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汐带着四个女子离开原野,返回净水山庄,然只走得不远,路边立即传来异常响动,李无汐立即警惕,拦下许清影三女,郎声道:“什么人,出来!”
他喝声停下,没有人回答,又说一遍:“什么人,快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还是没有人回答,但是——
“哇……”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了过来,李无汐四人心中一慌,相继变了脸色。
婴儿哭声越来越近,几个人出现在他们前面的空地上,其中一个人的怀里抱着一个哭泣着的婴儿茆。
“李无汐,好久不见。”抱着婴儿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她笑着对李无汐道。
“是你?”李无汐颇感讶异,这女子正是秦淮五大名伶之一,最为毒辣又攻于心计的怜心。再看看她身边的几个人,分别是徐晟、夏候晨晖和几个长相古怪的中年人,应该是恶魔、岛的人。
怜心轻轻地抚模着婴儿的女敕脸,一脸怜爱地看着放声大哭的婴儿,道:“这个孩子你还认得吧。蚊”
李无汐眉头大皱,陆小苋已经全身瘫软无力,惊呼着:“宝宝,是我们的宝宝。”
李无汐想要扑过去,怜心立即后退,两个恶魔、岛的人拦在她面前,同时,有两个人把刀架在婴儿身上,徐晟和夏候晨晖就在她身边,随时可以要了婴儿脆弱的生命。怜心笑道:“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你武功虽高,但要在这种情况下救出你的宝贝儿子,可没那么容易。如果你不想他死,就退回去。”
李无汐投鼠忌器,只好退后两步,回到陆小苋身边,问道:“你确定那是我们的宝宝?”陆小苋焦急不安,看不清楚婴儿的样貌,眼睛通红地说道:“我不知道,但是……但是他身上的衣服是我亲手做的,我认得。”
李无汐一听,心里也不由得慌了,目光锁定夏候晨晖,知道他才是这次行动有话事权的人,问道:“你想怎么样?”
夏候晨晖看了一眼许清影手上的明月,道:“你先把明月使者放了,我们再好好谈谈条件。”
李无汐道:“好,我放了明月,你把宝宝还给我。”
夏候晨晖哈哈大笑:”我说李无汐啊李无汐,你又不是刚出道的雏儿,难道还是什么都不明白吗?你觉得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李无汐道:“一命换一命,你我都不亏,怎么说便宜了?”
明月冷笑道:“李公子真的看得起我,竟然拿我跟你儿子的命相提并论,不知道你是高看了我呢,还是轻贱了你儿子的性命。”
许清涟狠狠地瞪着她,越看越觉得讨厌,直想一剑杀了她。李无汐道:“我没有高看你,也没有轻贱我儿子,是你自己轻贱了自己而已。”
明月转开视线不再看他,夏候晨晖道:“别废话,快点把明月放了,否则你的宝贝儿子马上死在你面前。”
陆小苋慌忙道:“不要,我们之间的恩怨和宝宝无关,他是无辜的,你们不要伤害他。”
李无汐道:“我放了明月,你还我儿子,这原是很公平的事,你要我放了明月,却不肯把孩子还给我,那我不白吃亏了吗?你岂不是可以拿我儿子为人质,为所欲为?”
夏候晨晖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我叫你放你就放,啰嗦什么?”
李无汐冷冷地道:“我似乎还没有义务和必要要听你号令吧。”
夏候晨晖打开扇子,对着婴儿的脖子,道:“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救你儿子性命了?”
陆小苋急道:“不要,不要伤害他,我们……我们放人就是了。”
许清影道:“你好卑鄙好无耻,竟然拿一个两个月大的孩子来威胁我们?”
“卑鄙无耻?”夏候晨晖哈哈大笑,“兵不厌诈,只要能成功,使些必要手段又何妨?”
李无汐冷怒道:“你要是敢伤害孩子,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夏候晨晖道:“都说虎毒不食子,江湖传言你李无汐最大的弱点就是心慈手软,今天看来,这传说有误啊,你竟然连畜生都不如。”
许清涟满脸戾气,她本就记恨夏候晨晖,更何况现在他还辱骂自己的夫君?但人家有人质在手,她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待时机。李无汐脸色也是微变,道:“我怎么知道你手上的是不是我儿子?”
夏候晨晖伸手从宝宝的襁褓中拿出一样东西,抛给李无汐。李无汐一手接住,拿在手里,陆小苋一看,更加慌乱了,惊呼道:“这……这是宝宝的长命锁,他真是我们的孩子,夫君,你一定要救他,一定要救他……”
她情绪过于激动,娇躯颤抖不止,李无汐轻轻搂着她,说道:“别怕,我一定会救宝宝的。”回头对许清影道:“放了她吧。”
许清涟道:“可是他们还没答应把宝宝还给我们呢。”
李无汐望着夏候晨晖,道:“你我同时归还人质,你认为怎么样?”
夏候晨晖道:“我说你是真傻还是装疯?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和你们交换了?马上放了明月,否则我马上杀了他。”
李无汐道:“一命换一命,很公平的交易,你要是想用他威胁我们放了明月,再用他接二连三威胁我们,那你这算盘打得也太响了。”不待夏候晨晖开口,他冷冷地道:“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生一个,但是你要敢伤他半分,我不但要你血溅当场,我还要你们搭上整个魔教,给我儿子偿命。”
明月道:“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太小看我天魔教了。”
李无汐道:“我知道你们魔教实力膨胀,今非昔比,单凭我个人或我们夫妻是不可能灭掉天魔教。但是,如果飞云阁加上云罗谷、玄女宫、暗影堂、中原镖局、再加上逍遥七子和白家,我绝对有理由相信,灭你天魔教两次都绰绰有余。”
夏候晨晖心中一惊,他知道李无汐所言不虚,况且他也知道,李无汐失去儿子忽然心痛,但有的是女人给他生儿育女,要是因此惹得他对天魔教全面反扑,破坏教主大计,那就大事不妙了。他看了一眼婴儿,一个念头闪入脑中,说道:“好,李无汐,你不是一直主张一命换一命吗?我答应你这个条件。”
许清影三女一喜,明月立即反对:“不要,不行,不可以。”李无汐可不管她,对许清影说道:“放了明月。”许清涟道:“不,大家一起交换。”夏候晨晖道:“看你们,一个个都自作聪明,我有说要换明月吗?李无汐,你要救你儿子的性命,就用你的命来交换。”
夏候晨晖话一出,李无汐夫妻四人相继变了脸色,许清涟道:“你休想。”夏候晨晖道:“你若不答应,我马上杀了你儿子。”陆小苋哽咽着呼喊:“不要,我求求你了,不要啊,他还那么小,他是无辜的。”
“苋儿,不要求他,求他也没用。”李无汐抱着陆小苋摇摇欲坠的娇躯,道,“是不是我答应你,你就会放了孩子?”
“夫君,不要……”许清影三女同时惊呼。
夏候晨晖笑道:“对,对极了。”
许清影道:“夫君,不要答应他,他诡计多端,怎么能相信他?而且,你死了我们怎么办?”
“不要,他一定不会放过宝宝的。”
“可是……还有别的办法吗?”李无汐踌躇。
夏候晨晖道:“你本就该死,害死了湘妹,自己还苟且偷生到现在,还不满足吗?”
“你不提湘湘还好,你一提湘湘,我就要跟你算这笔账了,你背后暗算,让她丢了性命,还敢说是我害死她的?”
夏候晨晖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会挡那一镖吗?都是你害死她的,我今天就要你给她偿命。你不是要一命换一命吗?快点,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李无汐刚想开口,许清影道:“夫君,你要想想你这么做的后果。”李无汐心头一震,迟疑之下,道:“夏候晨晖,你的条件我是不会答应的,我最多答应用明月跟你交换,你要是敢伤害我儿子,我一定要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怜心嘲讽道:“原来,即使如多情你李无汐,也同样是个薄情负心之人,哼哼,这也怪不得别人了,要怪救怪你所托非人了。”她后面半句,是对陆小苋说的。
“负心?”李无汐苦笑道,“我李无汐注定是个负心之人,但我只负一颗心,你的这颗心我不敢要,也要不起。”
“只负一颗心?”怜心疯狂地笑了。
夏候晨晖不耐烦地说道:“李无汐,你不要想着拖延时间,我数到三,你不答应,救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一……二…”
李无汐听得心烦意乱,许家姐妹都已蓄势待发。夏候晨晖道:“三,好,既然你……”三个人影扑出,同时,又多了两个人影介入,五个人扑向怜心,分别是许清影、许清涟、陆小苋和赶来相助的云箫、南宫楚楚。
夏候晨晖、徐晟、五个恶魔、岛的高手也跟着出手应对来敌,人影混乱,惨叫生中,一阵婴儿的哭和鲜血散向四野。李无汐如梦初醒,急掠而出,从怜心怀中抢来婴儿,将她重伤,退离战圈,松了口气。但是,马上他就开心不起来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手中沾满了黏稠的鲜血,怀中婴儿的脸也失去了红润,苍白无血色,血染衣服,似乎已经没了气息。
“夫君,宝宝怎么样了?”云箫不喜杀戮,把那些人交给许清影四女,来到李无汐身边,见他脸色惊慌呆滞,眼中透着痛楚,急忙查看他怀中婴儿,也呆住了。
陆小苋也丢开对手过来,在李无汐和云箫呆怔的目光中,双手颤抖地抱来幼儿,泪水哗哗而下,悲呼一声:“不要啊。”白眼一翻,晕了过去。云箫急忙扶着她,免得她摔倒。另一边,许清影三女也听到了这悲哀的一声,招式一缓,夏候晨晖找到可乘之机,慌忙逃了。徐晟也想逃,在许清影和许清涟联手之下,无处可逃,结束了为恶一生。怜心被李无汐重伤,爬起来后想要逃走,被南宫楚楚拽了回来,扔到李无汐面前。恶魔、岛的五个人都被三女联手尽歼后,三女匆匆跑过来看李无汐这边的情况,却见陆小苋早就昏迷不醒,李无汐和云箫都泪流满面,无话可说了。她们纷纷望向陆小苋昏迷了还紧紧抱着的婴儿,都明白过来。
“夫君,这……”许清影声音都颤抖了,从陆小苋怀中抱过婴儿,泪水模糊了双眼。南宫楚楚怕自己也要忍不住啕嚎大哭,不敢去看死婴,指着怜心对李无汐道:“小贼,怎么处置她?”
李无汐看看怜心,又看看明月,仰天悲泣,道:“先带回去吧,她们既然想看看惹我愤怒的后果,我就成全她们。”
南宫楚楚把怜心提了起来,云箫哽咽道:“夫君,宝宝他……已经去了。”说罢,克制不住大哭起来。
李无汐木然点头,道:“把他好好安葬吧,我这个父亲做得真是失败,他来到这个世上还不到两个月……也只能怪他错投命苦胎了。”
许清涟走到李无汐身边低声道:“夫君,我刚才看了宝宝的身体,致命伤是后心那一剑,他们之中只有那个死在我和姐姐手里的人是用剑的,但是他一直被我和姐姐缠着,不可能靠近宝宝,所以……”
“清涟,不要再说了。”李无汐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他看着昏迷中的陆小苋,眼睛和鼻子都酸涩起来,从云箫怀里把她抱起来,道:“我们回去吧。”
四女点点头,带着宝宝的尸体和明月、怜心二女,返回净水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