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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 你就真的那么爱他?

这是城北的一片老住宅区,道路狭窄,还坑坑洼洼的,雨水刚过,路上积满了水,散发着下水道的恶臭味。

就着昏暗的路灯,杜宴枫小心翼翼的把车子转进一个胡同里,停在一座三层楼的前面。

他看着三层楼那个唯一亮着的窗户盯了一会儿,拿出电话,但是拨了几个始终没有人接。

杜宴枫颓废的放下电话,下车,拿烟的时候,模到了口袋里的一张照,正是从陆承佑手里拿到的,照片拍摄的光线很好,女孩的眼睫毛都可以根根数得清楚,他看了一会儿,无声的长叹了一声,复又放进口袋里,掏出烟吸了起来,烟雾缭绕中,俊脸上一片沉思。

电话终于不响了,闻郁歆的心却烦躁了起来,她下*,到了一杯水,端着来到窗前。

外面的风有些凉,还带着一丝难闻的味道,她开了一会儿,就去关,在低头的时候,看到楼下的一车一人。

楼前只有一盏照明的灯,光线不好,虽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感觉错不了。

她也顾不得关窗户了,立即就缩回了身子,躲在晃动的窗帘后,捂着心跳看着那一明一灭的火星。

他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转念一下,他和她不一样,人有钱有权,想知道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只是,他来这里做什么?她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正在胡思乱想中,听到车响声,她撩开窗帘,只见车灯亮了,缓缓的驶走了。

闻郁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连忙关上窗户,拉好窗帘,熄灭灯,跳到*上。

看来,明天她又要打听房子的事情了。

陆承佑轻轻的打开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去,看着*上的人,却是半响也没有迈开一步。

杜宴枫说的对,他就是个孬种!

安静的空间里忽然传来一声呓语的低吟,便如骤然在平静的湖面上落下一只树叶,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陆承佑怔了怔,终于走了过去,在*边停下来,离得近了,也就看得更清楚了。

她更消瘦了,或者说在他的印象里,她一直都是单薄纤细的,深深的陷入雪白的被褥里,脸色似是和被褥融合在了一起,衬得那沾染在脸上脖颈处的头发更显黑亮,她睡得不安稳,小头颅在晃动着,光洁的额头沁满汗珠,甚至连细密的翘睫也似沾着盈盈水汽,小嘴微张着,急促的轻喘着,偶尔呓语几声,一副很是痛苦的样子。

陆承佑在注意到她的脸上出现一丝奇异的红,心里一惊,蹲下去,大手覆上她的额头,也不知道是是不是他的手太冰了,掌下的温度滚烫得厉害,手又顺着滑到了她的背部,已经是汗湿一片,都冰冷了。

她发烧了!

陆承佑心里嗖的就蹿上一团火,他们是怎么照顾她的,竟然还让她发烧了?!

可能是陆承佑冰凉的手缓解了她脸上的燥热,她不再似刚才那么难受,小手覆住他的手轻轻的摩挲起来。

陆承佑看着她依恋的神情,就像是一阵刺刺进了他的心里,如果她知道是他,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挥开他的手吧?

何蔚蓝安静下来了,陆承佑见她的唇干裂,便倒了一杯水,扶着她喂下,她喝得有些急,呛到了,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使得苍白的脸上布满的红潮。

咳嗽牵扯到疼痛的喉咙,何蔚蓝竟然嘤嘤的泣了起来。

“疼……好疼……”

陆承佑把她在*上,轻抚着她的胸口,想要缓解她的疼痛,他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不免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

咳嗽逐渐缓下去了,只是略微的喘息,微张的唇瓣似是还在无声的呓语着什么。

陆承佑轻柔的擦掉她眼角的泪,又缓缓的移到她巴掌大的小脸上,真的消瘦了很多。

“……昊泽……对不起……”

陆承佑手上的动作顿住,幽暗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沉重复杂的神色,带着深深的痛苦。

刚才她说疼,是因为凌昊泽吗?让她伤害凌昊泽,真的让她那么痛苦,以致于怎么也忘不掉吗?

无论他多想得到她,可是能留在她心里的也只有凌昊泽,对他,她始终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又怎么可能会在她的心里停留一丝一毫?!

陆承佑在心里冷嘲的无声一笑,双手捧着她滚烫的脸,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幽暗的眸子尽是沉痛。

“就真的那么爱他吗?”

何蔚蓝自然听不到他沉痛的喃语,更看不到他眼底深藏的哀痛,只是脸上清凉的触感让她痛苦的神色缓了缓,她动了动,本能的靠了过去,让自己的脸越发嵌进那一片微凉中。

陆承佑的眼睛依然幽暗,只是在注意到她的动作时,那幽暗中便闪现出点点碎银一般的星芒,紧抿的唇也不由自主的上扬一个轻微的弧度,淡得看不见,却柔得化人心。

这一刻,他的心是满足的,就因为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依恋动作。

成俊给何蔚蓝挂上吊瓶,又开了些药,交给脸色不怎么好看陆承佑,有些胆战心惊的道:

“少爷,小姐可能是昨天晚上感染了风寒,加上精神上受刺激,闷气郁结在心中所致,不过问题不大,吃完退烧

药,再输两瓶液,就应该没事了,少爷不用太担心。”

陆承佑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望着何蔚蓝,成俊又交代了些事情,便转身离去。

“等等。”

成俊立即转过神来,院长临行前把陆家小姐交给她,他没有照顾好,连她发烧了都不知道,要是再得罪了这个陆少爷,他指定直接卷铺盖走人。

“陆少爷,什么事?”

“你叫什么名字?”

成俊一愣,立即笑道:“我叫成俊,来仁爱医院三年了,许院长是我的导师。”

陆承佑点点头,又道:

“我来过这里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许透露出去!”

成俊愣愣,点点头,“陆少爷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成俊走出去,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心里便起了纳闷:哥哥照顾妹妹不是应该的吗?有什么不能对外人说的?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要是还想呆在这里,最好乖乖听陆承佑的话。

药水输完,陆承佑模模她的脑袋,还是很烫,便倒了一杯茶,轻轻用嘴吹着,直到那茶温热,扶起何蔚蓝,让她靠在他怀里。

何蔚蓝被人突然挪动身子,似是极不舒服,开始动了起来。

陆承佑突然就紧张起来,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身体紧绷着,一动不动的任由她动着,直到她又安静下去了,这才轻

轻的吐出一口气,动了动略显僵硬的身子。

以前她见他便如老鼠见到猫,没想到现在轮到他了,要是被她看到自己现在这幅如羊见到狼的模样,她一定会笑掉大牙的。

不,不会的,她那么恨他,她才不会对他笑的,即便是冷笑嘲笑,她恐怕也不会。

陆承佑甩掉自己越走越远的思绪,把药放进她的嘴里,又送了些水进去。

何蔚蓝的喉咙疼得厉害,连喝水都难以下咽,更被说吃药了,还没有到喉咙,便让她吐了出来,接着又牵扯出一阵

撕心裂肺的咳嗽,她一咳嗽起来便没完没了,直咳得身体不停的颤抖着,眼泪如钢蹦子似的簌簌的落下来,砸在陆

承佑的手上,灼得他的心一阵阵的抽疼。

“……啊……好疼……不要……哥……不要……放开我……不要伤害我……”

何蔚蓝又开始呓语起来,这次比刚才的更严重,整个身体都在挣扎抵抗,毫无意识的嘶喊着。

陆承佑紧紧的抱着她,压制住她的动作,她那一声声痛苦的喊声如同一把鞭子抽打在他的心上,手起鞭落,便是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终于也体会到了疼痛的感觉了,没想到竟是这般的疼!

他多想替她疼,可是他根本没有办法,在伤她那么重,那么多后,他能做的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

他甚至根本走不进她疼痛的心里。

咳嗽终于停歇了,何蔚蓝也慢慢的安静下来,但是睡得还是不安稳,眉头紧皱着,挺翘的睫毛如蝴蝶的双翅,不停的抖动着,上面还沾染着泪花,微张的唇里气息不稳的喘着,时不时还痛吟两声。

陆承佑抚上她汗湿的额头,手下的温度很烫,必须得及时退烧才行。

陆承佑看着桌上的药丸,眼睛里闪过一抹坚定,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似的,一把抓过来,放进嘴里,然后又灌了一大口水,

又重新到了一杯热茶,把药丸融入水里,仰头喝了一口,苦味让他禁不住皱皱眉头,差点喷出来,俯下头,对着她

的嘴喂了下去,直到她没有办法,不得不咽下药汁,他才离开她的唇瓣。

几粒药喝完,他的舌头已经苦到麻痹了,倒了几杯水咕咚咕咚灌下去,直到苦味消减了不少,那拧得如卷曲的蚯蚓的眉毛才舒展开来。

陆承佑重又坐回到*边,将她脸颊边的头发拨到耳后,然后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着。

五年的时间了,这却是他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仔仔细细的看她,即使是苍白憔悴虚弱的,她依然很美!

眼前这张脸渐渐的与记忆中的一张脸重叠,十一岁的小女孩抱着个大女圭女圭第一次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时候,当时他的第一个想法便是,那是假的洋女圭女圭吧?

那双眼睛又大又明亮,忽闪忽闪的,真如水晶葡萄一般的晶莹剔透,却是充满了不安和惶恐。

也许,就在那一瞬,那双眼睛便驻进了他的心里,只是,沉重的仇恨让他看不清自己的心,自尊更不容许他那样

想。

那个时候他一味的想要报复,一味的想要伤害。

当伤害已成习惯时,他们之间有的只是他的肆无忌惮,她的默然承受。

彻底占有她的那*,他怎么会看不到她的伤害是,只是他的愤怒让他停止不下来,她的眼泪让他无法压抑。

颗颗泪珠,滚烫灼热,无论再多,却始终没有一颗是为他而流!

陆承佑垂下头,将脸深深的埋进她的手心里,绵软无骨的小手,温暖而潮湿,散发着一股他闭眼便可闻到的馥郁馨香。

何蔚蓝沉重朦胧的意识里,感到手心里冰凉一片,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却被人握得更紧了,那只手大而有力,却

温柔,紧接着一股温热又覆上了她的额头。

是谁?是谁在哭?琴姨吗?

对,一定是琴姨,她以前每次生病的时候,琴姨都会因为太过担心她而流泪,还这样温柔的抚模着她的头。

何蔚蓝想要睁开眼睛告诉她别担心,她没事,无奈眼皮沉得厉害,嘴唇蠕动了一下,只逸出一道轻轻一吹便可消散的呢喃。

“对不起。”

陆承佑听到那一声愧疚的呓语,怔了怔,随后便更深的埋入她的掌心里。

杜宴枫进来的时候,何蔚蓝正在沉睡,呼吸均匀,睡得很安稳。

天生嗅觉敏感的他,立即便嗅到了一股不平常的味道,他打开灯,四处看看,并没有其他人,心里正纳闷时,看到

桌上的水杯和药瓶,他走过去,模了模水杯,还是热的。

杜宴枫正疑惑的时候,门开了,成俊进来了,看到杜宴枫愣了一下。

“枫少爷,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杜宴枫拿起水杯,问:“我来之前有人来过吗?”

成俊愣了一下,摇摇头。

“没有,哦,不,我来过,我看小姐发烧了,便给小姐吃了些退烧药。”

杜宴枫一听何蔚蓝发烧了,心思立即就被转移了,伸手模上何蔚蓝汗湿的头发,惊道:“怎么还这么烫?”

成俊一惊,火速的赶过来,探手模了一下,也是一惊:“已经吃过退烧药了,多少应该会退烧的!”

杜宴枫见这个年轻医生有些惊慌,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道:“蓝蓝的身子骨弱,一旦受了风寒或是发烧,就要耗个十天半月的,别太惊慌,按部就班的打针吃药就行了。”

成俊的心这才稳下来不少,悄悄打量了杜宴枫几下,外表和陆承佑不相上下,但是给人的感觉要相对温暖舒服些,

不禁又觉得轻松了些。

“既然这样,就不宜再吃药了,且让小姐好好休息,待看明天烧会不会退下去些。”

何蔚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去十点了。

她只觉得头沉的厉害,微微一动,便天昏地暗的眩晕了起来,等待眼前那片黑暗散去,她扭头看过去,只见杜宴枫正闭眼躺在沙发上,脸色看上去疲惫不堪,下巴上青青的胡茬冒出来,看上去还有些狼狈。

何蔚蓝一愣,难道枫哥哥是在这里睡的?那昨晚上的人不是琴姨,是枫哥哥喽?

想到手心里冰凉的感觉,何蔚蓝心里微微一酸,她知道枫哥哥很心疼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疼爱她,竟然因为她受伤

了而流泪。

都怪她,要是知道有这么多人为了他担心的话,那个时候她宁愿是被陆承佑抓住承受他的折磨也不会冲动的过马路了!

何蔚蓝眼眶一酸,声音便哽在喉间。

“枫哥哥。”

她只觉的声音沙哑难听,喉咙也是灼热的疼痛,便如含了一块火热的炭块般。

何蔚蓝见他没有动,想来是太累了,也不忍心打扰他,可是自己的喉咙又干又躁的,想喝点水润润,见水壶就在桌上,便慢慢的撑起身体,一点点移了过去。

她的身子虚弱无力,腿部又绑着厚厚的绷带,移动起来很不方便,每动一下就会牵扯到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咬着牙,没移几步,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见差不多了,便伸手去拿,还没有碰到,支撑身体的手臂一软,就又倒了下去,同时也碰掉了茶杯,惊醒了杜宴枫。

杜宴枫连忙坐起来,走过去,扶着她坐好。

“怎么不好好躺着?”

何蔚蓝指了指水壶,“我想喝水。”说完,便皱了皱眉头,喉咙疼得厉害。

杜宴枫立即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何蔚蓝连喝了两杯,觉得喉咙不似那么灼热干燥了,才点点头。

杜宴枫伸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热度的确减少了一些,但还是很烫。

何蔚蓝再明白不过自己的身子,这个样子一定又是发烧了。

杜宴枫见她的脸色不好,只道她是不舒服,又扶着她躺下。

“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很快也最少需要十多天,她这幅身子她最清楚了。

何蔚蓝不想他担心,笑着点点头,伸手握住他的手,歉意道:“枫哥哥,对不起,我又让你们担心了。”

杜宴枫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说什么话呢,你是我们的公主,我们不照顾你照顾谁。”

“枫哥哥,以后夜里你不用陪我了,白天工作了一天,夜里才更应该好好休息,有医生护士在,我没事的。还有,

不要告诉琴姨我发烧了。”

杜宴枫看着她眼里的期盼,点点头,心疼的俯身吻吻她的额头。

闻郁歆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幕,有些尴尬的转过身子。

“闻老师。”

何蔚蓝首先看到了闻郁歆,惊讶的喊出来。

杜宴枫闻声望过去,待看到来人是闻郁歆,却是一怔。

闻郁歆在看到杜宴枫的那一刻,脸色也是剧变,难看得有些苍白,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声音中便添了几丝慌乱。

“我听邡昀说你出车祸了,就过来看看你,没想到有人,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闻郁歆说完,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何蔚蓝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杜宴枫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何蔚蓝的脑海里闪现出一段久远的画面,那天她看到枫哥哥和闻老师在餐厅门前拉拉扯扯的,她就怀疑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再看刚才俩人的神情,似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

下午的时候,文琴过来了,这一陪便是一下午,傍晚的时候,陆子宵也过来了,不想何蔚蓝心里上有太大的负担,

坐了一会儿,便携着文琴离开了。

雪亮的病房里静了下来,静得有些可怕。

何蔚蓝望着窗外的夜色,黑沉沉一片,远处朦胧的灯火,如镶嵌在夜空里的星子,将影影幢幢的高大建筑物映照得如同魅夜里的鬼神,直直插入遥远的夜空。

而在同一时间的另一座医院里,一双眼睛也在注视着暗沉的夜色,琉璃清亮的眼睛晕染着无尽的苍凉和悲伤,遥遥的望着漆黑的幕际,似乎想穿透着浓重的黑色,望到宇宙的尽头。

我不爱你,我从来就没爱过你!

我在利用你!

我爱的是他!

我利用你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我得到了他,目的达到了,你也就没了利用的价值!

……

一声声冷淡坚定的话,每每在耳边回响,他的心就如被割下一块,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小时六十分钟,一分钟六十秒,原来他的心已经被切割成这么多块了,怪不得会这么疼!

“哥哥,你在看什么?”

凌昊泽的妹妹凌月泽来到他身边,仰头看着他,天真稚女敕的脸上充满了疑惑。

凌昊泽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微微笑道:

“哥哥在看夜景啊!”

凌月泽转头也看过去,看了好一会儿,小嘴巴一撅:“骗人,什么都看不到。”

凌昊泽淡淡的扯扯嘴角,是啊,那么黑能看到什么,即使看得到又怎么样呢?难道他还想奢望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依恋的欢喜吗?

她说她不爱他,说得那么坚定,那么决绝。

他一直以为,他的人生里不会存在真爱,可是他遇到了她,便坚定遇到了真爱,谁知,这世上最难求的就是这真爱了。

在一个冬日寒冷的早晨,那个围着粉色围脖的女孩,突然闯进了他的视线里,只是一眼,已是一生。

当游戏结束,一切成空时,他的心似也随着慢慢冰冻。

爱过,痛过,才能刻骨的铭记!

可是,要怎样才能忘记呢?

或许,这世间最难的不是铭记,而是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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