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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我看你受伤最严重的不是腿,而是脑子,脑残!严重的脑残

夜晚,林晓诺和周冰融躺在床上,林晓诺讲说着哥哥的故事。

哥哥叫林翰,一个杂志社的编辑,是一个很有文学天赋的人,文章经常见诸报端。再加上长得一米八的个子,俊逸斯文的外形,身后经常有女孩子追随,但林翰从来都没有动过心。有一天林翰和朋友在酒店里偶遇了一个叫雨玺的女孩子,并疯狂的喜欢上了她。在相处了两个月之后,林翰把雨玺带到家里来,林妈妈见雨玺长得很妖艳,很没有安全感,问她是干什么的,雨玺说是在酒店工作,林妈妈当时并没有说什么,不过心里很是不悦。她悄悄地派人打听雨玺的底细,果然不出她的所料,雨玺是从农村来的,没什么文化,靠美貌做过别人的小三。林妈妈十分愤怒,她决不允许这样一个没文化又没素养的女孩子进林家的门,而林翰却不以为然,雨玺和他说过,她和前男友谈恋爱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有家庭,她也是被骗的,后来知道他有家庭,就和前男友分手了,她也是受害者。林翰认为,他喜欢雨玺的现在和未来,并不是她的过去。为了雨玺,他和妈妈争吵了很多次。有一次,林翰和妈妈争吵之后,出去喝了点酒,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

被送到医院时下肢没有感觉,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仍然没有进展,雨玺在医院里照顾了林翰半个月,见林翰的下肢还没知觉,悄悄的向医生打听林翰的病情,医生告诉雨玺他有可能终身瘫痪,也有可能恢复,模棱两可的理由。不知什么时候,雨玺悄悄的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在林翰的病房。从此林翰拒绝医生的治疗,开朗积极向上的性格从此变得自卑、沉默、跋扈、不近人情。医生说过如果他积极地配合治疗,他的腿还是有可能治愈的。由于林翰在医院不配合治疗,只好出院回家,父母买了康复器材,又为他请了家庭护士,他不但不锻炼,还把护士气走了好几个,这不今天又气走了一个。

“自从哥哥出事后,我妈妈非常后悔。”林小诺悲伤的说:“妈妈说要知道哥哥会这样,说什么也不会和哥哥吵架,为此,妈妈不知流过多少次眼泪。”

“你父母呢?”周冰融问。来到林家,还没见到林的父母。

“在南方做生意,哥哥也很恨妈妈,不过他更恨雨玺,恨她的无情,更恨她的欺骗,你不知道,哥哥有多爱她,多爱多爱她,在哥哥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悄然地将哥哥抛弃。”林晓诺抹了一下不知不觉流下的泪水:“他用对雨玺的恨,拒绝治疗来折磨自己,他的心伤已大于腿伤。”

周冰融默然地看着林晓诺,她讲了一个真实而又悲伤的故事,周冰融有些震惊。

“你刚来,哥哥就对你那样凶,对不起啊。”

周冰融笑了笑,做了一个不在意的表情。

“以前哥哥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曾是个热情、和善的人,自从他出了车祸,也自从雨玺抛弃了他之后,他变得脾气暴躁、冷漠。哎!”林晓诺无奈地叹息着:“可怜的哥哥。”

周冰融怔怔地看着林晓诺,很无语。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在怪哥哥?”

周冰融摇摇头:“我怎么会去怪一个受伤的人呢?何况他又是那么可怜,我是在替他难过。”

“哦,对不起。”林晓诺知道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周冰融:“你刚来就向你诉说我们家的不幸。”林晓诺停了停,甩了甩头,想甩掉悲伤的心情。“不说我们家了,说说你吧,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继续我原来的工作呗。”

“还在学校里教书?”

“对呀。”周冰融看了一眼林晓。

“教书多单调啊!跟我到南方去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周冰融摇摇头:“我喜欢教书的工作。”

“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有点不放心。”

周冰融冲她感激的摇摇头:“没什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是不放心我哥哥。”

周冰融耸了耸肩,笑了:“喔,今天的事我早就忘了,没放在心上,相反,我觉得他挺可怜的。”

林晓诺松了一口气:“你会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攥住她的手:“谢谢你冰融,能理解我哥。”

周冰融笑着摇摇头:“该谢的是我,谢谢你收留我,如果你不收留我,我恐怕要露宿街头了。”

“还说呢?”林晓诺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都要露宿街头了,都不给我打电话,是不是不信任我这个朋友。”

“不是的,我……”

林晓诺打断她:“我什么我,我知道你的性格,不愿求人。”

周冰融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顿了顿说:“晓诺,学校的工作很轻松,下午放学也早,我准备晚上再打一份工,做个家教什么的,等赚够了租房的钱,我就搬出去了。现在,恐怕要打扰您家一段时间了。”

林晓诺美好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凝重:“什么叫打扰呀!告诉你哪儿也不许去,就在我家呆着,我们家这么大的房子,那能住的完。再说多一个人多一些人气。听好了,如果你敢搬出去,我就一辈子不理你,也不认你这个朋友。”

周冰融被晓诺的善心所感动,眼圈有些发红:“晓诺,谢谢你。”

晓诺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好好给我呆着吧|小姐。”

林晓诺在家呆了几天,要去南方帮父母打理饭店生意。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林翰:“哥哥,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再请护士来帮你做康复。”

提到护士,林翰俊美的脸阴沉了下来:“不用了。”

“哥。”晓诺搂住哥哥的双肩:“别任性好不好,医生说你如果坚持做康复训练,一定会好起来的。”

鬼才相信医生的话,林翰想。

“哥哥,还有,你可别欺负冰融,她可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已无家可归。”

“哼。”林翰冷冷的哼了一声。

“晓诺,接你的车来了。”阿姨进来说。

林晓诺亲切地摇了摇哥哥的肩:“哥哥我走了,我会常来的。你要乖哟!”

林翰虽然冷漠,但对于妹妹他疼爱有加,妹妹的话他还是听上三分。

林晓诺来到楼下,周冰融在客厅等着她,她上前拉住冰融的手:“我走了,你安心住下来我会常来的。”

周冰融默默地点点头,两人手拉手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司机早已把她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里,在车里等着。

林晓诺依依不舍地拥抱了一下周冰融,算是拜别,晓诺坐进车里,冲周冰融和阿姨点点头:“我走了,阿姨,要帮我照顾好冰融。”

“我会的。”阿姨冲冰融温和的笑着。

“晓诺,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好了。”

“再见。”晓诺对二人说。车子缓缓启动了,她扭头向阳台看去,林翰坐在轮椅上正冷冷地注视着楼下。她伸手向哥哥做了个拜别的手势,然后慢慢拉上车玻璃,心底有种酸痛,哎!可怜的哥哥。

周冰融是个爱干净且勤快的女孩子,每天下班到家里,都会帮阿姨做家务,抹桌子、拖地、择菜、做饭、洗碗。虽然阿姨每次都不让她干,但每次她都抢着干。

林晓诺走后两天家里来了家庭护士,但没敢两天就被林翰赶走了。林家父母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家里,询问林翰的情况。

林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很少出门,也很少说话好像和这个世界月兑离了关系。有时候和冰融遇见,冰融会报以友好的微笑,林翰好像不领情,总是以冷漠回报她。

冰融在林家住了一段时间后,对林家的布局也有了了解。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一大一小两个卧室,大的是林家父母的卧房,小的是阿姨住的。二楼有多个房间,客房、书房等,她的房间在林翰的隔壁,有台电脑,晓诺说闲时可以上上网,排除寂寞。三楼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房间里有很多健身器材,大概是林翰做康复用的吧。还有一个大大的凉台,面积和房间平分,凉台上有石凳,石桌。走廊还有一个直通一楼的电梯,也可能是林翰上下楼用的。在林家房子后面有一个请彻的泳池,泳池旁边有一块小小的杨树林。

夜晚,冰融坐在院子的秋千上听着音乐。阿姨走过来,她忙向一边挪了挪,让阿姨坐下。

“听什么呢?”

“在听音乐呢,阿姨。”冰融从耳朵上取下耳机,向阿姨耳朵上摁:“你听听,冷漠的歌,很好听的。”

阿姨挡住她的手:“听歌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老了,听不出什么。”

“阿姨你才四十多岁,我觉着阿姨年轻着呢,和我一样年轻。”

“嗨,小丫头真会说话。”阿姨疼爱地模了模她的头。

冰融关掉手机里的歌曲:“阿姨,你家在哪儿?”

“在乡下。”

“家里都有那些人呢?”

“丈夫,儿子,女儿。”

“阿姨好幸福呀,一女一子,是个‘好’字,阿姨为什么不在家照顾孩子呢?”

“女儿在省城上大学,儿子在县城读高中,不用照顾,家庭开销也大,就进城打工了。林家人待我很好,向家人一样,我都舍不得走了呢|”

“这么说你在这儿工作很久了?”

“两年了。”

“这么说你对他们家的情况很了解?”

“是的。”阿姨点点头:“以前他们是一个很和睦的家庭,父母在外做生意,我在家照顾林翰和晓诺,这两个孩子很懂事,特别是林翰,见了面就笑,不喊阿姨不说话,非常尊重我,从来没有把我当保姆看待。可是,幸福的家庭发生了不幸,都是那个叫雨玺的出现……”阿姨顿住了,抚模着冰融的头很认真的说:“孩子,如果在以后他冲撞了你,伤害了你,那并不是他的本意,你要理解,因为他是个非常可怜的孩子。”

冰融没说话,点了点头。

“你呢?听说你在世上已没有亲人。”

“是的,阿姨,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前些日子我爷爷也走了。”

“我,好可怜的孩子。”阿姨怜悯地将她搂在怀里:“不过,像你这么乖巧懂事又有文化的孩子,一定会遇到一个爱你的男人,你将来一定会幸福的。”

“谢谢你,阿姨。不过我才二十二岁,还小呢,我还不想嫁人呢!”

十点多钟,冰融回到楼上,林翰的房门开着,屋里没有人,大概是上厕所了。她没有在意,关上房门,打开电脑,和朋友聊起天来。好一会儿,感觉对面没有动静,打开了房门,发现林翰的房门仍然开着。细听四处没有任何动静,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打开各个房间的门,没人,她跑到阳台上环顾院子,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她快步跑上三楼,来到健身房,透过玻璃门她看到林翰静静地坐在凉台上。她才松了口气。站在玻璃门前,她悄悄地观察着他,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凉风轻轻的吹拂着他,那背影显得很孤独,也很凄凉,她的内心忽然对他升腾出一抹怜悯。是怎样的女孩将他伤成这样?又是怎样的女孩令他如此的迷恋?如此重情重义的男子,竟然舍得将他抛弃。

林翰向前挪动一下轮椅,双手抓住了凉台的栏杆。他要干什么?接着他试着要站起来,第一次失败了,接着第二次,第三次……他终于要站起来,上身倾倒在栏杆上。

不好,他要自杀。冰融想也没想,推开玻璃门,冲了出去,上前一把拽住了他:“林哥,要干什么?”

“放开我,不要管我。”他挣扎着喝道。

“不,不要这样,林哥。”她扔抓住他不放。

“放开我,让我死好了,我这样子活着有什么意义。”他挣扎着,双手死死的抓住栏杆不放,他的语气里含着绝望的无奈:“我死了,再也没有悲哀,没有痛苦了。”

“可是,你死了,也享受不了幸福和快乐了。”她死命地向下拽着他,由于太用力,有些气喘吁吁。

“幸福与快乐,在我出车祸的那一刻,早已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他绝望地喊。

“不是这样的,你有幸福与快乐,你父母的爱就是你的幸福与快乐,是你没有去体会而已。”她喊道,用尽力气向下拽他。

终究是下肢没有感觉,拗不过她,双臂终于失去力气,松开了栏杆,跌坐在椅子里。也许是拗不过一个女孩子伤了他的自尊,他气得坐在轮椅上冲她发起火来:“你是谁,你凭什么来管我,又有何权利来管我。”

她没有理会他的话,说:“你自杀想到过你的父母和妹妹吗?他们每天都打电话来你,询问你的情况,担心着你,牵挂着你,疼着你,爱着你。你倒好想自杀,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种行为非常自私。你死了,是没有了痛苦和折磨,而你却将爱你的家人抛进了痛苦的深渊。”她深深的凝视着他,想盯进他的内心,,他乌黑的头发有些凌乱,怒目圆睁,漂亮的面目被深痛折磨着:“你是为了谁?为抛弃你的女人值得吗?我如果是你,我会活得好好的,并且幸福地活着,让她看看,没有她你会活得更好。”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他抱头痛苦地喊着,提到‘她’伤到了他的痛处。

“我为什么不说,她有什么值得你爱的?在爱人遇到困难就退缩、逃跑。这样的人值得爱吗?值得你为她去死吗?你死了,她照样恋爱结婚生孩子。而你却给爱你的家人带来了永久的伤痛,你不觉得死的冤吗?”

“不要再说了。”他喊着。随即“啪”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她没防他会给她一掌,脸顿时烧痛烧痛的,泪水瞬时冲进眼眶,她只不过说出了事实,他就毫不吝啬地给了她一掌:“你不要以为你受伤了,被爱情抛弃了,就觉得自己很可怜。你受伤了,至少有家人疼着爱着。世上比你可怜的人多的是,有的人从小孤苦伶仃,失去父母。有的人吃了上顿没下顿。有的人生下就是残废,没有双腿,被父母抛弃,还要自食其力的生活。而你,从小丰衣足食,受了腿伤,爱情上受到挫折,就厌世了,要死要活的,经不起任何的打击。像张海迪,她虽然残废了,但她没有像命运屈服,成了著名的作家。我看你受伤最严重的不是腿,而是脑子,脑残!严重的脑残!你不应该去看外科,该去看脑科或精神科。”她越说越愤怒:“没有人再管你的,你去死吧!把无尽的痛苦抛给生你养你、疼你爱你的家人,为了一个你不值得你爱的人。”她说完,愤愤的推了他一把,甩门而去。

忽然,就在她离去的一刹那,她的手腕被他拽住了。她回头看他,他要干什么?是不是她语气太重了,想再赏她一掌。她凝视着他,他也同样凝视着她,目光里带着受伤的清澈。空气大约沉默了两三分钟,他终于沉沉地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的一句对不起,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像他这么冷漠且暴躁的人也会向人道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再说,语气里含着无奈的苍凉。

她盯着他痛楚的表情,愤怒的心慢慢归于平静,并且可怜起他来。她在他膝前蹲下来:“林哥,是不是我刚才的语气太重了?”

他没有回答,抓她的手慢慢松开了,目光苍凉地望向漆黑的苍穹。

“林哥,我看了你的资料,我也打电话问了你的主治医师,你患的是不完全行截瘫,如果你坚持做康复,很有可能治愈的。如果你不介意,让我来帮你做康复训练吧。”

他猛然从夜空中收回目光,一改刚才的宁静,表情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不要以为他刚才对她说了对不起,就可以接近他。

他冲她怒吼着:“我不要你管。”说完,重重的推开玻璃门,摇着轮椅离开了。

她盯着他离去的背影,长长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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