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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张牌 命运之轮——循环(1)

我总是能找到你,是因为我住在你心里。

太阳偷偷从西边隐没,最后一丝光芒也被黑暗吞噬,尚叙披上习以为常的那件黑色风衣走出简陋的出租房,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不禁感伤又一天过去了,游戏快要结束了呢!

今天,你是不是也想念过我呢?熙允。

试着握了握比昨天更加苍白的手掌,尚叙露出一抹苦笑,不知道今年自己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日子。

沿着寂静的街道北行,他回忆着梦境里见到的场景,高速公路的尽头应该有一片茂密的槐树林,只有从右边数第十四、十五棵树之间穿过去才能够相当轻易的到达树林的另一边,小镇坐落在山脚下,袅袅炊烟在空中飘散,大山环绕在村庄四周宏伟壮观生机盎然。

尚叙突然回忆起当初第二次见到徐熙允时,对方泼了自己一身水之后蠢蠢的表情,真是舍不得失去啊,要是能重新选择自己一定不会去破坏它吧。

顺着山路前行,路过三块石碑再往前就是悬崖,尚叙弯子向悬崖下张望,乱石岗的角落里盛开着一支血红色的花。

“终于找到了。”尚叙将花连根拔起,装入先前准备好的塑料袋里。

“为什么你会找到我?”

“是你托梦告诉我你想离开那里的吧?”把花的根部处理好,尚叙小心的往新花盆中填入新土。

“为什么要帮我?”

“做事情一定要有目的么?那你就当我需要你把它转交给他好了。”当撒入三分之一的土时,尚叙把塔罗牌——命运之轮附在土上,然后植入花柱,最后添满土。

“你这个人真奇怪。”

“呵呵,你去找一个叫冯络的少年的灵魂,他会带你找到你要找的人。”

“嗯,我知道了。”

草丛里各种夏虫叫个不停,夏天郊区的傍晚总是让人平静不下来,再用力塞塞快要掉下来的耳机,言宁之放松身体靠向身后的树干。

以前自己并没有散步的习惯,然而自从遇见那个少年开始,言宁之觉得自己就像着了魔似的,天天跑到这里等他出现,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他一眼自己就会开心一整天。

少年留着一头黑亮的短发,刘海刚刚好垂到眉角,白色衬衫下摆整齐的掖进黑色西裤里,少年的步子很轻,单薄的身影渐渐向西方迁移,经过一家餐厅两家酒吧,直到消失在街道尽头。

言宁之今天特意站在少年的必经之处,他心里恍恍惚惚的有个想法,自己从未看清楚的少年的脸究竟是什么样子呢?好奇心就像贪吃的猫,一旦被钓起来再难逃避。

少年离自己越来越近,言宁之摒住呼吸,将帽沿深深的压下来,借着余光从缝隙瞟过去,少年的皮肤白皙得有些不自然,微微内双的眼皮下的眼睛透着淡淡的优雅,开启的嘴唇透出苹果一样的淡红,“你是在跟踪我么?”

冰冷的空气瞬间凝结,言宁之紧张的冷汗直冒,“不……不是……那个……”

“啊!你该不会是私家侦探吧?”少年转过头直视言宁之,纯粹的眼球散发出清澈明亮的华彩。

“哈?算是吧。”言宁之心想写侦探小说的也算是侦探吧。

“侦探先生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我会付钱的。”

看着少年满心期待的样子,言宁之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呃,这个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有线索么?”

“线索啊?他的名字叫陈封凡,我们分开的时候他说过要去原定市。”

“原定市?我刚好住在那里。都忘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言宁之,你呢?”巧妙的转移开话题,言宁之想了解关于少年的更多事情。

“我叫冯络。”少年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自然而然地,言宁之忍不住伸手去拂少年的刘海,仿佛这个动作曾经发生过千万次。

“你住在这附近么?”见冯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言宁之尴尬的收回手。

“不是,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我可以暂时住在你那里么?”

“嗯,好吧,上车。”言宁之打开黑色奥迪车门,做绅士状请冯络上车。

“谢谢!”冯络躬身钻进里面,坐在副驾驶位。

冯络对于新时代的高科技成就感觉特别新奇,两只眼睛左顾右盼得忙不过来,“那是什么?还会发光呢!”

“大厦啦,外面都是玻璃窗,太阳一照就会反光,看起来像在发光一样。”言宁之不时瞅瞅冯络天真的笑颜,心情也跟着温暖起来,很多时候人和人的联系就是这么星星点点的缘分织就而成的。

须臾功夫,车子已经驶入市区,街边的夜店灯火斑斓,路过的行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有拎着酒瓶子骂街的中年大叔,有刚刚失恋蹲在街角放肆的大哭的女人,还有结群成队闲逛的学生,冯络侧过身体顺势歪头靠在车窗上,抬手拂去窗上的雾气,真切的看见那些人的生命,冯络久久舍不得放下手来。

这家伙真的没来过大城市呢,无可奈何的叹口气,言宁之找了个人少的拐角处停下车。

打开车门,冯络攀着言宁之的手臂爬出车外,少年的身体看起来比其他人要纤瘦许多,露出袖口的小臂上从横交错着斑驳的伤痕,看上去像是被什么刮蹭出来的,想也应该是场非常严重的事故,言宁之不忍心的撇开头,苦涩的水涌上喉头。

言宁之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冯络身上笼罩着一层诡异的色彩,对于他的身世背景以及为什么要找那个叫陈封凡的人自己一无所知,莫名其妙的被吸引,莫名其妙的跟对方扯上关系,就像上天注定的一样,绝对不会有第二种可能性。

忽然间,一股沉重的力道承载在言宁之的右肩上,冰冷的气息渗入布料没入皮肤,仿佛细胞都失去知觉,言宁之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一阵的麻痹,喉咙干渴的要命忍不住本能的咽口水,这种感觉就是人们常说的鬼压床么?言宁之奇怪自己竟然还有闲心胡思乱想。

“那个女孩你认识吗?”冯络指指言宁之的身后。

“女孩?你是说在……我身后…”用力揉揉眼睛,言宁之仔细的观察过汽车的玻璃窗,转而惊愕的瞪视冯络的瞳孔,玻璃窗上干干净净的地方呈现在冯络的瞳孔中却赫然而立着一位身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约模十八、九的年纪,黑色的散发随意的搁在肩上,唇角微微上斜正张扬的对自己笑着。

被无神论教导二十多年的言宁之怎么也不能相信这种事情,谨慎的慢慢转过头,女孩子放大的笑脸突兀的贴近眼前,言宁之吓了一大跳差点跌坐到地上,“你……你……”

“我?我叫花凌,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女孩伸出右手表示友好。

两只眼睛盯着女孩的悬在空中的手,刚才的场景还在脑海里徘徊,言宁之一时不知该不该伸出手去,这时冯络挡在言宁之身前,“你好,我叫冯络。”

“你是冯络?呵呵,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花凌握紧冯络的手,“当然,我是有条件的,我要找一个女人,她是我的母亲。”

“找到你母亲,你就会带冯络去见陈封凡?”眼前这个女孩明明是有温度有血肉的人,不过就是和冯络一样体温偏低一些罢了,言宁之感觉自己近来真是神经过敏,。

“找到我母亲,陈封凡自然会出现。”花凌打开车门钻进汽车后排坐,“反正我也没地方去,暂时先住在你那里好了。”

“哈?你开玩笑吧?”言宁之和冯络对视一眼,放弃的摇摇头。

天似乎快要亮了,言宁之发动汽车,车外的风景在三个人的视野里飞速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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