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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节 游龙帮

他们三人边走边瞪着岸边瞧,看能否找到那个传说中的紫玉朝天果,一连瞪了三天,都瞪出斗鸡眼了也没发现一枝半叶。朵朵将玉瓶挂在胸前,想引出灵蛇教来,结果灵蛇教没上勾,却引来一帮水贼。

这湖泽中的水贼最难对付,他们时聚时散,来去自由,上山下水,无所不能。没动手的时候,与普通渔民无异,往往一声呼啸,几十上百号人马说来就来了,令人防不胜防。平常客商多半交些买路钱了事,就连横行中原的灵蛇教也轻易不招惹。这些水贼有的是破产农户,被生活所迫,只好拉帮结派,落草为寇,这些家伙一般不谋害人命,捞些钱财而已。也有很大一部分水贼是由武林败类牵头、聚集一帮好吃懒做的狐朋狗友,占山为寨、据水为王,这种水贼往往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手段残忍,从不留活口,臭名昭著的游龙帮就是其中的代表。邓关他们碰上的应该就是游龙帮,因为他们的装备比较优良、服装也比较讲究,手段也比较“专业”,气势也比较嚣张。

快艇将他们的竹筏团团围住,每条艇上有六人,个个身着紧身鱼皮背心,黑短裤,手拿分水刺,吆五喝六,耀武扬威。邓关见到这么多水贼都有点担心,他水里功夫的确了得,可一个人要在水中对付三十几个汉子,的确是个麻烦事,起码他就游不过他们,他们脚上都带着俗称鸭掌的脚蹼,这玩艺他家里也有一副。倒是翘着二郎腿的火龙丐一脸的不屑,邓关将朵朵护在身后,在他们正前方有一艘比较大的、人也比较多的快艇,船头大马金刀的坐着一个肌肉虬实、太阳穴高高隆起、一望就知是会家子的四十多岁的汉子,他不屑的瞟了一眼‘缩’成一团的两父子。当他看到高挑着草鞋连眼皮也没抬一下的火龙丐后又满脸怒火,这个模样实在太小瞧人了,他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船上的人听着,我们是游龙帮的英雄好汉,识相的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邓关正想作声,火龙丐忙用手势制止,继续拉着眼皮睡他的觉。那汉子见他们理都没理,脸有点挂不住,“要钱要命,你们自己挑。”他恶狠狠的喝道。大概用的是佛门狮子吼之类的内功吧,竹筏上震上来好几条鱼。

火龙丐翻了一,挖了一下耳朵,望上被震上来的鱼,翻了一下白眼,“哎!我说你这个游龙帮的大个子,这是竹筏,不叫船,若大年纪了,连这都不懂,你师父是谁?怎么连这都没教你呀?”

“你、你……”那汉子一下子被他噎住了。后边一个干的跟竹杆一样的家伙扯了扯他的衣服,“水堂主,帮主是命咱们来找大夫的,别惹事。”

“哼!老子还用得着你教。”正苦于无法发泄的堂主回身就是一个大嘴巴,将那竹杆打得凌空飞起,‘卟嗵’掉进江中。

他又朝火龙丐吼道:“老家伙,船上有大夫没有?”

“唉!游魂帮怎么尽出你这种混帐东西,早就跟你说过,这不叫船,是筏。”

“哼!老东西,找死!”他早就动了杀机。

“哎,我说大个呀,你是要大夫呢?还是要钱?”

“哼!老东西,算你识相,老子两样都要。”

“你搞错啦!咱们船上多的是大夫,却从不轻易出诊。”火龙丐道。

“什么意思?”这个水堂主鼓着鱼泡眼问道。

“咱们的意思是你们得出一千两跑路钱,咱们陪你走一趟,用后即还,不得损伤一根毫毛。你要不出钱,大夫也就不跟你走,你听明白了吧,大猩猩。”朵朵开口就是一千两,听得邓关都一愣一愣的,他低声说:“臭小子,你瞧他那样,一千两银子他揣哪里呀?”

那水堂主终于知道他无须再忍了,“弟兄们,一起上,一个不留。”他话音刚落,就从左边的快艇上飞身跳过三个大汉。

火龙丐大喝一声,竹篙轻轻一挥,三个全被砸下水,“瞎你狗眼,不想死的赶快让开。”火龙丐傲立船头。

那水贼一见他浑身的口袋就开始骚动起来,“哇!一、二、三、四……乖乖,丐帮九代长老!”

“丐帮长老给人撑船啦!”

“这叫什么世道?”……

那水堂主这才知道今天恐怕不会善了,“丐帮不会强出头吧?”他口气软了不少。

“哼!既知老夫是丐帮的九袋长老,就应该知道这是丐帮的船,你打劫丐帮的船,那你说说看,丐帮会不会强出头呢?”

“哼!你想怎样?”

“老夫可没这闲心在这儿跟你胡扯,这是你自找的,不想太麻烦的话,就给老夫的这两位船客道个歉,否则,就别怪老夫借题发挥。”

他一个小小的堂主当然没资格与丐帮的九代长老摊牌,如果他挑起与丐帮的大战,游龙帮帮主非活剥了他不可。可他也不能太示弱,否则下场也不妙。思前想后,他也只好实话实说了,指不定还有转弯的余地,但见他一抱拳,“三位英雄好汉,在下实出无奈,最近本帮帮主爱女不知得了什么病,一直治不好,都快不行了,帮主命我等出来找大夫,到今天都第三天了,一直没找到。”

“老夫还以为是你家帮主要死了呢!”火龙丐嘴里可不“干净”了。

“哼!像你们要砍要杀、要钱要命的,就是有个大夫也被你们吓死了。”朵朵骂道。

火龙丐冷笑道,“丐帮从不助纣为虐,不过看在你家小姐的份上,指点你一二。”

“如此,在下多谢啦!”

“哼!别谢得太早,看病是要花钱的,收费还不低,你们刚才也听到了,老夫的这两位龙门派的小兄弟绝对价钱公道,童叟无欺。”

“那是那是。”那水堂主唯唯喏喏。

“那就头前带路吧!”

“长老,那大夫呢?”

“瞎你狗眼,这两位就是大夫。”

挨了骂的堂主气得咬牙切齿还得装出一副笑脸,“长老教训得是。”哼!等治好了小姐的病,一个不留,那堂主心道。

游龙帮的总坛在丹江口,这里以前是个县衙所在地,颇为繁华富庶,后来汉水东移,年年发大水,游龙帮又闹得凶,县太爷都跑了。游龙帮占领了县衙,经过一番翻天覆地的大改建,建成了这座占地千亩的牢固城镇,也就成了游龙帮的总坛,一座破衙门让他给建成了花天酒地的“王爷府”。

这城镇有点怪,虽依山傍水,却有前边一小半伸入汉水之中,城里的水道通过城墙上的铁闸能直通汉水。火龙丐的竹筏由两条快艇拽着通过水闸,又绕了几个弯,在一个小码头边停住了。水堂主领着他们走过一条七弯八拐的石板路,在一个宽阔的大广场中停下了,他朝着前边那道高高的朱红大门一指,颇有点得意地说:“这就是憋帮总坛。”

这总坛盖得颇为气派,就算一般的王府也没这规制,绿瓦红墙,檐门高耸,依山而建,前后九重。与一般王府不同的是,这大门两旁蹲着的不是石狮,而是两头一人来高的石象,象鼻皆高高昂起,两只象牙上都包了黄铜,看起来金光闪闪、气派非凡。

邓关阴阳怪气地“哟--!”了一声,看来他又要损人了,“这里头有股阴气。”

“阴森森的,大白天冒蓝光。”朵朵也没闲着。

“一定死过不少人。”

“加上这两只大石象,一看就是个大坟堆。”火龙丐更没好话。

“大白天的,总觉得寒气逼人。”邓关一副“冰肌砭骨”的模样。

“哪个师傅盖的?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这可是不折不扣的五光三杀位,这要是起火,从下往上,河风一吹,这九重大宅岂不烧个上下通透!”火龙丐捋着胡须,颇像一个饱经事故的风水大师。

水堂主听了这话,很不是滋味,却也不敢出言冒犯,只得腆着脸,“三位里头请吧!帮主都等得不耐烦了。”

“哼!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火龙丐拉着脸。

他们三人进了大门,从门口起,站了一长溜的劲装大汉,肩扛大刀,目不斜视,面无表情,杀气腾腾。大堂中间有一香案,上边还供了不少牌位,想必挣这份家当颇为不易。案前有一虎皮太师椅,上坐着一身着银色锦袍的五十老者,枯瘦,鹰眼鹞鼻,两耳招风,须发枯黄,马脸灰白,两手如晒干的鹰爪,闪着令人生畏的幽幽蓝光,大概在指甲上喂了剧毒的缘故吧。

“这是我帮江帮主。”水堂主介绍道,他满以为这三人多多少少得懂点礼貌,上前见个礼什么的也好让他有点面子,谁知火龙丐就“嗯!”了一声,倒背着手,翘着下巴,再没下文。

这个江帮主见这三人上前连腰都懒得弯一下,极为恼怒,鼻子里哼了一声,“哪来的野郎中,一点规矩也不懂,水堂主,你难道就没有教教他吗?”这声音相当难听,且非常刺耳,有点像不男不女的太监。

水堂主立即跪倒在地,不住地擦冷汗,说话也不利索,“启、启禀帮主,这三人确是属下请回来的大夫,刚才碰巧遇上。”

“哦!送上门来的必定不是好人,来人,给我拉下去砍了喂狗。”江帮主眼皮都没抬一下就要杀人。

“别!帮主,听属下一言,杀--不得呀!”水堂主忙阻止道。其实他根本就没想过江帮主有能耐杀他们,只是怕万一惹翻了火龙丐,以他的脾气,当真放起火来,将这里烧成废墟也不是不可以。

“水堂主,你难道也忘了本帮帮规了吧!见了帮主不跪就得死。”这个帮主将那个“死”字说得相当重。

他们三人就站一边抄着手看好戏。

“帮主,您还是看仔细了再杀也不迟呀!别到时候狗咬着热油铛,……”

“住口!”这句话却将江帮主彻底惹恼了,“哼,来人,水堂主屡次不听本帮主号令,拉下去重责四十大板。”

“都说什么狗屁游龙帮杀人不眨眼,果然非虚!我看你这条死瘟蛇也活不了多久啦!”火龙丐懒洋洋的说。

“刚才那家伙火急火燎地说要找大夫,我还以为是他们帮主不行了呢!”邓关抄着手,打趣道。

“我一眼就看得出,他已病入膏肓。”朵朵掐着小手指道。

这时,从左右两边冲过来十多个带刀汉子,不容分辨,伸手就要抓人。

“哈!哈!哈!哈!”火龙丐突然仰天长笑,声震寰宇,瓦片如燕飞,紧接着,右手轻描淡写地一挥,冲上近前的几个汉子全被内力掀翻在地,他现在是有伤在身,要是平常,这堆人非七窍流血不可。

“好你一条死瘟蛇,老夫给你半两颜色你倒开起绸缎铺来啦!想杀人也得睁开你那死鱼眼看个明白,老夫看在你女儿并无作恶的份上才陪这两位小兄弟来一趟,不曾想你目中无人,欺人太甚,老夫在这里站了这么久,没口茶喝就算了,连凳子也没一张,实在没家教。”一般人很难在火龙丐口中得到一句好话。

江帮主还没开口呢,左边就有一人要做出头鸟,“大胆匹夫,竟敢对本帮帮主不敬,找死!”从左边飞出一个白袍少年,手中的分水刺划出个半圆朝火龙丐头顶刺来。

“大胆!你算什么东西!老夫还没找你呢。”火龙丐大怒。自他上次吃过暗亏后就对背后下手之人恨之入骨,一见他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杀气冲天,不禁如火中烧。对于这样的三流货色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不用费太大劲,他的招式太简单了。身子往后微微一仰,上身一倒,左脚同时朝上踢出,正对这白袍少年的气海。这年轻人一见大势不妙,硬是在半空中一拧身子,躲开了这致命的一脚。别急,这只是火龙丐戏弄他而已,如果真要踢他,除非他长了两只翅膀,可以往天上飞。他正要为自己感到庆幸一下,却发现自己拿分水刺的右手脉门被人牢牢攥住,自己的整个前胸都暴露在人家面前,什么气海、人中、丹田、百汇等等等等,如一盘熟透的“美味佳肴”摆在了人家面前,人家想动哪个都行。火龙丐的手指在他的周身各大要穴上游动着,“年纪轻轻的什么不好干?要杀人越货,你说吧,你想要老夫点你哪个穴道呢?”

白袍少年如今已是脸如死灰,五官扭曲得连话都说不出。火龙丐可没给他们多少机会,照准丹田就是一计重指,右手顺势一带,将他往上一抛,但听轰的一声,他撞破屋顶,摔到外边去了,快得连其他想救都来不及。火龙丐知道自己身上有伤,又不知邓关父子的深浅,只能杀鸡给猴看,先一招镇住他们,他明白,刚才那一声长笑耗费了他太多真气,后来他点的这一指顶多将那小子的武功废掉,不会有性命之忧。

“你,你竟敢杀我师弟。”又有两位活腻了的想要跳出来给自己找麻烦。

“慢!”江帮主一伸手挡住了。那两个心里也明白,自己也就是做个样子而已,真的要动手,他们联手也走不过几招。

“好一招‘拈花拂穴手’,请问阁下是?”江帮主问道。

“这才像人话,你认不得老夫,老夫只当你是瞎眼鱼,没打算怪你,你不妨问问你的水堂主。”

水堂主忙上前一步,“禀帮主,这就是传说中的丐帮九袋长老火龙丐呀!”

一听是他,江帮主都不禁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满世界都是好欺负的,怎么偏偏让他碰了这种扎手货,他当然听说过丐帮有这么一号人物,可多年以来从未露面,他还以为早就“销账”了呢!“混帐,何不早说,来人!看坐!”他不得不装出一副很难看的笑脸来,他心里盘算着,既然火龙丐都对他们礼遇有加,想必这两个也不是什么一般的大夫,说不定自己的爱女还真的有救呢。

“这两位想必就是大夫吧!”他现在的口气比刚才客气多了。

“这两个小兄弟出生名门,乃三清峰下,上清道长高足,百年前扬名宇内关西桥是他师祖,公孙不活是他师叔祖,不过,他还有个师父是灵蛇教教主阮天雄。”火龙丐骄傲的介绍道。

一听这一大堆“靠山”,江帮主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顿时天旋地转,颓然地瘫坐在虎皮大椅上,良久才缓过气来,哆哆嗦嗦地叹道:“啊--呀!原来乃神人之后,看来小女有救啦!今天见着三位实乃江某三生有幸!只是小女重病在身,还是先看病要紧,不知两位大夫意下如何呀?”

“也对!救人如救火,你干的这些缺德事先放在一边,只是,也不急于一时吧,你们闹了半天,我和我爹饿了。”朵朵早就饿扁了,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

江帮主见强求无用,只得依他这个小屁孩的,“传令!后花园摆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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