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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大厅里,两侧斑驳的刻板画悼念着过去的辉煌,其中有许多凹槽,原本是用来放光石的,如今却如同丑陋的伤疤,永远的留在了描绘历史的刻板画上。现在,光靠一颗鹅蛋大小的石头发出的光芒,照亮了大厅的一隅。塔尔坐在椅子上,淡定的看着对面的几人。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带塔尔回来的那人,他将塔尔带回来之后,就不见人影了,现在看来,应该是去换衣服了。此时的他穿了一件暗底花纹的衬衣,从他架着的腿向下看,是一双干净的靴子。另外几个人则没有那么悠闲,还是穿着带兜帽的斗篷,风尘仆仆的样子和那人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人坐在椅子上和塔尔对视,而其余几人则毕恭毕敬的垂头站在他身后。

“哈蒙。”他抬手竖起大拇指,指指自己,又指着其他几人说了几个名字。说完这些之后,气氛有些尴尬,塔尔没有介绍自己的打算,而哈蒙也没有接着深入介绍的意思。

陪着两人在沉默中站了许久,哈蒙开口让无关人等回去了。人一走,偌大的大厅内,只剩下沉默不语的塔尔和不知从何说起的哈蒙,最后,哈蒙认输了,扒拉了一下他额前的头发,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是菲卡的王。”

“……王?”

哈蒙享受着塔尔的关注,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多少带了一丝骄傲的味道。原本菲卡分为海城和陆城,现在只剩这一个了,所以说他是整个菲卡的王也不为过。

“海之神在千万菲卡人中选中了我,为向菲卡传达神的意愿的。”

“祭司?”塔尔低沉的嗓音在空荡的大厅响起,带有一丝沙哑,却又很符合他本人。

“不是其他城邦的祭司,他们只是祭祀神灵的人,而我是为神管理城邦。”

哈蒙见塔尔无论他说什么都无动于衷,神情有一些激动,就像是小孩子在炫耀自己手里的糖果有多珍贵,超人玩具有多厉害一样,他紧接着补充道。

“这里就是菲卡,和波尼、瑞德、贝尔、艾斯合称为兽界五大城邦的菲卡,它也被称为‘光芒的故乡’。菲卡人享受着比其他城邦高一等级的待遇,被一天中的第一道阳光唤醒,带着落日最后一丝余晖入睡,不仅如此,黑夜永远都无法进入菲卡,因为我们有把黑夜变成白昼的本事,以前的菲卡有许多这样的光石,一颗颗镶嵌在穹顶,墙壁,发出夺目的光芒。”

和哈蒙的激动相比,塔尔就显得无比淡定,他看了一眼哈蒙所指的光石,就是唯一能照亮大厅的那一块。在塔尔的眼里,那块石头除了能发光,看起来没有一点特别。但他确定,夏一定会喜欢这种叫光石的石头,他还记得,夏看见河边捞起的水晶时,整个人都充满了神采,在塔尔的眼里,那一刻的夏比光石还要耀眼,比水晶还要炫目。

“你对我总是兴致缺缺,这不是我希望的。”哈蒙无奈的摊开手,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这样吧,你问我答。”

“这里不是菲卡。”塔尔淡淡的开口,语气却十分笃定。

“你看,你又不遵守规则,”哈蒙佯装恼怒,见塔尔丝毫没有反应,便有些悻悻然,随即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菲卡城还沉在水底,但这里既不在水底,又不在某个溶洞里。”

哈蒙听了这话,终于知道为什么塔尔要在来时的路上一直抬头看,如果他们在溶洞之类的地方,那天空应该被厚厚的岩壁取而代之。但他们头顶上方的天空却是货真价实的……果然,哈蒙心里暗想,他选择的人果然是最优秀的。

“这里是菲卡没错,”哈蒙认真的说道,“每个城邦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菲卡也有这样的秘密。但我可以告诉你一点,你所看到的‘水泽之城’不是菲卡,而是菲卡海城的镜像。”

“镜像?”

“菲卡有两座城邦,一座是海城,一座是陆城,那次被水淹没的是陆城,因为海城本身就在海底。但水没淹多久就退了,留下你现在看到的破败的陆城,为了保护陆城不受其他城邦的入侵,前任海城的王就将海城的镜像放在陆城之上,造出陆城被水淹没的家乡,但其实只要异邦人跨入海水里,就会发现一切都是假象。而你所感受到的海水,其实是我们海族所擅长的另一种幻觉,它会让人有种在水里的错觉,甚至还有人溺死在这幻觉中。”

“那你为何跟我说这些?”

“因为你马上就不是异邦人了。”

见哈蒙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微笑,塔尔的眉宇间皱起三道小山峰,眼睛如鹰一般死死盯住哈蒙,想从他的一举一动中得到一些关键的信息,但哈蒙掩藏的太好,一点破绽都没留下。

“请你来,是有件事想得到你的帮助。”哈蒙敛去了激动,抬眼直直的凝视着塔尔。

除了关于“火”的那番讨论,比格再也没有主动和夏说过一句话,除了“夏,起床”、“夏、吃饭”、“夏,已经到了什么地方”等之外。夏也想过主动找比格谈,但比格总是以各种理由巧妙的转移话题,又将两人的对话带到“夏,起床”、“夏、吃饭”、“夏,已经到了什么地方”上,然后迅速的结束它,,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这天,比格卸下小板车,变回人形开始做饭,马克受不了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才刚说休息,便以找榉木为借口,三步作两步的去吃草了,准确来说,是进食。马克的原型是白色的骏马,就导致他除了能变成人这一点,其他的和马一模一样,比如站着睡觉。

有次,夏半夜起来,看见马克面对着一棵树定定的站着,还以为他想不开,想了结他劣迹斑斑的人生,结果凑近一看,马克闭着眼睛,还打着呼噜。不过据小马哥自己所说的,他是会躺着睡觉的,只是他更喜欢这种异于常人的睡法。另外一个就是他爱吃草,尤其是新鲜的刚刚摘下来的女敕草,他能立马往嘴里塞上半斤。

小马哥去进食了之后,夏就一直坐在可允许的范围内离比格最远的位置,他穿着宽松的长袍,无聊的看着周围一成不变的景色,过了一会儿,就听见细微的脚步声。夏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比格要叫他,他才知道比格过来了,现在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就能判断出个所以然来。

怪不得,人家会说怀孕的人敏感,原来体现在这里,夏如是想到。

“夏,吃饭。”

听到这句话,夏头也不回,默默的朝天翻了个白眼,他慢慢的站起身,跟在比格的身后,慢悠悠的往回走。没走几步,比格突然顿住脚步,然后回过头,张开嘴唇,叫了个夏的名字,还要往下说,但就被夏无情的打断了。

“‘夏,已经到波尼境内了。’你想说这句话,对不对?”

看见比格满脸黑线,夏默默地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姿势,然后装作风轻云淡的走过比格,朝着吃的东西走去。夏吃完饭后,小马哥才终于吃的心满意足的回来了,夏将他拉到一边,让他再把塔尔失踪的事情说一遍。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嗝……想不起来的就是想不起来……嗝……”

“小马哥?”夏冷冷的横了马克一眼,马克背脊有点发凉,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

“嗯?嗝!”

“你的答案都带着青草香,让我情何以堪。”

马克:“……”

这时,比格绕了一个圈,又走了过来,到了夏的面前,开口说道:

“夏,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马克带着青草香的打断了。

“‘夏,吃饭。’”

“我刚吃过,不是这一句。”夏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那是‘夏,起床’?”马克模模下巴,认真的猜测比格到底要讲什么。

“你觉得我现在在睡觉吗?”夏有些不耐烦,他偷偷看了眼比格,发现比格的脸有些涨红,似乎是对小马哥学他的事感觉不好意思。

“不用猜了。”比格按住小马哥的肩膀,微微一使劲,马克就叫的各种凄惨,比格一放手,他就窜了出去,如临大敌似的看着比格。

“比格,你想说什么?”夏略带期待的看着比格。

“呃……”比格抓了抓头,说道,“夏,已经到波尼境内了。”

听了这句话,夏和小马哥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的直不起腰来,夏现在肚子很大,弯个腰比在兽界来个环球旅行还难,比格见他想弯下去又弯不下去的,忙伸出手扶住他。

“夏,我想说的是,我支持你。”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夏的鼻子有些泛酸,他用力的点点头,还有什么比这四个字更重呢。在比格的帮助下,坐上小板车朝着波尼城赶去。

直到傍晚,夏一行才赶到波尼城,夕阳西下,模糊了地平线和天的界线,一阵风吹来,将夏的长袍吹得翻飞起来,他怔怔的看着波尼古朴坚实的城墙,第一次来这里的他,意气风发,以为凭地球上学到的那些知识,忽悠忽悠兽界土包子,就能轻松养家糊口,现在看来不过是青年不成熟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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