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见我如此开心,便道:“昨费力半天心力,连哄带骗地把这东西给你弄了来,若不是太孙殿下不予计较,四哥可算是逾制呢。”
我见四哥从身后拿出那件通体胜雪的白貂长敞,不禁大喜,我曾无数次幻想若是京中飘起雪来,能身着这一袭雪白的色泽,在漫天冰花中玩乐,当初在宫中见得,心中甚为私慕,但晋上的物品哪里是我等敢于碰得,不知四哥费了多少心里将它拿得,我自是欢呼雀跃,开心不已。
那年的生辰,我曾一度以为收到最好的礼物便是四哥对我的宠溺挂牵,很多年以后,我却知道另一件礼物的来历,不禁唏嘘,原来那时的我,会有如此幸运和幸福。
长嫂前来,将我引去前厅,她自行离开;代王府的长史与我拜礼后,照例将我所绣扇坠赠予,略略应酬几句便前去领酒,燕王府邸的使者,竟是那熟悉的男子,“怎么会是你?”他几年前天禧寺夜色下闯入我厢房,将我劫持,现今已是燕王殿下护卫千户长,今后的他将封侯晋爵,可是那时的他,只是作揖拜我,我对他道:“顺天路远,请前去置酒吧。”
他微微笑看我,然后起身,恍然间,我却又开了口:“敢问朱侍卫,长姐带于我的贺礼,单此仅仅一份吗?”
他有些愣住,然后躬身道:“殿下与王妃共同择选,应不会有误。”
我有些窘迫,只是点头笑笑:“多谢你了。”
他有些欲言又止,然后也点点头,我细细看他,倒也是相貌堂堂的男子,让人莫名安心,我忽然想到还没致谢礼,便令玲珑将礼盘端上,道:“请挑选一个吧。”
他低下头去,挑出一个扇坠,我留心看去,是一朵清浅的桔梗花,不知为何,我的心中在那一瞬却有些恍惚。
长嫂将寿宴办得简朴而精巧,我似乎在那觥筹交错的月色中,忘记了自己是谁,恍惚记得上一刻钟沐静姐姐还在与我倾吐她思念远在彩云之南的父亲,我安慰她若得旨意,黔国公必得进京,比得我永远不得见的强,后一刻钟便昏昏睡去。
第二天几乎是在玲珑的催促声起得床来,今日必去观音禅寺还愿打蘸,我随她匆匆梳洗,匆匆上轿,匆匆还愿,昨日已然喝高,今日头痛欲裂,怕冲撞了佛祖,行礼之后连忙退守厢房,释来复住持亲身相迎,只寥寥数语,便见玲珑前来回报,拱卫司来人,将我等行辕一律拆卸了去,连轿夫也一同抓了起来。
我有些吃惊,问道:“观音禅寺历经前朝,是京城第一大寺,住持德高望重,为何会有拱卫司前来抓人呢?”
释住持只是轻声叹气:“佛尽缘尽,一切皆为命运,徐小姐请辞。”
我转念望去,见禅寺内四壁已被拱卫司锦衣卫亲军包围,释来复已为住持四年,徐家与常家及沐府,连同留京诸王府中佛事,亦相求于释来复住持,几年前释住持东渡而来,皇上待为上上之宾,如今忽然竟要将他抓去下狱,实则不解,却听指挥使道:“奉皇上圣意,着释来复下狱论处,大观音禅寺即刻暂封。”
我等只得纷纷跪拜,眼见得住持被兵士捆敷而起,拖拽出寺,众拱卫司亲军便要上前一一将众人身份查验,我在内厢不便出殿,玲珑甚为着急,却听得隔间风响门动,闪出一人。
“请三小姐众位仆役自行散去,我等愿保三小姐周全。”我听得来人声音,心下踏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