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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节 挽神弓,一箭定输赢。

“哈哈!爽快!在下的规矩非常简单,在下射出一箭,你若将这箭射落,就算你赢,你得记住,你的箭要从在下的箭尾进入,破开在下的箭。”

“这还叫简单呀!你这个笨蛋,你让他算计啦!”晴儿吼道。

“你怎么会认识这等蠢货呢!”那个姑娘白了她一眼,奚落道。

邓关模了模下巴,想了想,“那你打算几箭定胜负呢?”

他这表情,使得童根生也不禁心头一怔,心说这小子不会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吧!要知道,他可在拿精锐的祈山百骑打赌哇!万一出现个好歹,从此祈山百骑都得听这家伙的了。

“大哥,看这小子气定神闲的模样,恐非善类。”那军师仿佛嘴巴有毛病一般,说什么都拿羽扇挡着。

童根生可不是个能随随便便就吓得倒的,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祈山百骑纵横漠北数十年,前后换了三任头领,绝非浪得虚名。“哼!一箭!”他逼视着邓关,狠狠地伸出一个指头。

“哈哈!好哇!想当年,薛仁贵一箭定天山,今日,我就要一箭定祈山,再问一句,要是打个平手,算谁的?”

“哼!在下是庄家,当然在下赢。”他听了邓关的话,还以为他想投降呢!

“谁先?”

“别说在下欺负你,就你先。”

“借一只箭。”邓关伸出了手。

一大汉抽出一只箭来,放在邓关手心。邓关缓缓举起弓来,慢慢地拉开了弓,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大概是刚才浸染了狼血的缘故,这弓不但异常沉重,而且一运内力,居然抖得非常厉害,他的内力已不能顺利的控制于弓弦之上,仿佛有什么东西硬将他往旁边拽一般。好在这箭他只需射出去即可。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箭尖冲着南边,这南边是一片旷野,这时,头领也张开了弓,他死死地盯着邓关手里的箭羽。

“铮!”邓关已然撒开了手,箭带着一声尖锐的呼啸之声飞速往南方的天空刺去。紧接着,头领也放出了箭,两只箭一前一后,按道理来说,头领用的是神臂弓,他射出的箭是能够追上邓关的箭、并将其击落的,如果邓关用的是普通的弓的话。可惜,在头领的箭已然失的坠地的时候,邓关射出的这只箭却飞得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射到什么地方去了。

“啊!大哥!你、你输啦!”众人大吃一惊。

“别急,再不济也是个平手,大哥虽然第一回没射落他人的箭,也不能说就将咱们输给这小子了。”军师自然帮着头领说话。

童根生的脸色非常难看,“哼哼!小子,现在该在下射啦!”说罢他就张开了弓,看来他想来个快刀斩乱麻。

“慢着!我还没准备箭呢!”说罢邓关也不管别人同不同意,伸手就从旁边一个家伙的箭囊内抽了一只,张着弓,等着这个头领“发令”。这一次更坏了,这突然发觉自己张开弓的时候,眼睛居然重影,这可是要命的,他实在搞不明白,这破弓为什么喝了点血就连主人都不认了?

“嗖!”童根生已然开弓射出了箭,这次他可没冲着东南西北,而是冲着头顶的太阳。

邓关气急败坏,“你、你卑鄙。”他抬头一瞧,白晃晃的阳光刺得人眼睛生疼,但见在金色的光芒之中,有那么一道如绣花针一般的黑影,他举弓对准这道黑影,结果又是重影,居然变成了两道,他使劲摇晃着脑袋,没错,还是两道,而且箭尖也抖个不停,几乎无法瞄准。

“ 你这笨蛋,还是赶快射!”那个姑娘已是急得不行。

晴儿也是急得突烟冒火,“你倒是快点射呀!你还等什么!”

朵朵却是无所谓,偏着小脑瓜,“爹!沉住气。”

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调整一下气息,两眼并拢,看着自己的鼻尖,当他看着自己的鼻尖对准了箭尖的时候,再顺着往上看,缓缓抬起弓箭,那一点点黑影几乎看不到了,就在两个几乎消失的黑影重合在一起,鼻尖、箭尖与黑影成一条直线的时候,他果断地撒了手。由于他并没使用多少先天真气,箭射出后,真气回流,把持不住,他也一个倒栽葱,狠狠地砸在坚硬的石板上,腾起一阵灰土。

现场死一般寂静,双方都在乖乖等待着那石破天惊的一刻,良久,“哈哈哈哈!小子,姜还是老的辣,你还是乖乖跟着在下,今晚就让你入洞房。”童根生见这个时候箭还没有落下来,他认为赢定了。

邓关爬了起来,拍拍尘土,“再等等看呗!”

“你认为还等得到吗!哈哈哈哈!”说罢,他扭头一望天空,正在这时候,一只箭带着一簇鸡毛一样的东西擦着他的鼻子就落了下来,“卟!”的一声,没入地下尺半,地面上的半截居然还冒出了一阵青烟。

“啊!”这一下轮到童根生吃惊了。

“要不要挖出来瞧瞧,看有没有两个箭镞呀!”邓关可不想将这家伙逼得没了退路,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还用刨出来看呀!都碎成细竹篾了,谁还看不出来呀!”

“这一下大哥可算将咱们给输光了,再也没东西赌了。”

“输了也好哇!省得整日里提心吊胆。”

“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天的。”

“有点突然。”

“唉--!”……

祈山百骑虽然也是山贼强盗,与一般的山贼还是有分别的,讲道理的时候非常讲道理,不讲道理的时候,却也非常蛮横,总的来说,还算说话算数的,不像有些人,只赢不输,见人家赢了,就拔刀相向。这一次邓关赢了,也是祈山百骑第一次与人打赌输了,而且输得是如此的干净、彻底。当然,难免不会出现几个不服气的,冲邓关呲牙咧嘴。

“这个先放在一边,把那三个人还我。”邓关心道,整日与这帮山贼混在一起有什么好的,还是自家人要紧。

“哼!输就是输,老子认输。”童根生气呼呼吼道,“放人!”

好歹要回了三个人,“你怎么也跟来了呢?差点升级当了压寨夫人。”邓关冲着晴儿发脾气。

“谁跟来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只不过凑巧而已。”她还不服气。她身旁的那个“公子”也嘟着小嘴,一脸的委屈,看她那模样,还不如哭着好看,邓关可不管这么多,也得训她几句,虽然彼此并不认识,“还有你,打扮成这模样就成了公子哥啦!胡闹,你是哪家的姑娘呀?这是你来的地方吗!你看看这一票,哪个是好人!”他指着童根生一干人等。

“大胆!”这姑娘火气比邓关还要大,话还没说完呢,她就动起手来,好在邓关挨了几下后学乖了,每当他当着姑娘面的时候,一般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他身后往后一仰,玉掌带着一阵香风从邓关鼻尖飞过。他正要庆幸躲过呢,猛然间,脚尖一阵剧痛传来,“哎哟!”他抱着脚就蹦开了。原来这死丫头动手是假,动脚是真,狠狠一脚跺在邓关脚趾头上。他算是明白了,这丫头是属螃蟹的,八只脚,没谁知晓她要动哪只,防不胜防啊!

“哎!你们打情骂俏闹够了没有?”童根生见他们旁若无人,心里就有气。

“哎!你好歹也管着百多号人,你给评评理吧!这叫什么事呀?好像我不该把她要回来似的。”邓关觉得相当地冤枉。

童根生木讷地摇摇头,“唉!兄弟,在下要是明白,就不会到如今还形单影只。”

“呔!小子,虽然是你赢了,是死是活你给句话呀!”那军师冲邓关嚷道,这次他没拿扇子遮着嘴。

“没错!是我赢了,不过这一箭胜之不武,不算,就当咱们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咱们后会有期。”邓关可不想跟这帮家伙没完没了,要知道,他们有足足一百人的箭队,要是惹翻了,他们这几号人还不都被射成刺猬。

“话不能这么说,输了就是输了,在下绝不食言自肥,你就看着办吧!”这童根生铁了心要给邓关难堪。

晴儿拉了拉邓关衣袖,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道:“这祈山百骑骁勇善战,且极好面子,你要是什么都不要,怕是走不掉。”

“这么说来,我不要还不成喽!”邓关想着就头疼。

“你可以如此如此……”晴儿与邓关咬了一阵耳朵。

“好吧!既然是我赢了,反正这儿也没外人,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大家还是听童大哥的,我知道,一箭定胜负,弟兄们不一定都服气,那就这样吧,改日小弟如有求各位,望你们鼎力相助一次,咱们就谁也不欠谁的,如何?”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反正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动用到。

“这、这如何使得?”童根生虽然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还是得装模作样地强求一番。

“大哥,小兄弟这个法子不错,在下以为,就答应了吧!这也能显得大哥你从善如流哇!”军师心怕他这个大哥一番假仁假义的强求,使得邓关顺水推舟地变了卦。

童根生长长地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说道:“唉!既然如此,我这个做大哥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亏了邓兄弟你呀!”

“大哥切莫如此,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劳烦大哥呢!”邓关一抱拳,说得也相当“悲壮”。

“见外啦!邓老弟,从今而后,你的事,就是大哥的事,就是祈山百骑的事,咱俩现在就结拜。”

“啊!”朵朵的小嘴张得大大的。就这样,他又多了个太伯,现在他已经有三个太伯了。而邓关居然坐上了祈山百骑的第二把交椅,比军师还要高出一头。

“兄弟,今日天色已晚,在这个地方也不吉利,随大哥去一个秘密的地方,咱们喝酒吃肉,不醉不归。”童根生非常高兴,今天他将祈山百骑输了,好在人家没要。

“好、好吧!”邓关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刚好有只乌鸦在他头顶上“呱呱”乱叫着,他本来心里就有气,捡起一块小石子,“叫死呀!”一扬手朝那乌鸦打去,将其击坠于地,让这帮家伙又大大地开了一回眼界。

该来的终究挡不住,十万党项兵铺天盖地而来,扬起的尘土延绵百里,枪如林,刀如霜,鞭响如惊雷,战马啸如虎,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他们于关前五十里下寨,整肃停当,李德宗与李元昊、突骨儿、军师没藏法师在中军大帐议事。李元昊与突骨儿脸上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利索,尤其是脸上,相当难看,任务没完成,少不了挨两句,李德宗见他俩进来了,实在忍不住,“唉!看你们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怎么就这么难好呢!别老在军前走动,有损我大军士气。”

他俩自是臊得满脸通红,纷纷请罪。

“行啦!今日召你们前来,主要商量如何对付韩琦这个老匹夫,上回你们没杀掉那个土蕃使臣,如今他到了咱们的地盘上,还有传言,说他随身携带有十斤黄金、十颗鸽蛋大的珍珠,明白没有,这是有人在背后散布谣言,想要嫁祸于我党项,借机挑拨土蕃与我党项之间的关系,这一招真够毒辣的。”现在轮到李德宗担心土蕃使臣的安危了,试想一个人带了如此多的金银财宝,不招来杀身之祸才怪,倒霉的土蕃使臣,可叹命比蟑螂。

“哼!就算让他活着离去,也绝不会替咱们说半句好话。”李元昊气呼呼地道。

“难不成让他活着离开!”突骨儿瞪着铜铃大的双眼道。

“这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他死在咱们地盘上,坏处更大,让他活着离开,只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军师没藏捏着胡须,颇有点莫测高深地说道。

“军师说的在理,咱们非但不能杀他,还要好吃好喝地招待,将他与一干人等安安全全地、舒舒服服地礼送出境。”李德宗自然不想这个时候与土蕃开战,不过他这样做也完全白搭,土蕃能死一百个使臣,也要拿回黄河九曲这膏腴之地。

“末将领命!”突骨儿虽然万分不情愿,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吩咐部下去办。

“军师,依你之见,如何破大散关最省事?”说完了使臣的事,现在得说点实在的了,李元昊、包括他老子李德宗对这个军师没藏都非常看重,可谁又能料想,他却背地里尽干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着实没心没肺。

“禀大将军、少将军,我大军当兵分两路,一路佯攻正门,一路出奇兵,从兵沟方向绕过断魂坡,直取北门。”没藏指着案上的地图道,对于大散关,他可谓轻车熟路。

“军师此计甚妙,此路奇兵当由何人统领为好?”李德宗问道。

“在下但听少将军吩咐。”没藏这个时候耍了个小心眼。

“那就由本将军亲自统领,军师就在后方压阵。”李元昊下了决心,这可是他初出茅庐第一阵,也想好好表现一番。

“在下岂敢不从,只是宋人没见着将军亲自在关下,恐怕不容易上当,依在下愚见,还是由在下陪着少将军从正门佯攻,突骨大将军率兵袭夺北门,只要少将军在正门攻得紧,他韩琦老儿必然会抽调北门之兵前去增援,到那时,突骨将军只须一鼓作气,北门定如探囊取物,北门一失,韩琦匹夫必军心大乱,少将军再从正门努点力,大散关不就如一只烤全羊,被端了上来吗?”军师尽往李元昊头上戴高帽。他这样做主要是想支开突骨儿,好让他在关内下手,于乱军之中杀了李元昊,他一死,少将军之位将会是没藏的亲外甥,而他则是国舅,李德宗再两腿一蹬,整个党项都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军师所言极是,就依军师说的办。”这时的李元昊还比较天真,李德宗也想不出这个计谋里边有什么问题,遂点头表示同意。

没藏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末将以为,此事不妥。”突骨儿突然横插一杠子。

本来李元昊已经下定了决心,李德宗也同意,没藏的阴谋也差点就成真,可这个时候,突骨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怎能不将没藏气个半死。他叉着腰,恶狠狠地望着他,强忍着心中怒火,“那你说说看,少将军哪有不妥?”他故意将李元昊给扯了进来。

突骨儿并不着急,摇摇头,咂着嘴,“啧啧啧!不妥就是不妥。”

“今天你要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在下就定你个动摇军心之罪。”没藏气得大叫,他毕竟是军师,有这个权力,不过突骨儿的**也不是谁都能“开洋荤”的。

“就请突骨将军说说看吧!将军效力疆场多年,想必有独到见解。”李德宗这话本来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可没藏听了就觉得别扭,他是军师,自然用不着每次都冲在最前边。

突骨儿可没理没藏那脸色在那儿“翻书”,缓缓说道:“末将不同意少将军佯攻正门那是有原因的,少将军英明神武,机智过人,可以说是我党项一把未出鞘的宝剑,是咱们的秘密武器,不可轻易示人,这也是少将军初出茅庐第一仗,如果并无建树,将来如何服人!”

“少将军虽是佯攻,怎么能说劳而无功呢?”没藏没好气地说。

“那末将请问军师,如果大宋守将韩将军在关前没见着大将军与军师,而只有少将军,你认为他当如何想?”可别小看他这个大老粗,花花肠子多着呐!

“这……他当然想……”没藏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又一次小瞧了对手。

“没错!”李德宗听出名堂来了,“他们会想咱俩会在哪儿?如果他们想到了这点,立马就会明白过来,正门不过是佯攻,就会在别处作好万全准备,大散关除了正门就只有北门,将军果然思虑周全。”

李德宗发话了,没藏也只有极不甘心的份,他吃了个哑巴亏,无法开口,只得恨恨地瞪了突骨儿一眼,而突骨儿却抄着手,两眼望天,佯装不见。

“今日就让他们在城楼上慢慢等吧!明日三更埋锅造饭,五更出击,待攻下大散关之日,老夫定当杀牛宰羊犒赏三军。”李德宗大手一挥,狠狠地砸在地图上的大散关。

“末将领命!”

“哈……!”李德宗仰天正要大笑,猛地传来“呯!”的一声,低头一瞧,但见一只羽箭插在桌案上,正巧落在两个手指头之间,他的老脸瞬时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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