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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纸包不住火,慕染没有想到,事情很快就暴露了,昆仑山历史悠久,而每一年都有晒出了藏经阁之中的经书的时候,琉璃师叔本来就是掌管着这藏经阁之中的大小事务,每一卷经书都是由她亲自清点过了,这才给了剩下的小弟子们的。

慕染是有些提心吊胆,不过心里想着,这藏经阁的经书上万卷,琉璃师叔又是如何全部都记住的,这一回,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她一想到这里,这才稍稍地安心下来,然而,那一刻慌乱跳动的心脏还没有全然平复,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还是听见了来自琉璃的一声丝毫没有表情的声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经书如何少了一卷,你们有谁,私自闯入了藏经阁之中?”看来琉璃的确很是注意这藏剑阁的,站在琉璃身旁的慕染在听见了这个话的时候,更是不由得心里一个哆嗦,是瞬间意识到了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琉璃很注视这一回藏经阁失窃这件事情,慕染还是第一次瞧见了琉璃那般怒气冲冲的语气,“昆仑山可不是教会了你们唐门左道!

“难不成还教了我们旁门右道么?”陆川办完了正经事情,倒是觉得很是困倦,一边走着,一边更是打了一个小小的还欠,而摊开了手中的竹简的时候,他又是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来,不过想起了此时还留在昆仑山上的慕染的时候,陆川的面上还是有些忧心忡忡,不过虽说是这般想着,只是一瞬,陆川又是大步离开了这昆仑山上了。

再一次见到了陆川,是真的不知晓过了多少年了,慕染终于在那一刻觉得,陆川似乎是变了,不再是之前的那般模样。而当慕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陆川,你怎么会……”

依然是那般干净而清澈的五官。那样一双通红的眼眸之中却是带着杀气腾腾,更重要的,那时候一袭黑衣出现在了慕染的面前的时候,慕染实在是难以抑制住自己神色之中的慌张与彷徨,又是终于鼓足了勇气,“陆川……你……你……”话终究还是说不出来了,其实慕染想要问的,不过是,陆川,你如何变成了这模样?!

陆川自然不会告诉了慕染。他这一次其实是为了昆仑山而来,不过是因着几年前他所受到的屈辱,如今倒是为了自己讨回公道了。他本来就是为了掌门的位置而来,在面对着紫英的时候身上也没有露出了丝毫害怕的神情来,倒是使得慕染忽然觉得不寒而栗。

“小女本就单生。其母又长年卧病,终日寡居于此,竟甚少与人言了。”一处幽静的处所里,林如海凭栏眺望,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多谢先生教小女读书识字,令她能够怡情养性,也不至于这般郁郁寡欢。”

“大人言重了,”贾雨村一听,立即拱手说道,“玉儿聪慧灵敏。能有如此学生,也是雨村的荣幸之至,只不过……”他说着顿了顿,似乎是有所犹豫一般,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林如海看着对面的屋子里正伏案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的黛玉。又见贾雨村迟疑的模样,了然说道,“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贾雨村笑道,“只是常听人讲,女子无才便是德,也是大人膝下无子,才将颦儿假充养子之意,只是这琴棋书画,也不可不提啊!这也使得玉儿日后有一技傍身,不知大人觉得雨村这话说的如何?”

林如海见贾雨村如此直言不讳地说出了心里的话,捋了捋胡子,点点头,“先生说的未尝不可,琴棋书画,也可作怡情养性之教,只是……”林如海说着咳嗽了几声,要说的话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突然说出这一番话来,也是雨村唐突了。”贾雨村瞅着林如海脸色如常,只是有些苍白的病态而已,想着此事他未必疑心,这才放心下来,继续说道,“适逢在下又一远房表侄女,精通音律,适才仆仆而来,又盘费不计,求雨村为她谋职,雨村这才敢冒昧,若是大人心有疑虑,我且告诉她作罢,让她另谋她处也好。”

“不可,不可。”林如海拦住了贾雨村,“先生这又说的是哪里话?先生为小女尽心尽力不说,如今也是为了小女着想,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在下又哪里会不依的。”

“既然如此,”贾雨村说着拱手,“那就谢过大人了。”

正值此时从西南方向刮来了一阵寒风,裹着肃杀之意而来,楼宇亭台,忽的生出一阵悲秋伤冬之感,冷风刮过,周遭裹上一抹凄凉,竟纷纷扬扬落起了大雪来。

那年冬日,正是林黛玉第一次见到楚慕染。

那时正值北风萧瑟,屋上笨重的帘子竟也在寒风里颤颤悠悠地晃动着,她临窗而坐,偶有冰渣打在她的眼下,是锋利的冰冷。好在怀里的暖炉也还暖和,这才叫黛玉的心里少了哪一丝凉意。雪雁这时却捧着一件打袄子过来,见黛玉只着一身青碧薄衫,坐在窗前正蹙着眉,暗自感伤,遂摇了摇头,将袄子披在了黛玉的身上,嗔怪道,“小姐身子本就弱,又如此不爱惜自己,害了病又叫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一顿好打!”

“本就得了风寒,无非也只是加重罢了。”黛玉倒是无所谓,只是云淡风轻地说道,“再说,就你这般的,我又何时打过你又何时骂过你,倒是你,常常找我出气罢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主子我是奴婢呢!”

“好,好,小姐教训的是,雪雁再不敢了!”雪雁知道黛玉向来毒蛇,也不欲与她多加争辩,只是问道,“那人生养荣丸可是吃了?”

“吃了,吃了。”黛玉睨了雪雁一眼,这才起身,慢悠悠地说道,“这会子我也乏了,懒得带动,正想去床上歇会儿,你且把窗子关上吧!”

“是!”雪雁停了黛玉的话,便要去关窗,只是一只手才触到窗棱,黛玉一回头,忽见的一女子从一大片的银色里款款而来,“等着!”黛玉说道,雪雁止住了动作,侧过头疑惑地看着黛玉,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黛玉却不理会她,只是盯着屋外的雪地里。

只见那女子打着一把藏青色油伞,身上披一身蜜合色披风,等走得近了,才见此女长发披肩,唇不点而赤,眉不画而翠,聘婷婷身姿,如同了从画中走来一般。林黛玉见如此,也不顾风中寒冷,只笑着到了门口迎她,“早听闻父亲说来了一位教我弹琴的老师,竟不知道是这样一位美人儿!”

那女子道她姓楚,名慕染二字,又笑道,“只听得我那远房表叔说他那位女学生聪慧异常不说,生的更是端庄秀丽,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

“老师说笑了!”一句赞美说得黛玉红了脸,只羞答答说道,“老师不也是美艳不可方物么?”

“你我年岁差不了多少,我也只不过大你几岁罢了,何必老师老师的称呼,倒是把我给叫老了!”楚慕染收了伞,进了屋子里去,又月兑下了外边的披风,这才露出了里边的玲珑身段,“若是你喜爱,叫我慕染也罢了;若是你要循那长幼秩序,那就叫我染姐姐好了,这般可好?”

“既是如此,我叫你染姐姐,姐姐唤我一声妹妹,从此以后你我二人就以姐妹想称,倒也是不生分了。”林黛玉说着笑了起来,她本来以为这贾先生的远房表侄女同他一般固执单板的,今日一见恰有相见恨晚之感,因而赶紧将她请到榻上,攀着的手亲切地交谈起来了。

“妹妹可碰过那琴瑟之音的?”楚慕染因见了黛玉面色白里透红,说话便也放松了许多,又见黛玉摇了摇头,这才说道,“这也不急,弹琴本就是为了怡情养性,要说急也急不得了,故今儿个我就不带琴过来了,光是说上那琴的历史,三天三夜也说不尽呢!”

黛玉本就喜看那些戏折子,如今听楚慕染这样一说,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喜色,立刻津津有味地听她说了起来,说道高兴处更是捧月复大笑,直不起腰来,丝毫没有发现楚慕染脸上的复杂神色。

两人交谈甚久,楚慕染这才起身告辞,虽说黛玉请她留下来用了晚膳才走,慕染依旧推辞道,“先前从家中出来,已经告知了叔父要回了家中吃晚饭的,如此叔父正在家中等着,倒是谢了妹妹的好意了。”说完裹上了披肩大袄又打起了伞,雪地上的一行脚印便也渐行渐远了。

黛玉目送了慕染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这才命雪雁放了帘子下来,自个儿进了屋里去了。

然而苏慕染神色淡然地走在一片雪地里,直到一处拐角,这才停下了脚步,“先生。”她垂着眸子,只是淡淡地唤了一声。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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