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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节 邪教妙计降少林

马帮主勉强着将跑到喉咙的秽物咽了下去,清了清嗓子,“坛主教训的是,虽然属下听得有点恶心,却也是实话,属下一定查个明白。”要知道他堂堂一个漕帮帮主,手下好歹也有万儿八千人,掌管这运河漕运,京城的粮食有八成要靠他运送,就连皇帝也要给他三分薄面,如今他要向一个阴阳怪气的小人自称属下,想他心里是何其的窝囊透顶。

“嗯!那样最好不过啦,有这句话,林某可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啦!”他还以为马南通要亲自出手解决此事呢,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也就有了他倒霉的时候。马南通心里根本就没想过要报仇雪恨之类的事,马南通虽不是什么善类,却也绝不轻易受人指使,如果把他惹急了,他还怕人家不把漕帮给灭了呢,漕帮出了问题就会惊动朝廷,就算是神火教又能如何?他总不可能与大宋单挑吧。他在神火教受的气总得找个人撒呀!他还真的找着了这么一个倒霉鬼。

他猛地一拍桌子,把一旁的林锋吓了一跳,“你、你要干什么?”

他没理他,继续骂他的,“好你个混帐东西,你以为有老子在这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马全好像听出门道来了,这不就是在骂我吗?

“你刚才说人家没说三句就与你动手了,是吧?畜生!”马南通怒气冲天,手指一划,就指着林锋。

“是是是、是的。”马全张口结舌。

“呸!狗屁,你以为老子整天坐这下棋就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吗?老子告诉你,老子明白得很,你小小年纪,欺压良善,你以为老子就这么糊涂吗?瞎你狗眼,老子清醒得很。”他这手指头还是指着林锋。

旁边的林锋听着这话有点刺耳,一看他那手指头就更不对了,“哎哟!我说马帮主呀,你是在骂马全呢,还是在骂在下呀?”

“哼!我在骂畜生。”马南通收回手指,抹了一下嘴角。

林锋心里这个气呀,心道我问的是不是在骂我,你却说骂畜生,这顿骂还是我自找的呀,我拿什么回嘴?我回嘴就是畜生了,气得他只得在那翻白眼。

“我漕帮是正而八经的买卖人,和气生财,可你呢,畜生,居然命人家称你为爷爷,还让人家学狗叫,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他抓起个茶碗就砸了过去,啪地一声摔个粉碎。

一听这话,马全还来劲了,“噌”的站了起来,“爹,好歹我是您的儿子,我受人欺负你不帮也就算了,还拿我撒气,这传出去漕帮的脸往哪儿搁?”

“哟!你长志气啦?你当你是谁呀?人家留你一条小命不是看在漕帮的面子,而是怕脏了自己的手,你明白吗?畜生!”

马全被他老子畜生长畜生短的给彻底骂火了,使起了自己的小性子,“哼!老子闯的祸,老子自己摆平,老子现在就去找那王八蛋算帐,老子跟他拼啦!”说罢他假装要往外走。

马上就有几个鼻青脸肿的上前将他拉了回来。马南通在上边哼哼地冷笑着,“你去呀!死在外边老子连棺材都免啦!来人--!”他大喝一声。

“帮主有何吩咐?”上来几个劲装大汉。

“将这不死活的东西拖到外边去,痛责四十棍。”他指着马全歇斯底里的吼道。

“这……”那几个大汉左右为难,全都眼巴巴的望着林锋,指望他能讨个保。

“咳咳!我说马帮主呀,马全就是有天大的不是,看在他是你亲生儿子的份上,也不能下手太狠吧?”他阴阳怪气的劝道。

“哼,不就是四十棍么,老子不怕。”马全还“老子”挂在嘴边,他料定他爹不会打他的。

“哼!这是我漕帮家事。”马南通恨恨地说道。

“你……”林锋这下算是没了脾气,再怎么说他也没权力管人家的家事,但见他一甩袖子,一跺脚,恨恨地走了。

没了他在搅和,“办事”就顺畅多了,马全在外边大坪里当着上百漕帮弟子的面被打得鬼哭狼嚎、皮开肉溅,马南通在一旁兀自骂个不停。

林锋也在路上发脾气,“哼,什么东西?求人不如求己,看来漕帮是指望不上啦!本坛主得亲自走一趟。”也就是他在这儿耽搁了,晴儿她们逃过一劫。这事如果漕帮一定要报仇,邓关或许没事,晴儿几个是绝对逃不掉的。当然,想跟邓关过不去的又何只漕帮一家呢。

“众位英雄好汉,老纳有礼啦!”百花大师双手合十高声道。自主持方丈失踪之后整个少林寺就由他代为掌管,他是达摩院首席长老,他左边站立的是少林寺仅存的另一位长老――圆觉大师,此时的他如入定一般一言不发、一动不动,颇具妙相庄严。右边是丐帮铁帮主,四大门派唯一一个没失踪的帮主。见长老开了口,原本闹哄哄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都眼巴巴地瞧着他,看他还能说出什么好事来,反正这几天在这儿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没完没了地吵架,就连一个最简单的共识都没有达成,如今的中原武林精华也就剩下了这么一点点,再也赔不起了。

“大和尚,你今天还想说什么?反正轩辕刀的事没给江湖同道一个交待,谁也别想轻易离开这里,哼!”龙显望跳着脚耀武扬威地说着。

“又是这只猴子。”铁帮主心道,这些天来的局好像都是被他一个人给搅的,本来是要商量着如何找回各大门派的当家之人,可这猴子却屡屡往子虚乌有的轩辕刀上扯,摆明了不想让这个大会开下去,看来不杀杀他的威风,大家就只能任凭他继续搅浑水,我何不来个将计就计呢?

我让你这只猴子也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儿,铁帮主清了清嗓子,“各位江湖朋友,从这些天的开会情况来看,咱们失踪的那些武林同道指不定还真有些眉目。”

他一开口还真将这些武林人士的胃口给吊住了,纷纷说道:“既然有眉目,还请铁帮主不要有所隐瞒才是呀。”

“如今咱们崆峒一派乱成一锅粥,早点找到门主也好重振我帮呀。”有人急得将家丑给搬了出来,看来是真急了。

“当然,咱们那么多帮主、掌门失了踪,我们是不知道在哪儿,也不知是死是活,不过有人知道呀,有人压根儿就不想让这大会开下去,屡生事端,试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故意将天下武林同道往岐路上引,大家可千万别着了别有用心之人的道,要明白咱们召开这次大会的目的是什么,老朽可以人头担保,如果轩辕刀真的在我丐帮,不劳大家动手,轩辕刀与铁某的人头当一同奉上。”

他话音一落,武林人士多有称道,纷纷为前些日子的过激之言而后悔,毕竟铁帮主可是成名一甲子的人物,说出来的话就如铁板钉钉。

龙显望的老脸可就挂不住,老脸一拉,手一指铁帮主,“你是什么意思?”

“哼!老夫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如今这么多江湖高手生死不明,可你却一味纠缠轩辕刀不放,这是何道理?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根本就不想让咱们找到这些人,因为你知道这些人在哪儿,你是在故意捣乱。”

“哼!你说这话可有证据?”龙显望的脸有点发烧,声音也有些颤抖。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猴子,早晚有你好过。”铁帮主当然不将他放在眼里。

“哼!龙某也不是吓大的,你、你不要倚老卖老。”虽然他不想认输,声音却低了八度。

他这一示弱可不打紧,江湖人士哪有不怀疑的,纷纷盯着他,那些眼神活像滴血的狼,

“哼!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你们,告诉你们,你们被这老要饭的骗啦!别让人给卖了还帮着数钱玩,哼!”龙显望也觉得害怕,要是这些人真的冲着他来,就算他是被冤枉的也白死了。

“姓龙的,老老实实将实话说出来,小爷赏你一个全尸。”有人已经向他发出了死亡威胁。

“海――龙――帮,老子早晚踩平你。”有人咬牙切齿地骂道。

接着就是一片刀剑出鞘之声,龙显望顿时脸都灰了,正当他要拼死一战的时刻,有几位姑娘“救”了他,山门开处,进来几位妙龄少女,各挑着一副担子,看那一晃一晃的样子估计还不轻,护院的和尚只行了个礼,并未阻拦。

“阿弥陀佛,看来众施主已经口干舌燥,正好,这里有王婆婆的豆浆,大家先润润嗓子吧,这豆浆可是登封一绝。”这下众人总算明白过来,原来是山下送豆浆的来了。

不但豆浆味美,送豆浆的姑娘更美,看得有些人都几乎把持不住,垂涎三尺。姑娘将豆浆盛入一只大碗中,颇有些羞涩地端给大家,每人都有份,人手一大碗热腾腾的豆浆下肚,顿觉春日融融、口舌生津,酣畅淋漓,大家正在仔细端详着这几个姑娘,猛地眼一迷,再一细瞧,顿时全都傻了眼,这哪是姑娘哟?分明一帮满脸胡子、凶神恶煞的大老爷们……

邓关一出城就沿洛河往东南方向飞奔而去,他从这里可以截住绕经开封的晴儿她们。他就沿着洛河一路狂飙,这天还真够冷的,河边的风本来就大,又是平、原地带,无遮无挡的可把他冻惨了,鼻涕流得好长。凡事有弊也就有利,要说漕帮不查那是假的,好端端的一个分舵就这样给劈成了两半,怎么着也得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吧,万一下次碰到同样的事,也好有个“参照物”,河里有好多船只都在接受漕帮的询问。林锋也是拼着命地在找他们,一路上尽是神火教的眼线,官军也出动了,在路上设了不少检查站,很多可疑份子都被“请”去“喝西北风”。邓关这流着鼻涕、穿着个破棉袄、而又缩头缩脑的模样,看着都恶心,隔老远就听兵丁拿刀指着他大吼,“快滚!给老子滚得远远的。”如此倒也省了他不少事,虽然不太雅观。

晴儿她们虽然坐船,可日子也不好过,整天提心吊胆的,邓关又没在身边,唯一的一个“男子汉”还胎毛未尽、乳臭未干,经常得帮他擦鼻涕。她们绕经开封虽然顺风顺水,可也得最少五天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只要被神火教的人发现,一个也别想跑掉,所以她们全都女扮男装,没事就猫在船舱内,反正这是八王府的船,上边还插着龙旗呢,一般人根本不敢找麻烦。晴儿的师父水月圣母就在开封城等她,为了不横生枝节,她一狠心,没上岸,只是在江边留了个暗记,顺着运河往南张帆飞驰而去。这运河其实早在春秋时期就有了个大概的雏形,隋炀帝只不过在前人的基础上进行拓宽而已,否则他也不可能在短短两年之内就凿通大运河。自隋朝以后,这大运河才真正成了沟通南北的大动脉,直到如今都无法替代。由于这大运河大体上呈南北走向,经过的地方又多是平原,无太多高山险阻,船行其上,顺风顺水,江南富庶之地的丰富物产可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被运到北方,极大地加强了南北交通。晴儿她们南下的时候正值北风呼啸、大雪纷飞,船在运河上跑得比马车还快,而且绝对没有马那么麻烦,这玩艺只要有风就能动,不知疲倦。当然,在如此拥挤的河面上,掌舵的必须是个行家才行,如果跑偏了,与人家硬碰硬,就算皇帝的龙船也受不了。晴儿从小就是在海水里泡大的,干这种事自是轻车熟路,再说了,人家见是王爷的船怎么着也得礼让三分。在这河里跑的不是粮船就是官船,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邓关沿着洛河的支流跑了将近二百里地,往东一拐,上了往嵩山的大道,闻名天下的少林寺就在那儿。只是这时候他还不知道少林寺已经被神火教秘密地踏平了,为了封锁消息,神火教还真是颇有耐心,进香的香客竟无人一发觉他们朝拜的菩萨已经“江山易主”。

邓关在马上自言自语地说:“少林寺,师父曾把他说得神乎其神,既然顺道,不妨去拜拜。”打定了主意,在嵩山下边的登封城里找了个算卦摊子给晴儿写了封信,呼一只金鹰捎了去,省得她们挂念。这么冷的天,连狗都懒得动,邓关也就找了家客栈住下了。只是他没料到的是,他居然住进了神火教的客栈,这里边的所有人全都是神火教的人装扮的,他浑然不觉。

“小二,先来二斤羊肉,烫一壶烧酒,一间上房,顺便把我这马也喂喂。”他一进门就一大堆吩咐,以前他是非常“自卑”的,如此豪华的客栈,他根本不敢往前边站。自打在百花楼“阔气”了一把后,他就再没拿银子当回事了。

过来一个伙计,还蛮热心的,边抹桌子边关切地问道:“客官,这大冷天的您打哪儿来呀?可冻坏了吧,小的马上就给您烫壶酒先暖和暖和。”这小伙计一边热心招待着,一边两个小眼珠子直往邓关前胸后背瞅。

“是啊!这鬼天气,我都快冻成冰砣啦!”他并没说自己打哪儿来,因为他觉得这些事远没有一壶滚烫的烧酒重要。

“客官稍等,酒菜马上就好。”其实不只这家客栈已经被神火教霸占,就是方圆十里内的所有客栈酒楼店铺寺庙等等全都是神火教的产业了,他们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看还能钓到多少武林高手。

酒菜真的来得好快,邓关深深地吸了口气,“哇!好香呀!来得还真快,小二,看来生意不怎么样呀。”

“客官说的是,如今大冷天的,谁还来这儿呀?要是大热天的,您恐怕得等上个把时辰呢。”

“哟!这么说我来的还真是时候,哈哈哈哈!”他也不管这小二的脸色像翻书一般,专心地对付着羊肉烧酒。

酒足饭饱,他一抹油嘴,“小二,劳烦你为我准备香烛纸码,明天我要上少林寺。”说罢他模出二两银子丢给小二,“你也甭找啦,就当赏你的啦。”

可这小二接了银子却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意思,只是硬梆梆地问:“客官,不知您上少林寺可有要事?”邓关好像并没察觉这话里的意思。

“哈哈!我娘大前年在那儿许了三年的愿,我是来还愿的,还完这次就功德圆满啦!”这纯粹是胡编乱造。

“难得客官还有这心思。”小二冷笑道。

“心诚则灵啊!”邓关叹了口气。

“菩萨会保佑你的。”小二面无表情地说。

“最起码不跟我作对就阿弥陀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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