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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们想知道,太子殿下就告诉他们吧。”一个身穿墨绿蟒袍的男子忽然大步走了进来。

年约五十岁,中等身材,浓眉方脸,颇有几分男儿气概,只是那双眼睛太过深沉,让人看着有些不舒服。

随着男子一挥手,许多穿着铠甲手执兵刃的将士纷纷涌进来,迅速将整个喜宴团团围住。

“荣王,你这是什么意思?”梁思远大声质问道,眼瞳里幽深不见底。

“禀太子殿下”荣王拱了拱手回道:“微臣奉太子殿下之命已率领大军包围了皇宫,并控制了军机大营和大臣们的府邸,如今一切都在太子殿下的掌控之中,就等着恭迎太子殿下继位登基!”

话音落下,众人俱是神色骤变。

而梁皇勃然大怒,狠狠瞪着梁思远怒斥道:“太子,你这是要逼宫造反么?”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

挥手打断梁思远的辩解,梁皇转眼怒视着荣王:“朕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伙同太子举兵造反?”

梁思远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丁点儿声音,眼底蕴含黯然和失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这个曾让父皇引以为傲的儿子,在父皇心里竟变得如此不堪,以致现在父皇根本不听他辩解就定了他的罪?

清眸在梁皇和梁思远之间转了转,轻雲暗暗叹了口气。

自古以来,哪个皇子不是没当皇帝之前不管有没有能力都拼命抢那个位子,当了皇帝后又怕被人抢位子?

梁皇刚继位时固然英明贤德,但这么多年过去心思和精力便有所松懈,加上近几年沉*迷*酒*色且偏听偏宠樱妃和梁思聪,难免有些老而昏聩。

偏偏太子文治武功皆出类拔萃又深得民心,俨然超越梁皇之上,以梁皇现在的心态绝对不容乐见,所以才会明里暗里打压太子,并扶持梁思聪跟太子抗衡。

荣王先是一怔,继而一脸正气愤慨道:“皇上是待微臣不薄,可是皇上不该扶持绥王从而要废黜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皇上嫡子,是储君,是名正言顺的继位帝王,也是微臣的女婿,微臣当然不能容忍任何人谋夺太子殿下的地位!今天皇上主动下旨禅位太子殿下便罢,否则……”

“否则怎样?”梁皇面色黑如墨炭。

“否则别怪微臣不顾君臣之礼!”荣王说着扬了扬手中寒光凛冽的长剑。

“放肆!”梁皇已经气得浑身直哆嗦,怒指着梁思远和荣王喝道:“朕乃一国之君,你们竟敢以下犯上,简直罪无可赦!你们……”

梁思远想要说什么,忽而瞧见轻雲扫来别有深意的眼神,于是抿着唇一语不发。

父皇已经认定他逼宫造反,不管他现在说什么也都无济于事,还会激怒父皇,后果也就不堪设想。

“荣王你错了。”梁思聪苍白着脸语重心长劝解道:“父皇一向最疼爱和看中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废黜太子殿下?而父皇只是怜惜本王少时受了些困苦,本王也想承*欢父皇膝下以尽孝道,故而才跟父皇亲近了些,何来父皇扶持本王跟太子殿下抗衡之说?还有,本王一直敬重太子殿下,从没想过要谋夺太子殿下之位,荣王莫要听信谣言,赶快向父皇认错,父皇素来宽宏大量,相信一定会既往不咎!”

听罢梁思聪之言,许多人纷纷点头称赞他仁孝且深明大义。

当然太子一派,还有熟知梁思聪本性的人都嗤之以鼻。

轻雲和墨炫相视一眼,两人面色无波无澜,眼底皆闪烁着讳莫如深的锋芒。

荣王表情显得有些疑虑不决,一旁的白凝霜见状顿时心急如焚,突然大声说道:“父王,别听他胡说!”然后扶着梁思远站起身来,两人脸色红润,丝毫不见之前的苍白无力,众人不由得大惊失色:难道太子殿下当真要趁着大婚逼宫造反?

“辰羽,你能解了梁思远的穴位么?”轻雲以密音问墨炫。

墨炫同样看出梁思远浑身僵硬,明显被人点了穴位,遂用密音答道:“能!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轻雲放下心来,冷眼旁观着这场栽赃嫁祸的造反闹剧。

“你,你们……”眼见两人安然无事,梁皇气得几欲晕厥过去,皇后则担忧地看着梁思远,她绝不相信她的皇儿会公然造反。

无视怒不可遏的梁皇,白凝霜直盯着梁思聪道:“绥王说父皇一向看中和疼爱太子,那为什么这几年父皇明里暗里削夺太子的权力?绥王说父皇怜惜绥王少时受苦,绥王也只想在父皇面前尽孝道,并没有扶持绥王跟太子抗衡,那为什么父皇会将二十万大梁铁骑的兵权偷偷交给绥王?绥王说一直敬重太子,从没想过要谋夺太子之位,那当初为什么派那么多杀手截杀太子和本妃?”

瞧见梁思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白凝霜从怀中掏出一块碧绿令牌又扬声道:“那些杀手确实都蒙着面,太子也确实没有看到他们的面目,可惜本妃却在一个杀手要杀本妃时,暗中拿走了他腰间的这块令牌,绥王敢说这不是专属你绥王府侍卫的令牌么?证据确凿,绥王还有什么说辞么?”

看着那块令牌,众人神色各异,真的是绥王派人截杀太子和太子妃?同时震惊于皇上竟然将大梁铁骑的兵权给了绥王,这是不是就意味着皇上果真要废黜太子殿下,扶持绥王继位?

狠狠地瞪了白凝霜一眼,梁思聪面上一片坦然委屈之色,心里却怒火汹涌。

贱人,演戏就演戏,干嘛将这些机密抖露出来?如果不是这个贱人现在还有用处,他定要她不得好死!

将那块令牌放到梁思远手里,白凝霜故作无奈说道:“自从太子和臣妾定亲的那一刻起,臣妾和太子就荣辱与共,臣妾不忍见父皇偏心绥王,意图废黜太子的太子之位,更不忍见绥王三番四次迫害太子,故而才趁着大婚设计了这一切,臣妾也是不得已,请太子原谅臣妾的擅作主张。”

紧握着那块令牌,梁思远俊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双唇微抿一语不发,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看着漆黑眼瞳里宛如大海般深沉的梁思远,白凝霜莫名地感到心慌和畏惧,毕竟平日里梁思远对她都是一副温柔清润的模样,即便当日面对那些杀手也从容淡定,从未象现在这般高深莫测,令她手足无措,于是偷偷向荣王递了个眼色。

瞧见白凝霜扫来的眼神,荣王心领神会,拱手对梁思远恭敬道:“太子殿下,霜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您就别跟霜儿计较了,如今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臣等恭请太子殿下即刻登基继位!”

梁思远依旧一语不发,深邃眸光在荣王和白凝霜之间流转,看得两人心惊胆寒,众人也是噤若寒蝉。

一时间,整个喜宴上鸦雀无声,人人惊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太子殿下,所有兄弟中父皇最喜爱的一直都是你,虽说这几年对你严厉和冷落了些,那也是为了将你培养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父皇一片苦心,你断不能因为一时气愤和不满就做出弑父夺位的不智之举,请太子殿下三思!”梁思聪苦口婆心地劝解着。

听了梁思聪之言,轻雲唇角扬起一抹魔魅冷笑。

表面上看似梁思聪在劝解梁思远,其实话里话外都坐实了梁思远弑父夺位的罪名,果真狡猾多端。

果然,梁思聪的话音刚落下,一个大臣就大声斥责道:“太子殿下弑父夺位天理难容,臣等誓死也绝不会让太子殿下阴谋得逞!”

“没错,太子殿下密谋造反简直大逆不道!”又一大臣义愤填膺道。

“太子殿下勾连荣王谋朝篡位,违背天理伦常,简直十恶不赦!”又一大臣愤然道……

接着半数以上的大臣们都字字珠玑地声讨起梁思远来。

“住口!”荣王见状顿时勃然大怒,当即挥剑刺死了第一个讨伐梁思远的大臣,然后提着沾染了鲜血的长剑对梁思远道:“事已至此,太子殿下就别再犹豫了,赶快让皇上写下禅位诏书吧!”

梁思远依旧屹立原地不动,更没有说话。

死死地盯着梁思远,梁皇略有些浑浊的眼睛里迸射出嗜血幽光。

看着那些大臣们口口声声污蔑梁思远,荣王也一再逼迫,铃儿气得小脸通红,张嘴要为梁思远辩白,身旁的战王妃适时压低声音提醒道:“铃儿,不可鲁莽,以免坏了太子殿下的大计!”

“可是……”可是他们那样欺辱太子哥哥,她实在忍不住。

“铃儿听话,太子殿下自有主张!”战王也低声警告,但心里焦急万分,也不知道如今外面的情形如何呢?

“本宫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精彩的好戏,简直比寻常所见的戏文还要精彩!”轻雲忽然淡笑道:“辰羽,云翊,你们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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