“啊呀!”这个少爷恐怕打娘胎里出来就从没受过如此厉害的打击,痛得哭爹喊娘。那些衙役纷纷拔刀在手,将他团团围住,杀气腾腾,就等一声令下,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来。

“就你们这些废物也配跟我打!回去找你爹好好瞧瞧你脸上的几个字,再敢欺压百姓,太子定当砍你狗头。”原来他用的又是东宫腰牌,这牌子已经用了两次了。太子在皇宫里想尽了坏主意谋害朵朵,邓关却在外边替他行善积德,世间之事,有时就是这么怪。

一听说太子二字,众衙役不敢造次,拨开少爷的额头一瞧,果然有两个字,虽说是倒着的、又是反的,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小的该死!大人恕罪!”齐刷刷全都跪下了。

“懒得杀你们,看着恶心!给钱!”现在该他收银子了。一百五十两,恭恭敬敬地交到他手上。“滚!”刚才还耀武扬威的人转眼间如丧家之犬,走了个一干二净。

老头卟嗵一声就跪下了,“刚才老儿出言无状,冲撞大人,望大人恕罪。”

“那、那银子是你偷了他的。”那丫头怯生生地说道。

“难怪!刚才我老是觉得有人在盯梢,起来!”邓关一把将那老头拎了起来,“修车去!”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