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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窗外风声飒飒,马喀塔裹着被子坐在床,等我卸下妆容走到她的身边。♀她乌黑的瞳仁直盯着我,撅起了小嘴,顺势倚到我身上,轻声道:“姐姐,我傍晚时说你嚼舌根子,说了让你生气的话,你不会怪我吧。”柔柔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丝的歉意。

我揉揉她的头发笑道:“我若是生你气,还能让你跟我一起睡么?傻丫头,你是我妹妹,我怎会生你气。”

“难怪我阿玛看你时眼神都变了,哈日珠拉姐姐,你可真美啊,若是我长大了能有这样美就好了。”马喀塔捧着我的脸仔细的看着,在我脸上落下一吻。

“瞎说,这样的话以后可别再说了,你阿玛是我长辈,是我姑父,不可以这样说你阿玛。”我捏了捏马喀塔的小脸蛋,嘘声,佯装生气的模样。

“那我只问一句,若是我阿玛娶你,你嫁么?我觉得姐姐这样的容貌,也只有我阿玛配娶姐姐了。”马喀塔显然是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反而咯咯的笑着,表情是那般真挚。

被马喀塔这样一问,我便怔住了,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微微的有些痛感。我瞪了马喀塔一眼,无奈道:“你阿玛是我姑父,是我的长辈,别说他娶我了,我是嫁过人的,又怎能嫁给你阿玛呢,小丫头人小鬼大,小心我将你撵出去,不让你在这里睡了。”

“我不说就是了嘛。”见我是真的板下了脸,马喀塔在嘟嘴不说话,抖开被子躺好,侧头看着我,一脸的认真:“我是说认真的,你的妹妹侧福晋不一样是我额涅的侄女儿么,她都能嫁我阿玛,凭什么你不行,嫁过人的什么我们女真儿女才不在乎那些呢。”

我再次瞪向马喀塔,只见她连忙用被子捂住头,说着她睡着了,到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没办法,只好熄灯入寝,然而听着窗外飒飒的风声我却无法安睡,脑海里全是马喀塔那稚女敕的声音说的话。

这孩子的心智未免也太成熟了吧……

因得了皇太极的允许,所以闲暇时不出宫玩的话,一般都待在文溯阁内,翻着喜欢的书籍,跟着那优美的文字一起感受千百年前那些有关爱情的诗词。

坐在炕上斜倚在炕桌上,认真的翻着书籍,却发现面前一片阴影,我微愣,连忙抬头,却看到一身黑色袍子的皇太极站在我的面前,俯首看着我:

“什么书让你看的这样着迷。”他说着,在炕上坐下,自顾自的为自己斟上茶水,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我看着面前那随意坐着喝水的皇太极,恍然间,马喀塔的话蹦进我的脑海,那句“若是我阿玛娶你,你嫁么?”一直在我脑海里回响,不禁有些红了脸颊。

“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样红?”皇太极瞅着我有些诧异,忙伸手探上我的额头,温热的手掌紧紧的贴着我的额头,一直停留。

我呆住了,一时间只能感觉到急促跳动的心口,手指上的书页滑落,静静的停在《关雎》那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皇太极收回手,顺手拿过了我正在看的诗经,仔细看着,连连点头,侧首看着我,漆黑的眸子直剌剌的看着我,轻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说的一点都没错。”

我的心不知被什么轻轻的碰撞着,惊诧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他高深莫测的眼神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躲避着他的眼神,环视着空无一人的文溯阁,连忙起身行礼:我姑姑在找我了,我先走了。”朝他施礼,正欲离开时却被拉入了强有力的怀抱,紧紧的抱着。

那一瞬我的心脏似乎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怎么都平静不下来……他要做什么……

“大……大汗……”

“你的发丝中隐约的香气真是让人着迷。”他俯首在我耳畔低语着,那灼热的鼻息喷在我的耳廓,痒痒的。

“大汗,姑姑真的该找我了。”我挣扎着,希望可以挣月兑他的束缚,然而此时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整个人都在他的禁锢之中,我的挣扎丝毫没有变化。

“我怎能如此轻易放手,哈日珠拉,我等了十三年,十三年你才回到我的身边,我怎么可能就此放手呢!”他掷地有声的嗓音响在我耳畔,那语气中的命令与霸道,不容我抗拒分毫。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这不是我的记忆!

我浑身都在发抖,便越发的想要挣月兑他的束缚,然而他却将我横抱起走进了暖阁,我看到他漆黑的双眸深入潭水,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这样从容的表情告诉我他现在异常理智。

我想要推开他时,却被他用力的按在了暖阁内供他休憩的暖炕上,欺身而来,将我的手举过头顶禁锢着,当我快要叫出声的时候,覆上了他灼热的嘴唇,将我还未呼喊出的声音,一并吞到了肚子里。温热的大手探入衣内,顺着后背游着,所到之处,无不是一阵颤粟……

正在此时,忽听窗外传来瓦盆破碎的声音,皇太极微愣,抬首望去,忽见窗外闪过一个人影,趁他微愣的这片刻,我连忙将他推开,快速闪到一边,紧紧的抓着领口: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撞墙给你看。”我瞪着他威胁到,皇太极眉头微蹙,直剌剌看着我,促狭一笑,朝我靠拢。见他真的靠近,我便再也想不到有什么法子可以逃避了,也只有一搏了。见他快要抓住我手臂是时候,我连忙朝墙上用力的撞去,刹那间天旋地转的,脑子里乱着一团,

皇太极大惊失色,连忙冲过来将我搂在怀里,我看着满脸焦急的皇太极,却听不到他发出的任何声音,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我稍微动一下,便是头疼欲裂,我伸手抚上脑袋,却触到了厚厚的纱布,怎么回事……

我侧头看着屋子里的摆设,透过窗户洒落的阳光分外刺眼,我撑着身子坐起来,暖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打扮素净的丫头端着木盆走了进来,见到我醒了,总算松了一口气,拿着湿帕子擦拭着我的脸颊与手掌。

“你是谁?阿古岱呢?怎么不是她在伺候?”我看着面前陌生的女子,好奇的问道。她微怔,随即看着我笑了,在我面前蹲下行了大礼才道:

“奴才哈达齐,十多年前在辽阳的时候便是奴才一直伺候着格格您,如今知道您又来了沈阳,故而求了大汗,央求他让奴才再次伺候格格。”

哈达齐的面容娇好,眉宇间的那份和气倒是深得我心,再加上方才她的言行举止,就让我觉得这个丫头比阿古岱强上了百倍。

我忙让她起来,仔细看着她倒也觉得亲切,也是呢,十多年前就是她一直伺候我,自然是亲切熟悉的呢。

“大夫说格格这脑子可不能再受撞击了,以前格格受过伤,可这旧伤刚好又添新伤,若是不好好调养,只怕日后得落下病根儿呢,格格这段时间只要好生将养着即可,奴才保证让格格健健康康的,倒也不负大汗所托了。”哈达齐笑着说道,端来一直在炉子上煨着的补汤,一勺子一勺子的喂到我嘴边,愣是不让我自己动手。

皇太极……哈达齐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我这新伤还是因为皇太极呢,一想到那日的情形,我便下定决心,以后再不去文溯阁了,哪怕是他求着我去,我都不去,见着他也得绕远了走,绝不跟他独处!

见我愣住,哈达齐到笑了,我有些好奇,再三逼问下她才娓娓道来:“奴才觉着格格还跟小时候一样,总是爱这样胡思乱想。”

“哈达齐,大汗有没有说我是怎么受伤的呢?”我看着她,试探的问道。我忽然想起,若是让人知道我是因为差点被他轻薄而撞墙受伤,那我日后哪还有颜面在沈阳待下去,哪还有颜面去面对姑姑与布木布泰呢。

“大汗说是因为文溯阁里有老鼠,格格又自小怕这玩意儿,所以吓得不小心摔倒撞到了头。”哈达齐轻描淡写的说着,听她这么说,我倒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这皇太极自比老鼠,倒真是好笑的紧。

正与哈达齐说这话,忽闻外头一阵传来一阵吵杂,这院子里就住着我跟巴德玛,往日这巴德玛的住处冷清的连蚊子飞过的声音都能听见,为何今日却这样热闹。

我起身,由哈达齐搀着出了屋子,看着和吉里领人抬着绑着红绸的轿撵站在巴德玛的门口,单膝点地行礼,似乎在说什么恭迎新福晋的话,我微微怔住,转头看着哈达齐:

“他说什么?恭迎新福晋?大汗决定娶巴德玛了么?”

哈达齐看着我诧异的表情,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双唇紧抿,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只是扶着我,要我进屋。我偏不进屋,站在门口,看着穿着新娘服饰的巴德玛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喜娘与奴才,她在门口站立,突然看向我这里,她直剌剌的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在喜娘的搀扶下,进入轿撵。

我脑子一片混乱,喜娘……花轿……熟悉而又陌生的婚礼在我脑海里反复出现,可是我看的模糊,听不真切,我不知这是谁的婚礼,我只知道我所想到的让我心里感到空荡荡的一片,很是失落……

“格格,您没事吧。”哈达齐见我一直捂着头,连忙扶着我进入屋内。

傍晚时分,前头院子里便传来喧嚣的锣鼓声音,那声音似乎很是热闹。我坐在炕上,听着哈达齐为我讲一些趣事,还有过去的一些事,不过对于我会离开赫图阿拉城回去科尔沁,她也是说的含糊,只说因为生病,其他的都是言辞闪烁,似乎刻意隐瞒了些什么。

不过那喧闹的声音直到后半夜都没有停下,而我也就一夜未眠,明明是皇太极成婚,为何我心里会空落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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