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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齐老太君目光如炬,朝外面看去,门帘子微掀露出朱妈妈的脸,她心领神会颔首又放了帘子。

蓉卿心里着急,齐宵不会和齐瑞信一言不合闹起来了吧?

这不是当初军营,事有从急,如今在府里他要是再如上一次那样,一个忤逆之罪,就能压的他半句解释都说不出。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应该不会,齐皓还在里面,总该拉着劝着吧?

心里砰砰跳着,可齐老太君不动她也只能压着心头的不安静静的坐着,耳朵却是支着听那边的动静。

可等了片刻,那边似乎除了那一声,再没有别的声音传来。

蓉卿满月复狐疑。

齐老太君打量着蓉卿,心里着急但面上却是一派平静,能压的住情绪的,这小丫头到不是个毛躁的,她暗暗点头。

几息间,朱妈妈回来了,笑着回道:“没什么,是四爷给国公爷续茶,茶壶没有抓稳落在地上了。”

蓉卿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不解,抬眸去看朱妈妈,朱妈妈又道:“不过五爷怕四爷烫着了,就先推着四爷回去了,让奴婢和您说一声。”

蓉卿愕然,齐宵和齐皓走了?

难道齐皓真的被烫着了?

齐老太君看了眼朱妈妈,她们主仆多年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所以她摆着手道:“你跟去看看,是不是真烫着了,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声音显得苍老无奈。

“祖母。”蓉卿担心齐宵,“蓉卿和朱妈妈一起回去看看吧?”很担心的样子。

齐老太君微微颔首:“去吧!”无力的在铺着毡毯的罗汉床上坐了下来,蓉卿蹲身行礼跟着朱妈妈匆匆往外走,路过隔壁房间时,她隐隐间似乎听到了齐荣的说话声……

她无心去管,疾步往回走,等出了院子朱妈妈喊住她,笑着道:“五女乃女乃不用担心,那茶泡了有了一刻,四爷腿上又铺着毯子,想必没有是没事的。”

蓉卿微愣,忽然明白过来,朱妈妈分明就是用烫了的话遮掩房里的事。

想到她这里她越发的不安,难道是齐宵真的和齐瑞信吵架了?

等她回到房里,蕉娘正迎了出来,她问过蕉娘才知道齐宵并没有回来,不得已又和朱妈妈一起去了齐皓的院子,依旧是没有找到人,就连齐皓也没有回来……

朱妈妈脸色也显得有些难看,勉强笑着安慰蓉卿:“许是去外院了。”一顿她道,“五女乃女乃先回去吧,奴婢去外院看看,若是见着五爷,让人来给您报个信。”

蓉卿只得应是,目送朱妈妈离开,她回了房里,蕉娘不明白事情始末,蓉卿和她说了一遍,蕉娘拧眉头,明期小声道:“要不然奴婢去打听一下吧?”

“我们刚来,少点事为好。”

明期没有再说话,蕉娘见蓉卿没有吃晚饭,就喊明期去厨房看看,又安慰蓉卿:“姑爷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的。”

蓉卿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等了约莫一个多时辰,蓉卿胡乱吃了半碗饭,在房里等齐宵回来,却等来了朱妈妈身边的小丫头翠儿,她笑着回道:“朱妈妈说五女乃女乃这会儿定是惦记着五爷,所以让奴婢来给您回一声,五爷和四爷在外院吃着饭呢,府里来了客人,晚点就回来。”

蓉卿想问问来了什么人,又忍了下去,让明兰打赏了翠儿。

蓉卿知道齐宵没事,也就定了心,正准备去梳洗,那边二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春柳来了,笑着道:“五女乃女乃,二夫人请您到库房去一趟,明儿您带回去的东西,请您过过目!”

蓉卿想起来齐老太君的交代的,就跟着春柳一起到了正院后的院子里,这里是府里的库房,里里外外收了七八个婆子,二夫人正站在院子里,蓉卿朝她行礼喊道:“婶婶。”

“老五媳妇来了。”她笑着朝蓉卿招招手,“快进来。”

蓉卿就留了明兰明期在外面,独自进了院子,院子里堆了六个开着盖子的箱笼,还有些包装精致的匣子,想必里面放的是八色拼盘,二夫人道:“这里的东西都是你明天回门带回去,你瞧瞧,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有什么不妥蓉卿也只会私下里补上去,面上当然不会说,笑着道:“有劳婶婶了,为我们的事操劳。”一顿又道,“没有什么不妥的之处!”

“那就好。”二夫人笑着道,“人年纪大了,就怕自己忘记了什么自己却不知道。”话落,就让人把箱笼封好,“抬到外院先装了车。”

几个婆子应是。

蓉卿就跟着二夫人身后往外走,她笑着道:“可是去老太君那边用的晚膳?都吃好了?”

“是!”蓉卿没有和她说那边发生的事,二夫人要想知道自己会去打听的,“二婶婶还没有用膳吧?我方才还听成大哥说你们在外院对账,您这会儿又忙着我回门的东西,定是一刻都没有歇脚。”

二夫人听着眉梢微挑,不经意的问道:“成大爷去老太君那边了?”蓉卿嗯了一声,二夫人就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两人带着丫头就往回北面走,二夫人的院子还在后头,边走边聊着府里的事情,也都不是正事儿:“……你房里的丫头们刚来,今年的冬衣都已经量身做了,你看要不然我把折了银子,要不然就现给她们补上,不过瞧着许是要到年底才能拿到了。”

“她们都有衣服穿。”蓉卿见府里的丫头也没有统一着装,所以道,“不用管她们,等婶婶做春装的时候,再提上就成。”

二夫人掩面而笑,回道:“那成,我改明儿把折成银子给你送过去。”说不出的热情。

蓉卿只得应是。

两个人在蓉卿的院子前头分开,蓉卿要送二夫人按着她道:“你回去歇着吧,明儿还要回门呢。”很亲和。

蓉卿就着目送她离开,回到房里让青竹和红梅打了水,她梳洗过后偎在床上,拿了书在手里随意翻着等着齐宵,等了约莫两个时辰,眼见已过了戍时,她撑不住靠在了大迎枕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身边有人悉悉索索的上了床,她心里装着事忙醒了过来,就瞧见齐宵眼神明亮的看着她,她挤过去抱着他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丑时。”齐宵搂着她在怀里,闻着她发间的清香,低声道:“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蓉卿嗯了一声,却是昂着头看着他:“我担心你,睡不着。”抱着他往他怀里拱了拱,闷声问道,“今天晚上怎么了,你和四哥饭也没有吃就走了!”

“对不起。”齐宵搂着她,声音在她的头顶,轻轻的,“和父亲争执了几句,我就推着四哥去了外院,原想出去走走,可又怕你找不到我,就和四哥在外院坐了一刻,诚王和王蛟还有王彪一起过来,我们就在外院开了席面吃了饭。”

蓉卿觉得奇怪,不由问道:“因什么事起了争执?那茶壶是谁摔的?”

“因为二哥。”齐宵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失落,“二哥在外头养了外室,如今外室怀了身孕闹着要进家门,这会儿无处求,只能来求父亲!”他大概说了一遍,蓉卿听着微讶,没想到齐荣在外头养了外室?

这么说那茶壶是凉国公砸齐荣的喽,怎么反而气的齐宵和齐皓出去了呢。

转念一想她忽然明白过来,在齐宵和齐皓心中,或许最忌讳的就是外室这个事儿,当年他们是亲眼见到齐瑞信领着三位哥哥回来,徐夫人那样刚烈的性子,知道了不亚于天崩地裂吧?

齐宵和齐皓又是怎么度过那段日子的。

“好了,好了,没事就好。”蓉卿抱着他,轻轻的道,“明儿你记得去和祖母说一声,免得她老人家担心。”齐瑞信既然拿茶壶丢齐荣,想必也是很生气,这件事他们还是听过即罢,不要参与插手的好。

“嗯,知道了。”齐宵说完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道,“睡吧,好几日都没有踏实睡觉了吧。”

蓉卿确实很困,前面惦记齐宵她睡的不安稳,这会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她总算是放了心,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合上眼睛不过一刻齐宵就听到她绵长的呼吸,他静静的看着她,又轻轻抚了抚她的面庞,微微叹了口气。

第二日一早,两个人先去正院给齐瑞信请安,接待他们的是张姨娘,蓉卿第一次见,张姨娘个子小巧笑起来很温柔的样子,笑着道:“国公爷一早就出去了,让奴婢告诉五爷和五女乃女乃一声,说你们早些回去,不用等他!”

是去给齐荣处理外室的事情去了吗?

蓉卿转眸去看齐宵,齐宵并未有所表示,微微颔首转身就往外走,蓉卿跟张姨娘笑道:“告辞!”

张姨娘笑着目送两人出去。

蓉卿当初听蕉娘解说时,就注意到这个张姨娘,她一开始以为她是齐成三兄弟的生母,后来才知道这位张姨娘原本是齐瑞信房里的丫头,徐夫人进门过了几年才开了脸,直等到齐成几人进门,才由徐夫人做主抬做了姨娘。

张姨娘并无所出,所以自徐夫人去世后,齐瑞信房中的事情一直都经由她打理。

她当时奇怪的是,齐成三人进了府,那她们的生母去哪里了?既是外室又将孩子领回家来里来养,想必那女子的身份不至于太低,上不得台面,为什么没有把她一起带回来呢?

是死了,还是因为齐瑞信顾忌徐夫人的感受,留子去母了?

两人去齐老太君那边,她正在院子里由朱妈妈扶着散步,见齐宵夫妻二人过来,她笑着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是!”齐宵回道,“来和您告辞的。”

太夫人微微颔首,摆手道:“去吧,去吧,在家里多待会儿。”蓉卿笑着行礼应是,又扯了扯了齐宵的衣袖……

细小的动作,齐宵微怔,太夫人也瞧的清楚,不由露出一丝兴味,不知蓉卿是何意思。

“祖母!”齐宵语气僵硬,回道,“昨晚外院来人,我和四哥待客,所以急匆匆的走了,也没有和您打招呼!”

原来是要和她道歉。

齐老太君满脸的惊喜,笑容一瞬间溢在了眼角眉梢,点头道:“好,好!”又道,“祖母知道事情不怪你,没有生你的气。”

齐宵很尴尬的应了。

“去吧,去吧!”齐老太君笑容满面,又看着蓉卿道,“早去早回,替我向你母亲问好!”

蓉卿笑着应是,跟着齐宵出了门。

“俗话说的好,娶妻娶贤,咱们五爷这就有变化了呢。”朱妈妈笑着说完,回头看着太夫人,“这回您可以放心了。”

齐老太君看着两人背影,微微笑了起来:“他们小夫妻能有商有量的过日子自是好。”话落,想到蓉卿昨儿说的话,她拧了眉头和妙春道,“去把老二媳妇儿找来。”

妙春应是而去,朱妈妈笑着扶齐老太君进门,边走边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等着享福,顾着自己的身子就成。”

“我也是想啊。”她话落叹了口气,将昨儿蓉卿和她说的话说给朱妈妈听,朱妈妈听着脸色微变,暗暗去叹成大女乃女乃这小把戏也太明显了,分明就是见五女乃女乃年纪轻没经历过,仗着年岁唬她呢。

转念她又暗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当年的事闹的,嫡庶不分的恶果。

只是心头想想,毕竟是主子的事儿,朱妈妈开口劝齐老太君:“许是五女乃女乃听着骇住,自个儿多想了。”

“你也不用劝我。”齐老太君在罗汉床上坐下来,“我还没有老糊涂,心里明白着呢。一个房里没个长辈主持管着,就是这样的结果!”

话落,外头听着二夫人远远的就笑着道:“娘!”掀了帘子进门,朝齐老太君行礼,“您找我有事?”

“坐下说。”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待二夫人坐下,她问道,“昨儿和齐成将帐都记上了?”

二夫人点头,将经过和齐老太君说了一遍:“那些来的礼不算,光是礼金就收两万八千两,都入公中的账了!”二夫人话落偷眼看了眼齐老太君,这些钱可都是老五的……

只是他们夫妻不计较,她自然也不会掺和把钱往外推。

“回头把账给我瞧瞧。”齐老太君说着微顿又道,“齐成今儿下午要去镇江,你也去和他说一声,让他把外院的账一并拿来我瞧瞧……”

二夫人眼睛一转就笑着点头道:“您在应天住了这么多年,随出去的礼可不止这些,那些人家如今还礼也得分个轻重,我们年轻没个数还是得请您过过目才放心。”这是在给太夫人找了个恰当的查账理由。

齐老太君微微笑着,不作多余的解释。

蓉卿和齐宵上了马车,明兰和明期以及蕉娘跟在后面的车上,一行三辆车缓缓出了凉国公府的侧门,蓉卿坐在软垫上,托着下颌看着齐宵轻笑,齐宵用手蒙住她的眼睛,道:“笑什么!”

蓉卿拍掉他的手,笑着道:“我笑我的,不行啊。”齐宵别扭的侧开视线不看她,但嘴角却忍不住高高挂了起来。

“好了,好了。”蓉卿哄着他,面色微收问道,“二哥养外室的事情,会不会闹僵出来?”她虽没有和荣二女乃女乃说几句,但直觉上也不是好相与的主。

齐宵亦收了神色,淡淡的事不关己的道:“随他们闹去吧,若是闹的大了,我们就顺势搬走便是。”

“也要祖母同意才成吧。”蓉卿拉着他笑道,“你若不顾忌祖母,只怕早就搬走了吧?”

看他在家中的样子,就不像是个遇事和人商量的主。

齐宵神色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没有接话。

蓉卿一路上想着荣二爷外室的事情,转眼就到了永平侯府,肖玉磬和蒋氏还有苏容君得了信早早的在二门等着了,蓉卿一下车几个人就笑着迎了过来,一通打量后几个人皆是瞧见蓉卿面色红润,眉宇间风情隐隐,便知道她和齐姑爷处的不错。

“快进去吧。”肖玉磬看着齐宵,“就等你们回来了。”

蓉卿应是,跟着几个人一路进门,苏容君携了蓉卿的手,低声问道:“在齐家还好吧?”是指齐家那么多人,蓉卿可应付的顺利。

“还好。”蓉卿笑着道,“老太君对我们很好,妯娌叔叔亦算是和气。”至少表面上很和气吧。

苏容君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这两日我们都提心吊胆的怕你在那边不习惯,如今瞧见你一切都好,我们也放心了。”一顿又道,“一会儿你仔细和母亲说说话,她这两日担心你过不惯,夜里都睡不好。”

蓉卿应是,跟着众人进去,才进正院就瞧见二夫人已经站在了门口,远远的视线就落在蓉卿身上,蓉卿笑着喊道:“母亲!”几步上了台阶挽了二夫人的胳膊,“我回来了。”

二夫人眼眶微红,点着头道:“好,好!”

齐宵朝她抱拳,喊道:“岳母!”二夫人越发的高兴,“都进去吧,拜见几位长辈。”

两个人应是,蓉卿想到苏茂源脸上的笑容又淡了一分,跟着二夫人进了门,却是诧异苏茂源并不在座,苏容君贴着她的耳边道:“父亲那天酒吃多了,你走了以后上吐下泻的,这会儿还没有好。”

蓉卿眉梢微挑,是因为在岭南吃了苦身子被掏空了吧?这会儿回来昏天黑地的喝酒吃肉,一素一荤也得亏他撑到现在才出事。

太夫人高坐在上,苏茂渠在下首,大夫人笑盈盈的坐在一侧,接下来是戴氏,连氏和欧氏,对面则是苏珉,苏峥以及苏峻,苏岚和苏峪……

平哥儿和月姐儿一见到蓉卿,就扑了过来,一个抱着腿喊:“八姑姑。”一个伸着手要抱抱……

“八妹。”欧氏满脸的尴尬,去将月姐儿从蓉卿腿上掰下来,“月姐儿不懂事。”

蓉卿模了模月姐儿的小手,笑道:“无妨的,谁让我是她姑姑呢。”月姐儿听着直点头。

蓉卿又模了模平哥儿的头,低声道:“八姑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桂花酥,一会儿给你。”平哥儿喜滋滋的点着头。

待蒋氏抱走平哥儿,蓉卿和齐宵一起去给太夫人请安,这一次太夫人没有说什么话,神色平淡的应了。两人又转过来和苏茂渠以及大夫人行礼,苏茂渠自也不会多言,等到苏珉时,他看看蓉卿,又打量了眼齐宵,沉沉的颔首道:“蓉卿若是又什么不对之处,望你多包涵些。”说的有些干涩。

蓉卿愕然,没有想到苏珉会和齐宵说这个话,说的好像她常犯错一样,她大窘侧目去看齐宵,不等齐宵说话,苏峪已开口反驳道:“那有新女婿进门,舅爷这样说话的。”他站起来,挑衅的看着齐宵,一本正经的道,“她就是犯了错,那也是你的错,我们可不愿听她被你们家人欺负的话!”一副仗着舅哥身份势大压人的架势。

“三哥。”蓉卿忍着笑止住苏峪的话头,苏峪不搭理她等着齐宵说话。

齐宵却是很认真的道:“三舅哥说的没错!”

苏峪和苏珉解释的满意的点头,三个人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眼泯恩仇,苏峪成亲的时候出过气了,这会儿揽了齐宵的肩膀,挑眉道,“走,咱们今儿敞开了喝一回。”

苏茂渠咳嗽了一声,指了指苏峪满脸无奈的样子。

齐宵跟着蓉卿的几位兄长以及苏茂渠去了外院书房,这边的女眷就凑在一处说起齐家的事情来,当着太夫人和大房的面蓉卿自是捡好话说,说了一阵大夫人陪着太夫人,带着三个儿媳各自回去,蓉卿就跟着两位嫂嫂,还有苏容君留在正院里,肖玉磬问道:“听说荣二爷在外头养了外室,是不是真的?”

没想到传的这么快,蓉卿微微颔首,回道:“应该是真的,家里头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没想到出这种事。”二夫人唏嘘的看着蓉卿,低声道,“你才嫁过去,家人的人都不熟悉,切记不要被扯了进去。”

蓉卿微微颔首,回道:“母亲放心,我不会去掺和的,再说,这是兄长嫂嫂房里的事,我一个弟媳去说话,也不成样子。”二夫人听着房里心,笑道,“和老太君相处的如何?你们这一房没有婆母,你要和老太君还有几位婶婶相处融洽才好,即便是将来搬出去单过,可姑爷总归是齐家的人,这是掰不开的血缘,还是要来往的。”

“老太君人很好,对我们也不错。”蓉卿报喜不报忧,笑着和众人说那天认亲的事情,“……头晕眼花的,尤其是一群小辈,喊着婶婶伯母的,一个也没有记住。”

肖玉磬和蒋氏听着掩面而笑,回道:“人多就是这样,慢慢的就记住了。”

蓉卿点头应是,又去看苏容君问道:“进宫在即,你都准备好了?”苏容君嗯了一声,回道,“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人在就可以了。”

蓉卿应是,肖玉磬忽是想起件事来,和蓉卿道:“我昨儿和赵管事对府里这次收的礼,怎么瞧见有个从苏州来的礼,我问了你四哥,他说是可能是你的朋友,你可认识苏州的什么人?”家里的中馈,前两天大夫人已经转给肖玉磬了。

苏州,那就是华静芝了?

蓉卿恍然想起来,华静芝说要来京城的,这些天忙着成亲的琐事,竟是将她忘了,她问道:“送的什么,可知道是什么人送来的?”

“送的是一尊翡翠石榴树。”肖玉磬凝眉道,“至于送礼来的人我到没有瞧见,问过赵总管,他也没有多少的印象。”一顿看着蓉卿,“要不,我派人去客栈打听一下,既是送礼来,就定会在客栈落脚的,说不定还没有走。”

“麻烦四嫂了。”蓉卿笑着谢道,“若是见着人,一定要仔细问清楚,要是静芝姐亲自来了,还麻烦四嫂把人接回家里来住。”

肖玉磬点头:“你就放心吧。”

中午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饭,苏峪真的要和齐宵拼酒,蓉卿也不管她们,都是有分寸的,何况苏峪和齐宵交情也不浅,她就陪着二夫人回房里说话,母女两人靠在床头上,蓉卿将齐家的事儿细细的和二夫人说了一遍,二夫人道:“……家大业大,人多事情自然也多,各人有个人的心思。”她说着也叹了口气,“你可处处谨慎小心。”

蓉卿应是,两人又说起旁的事情来。

下午早早的吃了晚饭,鞭炮声响中,齐宵和蓉卿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凉国公府,两人刚下车,就觉得府里头格外的安静,蓉卿诧异的望着齐宵,齐宵也不清楚摇了摇头。

夫妻两人进了内院去给齐老太君请安,院子里丫头婆子也肃静的很,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在哭,蓉卿满月复狐疑的进了门,就瞧见荣二女乃女乃正跪在太夫人脚边上哭诉道:“我给他生孩子,操持家务,又怕我一个服侍不好他,身边的四个丫头,三个都被他收了房,祖母您说,我这样做还不成嘛,他竟然还去养外室。”

齐老太君眉头紧蹙,抬头见齐宵和蓉卿进门,便拍了拍了荣二女乃女乃的手:“起来说话,当着弟弟和弟妹的面,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荣二女乃女乃回头去看蓉卿和齐宵,眼底就露出一丝怨恨来,蓉卿只当没看见,跟着齐宵朝齐老太君行礼。

“回来了,家里都还好吧?”齐老太君示意他们坐,蓉卿回道,“一切都好,母亲让我替她向您老请安。”话落,代着二夫人,向齐老太君福了福。

齐老太君呵呵的笑着道:“她也是礼数周全客气的人。”蓉卿笑着应是,就朝荣二女乃女乃行礼,喊了声二嫂。

荣二女乃女乃拿帕子擦着眼泪,眼睛鼻子都哭的红红的,发髻也散了一半,样子很是狼狈,见蓉卿行礼她尴尬的回了半礼,对齐老太君道:“祖母,我去隔壁洗个脸。”

齐老太君不耐烦的摆摆手,荣二女乃女乃去了隔壁。

“你们父亲在府里,一会儿去和他说一声。”荣二女乃女乃一走,齐老太君脸上就露出倦容来,看着齐宵道,“早些回去歇着吧,明天还要去宫里呢。”

两个人应是,出门的时候,又在院子里碰见了齐荣,他行色匆匆抱着拳和齐宵匆匆见礼,三个人擦身而过,齐荣突然转身喊住齐宵:“五弟,你现在可有空,我有话和你说。”

齐宵微微皱了皱,还是点了点头,道:“二哥请说。”齐荣就看了眼蓉卿,上来拉着齐宵去旁边说话,扯了一下齐宵没动,他讪讪的模了模鼻子,道,“那个,你手里有没有银子,借我一点应急。”

齐宵脸色微凝,声音沉沉,不知道的只当他是哥哥,荣二爷是弟弟:“作何事?要多少?”

齐荣又扫了眼没有自觉退下去避开的蓉卿,暗暗皱眉,面上笑着回道:“没有旁的事,只是一个朋友家里出了点事,我想帮帮他。”说着一顿,伸出五根手指头,“五千两就成,过些日子我一准还你。”

齐宵不说话,齐荣又道:“要不三千两也成。”齐宵依旧脸色冰冷,齐荣小心打量他的神色,不确定的道,“一千两?”

蓉卿汗颜,没有想到齐荣是这样的人。

“五百两,一会儿你去和卫进拿。”齐宵话落,转身而去,蓉卿跟在他身后匆匆朝齐荣行礼,随着出了门,余光却瞧见齐荣满脸尴尬的站在院子中间,见他们快要走远了,才高兴道,“成,我一会儿去找卫进。”

齐宵带着蓉卿往正院而去,蓉卿加快了几步,低声道:“他怎么想起来和你借钱?”齐宵蹙眉道,“他向来如此,别人他借了怕被父亲知道,所以就常来和我还有四哥借钱。”

齐荣不笨啊,知道齐宵和齐皓与齐瑞信不对付,所以和他们借钱最保险。

她想到荣二女乃女乃方才看她们的眼神,凝眉道:“荣二爷养外室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荣二女乃女乃在这件事情上对齐宵怨愤。

“嗯。”齐宵回的漫不经心,话落就没有再言。

蓉卿莞尔,荣二女乃女乃这是在怨齐宵知道却没有和她说吧?!想想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养外室是齐荣,齐宵一个做弟弟的,难不成去把他的金屋给端了不成,最好的办法就是视而不见,齐瑞信自会去收拾他的。

心思转过,两个人进了正院,依旧是张姨娘迎他们的,笑着道:“国公爷在书房,我领你们去。”齐宵没有说话,负手行在前面,张姨娘和蓉卿走在后头,她笑着问道,“家里都还好吧?”

“是,都挺好的。”蓉卿对张姨娘很客气,她是齐瑞信的枕边人,这么多年没有子嗣还能留在府里,打理齐瑞信房里的事,绝对不会是简单的人物,“给姨娘带了些家乡的点心,一会儿让丫头给您送来,还望姨娘不要嫌弃。”

张姨娘微微一惊,侧目去打量蓉卿,见她笑容满面目光真诚,没有半分敷衍的意思,她亦是笑着道:“怎么会嫌弃,五女乃女乃能记得奴婢,是奴婢的福气,高兴还来不及呢。”

蓉卿笑着,回道:“姨娘太谦虚了,父亲一直是您在照顾,我们做儿女的自是会念着您的好。”

张姨娘脚步微怔,笑着和蓉卿说了几句客气话,心里却是如风拂水面,微起了涟漪。

齐瑞信正坐在书桌后看着书,如今他在朝廷里没了职务,寻常时候都歇在家里,若不然就去后院里待着,那边听说连着院墙在溪流边建了个茅庐,门锁着平日里除了他自己和身边的一位常随,寻常人不准进去。

“国公爷。”张姨娘笑着道,“五爷和五女乃女乃从永平侯府回来了。”

齐瑞信闻言抬起头来,撇了齐宵一眼,微微颔首,齐宵依旧是面无表情,立在当中不喊父亲,也不说话。

“国公爷。”蓉卿敛衽行礼,齐瑞信摆手道,“起来吧。”

蓉卿起身,齐宵转身要走,忽然齐瑞信开口道:“你二哥的事情你不要管,让他自己处理!”齐宵闻声,脚步微顿头也不回低声道,“他有父亲,何须我费神。”拂袖而去。

齐瑞信也不见怪又垂了眉眼继续看书。

张姨娘尴尬的朝蓉卿笑笑,蓉卿回以微笑,跟着齐宵出了门。

“你等等我。”蓉卿大步赶着才跟上齐宵的步伐,齐宵停下等着她,愧疚的看着她轻声道,“对不起!”

蓉卿明白,他说的是他和齐瑞信的关系,让她跟着尴尬了,蓉卿笑着道:“夫妻一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儿,你一句对不起我就能撇清了?”

齐宵无奈的笑笑。

两人又去给齐皓打了招呼,就回了自己房里,过了一刻卫进来禀事,齐宵也不回避蓉卿,直接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二爷方才去属下手中取了五百两银票。”卫进看了眼齐宵,又看看蓉卿,“属下让他写借条了。”

齐宵微微颔首,回道:“记上。”卫进应是,又道,“今天您和五女乃女乃出去后,老太君查了外院的账,不过瞧着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来。”

“账上自是不会有什么。”齐宵不以为然的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卫进应是而去,蓉卿就笑着问齐宵:“荣二爷和你借的银子,你都让他打了借条,记账了?”齐宵牵着她的手,轻轻摩沙着道,“虽不曾指望他能还,但账上却是要理清的。”

蓉卿几乎要拍手赞他几句,方才她还担心齐宵这样一直不清不楚的由着齐荣借钱,到时候他不还就罢了,说不定还能矢口赖账,倒打一耙,反而帮错了他!

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瞧齐宵分明早就想清楚了,留了后路的。

“我把东西理一理。”蓉卿放了心不再提,给他倒茶,“你先去休息吧,明儿要去宫中请安,我将要穿的衣服理出来,还有箱笼也要归置一番,免得寻什么都要开箱笼。”

齐宵摇摇头,回道:“我陪你一起吧。”一顿又道,“明天休息一日,后日我就要去衙门了!”就想日日和蓉卿黏在一起才好。

蓉卿失笑,就大大方方的指使他做事:“那你帮我把墙角的几个箱笼搬过来。”

齐宵回头找到了箱笼,就真的过去帮她搬了过来。

夫妻两人关了门在房里收拾衣裳,蓉卿拿了件正红的通袖袄出来试给齐宵看,不等他说话自己又否定了,换了一件……

轻声细语的聊着,时而大笑时而娇嗔的打闹,蕉娘站在院里,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念着道:“夫人,您一定要保佑八小姐和姑爷,就这样和和美美的过一生。”一顿又道,“早点有子嗣。”

女人有了孩子身板也硬些,看桦大女乃女乃就知道了,她生了三个儿子,在家里和谁说话不是自信得体,成大女乃女乃若非又两个儿子,她也不会走路都昂着头,再去看洵二女乃女乃还有四女乃女乃就不同了,与人说话缩着脖子就是少了一分底气。

想到这里她又当心,当年夫人就是生八小姐难产,于她而言,心里总是有一丝不安的……

她刚转身要走,门口忽然蹿进来一个人,把守门的两个婆子和蕉娘惊了一跳,她拍着胸口问道:“谁?!”

“妈妈!”来人抱拳,笑意盎然,“我是齐桦,五弟可在。”

蕉娘忙蹲身行礼喊道:“桦二爷。”一顿又道,“五爷在房里,奴婢去给您通禀一声。”齐桦很客气的给蕉娘道谢。

过了一刻齐宵走了出来,齐桦一改方才的从容,拉着齐宵就道:“五弟,跟我走!”齐宵眉头微拧,问道,“怎么了?”

“边走边说。”一边将齐宵往外拉,齐宵回头和蕉娘道,“和女乃女乃说一声,我去去就来。”蕉娘应是,齐宵就跟着齐桦出了院子,齐桦低声道,“荣二弟那外室,拖着一儿一女正跪在门外头呢,这会儿时间尚早,明天定又要传的满城风雨。”

齐宵听着脚步一顿,就道:“这事我管不了,你找国公爷去。”齐桦见他不去,急的满头是汗,“你也不是不知道国公爷的脾气,这要是让他知道了,荣二弟还有命?!”

齐宵抿唇不说话。

------题外话------

有人物表,乱了可以对照看看…

桦大女乃女乃是二房的,也就是齐瑞安的儿媳妇,她的婆婆二夫人主持中馈。

成大女乃女乃是齐宵庶兄齐成的媳妇儿,齐成打理府中的庶务,也就是负责铺子啊,田庄对外的事儿,跟钱打交道。

洵大女乃女乃是五房,没有儿子说话微酸的。

这是几个大女乃女乃,怕你们分不清。

齐荣呢,是齐成的弟弟,是齐宵庶兄中的老二,荣二女乃女乃生了一个嫡子,齐荣养的外室。

齐家的事情,就从这里入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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