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一抚着乐言的脸,后者赌徒般孤注一掷的神情让他心痛不已!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乐言全身透出来的坚定和绝决开始涣散,疑惑和绝望如鬼魅般无声地钻进她的身体,钻进她的心里!
“是真的,是吗?”乐言无力地问,声音轻得几乎令紧贴着她的陈天一无法听到!
“乐言!对不起!”陈天一握紧了乐言的手吐出几个字,声音和乐言一样轻!
乐言闭上了眼不再说话,身体也停止了战栗,突然之间很平静,平静得有些不像活物,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把椅子,一副画!
来宾们默默地散去,没有再到进餐区,而是直接出门走人!这是一场没有希望、没有结局的宴席,只有一个被弄错了的主题,这里不需要任何宾客!
一群人凝聚在一起很难,但是要散伙却很容易!刚才还热闹不凡的订婚宴,只用了几分钟就人走茶凉,除了两家当事人以外,只有田心儿等四人留了下来!
乐思蜀铁青着脸,迈着机械僵硬的步子,缓缓走到了陈天一和乐言的面前。
“放开我的女儿!”乐思蜀呼吸有些急促,冷冷地命令陈天一。
“乐言,给我最后的机会,听我解释!”陈天一扳着乐言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地说。他并没有理会乐思蜀,或者说此刻在他的眼里根本看不到别人!
“放开她!”乐思蜀的眼里冒着怒火,像一头急于保护幼崽的雄狮一样低吼着!
“老乐!小心自己的身体!”阮文丽早已靠了过来,急切万分地叮嘱着乐思蜀。
“叔叔,别生气!”阮子墨也在旁边恳切地劝慰,脸色沉重。
“亲家,还是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吧……”陈青远和陈天一的母亲姚虹也站在了一起,劝说着乐思蜀。
“不要叫我亲家!我的女儿不是任何人可以玩弄的!我会让我的律师对陈天一提起诉讼,告他重婚和诈骗!”
乐思蜀面对陈天一,目光凌厉如箭,冷言冷语!再望向乐言却不由得转成了万分疼爱怜惜的神色。
“乐言,跟爸爸回去!”乐思蜀温和地说着,向女儿伸出了宽厚的大手。
“乐言,听我说好吗?”陈天一急了,双手紧紧抓住乐言的两个肩头,怕她会转身,怕她会干脆地离开!
乐言慢慢睁开眼,平时漂亮有神的一双美目,此刻却空洞迷蒙。
“就是这张嘴。”乐言轻轻说着,抬起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旨轻轻触碰着陈天一有些干燥的双唇。
“就是这两片唇。”乐言继续抚弄着陈天一的唇,继续轻声说着,神情游离不定!
“乐言……”陈天一如鲠在喉,有一百个理由,一千种解释,一万句情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沉闷嘶哑地唤着她的名字。
“你的吻,我甘之如饴……你的话,我深信不疑……却没料到……这温柔的嘴伤起人来,比刀锉锋利百倍……”乐言浅笑着轻抚陈天一的唇,神情甜蜜而性感。
“老乐,快把小言带回家,她要发病了!”阮文丽一声惊呼,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发病?”陈青远和姚虹同时开口,疑惑地看着举止异常的乐言!
“乐言没有病,她只是太爱陈天一,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刺激!阮阿姨,请你注意措词!”田心儿不屑地扫了一眼阮文丽,不客气地指责着。
“这个时候不要再去费神考虑如何在外人面前掩饰!再不及时处理,她的病情恶化了谁来负责!”阮子墨站了出来痛斥着田心儿,作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智者姿态!
“居心叵测,惟恐天下不乱!”樱桃冷笑着说。
“天一!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怎么能做出这样顾头不顾尾的事情来!乐言出了什么问题,你就给我滚出陈家!”
陈青远见宾客已散去,再也忍不住心头之火,大声怒斥儿子!
“你骂儿子做什么?只许你在外面乱搞,把狐狸精带回家烧纸上香地供着,就不许儿子离婚再娶吗?就算他有些事情处理得不好,那也是你没有以身作则教育失败的缘故!骂他还不如扇自己几十个耳光!”
姚虹看着儿子痛苦无助的样子,早已心痛得五内俱焚,哪还容得下怨恨了多少年的陈青远再去指责,所以立刻与前夫针锋相对起来!
现场一片混乱,所有人都被笼罩在浓重的阴霾之下!
沙远鹏充满深意地看着田心儿,田心儿会意,一只手轻轻握起了乐言仍旧游走在陈天一唇上的手,另一只手轻抚着乐言的头顶。
“乐言,我们先去休息一下。再大的事也会有解决的办法!”田心儿轻轻地安抚着乐言,声音里有种不容质疑的坚定。
乐言转头看看田心儿,乖巧地点了点头,神色安静淡然地让人吃惊!
“天一,彼此先冷静一下再说!”沙远鹏用力拍了拍陈天一的肩膀,神情严肃。
多年的老朋友之间会有一种微妙的默契,陈天一听的出来,与其说沙远鹏是在规劝,倒不如说是建议。他是医生,一定是看出了乐言的身体或者精神状况有异,才给他这样的暗示!
陈天一咬着牙,抓着乐言肩膀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陈总,不要钻牛角尖!迂回一下,脚下的路会更宽!”段公子也伸出手重重拍在了陈天一的另一个肩膀上,善意地提醒。
终于,陈天一放开了乐言,眼里的心痛与不舍,看得母亲姚虹忍不住流下泪来!
“乐言,我们走。”田心儿和樱桃一边一个,搀扶着乐言的手臂,慢慢向门外走去。
樱桃偷偷拭了拭溢出眼角的泪滴,一个小时之前,装扮得美丽如仙子般的乐言,眼里的光彩夺目地让人羡慕。可是现在,却失神地让人心酸!
“你们要带她去哪?乐言应该回到乐家!”身后的阮子墨阴沉地上前来阻止。
“乐叔叔,乐言的心你最懂!她愿不愿意回到那个家你清楚!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少给她些刺激的好!跟着我,你应该最放心!”
田心儿停住了步子,却连一眼都没有看阮子墨,甚至连余光扫一眼都没有,而是直接望向乐思蜀,清晰直白、毫不客气地对曾是她姑父的“乐叔叔”表明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