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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意外凶猛

十三、意外凶猛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否极泰来,天光旋动,时来运转,难道不是人生最大的快乐?要是胡琴能认出自已就是被她抛弃的那个于行,该多好。

满足和复仇的快感,犹如在官场上和兄弟姐妹们多喝了几瓶路易十三后,那般纵情高歌,豪情壮志;感叹天地太小,人生苦短,发誓要及时行乐,畅享人生一样。

胡琴模模自已腿上的黑皮包,再一次央求到:“于行长,园里真的需要这笔贷款,请你再考索考虑吧,民营企业不容易,还希望你扶持啊。”

一面将皮包递过去:“这是我们老园长和全体老师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鼓鼓囊囊的,都装了些什么玩意儿?”于行长吓一跳,真是匪夷所思,现在还有这么送东西的?这不等于公开给纪检说:我行贿他受贿吗?脑子真是进了水?吓!

“燕窝和鲍鱼,我们的一点心意。”胡琴完全没觉查到对方的微怒,说:“我们‘春光感谢你啊,前几次,不是多亏了你才’”

于行哭笑不得的摆摆手,燕窝和鲍鱼?很值钱吗?还是很稀少珍贵?就这种送礼法,就说明了对方没有什么能人高手,整一个乡下希望扶贫帮困的社员呗!

于行逐轻蔑地挥挥手,义正词严的斥责到:“行贿吗?拿回去拿回去,**到国家银行来啦,还想贷款?”

胡琴真慌乱了,她不知道这种送礼有什么不对?

临走时,她一再问老园长:“拿着这么一大包东西去申请贷款,好不好哟?我总觉得有些滑稽。再说,这样招摇过市的,不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人家敢收吗?”

老园长却胸有成竹:“我让你这样去,自有这样的道理,怕什么?有我呢。”,可现在?看来,老园长真落后啦。

“我说小琴,真没认出我来?”

于行长终于忍不住了,站了起来:“我是于行啊,还记得吗?”

胡琴一楞,马上回过神双手一拍,高兴的说:“于行?我就看你面孔熟嘛,真认不出啦,当行长了?还记得到我胡琴,装的吧?”

于行早将她肩膀一抓:“认出我了,认出我了,你还和过去一样没啥变化,还记得湖水,柳树,小石桥?”,“当然记得,人家都有老公啦,还没变化?”

于行冷静下来,退后一步:“哦,该呵,该呵,孩子多大啦?”

半点钟后,呆在车上望眼欲穿的小司机,看见胡助理款款地出了工行大门,立即发动了丰田,再一轻移右脚,整张脚掌点踩在刹车和油门之间,一把拧开了驾驶室的大门:“快,胡助理,4点过啦。”

胡琴一低头,钻了进来,喜滋滋的说:“开,来得及,还早着呢,瞧你急的。”

小司机轰隆隆一点油门,丰田轻快的向前跑去:“姐,瞧你满脸喜色,事情办成了。”

“当然,一次性,七百万全贷。”胡琴忍着喜悦,装着漫不经心的回答:“这下,我们的扩建工程可以马上动工啦。”

“更要出**份子啦!我担保,用不了多久。”

胡琴嗔怪地瞟他一眼:“年轻轻的,就知道这些?不能说点好的?”,“要得,我说,姐,你真会办事,办得漂亮极啦。”小司机一只手轻巧地拨弄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掏出二颗糖,扔过来:“是不是对方看在你年轻美丽上?遍地哟。”

“说些啥?这是市里领导发的话。”

胡琴捡起糖果,先剥颗喂进他嘴巴,再剥一颗放进自已嘴里,小嘴一呶,轻轻的品着:“工行于行长不过奉命放贷,还是无息的呢。”

“屁!姐啊,实话告诉你吧,老园长为这事不知跑了多少回,也是说市领导发的话,人家根本不买帐,我拉着老板空跑了好几次,黑皮包怎样拿来的,又怎样拿回去。”

小司机不屑的望望窗外:“可你今天一出马,就马到成功,你以为是偶然?我担保是人家看在你面子上,美女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

胡琴没有说话。

地球人都知道,民营企业中有二种人是老板的贴心豆瓣,因而最知道老板的秘密,一个是财务,另一个就是司机。

作为园里唯一的司机和少数几个男性之一,小司机应该说得不是假话。可刚才看于行的行事,又似乎不是这样。

于行不是一口一个老园长不容易,民营企业不容易,有啥事,只要能办到的,开口就行?

“你的包呢?”

“什么包?”

“就是装着燕窝和鲍鱼干的黑皮包,你忘记了拿?”

胡琴不好意思的笑笑,真是忘记啦。“人家没提醒你?”,“没有哇,提醒我干嘛?”胡琴茫茫然。

小司机一拍方向盘,很为自已的高见高兴:“这就对啦,人家是收下了。你不知道,有几次老园长故意忘记,人家拎着嚷嚷着的追出来还哩,弄得老园长坐在车里直落泪,我看了都为她感到难过。”

胡琴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就老园长那银发如丝的满面皱纹样,有几个中年男人喜欢?

她有些为自已的年轻美丽沾沾自喜。说实话,刚才于行那忍俊不住自我介绍的堪相,早引起胡琴的发笑。

唉,于行啊于行,几年过去啦,以为你有了长进,结果你还是不行,怎么就憋闷不住了呢?她想起当初和于行认识不久,这厮就急吼吼的想引她上床干那事儿的猴急样,不禁摇摇头。

这男人啊,怎么都这个德性?见了美女,就像掉了魂似的,真有那么性急和需要?

也不知扬刚在外面如何?是不是也这样?

有谁说过的,男人不比女人,男人真要背着老婆在外偷腥风流,再能干的老婆也查不出的。胡琴的心情忽然有些坏了,真是,呸,呸呸!怎么想到这上面来啦?

她突然间明白了,老园长提拔自已的目的。

对,像成老师一帮的小80后,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而和老园长年龄相仿佛的几个阿姨,恐怕更不能胜任。数来算去,自然只有不大不小的胡琴最适合。

再说了,和那些拖鼻涕小屁孩打了近二年的交道,胡琴也有些烦了,换换环境不更好?

丰田回到园里时,未被家长直接领走小朋友们,正排队等着,见车子鸣着喇叭缓缓儿开进了小木墙,都拍起了小巴掌,整齐的叫道:“司机叔叔回来了,司机叔叔回来了,我坐车车回家了。”

车稳稳地停下,值班的成老师哗啦啦地拉开了车门,一个个的扶着小朋友上车,一边说:“慢一点,慢一点哟,坐好了,里面的坐好了,安静!谁再讲话,就留下来,不许回家家。”

小司机拉了手刹,跳下来帮忙,这是他的职责。

“事情办好没?”成老师一面扶小朋友上车,一面随口问:“听说胡助理要贷款去了。”,“听谁说的?我们运贷去啦。”

小司机见自已最喜欢和崇拜的胡姐,每每都是受到成老师一帮小妞儿的欺侮,都是忍气吞声息事宁人,早就有气,就没好话好脸色:“耍去啦,还上网聊天呢?你要怎么着?”

成老师奇怪的盯他一眼,自言自语到:“吃了枪药?失恋了?好端端的冒什么火哟?又没谁招惹你大爷。”

忽然明白过来,笑了:“小司机,人小心不小,干嘛?想当护花使者?”

她扶上了最后一个小朋友,钻进来数数人头,然后哗啦啦的拉上车门:“走!”

这时,只听得还没离开的二个小老师边跑边喊:“等等,我们搭个车。”,跑拢了,一捋头发,跳了上来。都是平时志趣相投的死党,这会儿不由分说的叽叽喳喳闹成了一团。

小司机没好气的敲敲方向盘:“注意形象,注意形象,不要影响下一代的成长。”,大家就一捂嘴唇,偷偷做做鬼脸,笑笑,安静下来。

“人到齐了,走!”成老师又对前面司机座位上的小司机喊:“走哇!”

“这晚在街中偶遇心中的她/两脚决定不听叫唤跟她归家/深宵的冷风不准吹去她/她那幽幽眼神快要对我说话/”

正跟着车载CD哼哼着的小司机,连眼皮也没抬。“还等什么?走哇。”成老师又笑着吼一句:“等老园长罚款吗?我们可都还有事耶!”

“纤纤身影飘飘身影默默转来吧/对我说浪漫情人爱我吗/贪心的晚风竟敢拥吻她/

将她秀发温温柔柔每缕每缕放下/卑污的晚风不应抚慰她/”

呸,成老师一团纸屑扔过来:“干嘛发呆呀?走哇。”

其实,平时漂亮活泼的成老师与小司机还是有玩笑开的。年轻人在一块,你一句扔过来,我一句砸过去,没轻没重的,也不见谁输不起而多心。

然而,这时的小司机多心了,转身就汹汹地吼叫:“还要等人,没给你说吗?扔什么扔?”

吼声吓得车里的小朋友们哭了起来,七八张小嘴巴一齐张开:“哇,哇哇!我要回家,我要妈妈,我要回家!”

听见哭声,慌得老园长顾不上戴老光眼镜,便从办公室冲了出来,连声问到:“什么事?什么事?谁在哭?为什么哭?”

成老师等三个小80后叹一口气,闭闭眼睛:这下完了,这个月的安全奖泡汤啦,五百块呀。

问清了是怎么回事儿后,老园长忙解释到:“小司机没说错,是等人。送了小朋友们。还要送胡助理去见供应商呢,成老师,你们急么?有事吗?没事儿就稍稍等等,行吧?”

园长转身走了,走不几步又回来,喜滋滋的告诉她们:“胡助理把园里的贷款办回来了,大家应该高兴才是。扩建工程完工后,园里放托的小朋友们将会更多,大家的经济效益就会更好,高兴吧?”

除成老师外,小司机和那二个小80后都欢呼起来。

待老园长一转身,成老师又一个大纸团扔了过来,刚好砸在小司机脸上:“还哄我哩,你的魂被狐狸精勾走啦?贱相!”,小司机呢,拿起纸团慢腾腾的折着,不急不烦的摇晃着脑袋瓜子,得意的说:“有本事,你也去办啊?七百万元啊,一次性啊,拿纸团砸人算什么本事儿?”

“哼,我坐在她那位子上,一样也办得来,卖骚,臭美!哼,讨厌!”成老师气得哼叽哼叽的,一扭脖子,无话。

胡琴出来上了车,坐在小司机身边的空位上。的的!丰田炫耀般轻鸣,沙沙沙地开动了。

小司机最烦就是这送小朋友们回家,顺路还好,不顺路的绕过去绕过来,如遇上堵车,只好乞求上帝保佐了。

这些小宝贝,个个在家中金贵无比。如果晚点回家,那家长早瞪起了双眼,焦虑地提心吊胆的守望着。

懂事的,还反劝老师和小司机慢慢开,安全重要;不懂事的,丧着脸孔,一把抱住自已的孩子,问这问那,模上模下的,把老师和小司机凉在了一边。

更有那即不懂事也不讲理的,一把搂了孩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的咕嘟或公开指责,或恶性语冲抵:“什么破幼苗园?天天这么晚,急死人啦,退园,下学期我们不上啦。”,压根儿不瞅老师和小司机一眼。

而此时的老师和小司机,只有乖乖的站着陪着笑听着,泪往心中流。

因为,进得起和进得了“春光”幼苗园的家长,几乎个个都是本市的厉害主儿,不是有钱,就是有权,更多的则是钱权俱拥,霸气冲天,哪一个都得罪不起。

不用谁动员也不用谁教,吃这碗幼苗饭的人都明白:家长,就是自已的衣食父母和发薪人,再大的委屈再多的埋怨,也只能自个儿咽下。不然,就是你自已与自已过不去,自已与钱过不去……

所以,轮到值班护送小朋友们回家,就成了每一个幼苗老师极不愿意干的事儿。

可不愿意也得干啊,人人都要轮到。好歹小老师们人多,算起每月只有一二次,抖抖精神,忍忍气,也就过去了。

然而,小司机就惨了。

不言而喻,他可没得小老师们每月轮值的福气,而是得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这是他的工作。所以,每天他最关心的就是,今天有多少家长来不了,需要自已开车送的小朋友?

眼下,绕过来绕过去的,眼见得车里只剩下最后二个孩子了,大家才松了口气。

搭车的小老师早下了车,车里空荡荡的,成老师陪着哈欠连天的孩子,不敢有一丝掉以轻心。可疲倦了一天的她,终于忍不住随着丰田时轻时重的颠簸,不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

这让在车载镜里瞅得清楚的胡琴,不由得轻轻摇摇头。

幼教工作辛苦,这些被嘲为“孩子王”或“大孩子”的姑娘,身着制服,拿着高薪和良好的福利,外人看得眼馋,羡慕和嫉妒不已,谁知个中巨大的压力和艰辛?

小司机朝胡琴呶呶嘴巴,示意她看睡觉了的成老师。

胡琴知道他的用意,皱起眉头狠狠瞪他一眼,道:“开轻点,注意路面,尽量不要颠簸。”,小司机呶起了嘴唇:“工作时间睡觉,小朋友们出了事,看她咋办?”

“这不是五一路了吗?”忽然胡琴张大眼睛,瞅瞅车外:“成老师不是就住在这一带么?”,“单行道!”小司机闷闷摔来一句,再没搭话。

“剩下的这二个孩子在省直路,离这儿不远了吧?”胡琴喃喃的自言自语,忽然说:“停车!”,小司机踩下了刹车,不解的瞅着上司。

被刹车惊醒的成老师站起来瞅瞅,叹一口气又重新坐下。

这当儿,胡琴转过身来,说:“成老师,你不是就住在五一路吗?”

,成老师点点头,“你在这儿下车吧,回家近一些。这二个孩子,等会儿我帮你送到家,放心吧。”

成老师张大了嘴巴,“我瞧你都累得睡过去了,回去吧,相信我,我办事,你放心。”胡琴解释道,并不失机宜的来上一句幽默:“孩子开丢了,我包赔!”

成老师站了起来,她当然知道,这儿是个大单行道,如果自已真的按职责随车而行,将孩子送到家长手中再回家,就得绕很大一个圈子,坐车不方便,走路半小时……

“那,谢谢你啦。”成老师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喃喃道:“胡助理真懂得关心人!”

车继续前开,胡琴越过驾驶室,爬到了后排座,一手一个抱着二个昏昏欲睡的孩子,以预防二人不慎摔倒。小司机开了口:“姐啊,你是农夫啊?”

胡琴一下听懂了,睁大眼睛怒斥到:“你一个大男人家,怎么总是在这些小事上纠缠?顺便帮帮人家,与人方便,与已方便不好吗?难道非要搬个你死我活,你对我错才行?以后,莫喊我姐了,喊了我也不答应。”

受了姐兼上司的抢白,小司机只好腾出只手,自已搧了自已三个耳光。

然后,正儿八经的说到:“姐,算我错啦,你就别生气了行不?”,“算你错?你就错了嘛,有什么必要针尖对麦芒的?活得都不容易,干嘛自找气生?真是,平时白说你啦?”

“没有没有,我牢记着哩,放心,以后,我不再惹你生气。再惹你生气,我出门遭车撞;开车撞死人。”小司机慌忙发着毒誓,真得罪了姐兼顶头上司,没自已好果子吃,也没这个必要。

“开你的车,就知道耍贫嘴。注意路面,莫颠簸,惊了孩子。”

终于顺利地把二个孩子一一送回到家长手中,二人才长舒一口气。“现在,直开香格里拉。”,胡琴看看外面,时间还不算太晚,刚过六点钟。

外面的世界一片阳光明媚,无数广告牌,高楼大厦和行人一一掠过,风吹来,拂在脸颊上暖融融的,五月的天气,不冷不热。哦,你好,生活!你好,傍晚!

手机响了,是扬刚打来的:“我晚上有客人,晚一点回来,你现在哪儿。”,“车上。”,“你不是说到香格里拉吗?谁个龟孙子供应商要约你到这高档酒店呀?挺贵的。”

“人家钱多得扎手哩,还有事吗?”

“我说,喊你喝酒,你就死死咬紧牙关,说喝不来,不喝。如果你答应喝一点点,就上了人家圈套,注意点哦。”,“我知道,我本来就喝不来酒,怕什么怕?坐一会儿就走。”

现在,小司机拿起了手机:“是我,你在哪儿?”

“哦,主要是怕没空,头儿要与供应商洽谈,我得在旁盯住,真的,盯着,这是我的工作职责,喂,你别生气嘛,听我说嘛,真是的。,哼!来不来就小姐脾气,谁怕你哪?吓唬谁呀?”

小司机悻悻的收了手机,一侧面,胡琴正笑呵呵的望着他:“行啊,敢和小情人吵嘴哪,谨防人家一脚踹了你。”,小司机摇摇头:“这也太难受了,动不动就分手相威胁,这小妞脾气不好。”

“到底什么事啊?天天见面的,为啥今天非要见她呢?”胡琴关切的问:“说说看。”

小司机一脸的无奈:“今天是她十七岁的生日,她约了几个小姐妹,要我过去庆贺,我哪里走得开嘛。”,随后咕嘟道:“庆贺?还不是要我买单,别以为我不懂?”

胡琴笑笑,感到一股暖流漫过自已胸中:“爱情啊,当然是要成本的,傻小子,人家一个黄花姑娘,就这样干巴巴的跟了你?”

胡琴蓦然想起了自已的少女初恋。

那个傻小子也和小司机差不多大吧,瘦高瘦高的,全身上下名牌,因为他家里挺富有。那时的自已啊,风情未解,也是来不来就呶嘴巴,一呶嘴巴,傻小子便乖巧的闭上自已的“臭”嘴,像只小灰兔一般,手足无措的守在一旁……

以后,自已考进了大学。那傻小子刚开始还来过几次,陪自已在林荫道下散步,然后,慢慢就不见了踪影。

青春啊,初恋啊,只有在不审事时才最甜蜜!

那种相互思念,相互埋怨和相互折磨的感觉,是多么的甜美!多么的刻骨铭心啊!

哦,为什么美好的东西,总是稍纵即逝,随风而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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