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走出那发霉的天牢了,冬日里的阳光虽然温和,几天未接触过光线的云萝却觉得有些刺眼,不禁用手要去遮挡那阳光,景灏却在她前面替她挡住了。
云萝笑了笑:“终于可以不用受苦了!”
景灏也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却包含了诸多失落。云萝回宫后,景灏与她见面的日子屈指可数,每一面都是来去匆匆,而这几天是他和她单独相处的日子,他并不觉得苦。
云萝和景灏,还有彩琼依旧跪着。云萝狐疑的看着彩琼虚弱的身体道:“彩琼,你怎么了,看起来很不对劲?”
彩琼淡淡的瞥了云萝一眼,神色复杂。云萝知道此时和彩琼说话并非明智之举,于是不再过问什么。
此次审问依旧是走上次问过的那些程序,彩琼要顶布偶是从云萝的床榻下无意中发现的,而云萝则是不承认那是她弄的。
太后、慕容成和几位妃子都在,云萝问道:“照你们所说,这么说来这个布偶一定是我亲手做的了?”
韩依依插嘴道:“若不是你,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把太皇太后做成诅咒的布偶?”韩依依的多嘴惹得云夕瞪了一眼,韩依依并未在乎。
云萝经韩依依这么一说,反而淡定了许多:“若这布偶是我亲自所为,那么这刺绣和这字迹也应当是我所为才对。皇上觉得我的女红有如此精湛,而书法也只这个水平吗?”
慕容成拿出那个绣着菊花的荷包给刑部尚书吕行道:“不妨传尚服局的人来看看这个荷包和布偶上刺绣的差别?”
尚服局里的人来了后只是略微的看了一眼便道:“这布偶和荷包明显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这布偶用的是苏绣,而荷包用的是蜀绣,苏绣繁密精湛,而蜀绣简单大方,是两种不同的风格,况且这布偶的绣法可以看出刺绣之人的女红技艺娴熟,而绣这荷包的人恐怕并不怎么懂得刺绣。”
尚服局里的人解释清楚便退下了,慕容成道:“这荷包便出自德妃之手,试问德妃怎么可能绣出这么精致的布偶?”
当初慕容成讽刺她不会女红,看来这也并不是没有好处。云萝道:“请问刑部尚书大人,我还要不要写几个字出来看看?”
刑部尚书吕行也是一头雾水,便道:“写几个字也好。”
云萝道:“那我和景大哥是不是可以起来了。”
吕行点头。
笔墨纸砚呈上来后,云萝提笔就写了一手行书,“栽赃嫁祸”几个字笔画柔润却不失大气,众人看到这几个字都不由得吸了一口气。而布偶上太皇太后的生辰八字却是大气不足、娟秀有余。
吕行道:“彩琼还有什么说的吗?德妃娘娘何时得罪了你,你才要嫁祸于她?”
彩琼恐惧的摇着头道:“不是,奴婢没有嫁祸德妃娘娘,奴婢也不知道这个布偶为什么会出现在德妃娘娘的床榻之下,奴婢只是如实禀告而已。”
云萝看出彩琼的惊慌,淡定道:“其实要知道这个布偶是谁的也容易,还是从这女红和字体上着手,通过比对谁是谁非就出来了。”
……
云萝的话让彩琼松了口气,云萝看出了彩琼的变化,于是道:“彩琼应该是无辜的,也许她说的话是假的,但绝不是真正想嫁祸给我的人。”
“娘娘,奴婢没有说假话。”
吕行道:“宫中上下如此多的人,要做到德妃娘娘所说的比对谈何容易?”
“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云萝的话与让大家吃了一惊,她缓缓道,“已经证明太皇太后仙逝与我和景大哥无关,那也说明景大哥并未期满大家,太皇太后的去世是年事已高而致,与巫蛊之术无关。”她知道无论是谁嫁祸她的,那个人注定从此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吕行道:“巫蛊之术乃宫中禁忌,无论是否关乎人命都应该找出肇事者,按规矩行事,就算是挨个比对也要找到。”
宝宝急着要见云萝,彩衣也不可奈何。宝宝进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布偶道:“这个女圭女圭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云萝慌乱的拉着宝宝道:“你知道这个女圭女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夕顿时慌乱起来,宝宝道:“这个布女圭女圭是惜墨姐姐给我的,她叫我放在娘的床榻下面,不然的话晚上会有恶鬼把娘抓走。”
惜墨在入宫后就伺候云夕,于是所有的目光都对准了云夕和惜墨,云夕道:“小孩子说的话根本就不可信,惜墨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云萝紧紧地盯住云夕道:“小孩子说的话不可信,那贵妃娘娘为何辩解,所谓童言无忌,小孩子说的话才是最真实的,而且做没做不是该惜墨自己辩解的吗?”
惜墨连忙堆在地上道:“皇上,奴婢跟了皇上这么多年,皇上应该相信奴婢是不会这样做的,一定是有人教小皇子这样说以达到陷害奴婢的目的。”
惜墨也曾跟在云萝身边半年多,云萝有些不相信她会陷害自己,问宝宝:“有人教你这么说吗?”
宝宝摇了摇头:“没有,这真的是惜墨姐姐给我的。”
云萝看向惜墨,惜墨却怒视着云萝:“一定就是德妃娘娘教小皇子这
样说的,德妃娘娘苦心经营就是为了陷害奴婢的吧?”
云萝从来没有想到过她会从惜墨的眼睛里看到对自己的恨意,不解道:“我为何要陷害你?”
“因为在王府我是你讨厌的人。”惜墨不说明白,因为其中关系到慕容成,她当初伺候云萝也顺带着监视云萝。
“我从来就没讨厌过你!”因为她当初讨厌的是慕容成,爱着也讨厌着并且恨着。
吕行道:“既然目标已经确定了,惜墨不妨像德妃娘娘那样来做个比对。”
云夕越来越慌,走到惜墨身边道:“惜墨,你实话说这是不是你做的?”她蹲在惜墨的耳边说了什么,惜墨的神色中的坚定便越来越弱。
惜墨道:“不用比对了,这就是奴婢做的,因为奴婢讨厌德妃娘娘,在王府的时候就讨厌。”
惜墨刚才说云萝讨厌她,现在又说她讨厌云萝,云萝不禁问道:“为什么要讨厌我?”
惜墨偷偷看了慕容成一眼苦笑道:“因为你得到了我得不到的,不过你终有一天会失去,只是我看不到这一天了而已。”说着说着苦笑变成了疯狂的笑,近乎一种丧心病狂。
惜墨作为宫女犯下这样的错连进冷宫的资格都没有,只会被处死。但是云夕在惜墨耳边说了什么却是云萝感兴趣的,她总感觉这件事的真相或许跟云夕有关,但是惜墨愿意为云夕掩护,她无法得知。
慕容成看到云萝恍惚的离开,不禁皱了皱眉。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她还有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