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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你你你……

第八十三章

秦暖一愣,手上一紧,一只冰凉的手牢牢抓住她的手。她回头,只见床上厉漠年翻了个身,紧张蜷起身子,双眼紧闭,喃喃地念:“别走……暖暖……别走……”

秦暖僵着身子,看着他又沉入了梦中。只是那一只握紧她的手依旧不放松。他修长的手臂上还有留着她的牙印,青青紫紫的一圈煞是醒目。

……

“疼吗?罴”

“下口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疼不疼?”

……

这两天他一定是气得狠了怎么不生气呢?她这么轻易地跟苏悦说走就走,还去了这么偏僻的小地方。他为了找她着急上火,又彻夜未眠,病势才这么汹涌而来。…翻…

而她,却为了苏悦狠狠咬了他一口。

她心中有酸酸涩涩的热流涌过,慢慢地坐在他的身边。也许是感觉到了身边的人再也不会走了,厉漠年慢慢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秦暖愣愣坐在床边看着他。他的呼吸灼热,一下下十分急促。躺在床上身上都已经湿透,看来药效起了作用。

秦暖看着厉漠年睡梦中的面容,不知不觉长长叹了一口气。

……

第二天一早,秦暖被身边的动静惊醒。她连忙睁开眼却是一愣。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而一旁厉漠年早就起了身,半靠在床头上恹恹地揉着额头。

他身上盖着薄被,昨晚来不及月兑下来的白衬衫领口半敞着,露出匀称白皙的胸膛,清晨的微光洒在他身上,镀了一层光影。光线中,他少了几分平日的稳重和冷峻,多了几分慵懒颓废。

秦暖看得有些愣神。这时微微凌乱的厉漠年看起来比平日年轻了好几岁。也没有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显得随和多了。

厉漠年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回头看了她一眼:“你醒了?”

秦暖见他终于清醒了,高兴问:“烧退了吗?”她说着伸手去模他的额头。

厉漠年不自然地避开她的手,声音沙哑:“早就烧退了,哪里会那么弱?你再睡一会,我去刷牙洗漱。”

他说着掀开被子起身。秦暖“哎”地一声:“漠年你再休息一会……”

她话还没说完,厉漠年跨出一步,忽然脚上一软差点跌在了地上。他急忙扶住床边稳住自己。

“靠!”他咒骂。不知是骂自己还是在骂刚才那一跌。

秦暖连忙下床扶着他:“赶紧躺回床上,林医生说昨晚烧得太厉害了所以用了猛药。你要完全好,得好好休息两天。”

厉漠年甩了甩头,似乎要把眩晕从脑中甩出。他恼火道:“谁让他用猛药的?让我睡一个晚上发发汗就好了。”

秦暖见他脸色苍白,想起昨晚他高烧的凶猛不禁替林医生辩解:“你昨晚烧到了四十度,都烧得迷迷糊糊了。不用猛药不行的。你再休息一会,我去拿稀饭给你吃。”

她说着蹭蹭下了楼。厉漠年靠在床上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眸中有什么慢慢浮起。

秦暖很快端来了稀饭。阿兰有心,一大早就做了稀饭小菜。火候刚刚好。厉漠年几乎一天没吃东西,昨晚又发了汗,此时半靠在床上神情恹恹的。

他看了一眼寡淡的稀饭,皱眉别过脸:“我不吃。”

秦暖端着碗愣了下:“为什么不吃?阿兰熬的稀饭很好吃的。”

“不吃。”厉漠年连个理由都懒得给,闭了眼靠在床边。

秦暖被他的态度噎了下。半天她才问:“那你要吃什么?”

“豆浆油条!”厉漠年哼了一声。他说完还嫌恶地瞪了她手中的稀饭一眼,像是她手中端着的是一碗垃圾。

豆浆?油条?!

秦暖差点一松手把手中的稀饭狠狠扣在他那张俊脸上。她深吸一口气,保持耐心:“病人只能吃清淡的。油条太油腻了,豆浆也是甜的。而且你喉咙还发炎呢。”

回答她的只是一张冷冷别过去的脸。

秦暖终于火了,重重拉来凳子坐在他的床沿,脸臭臭的,命令:“厉漠年,你给我时而可止!你这几天只能吃稀饭配小菜。别的什么都不能吃!”

厉漠年一动不动,干脆闭上眼睛。

“你听见了没有?”

“……”

两人僵持着。秦暖端得手都发酸了,还没见他有松动的迹象。

她气急拉起他,恼火道:“你再不吃,我就把稀饭倒在你身上!”

“你敢!”厉漠年终于睁开眼,眸光微绽,恶狠狠地盯着她:“你想谋杀亲夫是吗?”

要是换平时他这么声色俱厉秦暖也许会吓得抖三抖。可是今天他生病了,说的话都是嘶哑无力,连瞪人都没有平时的一半气势。

秦暖看着他的样子更觉得怒火蹭蹭往上冒。她勺起一汤勺稀饭,冷着脸递到他嘴边:“快吃!病人要有病人的自觉!”

厉漠年厌恶地看了一眼稀饭,冷冷道:“我不吃稀饭。糊糊的恶心!”

“哗啦”一声,他的胸口果不其然被泼了一勺热腾腾的稀饭。

“啊啊——你这个死女人,你当真敢泼我!”厉漠年被烫得差点跳起来,他一边触似地拍掉胸口上的稀饭,一边怒视秦暖:“你这是打击报复!烫死了!烫死了!……阿兰!阿兰!上来!”

“阿兰去买菜了。家里没人。”秦暖面无表情:“不好意思,刚才手滑了下。咱们再重来。”

她接着再勺起一汤勺稀饭,递到了他的嘴边。

厉漠年一双寒眸中怒气冲冲地瞪着她,而秦暖不知为什么突然犯了倔强,一声不吭地盯着他。两人对峙了许久,终于他先软了下来,缓缓张开尊贵的口。

可是他刚张口,秦暖的手忽然一缩,一整勺的稀饭快速放入了自己的嘴巴中。

“嗯,阿兰熬粥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真好吃。”她一边说,一边吃。

厉漠年口瞪目呆地看着秦暖当着自己的面迅速地把一整碗粥吃了个底朝天,一边吃还一边夸阿兰的手艺好。

秦暖吃完,意犹未尽擦了擦嘴:“我还要再去盛一碗来吃。真是香啊!”

厉漠年的俊脸已经如锅底一样黑。他咬牙切齿:“秦——暖——你——耍——我!”秦暖冲他眨了眨眼:“是你说不吃嫌恶心的。所以我帮你都吃了你得感谢我。”

厉漠年已经气得连呼吸都不顺了。他指着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你你你……打电.话叫阿晟来。咳咳,简直是反了,反了!……”

秦暖拿过手机,拨了个号按下免提:“阿晟,你家厉总昨晚高烧40度,今天早上刚好转就要吃豆浆油条,你去给他买吧!”

高晟的声音紧张传来:“啊……厉总你生病了啊?!这个时候油条豆浆怎么能吃啊?你让厉太太煮稀饭啊。我在开车……一会去看您,就这样哈!”

啪嗒电.话挂了。秦暖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厉漠年额上青筋可疑地跳了几跳。

“吃不吃稀饭?”眼前晃来她似笑非笑的脸。

“吃!吃!”厉漠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秦暖……你……你给我注意点,等我好了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咳咳……”

他还没说完一块热烘烘的毛巾就闷在了脸上。

“唔唔……”剩下威胁的话顿时成了咿咿呀呀。一双轻柔的手快速擦了一把。厉漠年一愣,等他的脸重新被毛巾释放的时候,秦暖已经下了楼。

过了一会,秦暖重新端了一碗稀饭坐在他的面前。

这下厉漠年老老实实靠在床边。秦暖勺起一汤勺递到他的嘴边,这下病人配合张口。秦暖眼一眯,轻轻浅浅的笑意就流泻在眉眼间。

厉漠年看了她一眼,闷闷继续吃。喂了半碗,秦暖忽然觉得有一道目光在自己的脸上嗖来嗖去。她一抬头忽然对上厉漠年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他直定定看着她,像是在研究什么商业机密。秦暖只觉得手中的稀饭似乎更烫手了。

她惊觉回神,不由脸上火烧火燎地红了起来。

“暖暖……”厉漠年欲言又止。

秦暖慢慢垂下了手,心中千万个猜测闪过,却不知他到底要说什么。

“暖暖,我……”他忽尔尴尬,别开头生硬地道:“不吃了!”

秦暖眼中浮起一抹失望,半晌回了一句:“你吃太少了,体力不容易恢复。”

“要你管?”厉漠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很沉,闷哼了一声:“我要是死了,你应该更高兴。”

秦暖扒拉还剩半碗的稀饭,道:“是啊,你要是死了。我就去改嫁。的确是普天同庆的一件事。”

“你!”厉漠年被她的话气的脸色发白,恶狠狠回过头盯着她:“秦暖你别做美梦了!想等我早死,你一辈子都等不到……咳咳……”

他说着剧烈咳嗽起来,明显是被气得岔了气。秦暖心中轻叹一声,伸手为他抚背,低低道:“你不想我改嫁就赶紧好起来。”

厉漠年一愣,慢慢缓过气来。剩下半碗两人在各怀心思中一个喂,一个吃,慢慢见了底。

林医生的药还是很见效的,只是为了压住他的炎症下了些微重药,所以第二天厉漠年又整整昏睡了一整天。

秦暖无所事是,和阿兰在楼下聊天研究病人要吃的菜谱。

阿兰很高兴有这么平静的一天,笑眯眯地东问西问:“没想到先生在家里,一下子觉得这屋子就不冷清了呢。哪怕先生在楼上睡觉没下楼,都不会觉得空荡荡的难受。”

秦暖莞尔一笑,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问:“如果以后多添了一口人呢?那阿兰你肯定有的忙了。”

阿兰一头雾水:“什么多添一口人?有谁要来家里住吗?”

秦暖只是笑,一只手却悄悄抚在平坦的小月复上。

阿兰和她说笑了一会,忽然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秦暖。秦暖一模自己的脸:“怎么了?”

阿兰忽然若有所思:“太太,其实先生很喜欢太太的。”

秦暖一愣,苦笑:“怎么可能?他很讨厌我的。”

阿兰摇头:“如果先生讨厌太太,怎么可能这么紧张太太呢?那天太太没回家的时候,我听阿晟说先生都急红了眼,连大客户都不见就去找太太了。”

秦暖又是一怔:“什么大客户?”

阿兰努嘴:“我可不知道。阿晟也很少跟我说这些,就是这些日子来得勤了,他偶尔提一两句。”

秦暖心中掠过疑惑,不过这个念头也不过疾闪而过。楼梯拐角处就响起厉漠年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不悦:“阿兰,我饿了,可以煮饭了。”

阿兰见他醒来吓了一跳,连忙踮着脚到了厨房淘米洗菜开始做饭。秦暖抬头,厉漠年冷峻的脸黑沉沉的,似乎想起了那天不够愉快的回忆。

秦暖心中叹了一口气,头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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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除了那张时不时绷着的脸,还有那又臭又硬的脾气,厉漠年的确是个上进的好男人。昨天高烧到了四十度,休息了一个白天,到了晚上秦暖就看见他的书房灯一直亮着,透过窗帘还能看见他在办公桌前对着笔记本运指如飞。

厉氏集团的经营很大一部分都是他在运筹帷幄。偌大的公司,少了他好像就不是世人眼中突飞猛进一路凯歌的厉氏集团。

有时候公司的运营方式很容易就看出领导者的性格,是缜密谨慎型,还是大刀阔斧,锐意进取型。无疑的,厉氏集团是属于后者。这三年多来,没有他一腔心血就没有今天的厉氏,也不可能有秦氏——浩升集团的起死回生。

秦暖坐在床边胡思乱想。她眼角撇到了床底下的纸盒一角,忽地眸光一紧。

糟糕!她怎么忘了这事!

秦暖急忙披上外衣,拿了塑料袋把纸盒严严实实装起来。可是装起来之后呢?她要放哪儿?她不担心厉漠年对她的东西翻箱倒柜,她只担心阿兰太过勤快,万一翻到了那就说不清楚了。

她在房中团团转,忽然房门被轻轻敲响。秦暖一愣,连忙把照片塞在身后橱子里,声音不自然:“进来。什么事?”

白胖的阿兰探进头,皱眉:“太太,那个女的又来了。”

秦暖愣了下:“谁?”

阿兰一肚子不高兴:“就是上次被太太赶走的女人。”

夏遥?

秦暖听了下意识看了看时钟:已经九点半了。她来这里干什么?

想起夏遥的挑衅与侮辱,秦暖的脸微沉:“不见!让她明天再来。”

阿兰白胖胖的脸上神情纠结:“可是……可是她说如果先生或太太不见她,一定会后悔的。”

秦暖听出异样,皱眉:“有什么事不能说吗?非要这么神秘?你跟她说……”她顿了顿,忽然脑中掠过一点迟疑,她立刻改口:“你就跟她说漠年已经睡了。如果有事的话……我去见她。”

阿兰松了一口气:“好啊!好啊!我也觉得这夏小姐神神叨叨的,万一真的有什么急事那岂不是耽误了?”

秦暖冲她一下笑,转身下了楼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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