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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青果看向林氏。

“娘,来的是谁啊?”

到也不怪青果奇怪,罗小将平日里在施家宗学读书,来往的都是些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极少有人这么人还没进门,嗓门便能嚎得整条街都听到。

林氏听青果问起,笑了说道:“是严大公子的人,你进京都后,他没少让人来照看我们。”

严靖!

青果眼前浮现那个略显孤傲少年的身影。

“大公子他还好吗?”青果问道。

林氏点头,“挺好的,今年夏初娶了媳妇,当时还送了请贴来,你不在,你哥去了。”

“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娶的是镇上毛百户家的女儿。”林氏说道。

大宣朝实卫生所兵制,几个府为一个防区,设卫。卫以下设千户所、百户所。以五千六百人为卫,一千一百二十人为千户所,一百十二人为百户所。另百户所下又有总旗二人,各辖五十人,小旗十人,各辖十人。

青果听说严靖娶的是毛百户家的女儿,不由便怔了怔。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严靖现在的另一个身份有多敏感!

漕帮帮主,说好听点那是为协调朝庭漕运之职,说难听点那就是匪啊!

现在到好了,严靖娶了毛百户的女儿,虽然只是个百户!可……青果说不上自已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她就是觉得原本发飘的脑袋越发的飘了!

她这里还怔怔的不知道自已想说什么,只知道嘴里苦得好似吞了几斤黄莲一样,那边厢,罗小将却是笑盈盈的挑了帘子从外面走进来。

林氏迎了上前,问道:“是大公子的人?”

罗小将点头,“大公子听说妹妹病了,让人送了些补药过来。”话落将手里的大红盒子递给林氏,“姐夫说这老参最其码也有个五十年!”

呃!

青果看着林氏手里盒子里那枝的老参,好半响没说出一句话。

“果儿,你看这参……”林氏犹疑的看向青果。

之前严靖也是对他们颇为照顾,四时八节的两家也走动,但这么贵重的东西,却是第一回收上手,一时间便不知道是收还是不收。

青果顿了顿,轻声说道:“收下吧,找机会再还一份相当的礼回去便是。”

“哎!”林氏便将那盒子放到桌上,一边同青果说道:“机会到也不用找,月初,说是严大女乃女乃诊出喜脉了,明年开春孩子的洗三礼,你备份妥贴些的礼就行了。”

夏天成的亲,入秋就传出了喜脉,这个时代的人,孩子过三个月坐稳了才会说出来,这样一推算,也就是说这严大女乃女乃是“坐床喜”!哎呦喂,这可真是难得,看来,这严大女乃女乃还真是个好生养的!

青果这边想着严大女乃女乃是个好生养的,罗小将则对屋里的青萍说道:“姐夫在外面等你,趁着这会雨小些,回去吧,过两天天好了,把元元带来,让他认认他小姨。”

罗青萍出门也有些时间了,想着这小半上午的,元元没见着她该吵了,再则,也怕呆久了,感染了风寒,听了罗小将的话也没推辞。回头,对青果说道。

“果儿,我先走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青果便要翻身下床送她和文书琦,被罗小将给阻止了。

“果儿,你躺着吧,我去送姐和姐夫就行了,你这还病着,外面冷,回头更历害了,就不好了。”

说着,便转身朝外走去。

屋里便剩下青果和林氏。

“娘,酒楼和酸菜作坊的生意好吗?”青果问道。

林氏点头,“嗯,都挺好的,运河修好了,南来北往的客商多了起来,酸菜和酒楼的生意,比去年好了近二成!”

这原本也是青果预料中的事,但见林氏一脸高兴,她少不得笑了说道:“娘,看着吧,往后生意还会更好的。”

林氏听得直点头,“你说的,娘信。”

青果笑了笑,揉了揉又堵得紧紧的鼻子,对林氏说道:“娘,我想住回园子里去。”

“哎,那怎么行!”林氏当即反对道:“你都是定了亲的人了,再让你一个人住园子里,说出去不好听,你听娘的话,就跟娘住一起,园子里的事,你哥会打理,你安安心心在家待嫁就是。”

“那不行的!”

青果一听不让她回园子,便有点急了,她这样被无所事事的关在家里,还不得成神经病啊!那样的话,她何必回青阳镇,她还不如留在京都呢!

见青果不同意,林氏也有点急了,“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

青果还要再说,林氏却是不容置疑的说道:“你别说了,这次说什么,都得听我的。我已经让人打听了,看哪家的女红师傅好,请了来,你跟着她学一年的女红吧,别到时出嫁了,连件衣裳都做不来!”

话落,上前,帮青果掖了掖被角,起身便往外走。

“娘,娘……”

只是这回林氏显然是铁了心不改变主意,任凭青果怎么叫,她都不理。

屋子里一瞬间便只剩下青果一个人。

她怔怔的看着窗外连绵的细雨,被关在屋子里,那她的油作坊怎么办?她的葡萄酒怎么办?还有,万一……万一叶羽要来看她,她却和她娘住一个屋里……青果顿时狠狠的摇了头,不行,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搬回园子里去住。

不多时,罗小将扑打着身上的雨水走了进来。

“姐夫说了,你本就长途劳累,加之又风邪入体,这段时间不宜太过劳累伤神,好生养着才能慢慢好转。”罗小将在青果身边的椅子里坐下。

虽说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两人都是正长身体的时候,不说青果在京都城每日里好吃好喝,养得桃红花色的,便是罗小将,较之离开前,身形又往上拔了拔,下颌更是有了一层青青的胡碴,却又因为家世的缘故,整个人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四目相对,罗小将笑着对青果说道:“果儿,你长大了不少。”

“哥哥也是,胡子都有了!”青果说道。

罗小将脸上便有了一抹淡淡的绯红,目光间也跟着起了一层羞涩,直把个青果看得咯咯笑出声。

“哥哥,你莫不是难为情了?”

“哎,你怎么光长个,不长心啊!”罗小将瞪了青果一眼。

好不容易,青果收了笑,目光柔和的看着罗小将,想着林氏之前的话,便哀求的对罗小将说道:“哥哥,你跟你娘说说吧,让我住回园子里去,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这个回头再说,我是想跟问一问,你和九爷定亲的事。”罗小将对青果说道:“你跟九爷定亲,是你自已愿意的吗?”

青果眨了眨眼,错愕的道:“哥哥,你难道以为我是被逼的?”

罗小将笑了笑,轻声说道:“原先担心是,现在看到你,知道不是了!”

呃!

青果很是无语的长叹一声,但随后,心里便生起一层浓浓的温暖。

谁都在羡慕她定了一门好亲事,就连娘和姐姐也是,想着的都是怎样要让她配得上叶家,只有哥哥担心,这门婚事可是如她所愿!

青果便好似大冷天喝了一碗热汤,整个人都暖和和的。

“哥哥,你放心,九爷他待我很好!”

罗小将的目光停在青果搁在被子外的那只戴着猫眼戒指的手上,唇角微翘,点头道:“这样就好!我只希望,九爷他不要只是一时的新鲜。”

这个事情叫青果怎么说呢?

一生那么漫长,谁能知道未来会出现怎样的变故,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她能做的,也不过就是把握眼前。在他欢喜着她的时候,她也欢喜着他!倘若真有一天,情浅缘尽,她也只能,你若无情我便休!

“这个事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青果笑了笑,对罗小将说道:“哥哥,你的婚事,你怎么说?有没有觉得好的姑娘?”

“过两天,你身子好点再说吧。”罗小将看着青果红的跟兔子一样的眼睛,起身说道:“你睡一觉吧,我去前面看看,今天天气不好,客人来得不多。”

青果确实也累了,点了点头,目送着罗小将走出去,她翻了个身,不由自主的便起叶羽,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穿得多不多,吃得好不好!

又回头一想,他是替皇上办差,那些人又哪里敢怠慢他呢?说不得这个时候正吃香的喝辣的左拥右抱呢!

这样一想,心里不由便有些酸酸的不是滋味,自已病了,他知不知道呢?哎,想这些干什么?她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他又怎么会知道她病了!

翻了几个身,到最后自已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等青果这缠缠绵绵的伤寒终于好了时,已经是十月底了。

连着下了几场雨,天气一下子变得冷凛如刀,青果因为林氏的反对,暂时还是住在食为天后面的院子里,同林氏一个屋子。

这天,好不容易天晴了,一轮红金黄的太阳挂在半空,将小半个月的阴绵冲散,人的心情似乎都能跟着好不少。

“哎,这人啊就不能大,大了就得生份了。”林氏一边纳着手里的鞋子,一边同青果说着闲话。

也不怪林氏有这样的感概,前两天青果大舅林方达带着宝哥儿来镇上看青果,顺便跟林氏说道林正达想分家的事。

林氏想着,从前娘家穷的时候,大家都是有力只往一处使,现在日子好过了,怎么就过不到一处了呢?

“娘,你也别操这闲心了,既然外公都说了,分,你又伤心个什么呢!”青果抓着厨房新出来的春卷,咯嘣咯嘣咬着,对林氏说道:“这家就跟国一样,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舅舅们都有了自已的媳妇,舅舅是一个娘胎出来的,那舅母可不是!”

林氏又何偿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照说,林家的两个儿媳妇也还算好,一个门檐下住了这许多日子,也没红过脸,虽然偶有小矛盾,但都在可控制范围内。还是趁着现在大家没撕破脸,把这家分了好!

“娘就是觉得心里难过。”林氏轻声说道:“这家一分,总觉得就缺了点什么一样!”

青果眼见得林氏眼眶泛红,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道理,她娘都明白,无非过不去的就是心上的那道坎罢了!

两人都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不由便凝了凝。

就在青果想着找个话题打破这令人窒闷的气氛时,外面却响起一道含笑的声音。

“桂花妹子,您在屋里吗?”

听到这声音,林氏当即放了手里的鞋子,起身站了起来,迎了出去,边走边说道:“她何婶,你来了。”

青果这会子也想起了,适才听到的笑声可不就是媒婆,何婶的声音。

她这才回神,林氏已经将何婶迎了进来。

何婶一进屋,便看到亭亭玉立站在屋里的青果,哎呦一声,拍了手说道:“小掌柜的,这有些日子没见,您这都变得快让人认不出来了。”

做媒婆的人,靠的就是一张嘴,青果笑着请了何婶坐下,一边抬手去倒茶,一边说道:“那,婶,我这是变好看了,还是变丑了?”

“好看,好看,就跟那画里的仙女似的。”何婶笑呵呵的说道,起身接了青果递过来的茶盏,一迭声的说道。

青果笑了笑,何婶的话听过也就罢了,要是认真了,那可真就输了!

“婶,你就闭着眼睛夸吧,你就是夸破了天去,我也还是我,也变不成那画上的仙女!”

何婶便呵呵笑了起来。

要说,她就喜欢这小掌柜的性子呢,爽利,痛快!

只是可惜了,她原还想着这罗家三兄妹的媒她都一手包了,这罗青萍和罗小将的婚事都成了,不想,这小掌柜的却是有着这样的造化,跟叶家定了亲!哎……何婶暗暗的叹了口气,可惜了那一笔的说媒钱!嗯,不过还好,这不还有个罗秀才吗!

何婶拍了拍青果的手,说道:“不闭眼,不闭眼,婶这不是睁大着眼夸的吗。”

她的话,逗得青果和林氏齐齐笑出了声,就连她自已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何婶对林氏说道:“我说桂花妹妹,我头前跟你说的那两户人家,你想好了没?你要是想好了,我们就把这八字合了,你也好早些抱孙子不是?”

何婶的话成功的获得了林氏的认同,她笑盈盈的看了何婶,说道:“这不是两家姑娘都挺好的,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吗!不过,现在我家果儿回来了,让她帮着拿拿主意吧。”

早几天前,青果便知道了,罗小将现在有两个很不错的姑娘可选择,但因着环肥燕瘦各有各有的千秋,尽让罗小将一时不知道如何取舍,这才给拖了下来。

听了林氏的话,何婶便看向青果,笑了说道:“小掌柜的,这秋员外家的姑娘和辛掌柜家的姑娘,您说哪个好呢?”

何婶说的这秋员外家的闺女,叫秋慕红,是个外来户,当年大部份在青阳镇置宅子的人里的一位,父亲是员外郎,编制外的政府人士。辛掌柜家的闺女叫辛玉英,是兴城县人氏。

因为家世不同,这秋慕红不但长相甜美,更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上一点,而辛玉英长得却是颇为英气,琴棋书画不懂,但却是能做三十六种不同口味的泡菜。

林氏为难就是为难在,这罗小将现如今是秀才了,自然就想给他说一门门当户对的姑娘,不说红袖添香,最其码也得相夫教子吧!但又实在喜欢这辛玉英的能干,庄户人家过日子,讲的还是个实在!

青果到是问过罗小将自已的意思,罗小将只说两个都好,他无所谓是谁,但只一条,人品得好!别娶个小鸡肚肠的,回头把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他这样说,青果心里其实便有了一点把握,这会子见何婶朝她看来,她笑了说道:“婶,把辛家姑娘的八字拿来和一和吧!”

何婶脸上的表情便僵了僵。

怎么会是辛家姑娘呢?

青果见何婶脸色僵住,不由便好笑的问道:“怎么了,婶,可是那辛家姑娘等不住,已经说过人家了?”

何婶连忙摆手。

怎么可能啊,人辛家知道说的是罗家,好话跟她说了一箩筐,信誓旦旦说,只要这婚事能成,五两银子的谢媒钱,一分不少!

她就是觉得,照说这罗家应该更看重秋家的婚事才是啊,怎么就……何婶朝林氏看去,“桂花妹子,你也是这意思?”

林氏其实也心里讷闷着。

听了何婶的话,林氏朝青果看去,“果儿,怎么就是辛家姑娘呢?那家姑娘好像不识字!”

“不识字怎么了?”青果好笑的看了林氏,“这整个青州府怕是都拿不出几个认字的姑娘吧?”

大宣朝同历代封建社会一样,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便是好些大户人家的姑娘,也是不教认字的!

林氏默了一默,轻声说道:“可你哥已经是秀才了,这给他说个不识字的姑娘回来,回头……”

青果笑了打断林氏的话,轻声说道:“娘,别说我哥只是个秀才,就算我哥是个举人,那娶个不识字的姑娘,不也是正常的?这京都城里怕是皇上后宫的那些贵人,都没几个识字的!”

听青果这样说,林氏不由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青果便朝何婶看去,笑了说道:“婶,就照我说的吧,把辛家姑娘的八字拿来,跟我哥合一合。”

何婶点头。

虽然她更想做成秋家的媒,必竟人家是许了十两银子的谢媒钱,可是比辛家的多了一倍,但是,这娶媳妇的是罗家,能做主的也是罗家,她可替他们做不了这个主。

不过,话总还是要问一句的!

“小掌柜的,老婆子我多一句嘴,你怎么就选了这辛家姑娘呢?照说,还是这秋家姑娘长得好些,性子也温和。”

青果笑了说道:“这是我哥的意思。”

这下子,不说是何婶,就连林氏都怔了怔。

“你哥的意思?”林氏看了青果,拧了眉头说道:“这孩子,我跟问他多少回了,他就是不说话,只说让我决定,怎的你一回来,他就有了主意了!”

青果笑了说道:“哥到是没拿主意,他只是告诉我,他想找个人品好,能过日子的。”

“那你怎么就知道这辛家姑娘是个能过日子的?”

青果“噗嗤”一声笑了,说道:“娘,能做三十几种不同口味泡菜的人不是能过日子的,那你到是告诉我,哪种人是能过日子的!”

林氏被青果问得一噎。

回头一想,可不是这个道理吗?

自已当时明明挺喜欢这秋家姑娘的,可是一听说这辛家的姑娘能做三十几种不同口味的泡菜,顿时便犹豫了。想来,她何曾看中的不是这辛家姑娘的能干呢?

林氏哂笑一声,回头对何婶说道:“就依着我家果儿的意思吧,把辛家姑娘的八字拿来跟我家小将合一合,要是八字没问题,过两天,挑个日子,我便请了人上门送聘礼,把成亲的日子定下来。”

“哎,好、好。”

何婶一迭声的应着,你说她为做成这桩媒,鞋都走烂了两双,容易吗?

送走何婶。

青果便又跟林氏说起,她想搬回园子的事。

“不行,这事,不管你怎么说都不行。”林氏坚决的道。

“怎么就不行了?”青果懊恼的看着林氏,“你觉得我住这合适,我还觉得不合适呢!前面是酒楼,这人来人往的,万一走差个人进了内院,怎么办?”

“这……”林氏张了张嘴,颇有些不知道怎么说的意思。

青果一见林氏被问住了,立刻趁胜追击。

“我那园子又不同酒楼,接待的都是女眷,再说,我住的地方也是特意隔开的,就算是有人想进去,还不是那么容易,哪里像这里,稍微有点心就能模进来。”

“可是……”

“你要不放心,那你就搬过去跟我一起住好了。”青果说道。

林氏顿时一脸犹疑,“我搬过去了,你哥,谁来照顾?”

“所以说嘛!”青果上前挽了林氏的胳膊,笑着说道:“你就在这照顾我哥,我呢,反正有庄婶有风梨还有襄荷侍候着,我也跟你说了,襄荷是九爷特意寻来照顾我的,有她在,就是只苍蝇想飞进我屋里都难。”

林氏想了半天,最后,只得咬牙道:“好吧,好吧,你要搬就搬回去吧。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青果顿时无语,这什么跟什么啊!

她不就是不愿意无所是事吗!这样也不行吗?

林氏这边不反对,回头,青果就把这事给罗小将说了。

“明天就搬?”罗小将看了青果,问道:“这会不会太急了?你这身子才刚刚好点,要不再养几天吧?”

“伤风嘛,哪有那么历害。”青果摆手,说道:“对了,哥,你的婚事我替你拿主意了啊,定的是辛家的姑娘。”

“哦!”

罗小将淡淡的应了一声。

青果不由便好奇的说道:“哥,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怎么弄得好像订亲的是别人不是你一样!”

“那你要我怎样?”罗小将一脸奇怪的看了青果,“不就是娶媳妇吗?这哪个男人不娶媳妇?”

呃!

青果表示,她对罗小将的神逻辑表示很无语。

是啊,哪个男人都要娶媳妇,可是最其码,你对你未来的另一半,是不是应该表现的有点期待,有点兴奋,有点激动呢?

还是说,她哥这人,天生就是个冷心冷情的?

这想法,到是让青果心里颤了一颤,可千万不要啊!不然,回头,他跟辛家的姑娘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都不知道!

青果不由便有些小小的后悔,是不是应该替罗小将做主娶秋家的姑娘啊?秋家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通,说不定能将罗小将拐带上一条正确的夫妻之路呢?

一时间,一颗心一会子好像搁在冰里冻,一会儿又好像搁在火上烤!当真是比她自已订亲都紧张,都忐忑!

那不管,她现在怎么想,这话都说出去了,何婶也去寻人家姑娘拿八字了,她便是要悔,也得等八字合出来再说吧?

青果决定暂时把这事先抛一边不管,她还是好好想想那片葡萄园子的事。

“哥,我前两天没精神,便没问你,那个葡萄园子,今年的收成怎么样?”

“嗯,收了百来斤的葡萄,葡萄有酸有甜,个都挺大,就是产量好像低了点。”罗小将说道。

青果便笑道:“正常结果得三年呢,今年能收一批上来,已经是大出意外了。”末了,又问道:“那些葡萄,你怎么处理的?卖了?”

罗小将摇头,“送人了。”

呵!

青果还真没想到。

她还想着,罗小将怕是将这葡萄卖个好价钱呢。不想,他却说送人了!

“送谁了?”青果问道,“你咋没想着让人带些送到京都来,让我也偿偿味呢!”

“想过!”一边坐着的林氏连忙说道:“葡萄一收上来,你哥就说找了醉仙楼的秦掌柜,让他帮着送京都来给你偿偿,可是秦掌柜说,这东西经不起颠簸,也放不久,等到我京都怕是都烂完了。”

这到是事实!

青果便笑眯眯的看了罗小将,“那哥,你都送给什么人了,说说呗。”

“秦掌柜那送了些,叶家那边也送了些,还有县太爷、外公、姐、和酒楼的一些老顾客。”罗小将说道:“余下的,那段时间有租园子的,也附送了一些。”

青果听得目瞪口呆,要知道那才百来斤的葡萄啊,这么多人加在一起,怕是人人都只是偿了那和一个味,想再多吃点就只剩葡萄皮了!

“哥,你是怎么办到的?”青果无比佩服的说道:“那么点子东西,你竟然能送到这么多人手里,佩服,真心是佩服啊!”

罗小将呵呵笑了道:“那么稀罕的东西,谁还能一篮子一篮子送啊,当然就是一串一串的送了!不过,姐和外公家,我是拿篮子送的。”

青果便笑了说道:“没事,等明年夏天,就都能一篮子一篮子的送了。”

“那得送多少银子出去啊!”林氏咋舌道:“我那天偶然间听有位客人在说,这东西,有银子也没处买!”

青果便笑了说道:“现在是稀罕,等回头我们园子的葡萄种出来了,就不稀罕了,这东西插个枝就能活,三年能挂果,说到底,只不过是现如今还没有人大面积的种罢了。”

罗小将听得点头。

林氏一听,不由便忧心的说道:“那果儿,会不会有人去我们的园子里偷偷剪枝也大面积的种啊?”

“没事,这个东西,也不是谁都能种的!”青果摇头道:“种得好,结出来的果子甜腻多汁,种得不好,能酸掉人大牙。娘,您别担心!”

林氏听青果这样说,心里便略略的安了心,但还是想着,得让人把园子守紧了,别叫人偷偷的剪了枝去托活,不然,回头自已家的葡萄可就卖不起价了!

青果知道葡萄园开始挂果,心里松了口气,之前虽然也知道,但因为不知道具体情况,想着也许就是那么几串,不想有百来斤,可见成活的面积很大!

“嗯,哥,我河也修好了,河滩那一块的地,我打算找人把它开出来,种油菜,你怎么说?”

罗小将也知道青果有心开油作坊的事,只是一直只是隐约知道,从来没坐下来说起,这会子听青果把话提起。

他想了想,便问道:“那个作坊是什么样的?还有,你油炼出来了,会有人买吗?”

罗小将的担心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必竟这个时代,人人都是吃猪油,没油吃就吃红锅,这油菜籽练出来的油,有人买帐吗?新的事物要让人接受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青果呵呵笑了说道:“哥,你忘了,我们有酒楼啊,我们油做出来了,做几道菜放这酒楼里示范,有人吃过了,吃得好了,又比猪油便宜,当然就有人买。”

罗小将想了想也是。

反正那地空着也是空着,了不起就是浪费些人工钱,他们现在的家势也不是亏不起!这么想着,便对青果说道:“行,就按你说的办,趁着入秋了,我明天就开始找人,把那块地松出来,明年春天就好下苗。”

青果点头。

事情商量妥当了,次日,青果便让凤梨和襄荷帮着将她的东西略略收拾了一番,搬回园子去住。

红莲和彩莲第一时间,便赶着来跟青果问好。

之前,青果住在食为天的时候,她们打算去请安的,但被青果阻止了。

两人年纪也大了,各自收了两个陡弟带在身边,打算把陡弟教出来,她们就嫁人去了。

“奴婢见过姑娘。”

红莲和彩莲上前行礼。

青果笑着免了她们的礼,见她们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是她从京都带回来送她们的衣服和首饰,青果笑了说道:“这两身衣裳很适合你们,我果然还是有点眼光的。”

“可不是吗!”红莲起身转了个圈,对青果说道:“奴婢还是第一交穿这样漂亮的衣裳呢,全托了姑娘的福。”

“哎,要说这京都城的东西就是好!”彩莲扶了头上的卷须翅三尾点翠衔单滴流苏凤钗,对青果笑着说道:“这发钗,前两日万太太还问我,是哪家银楼打的呢,我跟她说,是姑娘您从京都带来的,可把个万太太给羡慕的!”

青果淡淡笑着看了二人,轻声说道:“你们喜欢就好,这样也算我没白费了心思。”

“哎,姑娘您这说的……”

青果摆手,打断两人的话,问道:“金莲给你们的东西,你们也都看到了吧?”

提起金莲,红莲和彩莲脸上便有了一抹几不可见的淡淡落寞。好在,她们也想通了,世上千千万万的人,哪里谁的命都能那样好呢!

她们万幸遇上了姑娘,是个心善的,一直待她们客客气气的,也同意她们赎身自嫁。想想,多少姐妹遇上那黑心的老鸨子,一辈子成了赚钱的工具,临到老了,一身病痛无所依靠,草席卷了往乱葬岗一扔,喂了野狗!

“收到了。”红莲笑了说道:“姐妹一场,我们也没别的本事,只能日日焚香祈祷,希望老天保佑,她能早日诞下麟儿。”

“是啊!”彩莲接了话说道:“金莲姐姐是个有福气的,她一定能心想事成的!”

青果笑着点了点头。

金莲有孕的事,叶羽跟她说了,但为了避嫌,她并没有去看望金莲,只是当日离开京都时,睿王府却派了人送了一车东西过来,也不知道是金莲的安排,还是睿王妃的安排?

“我听庄婶说,你们两人都带了徒弟,怎么样,还听话吗?”青果问道。

红莲和彩莲点头,“都得穷人家出身,在这有吃有穿的,干的又不是力气话,又要是再不听话,也就是不想做人了。”

青果点头,顿了顿,轻声说道:“我还是那个意思,做满五年,不想做了,想嫁人,我出一份嫁妆,想留下,我也不赶人!”

“是,都把这话跟她们说了,个个都打心里感激姑娘呢!”彩莲连忙说道:“原本想着跟奴婢们来跟姑娘请安的,但想着姑娘才回来,事多,让奴婢给挡了,改天还请姑娘抽空见上一见。”

青果点头,这是必然的,她手底下的人,总不能,见了面,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吧!

又坐着说了会话,红莲和彩莲便起身告辞了。

待她二人走了,青果便与庄婶说起她二人的前程来。

“是什么样的人家,清楚吗?”青果问道。

庄婶点头,“红莲看上的那户人家是个庄户人家,男的现年二十二,娶过一个妻子,只是原先的女人生产的时候难产,孩子连大人都一起没了,男人守了三年,今年才开始说亲的。”

“是自已寻上的?”青果问道。

庄婶点头,“好似是有一天红莲出门去买东西,遇上个小贼,是这男的挺身相助,一来二去的,就好上了。”

青果点了点头,说道:“再让人打听下吧,总是我这里出去的人,还是细致些好。别被人骗了,回头就闹笑话了。”

“是,奴婢回头就去安排。”

青果又问起彩莲来。

“彩莲看上的那人是个货郎,常来我们园子外卖些针头线脑的。”庄婶说道:“两人也是自已对上眼的,只是这货郎不是青阳镇的人,具体哪里人也不知道。”

青果不由拧眉道:“这个到是有点麻烦。”

“老奴知道了,也劝过她,可她一门心思就是认定了这货郎。”庄婶叹了口气道:“奴婢这些日子冷眼看着,那货郎长得到是极俊俏,就是为人有些飘,看着不是那么踏实。”

“或者,改天,我给看看吧?”青果说道。

庄婶顿时将头摇得像拨浪鼓,“这可不行,姑娘,您现在可不是从前的身份,您是说了亲的人,莫说是个货浪,就是县太爷来了,能不见,还是不见的好!”

青果也觉得自已还是避着点好,只是因为听庄婶说那货郎有些不靠谱,才起了见一见的念头,见庄婶阻止,想了相,便说道:“那婶,你再劝劝彩莲吧,她真要嫁人,我们托了何婶替她说一门亲事就成,何苦寻个不知根不知底的。”

“嗯,我再劝劝。”庄婶说道。

心里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一则,该劝的她都劝了,二则,她冷眼看着,彩莲已经叫那货郎哄得怕是连自已是谁都不知道了。这样的人,早走早好,迟了,别给姑娘惹上祸事才是!但又不想青果操这心,才应了下来。

青果便也没将这事放心上,必竟,她和红莲和彩莲只是雇佣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已的路要走,谁也替不了谁,不是?!

这般过了几天,林氏那边让人来传话,说是罗小将和辛玉英的八字很合,是难得好的好八字。正挑着日子,准备下聘礼。

于是,青果便又忙起罗小将的婚事来,越发将红莲和彩莲的事给扔到了一边,全权交给庄婶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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