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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纷至沓来

二十九、纷至沓来

于行醒来,映入眼帘的是副行长率领的行内一班中干们惊愕的目光。

一只玉手,轻柔地抚着他额头:“醒了醒了,于行长醒了,还好,没有发烧。”,是秘书小田甜美的嗓音。

小田取下他额上的毛巾,又换上另一张润润的新毛巾:“于行,认得出我吗?”,于行转动着眼珠,点点头。

“张副行长率领着所有的中干,前来看你,你认得出吗?”

于行又点点头。一直紧张地注视着他的张副行仿佛松了一口气,一步抢上前,握住于行从白被单下缓缓伸出的左手:“行长,你终于醒了,我们可等急了。”

他嗓门儿有些颤抖,眼里含着悲伤:“行里的工作离不开你呀,你看,同志们都来看你啦。”

中干们都露着笑靥,秩序井然的一个个上来握手致慰,然后,退下整齐地站在一边。

小田则一直像妻子一样,温柔敦厚的站在于行侧边,不时地给他掇掇被角,换毛巾。

张副行又站了上来,清清嗓子,请示到:“行长,你有什么指示?中干们都在这儿,一块给大家讲讲吧。”

于行眨眨眼睛,费力的喘喘气,说:“同志们好呵,几天没看到大家,想你们啊。我暂时没什么指示,大伙儿回去继续工作吧,谢谢!辛苦啦!”

“不用谢!”中干们像军人一样,挺着胸脯,整齐回答:“为人民服务!”

不高不低恰到好处的嗓音,让一旁看得发怔的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连连点头:“瞧,这素质!这精神!到底是中国第一行啊!名不虚传”

中干们转身,鱼贯而出,张副行凑近床边,请示到:“行长,没什么事,我也回啦?”

于行费力地拍拍床沿,示意张副行坐下,慢腾腾问:“你们怎么知道我被绑架了?那一千万发出了吗?”

“绑架?被谁绑架?”张副行差点儿跳将起来,睁大眼睛:“不是上面通知你到总行开会去了吗?怎么可能被绑架?行长,你没事儿吧?”

唬得小田秘书忙又把小手放在他额头:“没发烧哇,一切正常嘛。”

于行闭闭眼,再睁开:“真不知道?”

张副行急眼了,摊开双手:“行长,有总行的电话通知记录为证!大家都知道你临时接到紧急命令,连夜赴京开会去了。现在怎么蹦出个被人绑架?我不知道,我真是不知道。”

“那么说,一千万无息贷款发出了?”于行将头侧向小田,慢吞吞的问:“发出没有?”

“发出了呀!不是你规定并写进了行规的吗?无论何时何地,我接到行长的亲口命令或短信指示,应予立即照办!否则,以失职罪追查,写检查,情节严重还给予开除!”

小田也惊愕的睁大眼睛,委曲求全般望望于行,再望望张副行。

于行又闭上眼睛,慢腾腾的点着头。

很明显,正如自已猜测那样,是有人精心策划了这桩离奇的绑架案,其目的就是要自已的“亲口命令”,留下人证物证。

其实,身体一向很棒的于行,虽受了惊吓,除了背脊可能被踩裂外,其它可都是些皮外伤。被护林队救了后,经过医生精心抢救,现已无大患,且思维清晰,依然敏捷如风。

当小田在自已身边忙忙碌碌时,他早已醒了,就那么懒洋洋的躺在雪白的被单里,享受着平时难有时间享受的另一种快乐。

于行不笨,他反反复复想着绑架这事儿,琢磨着个中的缘由。

说实话,真要是落到绑匪手中,不死也要月兑层皮,瞧那瘦削脸及一帮汉子,似乎作为绑匪太文雅。

真想双劫,钱财到手后再要自已的性命,也就是几分钟时间,哪还可能让门大大的开着,解了自已的手脚绳,让自已怆惶而逃?

而且,现在想来,那汉子们在后面的追逐,像极了虚张声势,驱逐逃命的鬼把戏。真要追?哪可能追不上?开玩笑,于行可是遍体鳞伤,还带着一个吓昏了的女人。

不过,这胡琴很可疑。突然消失,又突然回来,还听到她发出惨叫,是被这些汉子强某了还是她强烈反抗未被蹂躏?总之,疑云重重。

想着想着,当他听到张副行率领一班中干轻手轻脚的进来,忙闭了上双眼。

他得做出软弱无力和鞭长莫及的阿斗模样,顺便也看看这些常在中干月会上,被自已斥为“一方诸侯”手握钱权的土豪们的态度,和视自已为拦路虎野心勃勃颇有能力的张副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真实内心。

嗬嗬,可别小看了行长与副行长之间,只是“正”与“副”的差别,就这一丁点儿字面上的差别,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行长在行内这一亩三分地里呼风唤雨,说一不二;副行长就只能协助,分管,听从或执行行长的任何命令与调遣……

现在,他瞟见了张副行的惊慌和不解。

凭他几年之中风雨飘摇存淀的经验,他断定,张副行和小田秘书,确是真不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一直被总行通知蒙在鼓里。

如此,对方来头更大,也更可怕,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有一点,于行的判断是正确的:那就是他断定张副行和小田秘书,提供了他的生活细节和动向,不然,那瘦削脸不会无意中透出“有人吃你的醋!”这话来。

在行内这一亩三分地,谁敢吃自已的醋?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年轻漂亮的小田秘书。

是的,胡琴第一次打电话通报自已的姓名预约,于行就知道奇迹发生了,当年那个胡美女自已送上门来了。

这人啦,特别是男人,不,得再加上一句,特别是成功的男人,就是有个征服欲。

纵是粉黛如云,左拥右抱,但每每想起在自已内心深处一直潜藏着的那人,那事儿,总是想像着能一逞雄威,一解雪恨,还了前半生的遗憾。

于行高兴之余,不经间就着了小田的套儿。

小田甜滋滋的笑着,送上一杯黑咖啡:“行长,新泡的,趁热喝。”,于是,于行一边放下话筒,拿起总行刚下发的文件读着,一面端起咖啡,慢慢呷一口。

哦,我的黑咖啡!

不冷不热无渣纯液,又微甜中挟带一丝涩口,跟了自已近二年的小田真知我心。“胡琴漂亮吗?”,“漂亮!”

“多大啦?”

“80后哇,二十六七了吧?”

于行猛地抬起头:“你问这干啥?”

“不干啥?”小田咚地声将手中的小糖盒往檀香木的行长桌子上一扔,转过身去。

只有进了行长锦帷的小田敢这样做!也只有对行长全身上下了如指掌的小田敢于这样做!

还有,就是那居心叵测的张副行。于行清楚记得,那天自已便装独步离开行长室时,恰巧遇上了外出开会刚回来的张副行。

“回来啦?”

“嗯,行长外出?”

“看个朋友,看个朋友!”

“哦,咋不派车?我看二个司机都在休息室呢。”

“不用,不用,让他俩休息休息该下班就下班吧。”

“好的,行长慢走!”

……妈的,不是他是谁?谁知道老子便装独步出行?

“好吧,发出了就发出了吧。”于又行睁开了眼睛,指示道:“你马上查查那户头还在不在?”,小田得令,马上按动手机,这并不复杂的查询,片刻间就得了回复:“该用户已销户,按1选人工服务,按2选自动服务,按3”

小田关了手机,望望于行。

于行朝女秘书微微点头:“知道了。”,逐面向张副行,缓缓道:“绑架这事儿,我也只是说说,你回去布置布置,严防行内人心惶动,影响下半年的存?贷业务。”

“知道了,照办。”

“另外,许是前段时间感冒了,总行开会又不分白天黑夜的。我刚回来一下飞机,就感到晕厥难受,想呕吐,于是直接到了医院检查检查,明天就会出院的。”

“明白啦,我去办,你放心。”

张副行挺挺身子,转身走了。于行和小田目送着他风风火火的,疾步而去。

医生过来了,于行抬起身子迎向他:“麻烦你了,大夫。”,大夫握住他的手,眼睛笑成一条线:“睡下睡下,于行,你还需要卧床休息,我们再观察观察的。”

对于这位手握钱权的财神父,院长早有指示,留下,尽量多留几天,怎样留?我不管,相信你一个老资格医生有办法,直到他同意了那笔无息贷款后再说!

“背脊上有问题吗?”于行抓住自已最为关心的事儿,单刀直入。

“哦,没多大问题,养养就行。”医生猝不及防,月兑口而出,随即补充到:“还得CT片出来后,才能作最后确诊。”

然而,医生的失口,对急于了解真相的于行,已经足够了。于行一笑,改问到:“随我一起的那个胡琴呢?”

“也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养养几天就可出院的。”

“她的医疗费,和我的一并结算。”于行即是面对小田秘书,也是面向医生说:“多亏了她。”,小田秘书的嘴巴撅得老高,可以掛上一个油壶了。于行眼光一滑,故意装作没看见。

第三天上午,于行出了院。

出院时,他办了二件事。经不住主治医生的再三恳求,批了医院急需的无息贷款二千一百万;到女病室看了胡琴。

当他出现在女病室时,胡琴早已坐起迎接。

于行顾不得众目睽睽之下,疾行几步扶住胡琴:“胡助理,你好点了么?睡下睡下,我们睡下谈。”,侧床上一位半大不小的少女居然捂着嘴巴就笑起来:“我们睡下谈?睡下就要干事儿,怎么谈?太搞笑了!”

一屋子的女病患者都不禁笑了。

目瞪口呆的于行还没反映过来,陪来的护士长大喝一声:“笑什么笑?都给我睡下,拉上被子。”,呼啦啦,女病人全睡下了,拉上了被子。

“于行,对不起,病患高发期间,实在是床位太紧。”护士长解释到:“有了空位就换。”

压抑着不快与恼怒的于行,松松脸颊:“理解理解,胡助理,你好些没有啊?”,“好多了,于行,我给你介绍介绍。”

胡琴的指指进来的一个男青年,说:“这是我老公,扬刚!扬刚,这位就是于行长。”,“于行长!”,“小扬呵!”二双手握在一块,还使劲儿的摇摇。

大小二个男人相互瞅着,心不在嫣的寒暄着。

“怎么这个鬼样哟?额上都打皱啦?”年轻的销售经理扬刚,注视着于行刻在眉宇间的皱纹,轻蔑地想:“这熊相,偏偏就当了行长?军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凑合凑合呢。”

“毛头小子嘛,胡琴怎么就找了他当老公?也不怕拿不出手来,上不得台面?现在这些女孩儿呵,真是的,什么都不在乎,婚姻也能凑合?”

于行瞅着有些吊儿郎当的扬刚,将另一只手搭上去,摇着他的手腕,学着年轻人的口吻:“帅呆了!酷毙啦!青年俊才呀,胡助理,你好福气哟。”

胡琴脸上飞起红晕,骄傲的盯盯老公,道:“于行过奖了,请坐,扬刚,快把凳子端来。”

扬刚便飞快地端来窗口前的凳子,塞在于行底下:“于行,请坐。”,“谢谢!”于行先向扬刚欠欠身,以示感谢,再慢慢坐下。

不过,不好再握住美女的双手了。

于行挺直身子,双手放在自已膝盖上,矜持的微笑到:“胡助理呵,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哟,我已给医院说了,你的医药费算在行里一起结帐。另外,我回去后,办公室的大门始终是对你开着的,你要贷款或什么的,尽管来,对吧?”

他转过头去,瞟瞟一直一声不吭跟着自已的小田秘书。

小田秘书只好点点头,尽管心中一万个不高兴。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胡琴,第一次是在于行答应接见她的办公室里。当时,斜睨着春风满面,漂亮丰腴有些忘形的胡琴,小田姑娘就恨得咬牙切齿。

现在,见她依然那班丰腴白哲迷人,小田秘书自然老大的不高兴,所以只是跟在于行后面,一言不发。

胡琴知道这小田秘书的威力和能耐,也不敢怠慢,忙向她笑笑,讨好般说道:“那就多多麻烦小田秘书了,呃,小田秘书怎么越来越年轻漂亮啦?你用的是什么化妆品哟?给我也说说吧。”

“羽西,羽西牌的。”小田到底年轻,胸无城府,听到仇敌的恭维,不禁心花怒放,笑呵呵的答到:“胡姐,你也试试,我觉得效果不错,才改用不过一个多月。”

“好的,老公,帮我记着,是羽西牌的。”

于行对女人间的这种小把戏不屑一瞟,笑笑,又说:“胡助理,向老园长问好,我今天出院回办公室上班了,工作忙呵,你呢,可以多休息休息,好生养养身子。哦对啦,需不需要我给老园长打个电话?”

胡琴望老公一眼,答:“你要打就打吧,说说情况也好,免得她误会。”

于行带着小田秘书走了,边走边有礼貌地向偷偷探出被子窥视的众女病人,点头致意。

护士长刚一转身拉上病房门,众女病人就纷纷跳将起来,叽叽喳喳的闹成一片:“哎呀,到底是行长,温文尔雅,好素质哩。”

“好帅好酷,胡琴,与你老公有得一比。”

“行长有多大?有没有市委书记大?有钱吗?”

“傻丫头片子,行长当然比市委书记大,行长是财神爷嘛。”

“哎,大家说我漂不漂亮?给行长做小行不行?”

“怎么不行?现在的男人还有不要的?”

“做小你还不够资格,偎脚倒差不多。”

咚咚!

“我撕烂你这鸟嘴。”

“哎哟,真撕呀?”

于行八面威风的回到了行里,张副行早作了动员准备工作。大楼正中的拱形门上拉着“热烈欢迎我行于行长参加总行会议归来!”的大幅红标语,除了现在岗位上实在抽不出身的员工,其余的员工自发沿拱形门排成二排,笑呵呵的鼓着掌,就差军乐齐鸣。

别说,本来是有人提出,应该请当地闻名遐迩的武警乐队,前来助兴。可张副行捉模半天,总觉得此事不妥,弄不好马屁拍在牛腚上,落个里外不是人,大家都尴尬难看,也就婉言谢绝了。

于行十分感动,放慢脚步,边走边向员工们挥手致意,不断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于行进了自已的办公室,大伙儿也就慢慢散开了。于行接过小田秘书递来的咖啡,扫一眼风华依然的江山社稷,往高背椅上一靠,感概道:“我于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哟。”

小田秘书歪歪嘴唇,抱出一大迭各式各样的文件通知或申请通报什么的,放在于行桌子上:“行长,这些我都看了初遍,重要的地方按老规矩用铅笔划了圈子,你自已看吧。”

她一弯腰,胸口的低,白花花地绽出了大半个乳峰,身上的芳菲也直扑于行鼻翼。

于行感到心口一热,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小乖乖,想不想我?”,就往她粉脸上亲去。

小田秘书扭开自已的脸蛋,双手一抬,用力抵住他下巴,嗔怪到:“讨厌!要亲,亲你的胡琴去,一嘴的大蒜味。”

“吃什么干醋?人家与我毫无相关,别冤枉人家了。”于行一用力,啃在小田姑娘的粉腮上,小田姑娘嗷的一声叫起来:“你憋慌啦?怎么不找那母狗打洞去?放开我,你这个老流氓。”

“哈,骂得对,我就是老流氓,我是流氓我怕谁?”,于行将她用力一抱,抱进了一间隐秘的小卧室,一按小暗钮,大幅壁画重新翻腾过来,光滑无缝,巧夺天工。

未了,二人重新整装出室,才正式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工作。

短短几天,各种文件倒是不少,虽然有小田秘书早按事情的轻重缓急划了圈圈,仍是批阅得于行眼花缭乱而筋疲力尽。

但,他不敢掉以轻心,仍得一份份细细看下去。

把守放贷款的关口,处理与社会各单位的关系,调解行内干部职工矛盾,完成总行下达的年利润指示和吸蓄任务,是他这个手握重权的大行长全部日常工作。须知,每一份文件都代表着一个社会角落,来不得半点马虎,一着不慎,全局皆输,前车可鉴,历历在目!

然而,委实那场绑架的印象太深,批着批着,于行的心思又不知不觉的,滑到了别外。

张副行是能干,执行领导指示不过夜,不过半天功夫,就把标语和员工组织起来了,还真是像模像样的,那情景,员工们真是相信了自已的行长,刚从京都总行领了重要指示回来哩。

不过,这人太聪明能干是个问题,得想个明正言顺的好办法,赶这厮出去,永不录用,才能永保自已的宝座。

还有,一出点屁事就闹哄哄的公安机关,怎么没一点儿动静?

一个大行长不见了,居然就无人过问?不可能吧?怎么没有玩公安工作的兄弟姐妹上门?

还有那相互引为私交知已的孙副市长呢?恐怕还不知道兄弟我出了点事?坐了半天,怎么也不拨过电话过来问问。

要是以前,一天不一个电话拨过来打过去,彼此都觉得内疚得慌哩。

想着,电话铃恰就响了,小田秘书随手拎起,朱唇轻启:“您好!于行长办公室。”标准的京片儿,甜腻腻的,听着就舒服!

“小田呀,于行呢?”

“哦,是孙副市长,于行在呢,正在忙哩。”

“说曹操,曹操到!”

于行无语笑笑,接过电话:“是我,于行!”,

“会开完啦?总行的放贷有无变化?”里面传来地头蛇熟悉的大嗓门儿:“呃,我不听别的,我只关心总行的放贷有无变化?”

掌管本市所有企业发展和公检法部门的孙副市长,直奔主题:“对老朋友我,你可别打官腔,不然,下次喝酒,我灌垮你。”

于行心一动,怎么,主管全市公检法部门工作的孙副市长,也认为我上京开会去啦?

于行犯了咕噜,此事应事达天听嘛,一个大行长失踪了几天,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还是知道了故意隐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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