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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衣服太长,我踩着前襟啦!”朵朵气急败坏地拎起前襟。高大巍峨的太极殿就在前边不足三丈远的地方,这儿有四个太监正躬着身子迎候他这个小皇子的大驾。前边有个太监一扭头,望着正大步赶来的朵朵,低声嘀咕一句:“不知哪来的小畜牲。”话音刚落,顿觉膝盖一阵剧痛,他不由自主地就跪下了,连带着其他三个都得下跪,这是朵朵踢了他一脚。朵朵站到他跟前,小指头勾起这太监的下巴,咬牙切齿冒出两个字,“平身!”而后又压低了声音,“你最好闭上你这鸟嘴,惹火了我,招雷劈死你。”也真是巧合,此时西边有一朵浓密的云彩正铺天盖地而来,想必要不了多久将是一场瓢泼大雨,正好这个时候打了一个霹雳。这个大炸雷将这太监吓得几乎瘫了下去,差点没尿了裤子。朵朵重重地哼一声,走了。这太监抹着满头的冷汗,心道:不得了!这小子说打雷就打雷,将来前途无可限量,万不可得罪。八王爷走过来也踹了他一脚。

皇帝坐在高高的龙台之上,望着小皇子正一点一吉地从台阶下露出来,激动得直发抖,要不是顾忌皇家礼节,他早就跑下去,御驾亲迎了。

“皇子殿下进--殿--!”太监一甩拂尘,高呼一声。

“啊呀!来了,来了!”皇帝紧紧地攥着皇后的手,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的。

皇后白了他一眼,“圣上,您乃一国之君,得有一国之君的威仪,哪能如此毛躁。”

朵朵站在大殿门口,长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啊!终于爬上来了。”

“百官跪迎!”太监又是一声高呼。

文武百官齐刷刷跪了下去,“臣等参见皇子殿下!”

“啊!”朵朵背着手,跨了进去,看着御道旁一官员胡子花白,亲手将其扶起来,“臣、臣不敢!”这老臣吓得直打哆嗦,又跪了下去。“你也起来!”他又去扶另一个。“臣不敢!折杀臣等!”

“你们这也不敢、那也不敢!看你们的年龄都是我的长辈了,免了罢!众长辈平身!”朵朵学着八王爷的口吻,一扬手。

“臣等不敢!谢--殿下!”文武百官爬了起来,分立两旁。太子与皇后看到这一幕,脸立马就拉了下来,皇帝则喜不自胜。结果龙台上的三个人却有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显得颇为幽默。

“臣赵德芳、草民邓昭、草民诸葛玲儿、草民欧阳玉儿、草民苏晓儿参见圣上!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太子殿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幸好没有什么太上皇、太后、太皇太后,否则就不知如何称呼了。

“众卿平身!来人!赐座!”

“谢--圣上!”五人落座!在皇帝跟前坐凳子也是有讲究的,别以为给你凳子你就可一**坐上去。一般的官员只能有三分之一个**落在凳子上,其它的三分之二只能悬着,如果事情三下两下就摆平了,这还好过些,要是一连坐上一个时辰,没人受得了,还不如站着。

“皇儿啊!你让朕想得好苦啊!”皇帝一说这话,老泪就下来了。

“草民邓昭!”朵朵平静地说,到这个时候,他还没抬头看皇帝一眼,他才不稀罕。

“唉!也都怪朕,皇儿啊!你的名字叫赵桢,是朕的亲骨肉啊!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草民邓昭,唯恐冒犯天颜。”邓关脑袋低低的,就不让他看。

旁边的玲儿与玉儿紧张得不得了,玲儿左手从右胳肢窝里悄悄伸出去,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朵朵,悄声说道:“你到是看看再说呀!”

“皇儿!休要怪朕!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朵朵听到皇帝话语有些哽咽,不禁得偷偷瞟了一眼,欣喜的大叫,“啊!是你!”朵朵指着皇帝,“你就是那个管家!”

“王弟,休得无礼,你知道直指君面是何等大罪吗!”太子说道。

玉儿见状,忙将朵朵拉得跪了下来,“圣上,看在小皇子流落民间多年,请圣上恕罪!”

八王爷也跪了下来:“臣等恳请圣上恕小皇子不敬之罪。”

众文武大臣见八王爷都跪了下来,哪敢不跪,纷纷跪下磕头,“臣等恳请圣上恕小皇子不敬之罪!”

皇帝愣在那里,心说:我一个字都没说呀!他狠狠瞪了太子一眼,“众爱卿平身!朕岂能怪罪朕的皇儿!都起来!别吓着孩子!”

“谢--圣上!”

“众爱卿!朕的皇儿流落民间十余年,不懂宫中规矩情有可原,就算是众卿家,不也有直指君王面者乎!朕又何曾处置过哪位臣工!”意思就是说,你们以前不也指着朕的脸面骂么,朕挨的臭骂还少呀!

“圣上英明!”

“圣上!刚才臣等皆听到殿下说您是管家,这是怎么回事?”居然有臣子揪着这事不放。

皇帝清了清嗓子,“刚才皇儿说朕是管家,朕思前想后,此言有理,朕当然是管家,朕是天底下最大的管家,朕替天下百姓掌管着大宋的万里江山,掌管着大宋的安危荣辱,岂能不是管家乎!”

“圣上英明!”

“圣上,小皇子殿下来路不明,还望圣上明鉴!”说这话的居然是六王爷。

“臣也有此感!”有的大臣附和道。这不能说他们就全都有问题,毕竟此事关系大宋江山,不能乱来。哪怕皇帝说是,也得有让大伙相信的根由。

皇帝瞟了一眼身边的太子,“太子!你认为呢?”

“父皇,儿臣以为众大臣说的也有些道理。”

“朕也是这么想的!”

“圣上!微臣以为此事不难!宫中每位皇子公子诞生都有详细记载,拿出来一比对,即刻一清二楚。”吕相奏道。

“丞相之言甚是合理。”有大臣附和道。

朵朵小脑瓜一扬,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对上,众文武大臣说的有理!臣也不想落个欺瞒圣上的污名,父子相认,检验也是程序问题,免得列位大臣人心浮动。”八王爷奏道。

皇帝权衡再三,“朕非不信任八弟,更非不信任朕的皇儿,既然文武臣工有这想法,当堂检验也未尝不可,就验吧!朕相信,朕的皇儿也会答应的。”

“随便!”朵朵倒也干脆。不一会儿,很多典籍被搬进了大殿,还有几个须发皆白的老太医、有男有女。

“吕太医、黄太医,当年朕的小皇子降生是你二人接的生,档案也是你二人亲手所写,你们也是皇儿的模骨师傅,依你们之见当如何验证?”这吕、黄二位太医是女官,专管宫中接生之事。

“启禀圣上,当对玉符、时辰、襁褓,再经模骨、滴血认亲方可。”

“如此你二人就仔仔细细的验,休得有任何差池,否则,人头不保。”皇后道。

“奴婢遵旨!”

“那就、开始吧!”

“请殿下出示玉符!”一老臣呼道。

“当初朕亲自将玉符收回,现在皇儿身上是不可能有的。”皇帝答道。

“请殿下出示生辰八字!”

“他一个未满百日的孩子,能知道什么生辰八字!全在宫中档案里边呢,自己翻去。”

“请殿下出示黄龙襁褓!”

“朕的皇儿是被水户用破布包出去的,根本没带走黄龙襁褓,有档可查。”原本该朵朵说的话,全让皇帝说了。

“圣上,殿下这也没有、那也没有,老臣如何检验?”几位老臣无可奈何。只得将原本小皇子留在宫中的证物取出,一并呈递皇帝,由他去定夺。

“请小殿下更衣!”说是更衣,其实是月兑衣,将全身衣服月兑去,光溜溜的用薄如蝉翼的纱巾包裹,俯卧锦榻之上,这是检查身体环节,比如哪里有胎记之内的,接下来就是模骨环节。

一太医手持档案,一一核对,“皇子胸口第三节胸骨处有两颗朱红大痣,记载无误,核对无误!”

“大痣!什么时候的事?”朵朵就纳闷了,他从来没发现有什么大痣,既然人家都说有,自己也不能说没有。

“殿下臀部有山河社稷图一幅!与记载不符。”

“什么!”别人觉得这可笑,皇帝听了就吃惊。

“大胆!”太子正要开口。

太医又开口了,“经检验,为纹身,乃人为!”

“这、这谁有如此胆子,在朕的皇儿臀部纹山河社稷图!”皇帝觉得不可思议。

“启奏圣上!这确是人为,待模骨与滴血认亲之后,圣上可亲自查看。”

“朕是得好好瞧瞧!接着检验!”

“启奏圣上,接下来是模骨!”

据档案上所记载,小皇子一生下来从尾椎往上十三节至十四节有骨突,也就所谓龙骨。可模到朵朵就发现是第十二节至十三节之间,与记载不符。女医官不敢不禀报,“圣上,经奴婢模骨,小皇子殿下自尾椎骨以上第十三节至第十四节之间有些许龙骨,这孩子身上为第十二节至第十三节,与档案记载不符。”此言一出,满堂大哗。

“来人!快将这欺君的狂徒拉出去乱棍打死。”皇后耀武扬威地命令道,完全没想到皇帝就在身边,也将她们几个吓了个半死。

朵朵还是趴在那儿一动不动,嘴却没停着,“谁敢!”虽略带稚气却颇有霸气,朝堂之上顿时安静下来。

“大胆!你分明冒充皇子,还有何话可说!”太子喝道。

“有什么好冒充的,不是每个人都稀罕的。”朵朵口气虽轻,分量却很“足”。

“大胆!”太子气急败坏。

“你们真是的太医?”朵朵颇有些嘲弄的味道。吕、黄二位女官怔怔地望着他。

“哼!你莫非怀疑太医不成。”太子恶狠狠地说道。

“够啦!朕还没死呐!”皇帝大喝一声,将太子吓了一跳,这个时候他才觉得有些喧宾夺主了。

“皇儿,你为何要问这个问题呀?”皇帝问道。

“人一生下来脊椎骨都是一样的,只是过了十来年后就都会少一节,不信的话,这些太医也可以自己模模,应该也少了一节。”

“这是为何呀?”皇帝非常感兴趣。

“因为人一生下来是有尾骨的,如果这个尾骨不消失的话,人长大了就会多出一条尾巴来,相信诸位都没有尾巴才对。”他趴在那儿不紧不慢地说。这三姐妹听了这话可就瞪眼了,这些“歪门邪道”是从哪儿学来的?“以前十三节与十四节之间有,现在我已十岁,尾骨没了,自然就到了十二节与十三节之间,这一点也不奇怪。”

“荒唐!简直一派胡言。”皇后寒着脸。

“太医!皇儿话可当真?”皇帝问道。

“这……!”两位女医官大汗淋漓,无言以对。

“这也不能怪两位女医官,她们是不会模错的,只因这等皇子流落民间之事古来少有,再说了,人长大了,谁还老是给人模来模去的!”朵朵又替女医官开月兑罪责,而且无懈可击。

皇帝大手一指,“你们互相模模,还有你、你、你……”皇帝一连点了好几位大臣,“给他们也模模。”不一会儿,模完了,几位太医满头大潮,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全都跪倒在地,“微臣该死!微臣无能!”

皇帝铁青着脸,“你们真的该死!今日乃朕的黄道吉日,朕的皇儿为你们开月兑,朕就不再追究,下不为例!瞧你们一个个平日里张口即来、经纶满月复,自以为再世华佗、妙手回春,却不如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丢不丢人!知道你们今天的罪过有多大吗!差点让朕骨肉相残!”

“臣罪该万死!圣上开恩!”太医磕头不止。

“哼!再出差错!你们就自己将人头切下来,朕丢不起这人。”

“启奏圣上,最后一项,滴血认亲。”

一个描金朱漆盘子,一碗黄酒,一柄金刀。

“父皇,还是儿臣代劳吧!身子要紧。”太子劝道。

“太子孝心可嘉!太子也是您的骨血,如他俩的血能相溶,不也一样是验证吗?”皇后也劝道。

“哈哈!这几年来,朕的眼泪都快流干了,还怕几滴鲜血吗!今日,就用朕的鲜血,迎接朕的皇儿。”说罢,皇帝拿起金刀,在指尖上轻轻一划,几颗鲜血落在玉碗内。如此景象,满朝文武大臣见了都心酸无比,禁不住热泪盈眶。“皇儿,该你啦!”皇帝无限深情地望了一眼朵朵。

朵朵手指在衣服上使劲蹭了几下,将指头蹭麻了会没那么疼,牙一咬,刀一刺,狠劲一挤,几颗鲜血落入玉碗内。十几双大眼全瞪着玉碗,开始还没融合的意思,皇后正要出口气。“圣上!融合啦!恭喜圣上!贺喜圣上!”有两人同时晕了过去,一人是皇后,一人是八王爷。满朝文武“万岁”之声不绝于耳。皇帝噌噌噌地跑下龙台,一把将朵朵揽入怀里,老泪纵横,“皇儿,朕的好皇儿,朕对不住你!朕今后一定好好补偿你。”

“贺喜太子殿下,您多了个兄弟。”吕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当晚,在皇宫内举行了盛大的晚宴,宴后,朵朵与三位姑娘就直接留在宫中,择良辰吉日,祭太庙,还要封王呢!

包拯醉了个七荤八素,被几个御林军搀扶着送到驿站,用冷水浇了把脸,又大吐三回,这才觉得稍稍好了些。正打算躺下睡觉,宫里又来了个太监,一进门就单刀直入,“包公子,有人想见你!请你跟咱家走一趟吧!”口气半软半硬。包拯见是宫里的太监,也就没在意,跟着就去了,哪料到,一进门却是东宫。

“微臣参见娘娘、参见太子殿下。”在这儿见到这么两位“大官”,绝非善事。

“平身!赐座!”

“谢娘娘!谢殿下!”凳是有,不过他没坐。

“你为何不坐?”

“太子殿下尚站着,哪有微臣坐的分!”

“难怪圣上如此器重于你,果然有两下子。”

“娘娘谬赞!微臣只是尽人臣本分而已。”

“此番替圣上寻回失散多年的皇子,包爱卿功劳不小嘛!”

“微臣但求能尽绵薄之力,替圣上分忧,不敢有其它奢望。”

“好一个忠臣良将,此番作得风雨不透,可谓天衣无缝,连本宫都被你蒙蔽了。”皇后越说脸色越黑。

“全赖圣上英明睿智、运筹帷幄。”包拯也不想将偌大的黑锅一个人背,虽然此次经历了些许波折,不过运气却出奇的好,连自己都想不到会如此顺利。

“包拯,不知你对忠孝节义的忠做何解释?”

“微臣也谈不上有什么看法,凭心做事,为圣上做好事,仅此而已。”

“好一个凭心做事!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比如,圣上千秋之后!”

“事事难料,包拯兴许得早走也不一定,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你真没想过将来?”

“想又何用!徒增烦恼而已,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你却也洒月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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