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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张牌 愚者——天真

引子

世上的人都知道黄泉,黄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俗话说,上穷碧落下黄泉,两眼茫茫都不见。可见,黄泉是人死后投胎转世的场所,它是世间极阴之地。

人们说,黄泉有条河叫作忘川,里面流淌着黑乎乎的河水,忘川上有座奈何桥,它是亡灵的必经之路,桥上有个少女自称梦婆,日日夜夜熬着淡然无味清汤,相传亡灵必须饮下这梦婆汤才能过得了奈何桥清清白白再世为人。

亡灵投胎的地方是座古堡,一眼望去阴森恐怖,貌似德古拉伯爵的遗产,古堡里面住着两个鬼,一个是黄泉的老板,一个是老板的秘书。

他们经营亡灵的生意,人活着靠理智控制行为,难免会有差池,奈何死后人的灵魂中只记得自己生前割舍不下的欲念,迷失了心灵看不见黄泉的门扉。

所以,迫于社会强烈需求下,亡灵引路人这种职业诞生了。

第零张牌愚者——天真

纯粹不过是万物的开端,随着分流的增多才能孕育出更广阔的江河。

翻到下一页,徐熙允清了清嗓子继续喊:“下一个,周义。”

小个子的男人陀着背,眼睛上的刀疤看起来生硬狰狞,徐熙允递出金属牌,男人木纳的接过,简单的看了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下一个,吕营。”

……

“下一个,吕营。”四下鸦雀无声,徐熙允皱了皱眉,用红色水笔在第30号后面点上问号。

“唉,我已经够忙的了,还要免费加班去找人,真是没人道啊!”看着零落的红色问号,徐熙允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迫使老板增加福利。

“小节,小节,你在哪里?”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声音,夹带着焦急。

小男孩吓了一跳,“不好,妈妈在找我了,我得回去了,明天我再来找姐姐,我们约定好了呦。”

小节站起身,然后回头看见姐姐对他挥手,灿烂的一笑,离开了303病房。

小节今年4岁,他不知道这些人都怎么了。原本自己的生活很平常,突然有一天胸口疼得喘不过来气,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到了这里,每天又要打针又要抽血还要做好多好多的检查,比做老师留的功课还累。

小节缠着妈妈要回家,妈妈说,“小节病了,很严重的病,你乖乖的才会好,病好了就能回家了。”

医生说这种病叫做心脏病。

小节在幼儿园有很多朋友,小节很想念他们,本来约好一起给小云过生日还要一起吹蜡烛的,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帮我种上我的象征树,这里没有大家,这些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好恐怖。

小节觉得很孤单,没有人跟自己说话,没有人理解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的玩具火车。悄悄的抹着眼泪,小节想起妈妈一个人的时候也是这样抹着眼泪,我现在的感觉是不是跟妈妈一样的呢?小节想着,要是爸爸能回来就好了。

一张纸巾糊在脸上,吸干了泪水,小节赶忙用双手去抓,恢复光明的同时一张精致而清秀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女孩子笑眯眯地说,“别哭了?妈妈说男孩子是不能随便哭的?”

小节呆呆的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上一头的家伙,吸着鼻涕歪了歪脑袋,“姐姐也生病了么?”

“嗯,我明天就要动手术了,手术后我就能出院了。”

“真好,妈妈说我也要动手术呢。”

“我住在303号病房,就是从那里的楼梯上楼,正对面的那间,有空你可以来找我玩,不可以再哭了噢。”

“嗯。”小节用力的点点头。“姐姐,你的长头发真漂亮”

妈妈回来了,将手中拎着的超市购物袋放在病床边,小节迅速在里面寻找着自己最爱吃的乐事薯片,无论什么时候妈妈都会记得买这个。

满足的嚼着嘴里的薯片,小节告诉妈妈之前遇见姐姐的事情,妈妈一下一下规律的模着儿子的头发,渐渐的进入梦乡。

第二天,小节去找姐姐玩,姐姐的病房里空空荡荡,酒精味飘散在空气中分外胀脑。

这时才想起来,姐姐好像说过今天要动手术的。握紧了手心里的糖果然后松开,失落的感觉慢慢从心里面溢出来,伴随着微微的疼。

门霍然被推开,还没收拾好心情,小节愣在原地。

姐姐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着,嘴上照着大大的氧气罩,呼出一层一层白色的气体,看着几个穿绿色衣服带着口罩的人把她抬到病床上,小节用双手捂住嘴,难道这就是动手术?动手术好可怕。

逃回自己的病房,小节用被子蒙住头,自己真的是在逃跑,如同后面追着洪水猛兽般的,再过几天自己也要变成姐姐那样了,甚至没有办法做些什么。

小小的身子颤抖着,小节又一次偷偷的留了泪。

晚上,窗外的天空很黑反衬得星星特别亮堂,妈妈给小节讲完最后一个童话故事也关上了床头灯。等到病区的病人都睡下了,小节悄悄的从床上爬了下来。

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自从白天意外撞见了姐姐动完手术回来的场面,胸口就结了个疙瘩,堵堵的说不出来的难受,总之得先把糖给姐姐,明天姐姐醒过来能吃到糖一定会很高兴的,这样安慰自己好几遍,小节终于壮起胆子偷偷从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取出备用的蜡烛和打火机。

白天的时候翻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手电筒的踪迹,可能是妈妈放在家里没有拿过来。

白色的蜡烛已经使用过了三分之一,突起的水滴状蜡油布满柱体,对于小小的手掌来说它还是显得有些庞大,小节索性用双臂抱着。蜡烛是妈妈给爸爸寄信用的,每个月妈妈都会写信给爸爸,妈妈说把写好的信用蜡烛烧掉爸爸就能收到了。

再次坚定了决心,小节一步一步离开自己病房,走的很轻很小心生怕把妈妈惊醒。

过道延伸至走廊尽头,几盏小灯将脚下的路烘托得昏暗诡异,他试着迈出第一步,然后第二步,紧接着低下头奔跑起来。

说不害怕是假的,小节这还是第一次一个人走在这么黑的地方,可以听到心脏咚咚的打鼓声,每一个动作都要鼓起莫大的勇气,动作停下来的同时仿佛耗尽了全部体力,小节背靠着门重重地喘着气,心中默念“终于到了啊”。

抬起头看看门上贴着303的号码牌,小节推开了门。只是推开了一个小缝隙,进去以后马上用后背顶着把门关上。

病房里漆黑一片隐隐有些许月光从窗边射进来,然而尚不足以见物,灯的开关在很高的地方,小节将怀里的蜡烛放在地上,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早有准备。

“啪”打火机点亮了,如同再见昔日恋人般急切地接近蜡烛芯,火焰肆意的燃烧起来,伴随着突然降临的温暖和光亮。小节垫起脚尖,氧气罩已经从姐姐的脸上移去,女孩子苍白而柔和的面孔是这般美丽,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枕头上自床单倾泻下来,洋溢出一种狭义的优雅,小节把糖果塞进姐姐的手心里说,“姐姐一定会好起来的,明天我再来看你。”

捏着自己的脸露出大大的笑容,然后小节默默的回到自己的病房,蹑手蹑脚的爬上床钻进被窝,妈妈还在睡着,眉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皱起来,小节想着以后要做个乖孩子不再惹妈妈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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