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飞逝而过,不知不觉又到了草长莺飞时。♀
随着天气的变暖,河里的水位渐渐的升高,鸭子和大白鹅也不常在陆地上四处溜达着觅食,渐渐的将阵地转移到了水里。枯草丛里不时的冒出一搓搓的绿色,柳枝儿也摇曳着他们女敕绿的手臂欢呼着春天的到来。
世界上的万物都在以他们的方式变化着,其中也包括那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妈妈,妈妈,我的这里有些痛!”这大清早刚起床,王家的小院里就响起了小女孩的尖叫和哭泣声。
“哪里,哪里痛?”田银花着急忙慌的从厨房跑出来,连围裙都没来得及解下就跑到了堂屋。
“这里!”大丫的右手轻轻的捂着腮帮子的位置,小小的头向着另一侧歪斜着,眼睛疼得眯成了一条缝,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眼泪在里面打转。
“姐,你不会是牙坏了吧?”二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张口来了这么一句。
“不是,呜呜,疼!”大丫张口想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没想到嘴巴刚一动弹就牵动了脸上的肌肉,顿时一大颗泪珠儿就滚落了下来。
见女儿疼得厉害,这当妈的也有些手足无措,想让女儿张开嘴瞧瞧,但是又怕女儿疼得受不了,一双手就那么停在半空中上下颤动,完全没有了主意。
“妈妈,我姐这是不是腮腺炎啊?前几天老师还说村里有得这个病的呢。”要说前世的时候老姐好像也得过这个病,不过那时候她还丁点大,不记事儿呢,倒是她自己在大学的时候,碰巧得过这个,也就记住了这腮腺炎的症状。♀
大一的那年,起初发现腮帮子肿疼的时候,王小丫还以为上午体育课打排球时碰着了哪里,站在那里想了好大一会儿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之后又过了一天不见好才找的医生,当时没觉得是大病,不想花冤枉钱就没去正规医院,当时在外地上大学,人生地不熟的,附近转悠了好久,才在学校门外小市场的偏僻角落里找到了那么一个小诊所,有些黑暗的环境里,小老太太往鼻梁上架上那么一副眼镜,还挺像那么回事,不过有些冰凉的手在小丫脸上模了两把,申量了好长时间,才说了那么一个不懂的病症,是什么,小丫这么些年,早就忘记了,不过听那陌生的名词,还挺吓人的。
出了那个小院子,小丫反复琢磨着老太太的话,觉得有点不靠谱啊,问了一下跟着自己出来的同学,也跟自己同感,那就再继续找呗,再不行就去二院,总不能放着不管吧,不说疼痛,还有碍观瞻呢。
其实小丫也不是不想立马上二院,那样也能可靠点,但是她自尊心强啊,而且打小这心就挺敏感的,特别是看不得别人的一丁点异样的眼光,不说心里不自在吧,但是就得想那么一阵子。有人说了,你就上个医院,人能怎么看你,又不是被人给揍成这样的,那样还能鄙视你一下。关键啊,不是在这脸上,是这心里,自卑心在作怪呀,小丫从小就没进过大医院,发烧成了肺炎都是村里赤脚医生给治好的,听别人说进大医院看病需要挂号什么的,听着就麻烦的紧,而且她刚来学校,对于寝室同学都不了解,怕自己去了什么都不知道,别人再把自己当成土包子,那自己会后悔死的。♀
到了最后,打电话问了班里本地的同学,才找着一个离学校没几步的可靠诊所,听说那医生还是从大医院退休出来的呢,进去后,那女医生抬着自己下巴看了几眼,说是腮腺炎,那一刻自己的心才落了地。
“腮腺炎?小丫,是不是你姐这样的?”田银花听女儿道出疾病的名字,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没见过腮腺炎是啥样的,但是听这名字中有发炎的意思,就应该不咋严重。
“这咋都围成一堆,再不吃饭就晚班啦,大丫,你捂着脸干啥哩?”王玉柱拍拍身上抱柴火时沾上的尘土,疑惑的问道。
“他爹,小丫说大丫可能得腮腺炎啦,我先带着他上景春家(本村的赤脚医生)看看去,这心里也好踏实点,你伺候着女乃女乃和小丫她们姊妹俩先吃饭吧哈。”田银花一边往大丫身上套外套,一边对着男人说着,这刚初春,得穿的多点,别再添点别的病。
“我领大丫去吧,你给她小丫姊妹俩收拾书本,我可整不了她们那个,再拿忘了啥。”王玉柱将大丫拉过来,给她竖了竖领子,牵起她的小手就往外走去。
“妈,我姐这是糊的啥呀,黑糊糊的?”姊妹俩刚从学校回来,就看见老妈正在给大丫换药,那黑糊糊的药泥捏一把再一层层涂抹到脸上,这立马一张清秀白净的小脸就给毁了。
“二丫,站边上去,别碰你姐的药!”田银花生怕女儿把药给碰掉了,这可是她好不容易给弄来的呢,千万得起点效果啊。
“知道了,知道了,妈做饭了没,我都饿了。”二丫模模扁扁的小肚子,把脸皱成了包子状。
“做了,我给你姐上完药就去掀锅哈,再等一小会。”
“还是不要了!”二丫条件反射的向后跳了一大步,接着嫌弃的看着老妈停在半空中的双手,指着它说道:“你手上有黑糊糊的药,一会我让我爸掀。”
“有能耐你别吃你妈我做的饭呀,之前我可是鼓捣了好长时间的药泥呢。”田银花被自家二妮子的反应给气笑了,一上午提心吊胆的心也缓解了大半。
“嘿嘿,我这也不是想让您也松快松快嘛。”二丫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完,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嘿,这个二丫,小丫,快追出去告诉你姐一声,别跑远喽,我整完这些咱就吃饭。”
“哦。”
“二丫,二丫,你在那站着干啥?咱妈叫你回家吃饭哩!”小丫追着二丫出了胡同,这刚转了个弯就看见她站在墙根边上站着一动不动,在灰暗的夜色里瞧着挺吓人的。
“小丫,你说咱家啥时能安上电灯呢,听人说景臣家都有电视了呢。”女孩儿仰着头望向透出明亮灯光的小扇窗户,小声的呢喃着,透过昏暗的光线,小丫甚至感觉到了她脸上的黯然和眼中的希翼。
那种对美好生活的强烈期盼隐隐触动着小丫,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月兑口而出,“回去告诉咱妈,家里就会安上的!”等话说完,心里又是一阵后悔,虽然最近几个月老爸靠着贩卖衣服赚了一些钱,但是出去棉花种子花费钱所剩的肯定不多了,而且还要预备着下次去南边的路费成本,那么家里面基本就剩不下几个钱了,想想老妈那会过日子的劲儿,今年要安电灯的提议肯定会被驳回了。
心里哀叹一声,抬起脸碰上二丫闪着的星星眼,有些心虚的撇开脸去,想要说出拒绝的话,在唇齿间转悠了一圈,转眼又被吞没,最后,实在躲不开那几乎化为实质的目光,终于狼狈不堪的迅速转身离去。
“妈,你怎么把菜分成了这么多份啊?”小丫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桌子上已经摆上了饭菜,可是和以往有些不同的是,飘着一丁点油星的白菜被分成了三份,小丫是知道平时吃饭时都会分出来一碗的,只是那份单出来的菜是为了方便老女乃吃饭,才盛出来的,那么今天又是为什么呢?
“这不是你姐的腮腺炎,听景春说是会传染的,为了不让你们俩个小的也得上,就只有分开吃饭了,不过这病也不是啥大病,就是肿疼几天,抹抹药就好了。”田银花一边摆筷子一边跟俩小的解释明白,务必不让她们乱夹菜而染上腮腺炎,说完还不忘安慰在一旁坐着,心情有些低落的大丫,让她不要害怕,过个几天脸上就会消肿的。
“那妈妈,为什么我们就容易得,你们不用担心吗?”二丫对妈妈口中说的她们两个有些不满,小丫比较容易得病好不好,而她自己,连小感冒都很少得的。
“因为你们还比较小啊,等大了长的壮实了,就不容易被疾病沾上了。”田银花见二女儿撅着嘴一脸的不情愿,心里笑了笑,知道这孩子不服气呢。
“说白了,就是看着你弱,就欺负你呗!”小丫翻了个白眼,笑嘻嘻的朝着二丫翻译,说着还不忘调皮的一伸小羊爪,“哇唔,这小妮子的肉真好吃,哈哈······。”
“小丫,快别跟你姐闹了,来吃饭!”田银花瞧着二丫有些不自然的往后缩了缩身子,不禁瞪了一眼小女儿,这段时间她是越来越调皮了。
“哦!”小丫可爱的吐了吐粉红的小舌头,迅速的跑到离自己最近的板凳上坐好。
“小丫,明天带话给渠老师,你姐请几天假,等脸好点了就去上学哈······”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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