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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 铁衣卫

火龙担心地望了一眼总舵所在方向,虽然相隔并不远,却也被沉沉浓雾遮得“严丝合缝、滴水不漏。”他悄悄与笑丐咬了下耳朵,就带人回总舵去了。枯丐与银轮又开打了,银轮用的是一柄上端有狼牙的金刚棒,重逾四十余斤,他却舞得如枯枝一般。两人都是阳刚一派的功夫,拼起来可谓是惊天动地,两条人影如两只飞燕一般在狭小的船上此起彼落,上突下跳,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劲风所至,樯倒桅摧,几个回合下来,船上所有的“亭台楼阁”被扫得一干二净、面目全非。船上的人为了不稀里糊涂让人给做了,只得纷纷跳水逃生,一转眼就下了一大半。笑丐带着快艇在下边捉人,他们用竹叉将人一个个叉入水中,等他们‘吃饱喝足’了就勾上来。神火教徒个个心狠手辣、俱不畏死,虽然武功高强,却不怎么识水性,根本不是丐帮弟子的对手。船上的两人“乒乒乓乓”的打了半个多时辰,星轮觉得越来越不对劲,这哪是打架,分明是在拆船,船没了,他也就玩完了。只是他发现得有点晚,这条破船不但被拆了个七零八落,而且在熊熊燃烧,估计也烧不了多久了,两人一个在船头、一个在船尾,中间就是一堆熊熊燃烧的大火。两人都双目尽赤、须发皆张,气喘吁吁,原本因内力损耗过度而略显苍白的脸被大火映得通红,两人谁都不服输,都在暗自调息。论实力,银轮要略高一筹,星宿派的“天罡内力”修为绝非浪得虚名,只是在船上无法完全发挥罢了。

“老鬼,你是打算水煮还是红烧?”枯丐难得地打趣道。

“呸!还轮不到你这个要饭的讲话。”有一点他还是注意到了,船正在下沉,他的脚都已经没入冰冷的湖水之中,船头翘得老高,可惜,那是“浪里白条”枯丐呆的地方。

“如此老夫就不等啦!”说罢,他腾空而起,越过银轮的头顶,稳稳地落在前来接他的快艇上。

船头也烧着了,银轮无处可逃,将满脸胡子的他烤得跟烧鸡一般,要再不走的话,可就真的要变烧猪了。水中有不少烂木头被浪推了过来,这无疑是雪中送炭,他脚尖轻轻一点,几个起落,虽费尽九牛二虎之内力,也几乎被吓个半死,好歹落在了岛上,丐帮弟子马上就围了过来。

笑丐笑嘻嘻的‘迎’了上去,银轮看他那肥嘟嘟的模样也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那模样比哭还难看,不过,没多久,他也咧开粪盆大嘴,“嘿嘿”地奸笑起来。笑丐没笑多久,发觉不对劲,回头一瞧,他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丐帮总舵聚义厅方向通红一片,仿佛成了一片火海。这聚义厅本是一座古庙,后来香火败落,丐帮就将它收拾收拾当成议事之所,并在周围建了很多竹楼,逐渐成了一座小镇。如今烈焰升腾,大有火烧连营之势。

这就是那十条黑船与金杖护法趁着火光悄悄地赶了过来,从背后偷偷地下了杀手,杀了丐帮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一登陆就来硬的,不分男女老少、鸡犬牛羊,见者即死。尤其是黑船上下来的那一拨一拨的“东西”,虽人模人样,却根本不应该叫人,这些玩艺浑身上下坚硬如铁,没错,他们就披了一身铁衣,自然刀枪不入,双目泛着使人毛骨悚然的蓝绿光芒,手持的兵刃也非平常,全是锛凿斧锯锤之类,且全都比平常所用之物要大上十倍,甚至数十倍,一把锯子居然有半丈多长,数十斤重。这些怪物在一种极其特殊的、闻之使人汗毛倒竖的笛音控制下,一招一式地毁灭着一切,但凡遇到抵抗,往往锛凿斧锯锤一起下,要么被砸成肉泥,要么被分尸数十块,真个杀人不眨眼,丐帮弟子大多惨死在了这一票人手上。

邓关在岳阳租了一条小渔船,这船还真是有点小,不过两丈来长,船家是个四十来岁的黑脸汉子,精干结实,个子不高,人很和气,是跑江湖的老把式了,只是有点夸口。本来邓关都不想晚上走,可他却心怕跑了这单买卖,胸脯拍得震山响,指天道地的发誓,愣说完全没问题,他们也就只好相信他了。晚上的风可没有白天那么听话,一时东、一时南,一望无际的湖面上又起了大雾,抬头只能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光球,这就是月亮,没多久,船家也迷糊了。本来船上有个指南,可邓关那柄三十多斤的破刀却坏了大事,这指南怎么也指不了南,加上风又大,他们本来是沿着岸边往北走的,现在倒好,他们被吹到湖中去了,谁不晓得到底身在何处!不但风向乱七八糟,还极为强劲,掀起七八尺高的大浪,邓关给摇醒了,“船家,到哪儿啦?”他揉揉眼,望了望那盏在风中滴溜溜乱转的红色风灯。

“这、反正还在湖里。”船家满头大汗地答道。他这个回答让邓关很不满意,“哦!你的意思是咱们要冲到陆地上你才知道是什么地方呀!看这个速度,前边要有块大石头怎么办?”

“客官就尽管放心,洞庭湖里可没什么大石头,要是有就好了。”船家心说最起码能知道自己在哪。

“我听说丐帮总坛就在洞庭湖?”

“没错,就在这里,不过咱们是不会路过那里的,咱们从湖口就入长江!君山在湖口西边两百里的地方。”他突然往前一指,“噫,这里什么时候有个灯塔呀?”

“什么?连你都不知道呀?”邓关吃惊地说。

“不对呀,湖口的灯塔在右边,可这是在左边呀。”船家挠着后脑勺。

“跑近一点看看不就行啦!”等他们近了才知道,这哪是什么灯塔,分明是一片火海,那熊熊烈火将沉沉的雾气都给烧开了,打着旋儿直冲天际,仿佛开了一扇天窗。

“会不会有人放火烧芦苇?”船家模不着头脑。

“现在才几月啊!能烧得着吗?”邓关道,他这个不在湖边的人都知道。

“是不是有人在干什么喜事?”船家大概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你们这儿有这规矩呀!办喜事放火?”邓关没好气地说。

“那会不会是有人在烧烤?”

朵朵也被吵了起来,他伸出个小脑瓜,“哇!谁在烧烤?”

“进去!就你会吃。”邓关把他的小脑瓜给摁了进去,“还真有烤肉的味道,只是这厨子不咋的,缺了油盐酱醋。”邓关的鼻子可不是一般的灵。

“喂!船家,这是什么地方?你不会不知道吧?”邓关问道。

“当然知道啦!这里我来过百八十遍啦!这、这怎么像是丐帮总坛,君山?不会吧!偏了那么远。”船家倒吸一口凉气。

“看样子,不像是办喜事,也不是烤肉,像有人在打劫。”邓关也不太敢肯定。

“谁?谁在打家劫舍?”这种大场面船家见了直发抖。

“不会吧!大半夜的打劫他们呀?这丐帮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朵朵说道。

“什么?丐帮总坛?打劫?”邓关突然想了起来,惊叫道。

“你们着什么急嘛!不就是一群要饭的么!”船家不屑地道。

“少废话,快划船。”邓关命令道,“我还有个太伯在上边呐!”他完全没料到,那个太伯居然会落在后边几百里。此时的铁丐正带着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几万两银子,上千斤重,想快也快不了。

“爹,咱们一定要去吗?”朵朵瞪着大眼睛问道。

“谁让你爹有个要饭的太伯呢!如果不去,人家还以为我嫌贫爱富。”邓关无奈地说。正说着呢,打后边冲出几条快艇,上边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他们放了一通弓箭,好在这帮人并无什么准头,要么飞了过去,要么落在前边。

“船家,快将船划到芦苇里边去。”邓关挥舞着大刀,朝前边指了指。

岸边有大量的芦苇,他们就将船藏在里边,“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去去就来。”邓关吩咐道。船家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等他们一转身,就飞也似的逃掉了。

前边还是人喊马嘶,鬼哭狼嚎。他俩贴着地面,邓关在前,朵朵在后,**一扭一扭地朝前边爬去。一路上尽是散落的断手残足,遍地血糊糊的,闻着作呕,“儿子,我觉得你应该找个地方躲一下。”邓关抓起一条挡路的大腿扔到一旁,他在前边就干这些活,免得吓着了儿子。

“这黑咕隆咚的你到哪儿找我?”显然朵朵有点不乐意,他并不怕这个,这等血腥场面他见得也不少了,只是以前见的多半是活的罢了,谁让他生在大夫之家呢。

“那边有棵大树,你就藏到树上,千万不要出声,明白吗?”邓关朝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指了指。朵朵虽然平时有点任性顽皮,关键时刻还是蛮识大体的,他知道他跟了去只会给他老爸找麻烦。邓关的胆子也真够大的,朵朵才十一岁不到,就敢让他独自一人呆在这个到处散落着残肢断臂、充满着浓浓血腥味的鬼地方。

邓关上岸的地方恰巧是铁衣人的左侧翼,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衣衫褴褛的丐帮弟子,个个肚破肠流、骨碎肉烂,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连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过,唉!他们的命已是够苦的了,到头来还得遭此天劫,不得不令人无限唏嘘。

邓关也不是没见过死人,只是他没见过这么多的死人,而且还死得是如此的惨烈,他可算是呕干了五脏六腑,吐得黄水直冒。铁衣人在前边大开杀戒,他跟在铁衣人身后,仿佛是给他开道一般,他挽弓在手,大刀背在身后,自打那晚邓大夫教给他这张弓的奇妙之处后,他就再也懒得动那把破刀了。沿途到处是死人、横七竖八、本来就缺胳膊少腿的要饭的此时连脑袋也没了,邓关不只一次被粘糊糊的血浆所滑倒,弄得他浑身上下红通通的,腥臭扑鼻,极为恶心,以至于其指天骂地、大发雷霆。

四面八方不时传来一些尖锐刺耳、歇斯底里的怪啸声,仿佛阴曹地府传来的厉鬼惨呼,闻者无不毛骨悚然、肝胆俱裂。邓关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就算他对声乐一窍不通也能明白,这笛音定是由一种非常奇特的骨笛所发出的。他循声望去,在熊熊烈火的映衬下,出现了几个高大的楼车,每座楼车上都有或坐或站的几个人,虽然看不清他们穿的是什么颜色衣服,可那样式还能看得清楚,但见这些家伙一个个穿着像是道士一般的长袍大袖,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全都戴有高高的尖帽,仿佛地府的黑白无常。这些人有的手舞旗帜吆五喝六、有的手持宝剑指手划脚、有的手持骨笛吹着鬼哭狼嚎一般的声调,围在他们身边的都是一些如稻草人一般的动作僵硬的怪物,他们一个个身披厚重的铁甲,手持开山大斧与鬼头大刀,有的持有半丈来长、巴掌宽的大锯,有的扛着个人头大的巨锤,迈着沉重的脚步,直挺挺的向前杀去。这就是江湖传说已久的、闻之令人肝胆皆裂的铁衣卫,在火光的映衬下,不时能看到这些怪物中间突然冒起的一阵阵血雾,或者是四下飞溅的残肢断体,不用问,这些都是被屠杀的丐帮老弱病残。在铁衣卫这等“凶器”面前,他们如蚂蚁一般被辗得粉碎。

那些头戴高帽的吹笛之人一个个背对着邓关吹着那种令人作呕的奇怪笛音,铁衣人在笛音的控制下见人就杀,由于这些“怪物”刀枪不入,侥幸近得身的丐帮弟子除了被杀以外完全占不到半点便宜。邓关并不懂个中缘由,?*??赝?白呷ィ?氨咄蝗怀鱿至艘桓鲂⌒逼拢?孟袷且坏赖偷偷牡贪樱??淖⒁獾秸飧觯?唤挪仍谡绰???牟萜ど希?ち烁鏊慕懦?欤?匙判逼戮突?讼氯ァU庖货涌苫盗舜笫拢?斯亍鞍パ剑币簧?饨校?尤怀宓搅司奂?谄孪碌女乃?挛乐屑淙チ恕:眉一铮??獬寤髁?尤唤?桓鎏?挛莱宓乖诘兀??挛酪痪?沟兀?蝗税镏?歉?菊静黄鹄吹摹5斯厝嘧抛驳弥灼鹄吹亩钋芭懒似鹄矗?饭怂闹埽?偈辈畹忝荒蛄丝泷伞T?醇甘?幌馇对诶鞴砻婢呱系摹⑷绲绻庖话愕摹⒎鹤挪衣坦饷⒌难壑樽铀浪赖氐勺抛约海?悄Q??壬习偻范隼腔挂?萌撕ε拢?斯鼗肷淼暮??班幔钡厝?剂⒘似鹄矗?挥勺灾鞯卮蜃拧鞍谧印薄Ⅻbr />

邓关死死地瞪着这些比野兽还要野兽的家伙,嘴里叫着,“别、别误会啊!我、我是迷了路,不关我的事啊!”边说着,边以极为缓慢的动作将弓背在背上,又以极慢的动作将刀握在手里,心怕惊动了这群不知是什么的怪物。但听笛音猛地一转,邓关的心不禁也跟着咯噔一声,一阵金属碰撞之声撞击着他的耳膜,他抬头一瞧,但见四周有一道道的长长的泛着金属光芒的黑影正高高举起,又缓缓地朝着自己的脑袋落下,正前方的是一把闪着无数寒光的大锯,这锯的每个齿都有两寸长,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腥红的光芒,有两滴粘糊糊的东西滴落在他鼻子上,拿手一抹,通红一片,原是鲜血,这是从锯齿上滴落的,接着又落下黑乎乎的一大块软中带硬的东西,这东西足有好几斤重,居然直接落入了他敞开的怀中。他慌忙掏了出来,就着火光一瞧,顿时吓走了三魂七魄,这东西赫然是半颗人头,被从中间整齐划一的一分为二。这个时候,他根本就没时间去想了,就胡乱地随手狠狠扔了出去,至于往哪个方向扔的,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就在这时候,离他不远的一个高台上传来一声惊叫,上边的几个人慌乱地四处躲避,仿佛活见了鬼一般,笛音自然也停止了。原来邓关手中的半个脑袋不偏不倚地扔到了高台之上,饶这帮家伙胆大如鬼,也难免不被吓个灵魂出窍。又一阵金属碰撞之声响起,围在邓关四周的所有铁衣卫手中的家伙全结结实实地砸到地上,砸出了一溜的深坑,完全失去了准头,一个个呆头呆脑地耷拉着硕大的鬼头,仿佛被抽了筋一般。趁着这个难得的空隙,邓关一弯腰,将涌到喉咙里的那一点点胆汁也全都倒了出来,然后猛地一窜,几脚狠狠蹬在铁衣卫身上,几个筋斗,月兑出了包围圈。

经过这次歪打正着的要命经历,邓关总算明白这些铁衣人之所以如此疯狂,肯定跟这些吹笛子的有莫大关系。“王八蛋,看我不射死你。”他挽弓就要用先天神功招呼他们。可转念一想,他们应该不会也身披铁甲吧,何必为这帮人浪费宝贵的内力呢,不值得。他捡起地上被削断的苇杆,对着一个正鼓着腮帮子卖力地吹奏的家伙射了出去,“嗖--!”“噗!”这苇杆居然穿透了这家伙的脖子,笛声嘎然而止,由于他“不叫不嚷”的,旁边的人一时还没注意到,以为他换气呢。笛声一停,那些铁衣人可就乱了套,不辨东西南北,自相残杀起来。邓关一见杀了人,也惊出一身冷汗,俗话说的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按照大宋律令,非得判个“斩立决”不可。他正愣神呢,后边就有人嚷道:“呔!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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