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夏溽热的氤氲里忙乎了一阵子，割了满满一筐猪草，秦霄这才放下手中镰刀和方大砖快速向学校的方向跑去。
前一天晚上，因为父母的眼神，他没有敢把自己挣得两万元钱的事儿说出来，但为了让父母放心，他还是编了一个谎，说自己在县城找了一个打短工的机会，挣了一点儿了零花钱。
秦霄所在的学校只是几间破旧的小土房，整个学校也只有两个老师，一个教小学，一个教初中，而教初中的正是秦霄的父亲秦方。
“居然又迟到了，干什么去了？”秦方拿着讲棍在秦霄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虎着脸冷言道。
秦霄嘿嘿一笑，感觉父亲的责骂也是这么幸福，他不想多说，只是笑着不说话，一边的方大砖又补了一句：“割猪草！”
不知道为什么，秦方看着这个突然就懂起事来的儿子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了！
从前只知道整天疯玩的秦霄，成绩一直总在最后，不过从几个月前秦霄的成绩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连考县里的高中都有希望了。
秦方把嘴角提了提，不想再多问，“下次注意点儿，不要再迟到了。”秦方随口警告了一句，就放秦霄和方大砖回到了座位上。在这个只有两个老师的学校里，都是复式班，上初中的同学，从初一到初三都坐在一个房间里。
秦方顿了顿那如钟鸣般洪亮的声音大声地冲着初三毕业的班的同学说道，“同学们，距离中考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想要考去念高中的同学可一定要加油啊，错过这次机会可就一辈子都再难求到了…”
父亲的声音还在耳边响着，秦霄的眼前突然就是一亮，正念初二的他如果能早一点上高中，能在县城里的话，自己的事业展开也会更加顺利。
想到这，秦霄大胆地把手举了起来，“老师，我要提前考高中，您帮我报名吧！”
秦方把那带着粉笔灰的手，伸到了自己那架黑色近视镜跟前，往上推了推，真是一头雾水。
这个小子是不是昨天吃肉吃撑了？胡说八道呢！
秦方被儿子这一句话惊得瞪大了眼睛，想听听这个小子又有什么说辞。
“老师，你明天把我的名字也报上吧，我要跟着初三的学生一起考试，就报省重点高中。”秦霄的话干脆利索，严肃的表情告诉秦方，他不是在说笑。
“呃……你不过就是考了一个第一名……再说这……”秦方还想再劝说的时候，上课的时间已经到了，他把锐利的目光收了收，把眼镜轻轻地往上一托，更显严厉地说道：“你小子，回家再收拾你！”
秦方的话就被秦霄不当回事儿的扔在一边，他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教室，这一回，他可很认真地把学过的那些书本都翻了出来，认真地复习起来。
晚上秦方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看到秦霄捧着一大摞子的复习资料在看了。
“儿子，你当真要考？”秦方这一整天都在考虑这件事，虽然只是一个农村的中学教师，可他也是在城里读过书的，他深知一个机会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很重要。
“嗯！”秦霄没有说第二句，把那本化学书放在一边。
“可是初三的课程，你一点儿也没有学过啊！这化学……”秦方有些着急，他害怕自己的儿子是脑袋发热。
“这样吧，爸，我今年就跟着考，你就先报上，如果考不上，我明年再考！不会耽误什么事儿！”秦霄说完，又瞥了一眼那些书本，这些不过是拿回来给父母装装样子的。
“好吧！”秦方点了点头，可他的心里却真的没有底。
向来没有父母羸过子女，再说作为一个开明的父亲，秦方认为利用这次事件，触动一下自己这个不太听话的儿子也是好事。
接下来的日子，秦霄跟之前一样，白天上课，晚上就钻到了方大砖的家里，在电脑前“噼哩啪啦”地敲打着键盘。熬夜对于他来说，就是小菜。
跟着比自己大一岁的学生参加中考，在农村里是头一回，已经有不少人等着看秦老师家的笑话了。
成绩发布的日子里，秦方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他比秦霄都要紧张，只有秦霄知道自己一定会以高分考上，所以他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电脑编程上，没有半点担心。
方大砖急切地喊着：“霄子，霄子，快！快！你爸来了，好像很凶的样子，是不是你老在我家里玩电脑，你老爸终于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