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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不要不辞而别,不可以

123、

扈酒娘的话才刚刚落音,那门就像是有生命一般,赫然打开了。

这动静叫扈酒娘一愣恍。

她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武功高的人就是这样,你进去吧,我有点受不了他房间里面一点人气儿都没有的感觉。刀”

说完这话,扈酒娘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倒是秦沐歌笑着摇了摇头。

扈酒娘她们或许还不够了解韩悠然,因为他面上清冷,但是他却有着众人所不知道的满腔热情……

“悠然?”

秦沐歌轻唤了一声,拎起裙摆垮了进去……

当秦沐歌走进房间的时候,发现韩悠然正靠窗而立。

那厚实的白纱将他双目遮掩了起来。

一袭白衣胜雪,翩然若谪仙。

他立在窗口处,从鹿港吹来的风将他脸颊两侧的黑色发丝吹的纷纷扬扬。

今日的韩悠然没有将头发束起来,反倒是更添了几分柔和。

待他听到秦沐歌的声音之后,循着声音转过头来,唇畔勾起一抹浅笑。

“沐歌?”

韩悠然的声线就如同最美的天籁,不管是听多少次,都让人心神宁静,通身舒畅。

秦沐歌上前,“我想看看你的恢复情况。”

韩悠然轻轻颔首,转身便坐到了秦沐歌的身侧。

在他听到秦沐歌将白玉手枕搁置到桌面的声音之后,也是十分配合的将自己的右手搭了上去。

秦沐歌虽然对中医有些研究,但是总归是不能跟玉念歌的造诣相比。

因为她们母女两个,一个主攻西医,一个精通中医。

只有她们结合起来,才能够达到最高的境界。

秦沐歌斟酌了一番,还是将指尖搭上了韩悠然的脉门。

平滑温和,跳跃有力。

看上去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这两日可有觉得眼睛有什么不适?”

秦沐歌按照步骤一步步的询问。

韩悠然轻轻摇头,“一切安好。”

直到听见他这番话之后,秦沐歌才突然想起来——

说起来,韩悠然也算是自己娘亲的关门弟子了。

如果眼睛或者是身体有什么不适,他不会感觉不到。

想到这里,秦沐歌一颗心算是彻底落回了肚子里面。

一想起自己的娘亲,秦沐歌心中又涌起了一抹兴奋之意。

她动了动眸子,“悠然,早上我娘不是来看过你么?她可有说她现在在哪?我还有许多话要跟她说呢!那日动了手术有些累了,倒是将她给疏忽了。”

如今的玉念歌之于秦沐歌,不仅仅是母亲;

更是知己和朋友,或者说是整个天乾唯一的同类。

只是,处于兴奋中的秦沐歌没有料到——

在她说完这话的时候,韩悠然微微一凝的神情。

片刻之后,韩悠然才微微正了正身形,轻声道了一句,“沐歌……”

这极其悦耳的一声“沐歌”,将一直喋喋不休的秦沐歌话语打断。

她凝神,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人将自己的名字叫的如此好听。

韩悠然的声线是悦耳的,容景的却是魅惑、诱人的……

就像那夜梦中,他进入之前,痴迷的在自己的耳畔,唤自己小沐一样。

等等,小沐?

秦沐歌陡然一惊。

容景只会叫她小沐沐,或者是小媳妇儿。

小沐这个称谓,只有夙玉才会那么叫。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秦沐歌脸颊陡然一白,她豁然站起身来。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天她累极了的时候,有人替她按揉手指……

之后,她迷迷糊糊之中自然而然的以为那个人就是容景。

后来,他们两个……

难怪那日梦中的记忆那么清晰,就连每一个动作,每一次亲吻,每一次触模都历历在目。

可是,为什么醒来之后,那一夜发生的事情都那么的不清晰?

她竟然会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春/梦?

那根本就不是春/梦,因为,她忘记了她身边躺着的不仅仅是容景,也是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夙玉。

天呐,难不成那日与她一起颠鸾倒凤的是夙玉……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秦沐歌骤然觉得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她,从头到尾都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子,要求容景这辈子只要娶了自己就再也不能纳妾的人……

到最后,原来反而是她毁了她的承诺吗?

广袖下的粉拳骤然握紧,秦沐歌周身的气压瞬间便低到了冰点。

即便是她不开口说话,韩悠然也能感觉到身边人儿骤然突变的情绪。

他认识的秦沐歌,从未出现过这种惊恐到几近冰凉的气息。

韩悠然微微倾身,再次开口,“沐歌?”

秦沐歌再次回神,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心境已经与刚才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抿了抿唇,“悠然,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急事,得马上离开!”

说完这话,秦沐歌也顾不得等韩悠然回话,便急急忙忙地朝着门口奔了过去。

只是,她脚下的步子才刚刚迈开一些,突然由后而至一股力道,堪堪将她的手臂拉住,生生的制住了她将要离开的脚步。

“悠然,我真的有急事!”

秦沐歌此刻满心都是容景。

他的笑,他的坏,他的眉眼,他的妖娆。

是她忽略了。

是她仗着容景的喜欢,仗着他的爱,就忽略了他。

自从娘亲去未央王府的书房找过他之后,自己但凡是稍微用了一点心,就能够发现他的变化。

那日,当自己急急忙忙跑到书房,想要阻止娘亲将事实告诉容景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了。

自己真是笨!

竟然忽略了他,他那样细腻敏感的少年,怎么会瞧不出自己想要遮掩的焦急?

那一刻,他整颗心应该都像是泡在冰窖里面一样吧?

天呐,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怎么可以这样去伤害一个愿意为自己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的男人?

秦沐歌此时此刻只想跑到容景的面前,跟他忏悔,跟他说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

她爱他,只是她仗着他的宠爱,忘记了应该表达,忘了在他表达爱的时候,也要热烈的回应。

让他知道,她其实跟他爱自己一样的爱他。

“师傅已经离开了!”

见秦沐歌开口说话之间,已经带上了一份焦躁不安,韩悠然也不再耽误,直接将玉念歌已经离开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

秦沐歌一愣,脚下的步子也是跟着一顿。

这一次,反倒是她猛的转过身子,目不转睛的瞪着韩悠然。

“悠然,你刚才说谁离开了?”

韩悠然指尖微微一动,从怀里掏出一个极其精致的玉质口哨。

再看那口哨的另一端,有一根极细的丝线绑住了。

韩悠然循着秦沐歌的肩膀靠了上去,将这个玉质的小哨给她戴上了。

“这个是师傅临走之前留给你的。”

韩悠然一边说着,一边叫她拿起来,“你试试,三长一短!”

“可是悠然……”

秦沐歌一愣,正打算发问

的时候,却见韩悠然摇摇头。

秦沐歌无奈的拿起口哨,在三长一短的哨声之后,竟然有数十道黑色的身影从卧龙商行四周骤然闪了进来。

悄无声息,犹如没有生命的物体一般。

待秦沐歌回过神之后,她便瞧见面前黑压压跪了一片周身全黑,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暗卫。

“这是……”

韩悠然轻声道,“这是师傅毕生的心血,这十年,她在胡国培养了许许多多精英。这些人甚至与天乾最大的情报组织风云堂都是有往来的,总有一日,你一定能够用的上。”

说完这话,韩悠然双掌轻轻一合。

三声清脆的掌声之后,天字号包间的密道轰然一声,缓缓打开……

在秦沐歌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下,一道身高约两米的影子缓缓的褪去黑暗,出现在她的面前。

在彻底看清楚来人的样貌之后,秦沐歌双瞳骤然一缩。

“魍魉?”

没错,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守护在如姬身边,好几次都差点要了自己命的魍魉。

那满布刀疤,面目可憎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更加可怖。

想到那日如姬的意外之死,秦沐歌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双目里面露出了防备。

而就在这个时候,魍魉的眼眸里面露出一丝愧疚和复杂的情绪。

他脚步动了动,却不敢从密道里面迈出来。

而是那双眼睛里面带着询问,战战兢兢的望着秦沐歌。

“悠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沐歌有些疑惑,不解望向韩悠然,希望得到一个解释。

韩悠然唇畔微微一扯,“魍魉是这些暗卫的首领。有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如姬的父亲救了他一命。后来,在他父亲生命垂危的时候,将如姬交付给了魍魉。所以,魍魉为了还这个人情,便跟师傅请求待在如姬的身边,护她周全……”

韩悠然说着这话,似乎感觉到秦沐歌愈发复杂的情绪。

他顿了顿,解释道,“这些事情,都是师傅最近才告诉我的。”

“所以,现在娘亲让魍魉来护我周全吗?”

秦沐歌蹙起眉头发问。

韩悠然点点头,“算是吧!”

“那她为什么不亲口跟我交待这些?非要借你之口?”

秦沐歌的心中,的确是对这件事有一些抱怨的。

因为对于当年的事情,玉念歌没有过多的解释;

不过她不想说,秦沐歌就不问。

她以为自己这位娘亲总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跟自己解释清楚。

所以,她一直就在等待这个机会。

然而,在她跟自己坦诚两人是同一种类型的人之后,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离开了。

甚至,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说不难受,是骗人的!

她秦沐歌看上去淡泊,但最是重感情。

若谁敢把感情押在她身上,她就敢保证绝对不会让他输。

可这一次,玉念歌却让她有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韩悠然想到了临行前玉念歌的交待,“胡国派了使臣过来,三道金牌急召大祭司回国。甚至,连一个道别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留。”

听了这话,秦沐歌面上陡然一暗。

“沐歌,希望你记得,你娘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是你。若是那一日她让你伤心了,你一定要记得,她情非得已。”

“呵……”

秦沐歌的唇间溢出了一声轻笑。

再抬起眸子的时候,里面似乎有一块很重要的东西被突然掏空了去。

“我知道了。”

秦沐歌清冷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身便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只是,这会儿她脚步不似刚才的焦急,反倒是凭添了几

分沉重不堪。

这一步步的脚步声落在韩悠然的耳里,却仿佛落在了他的心上。

那纤细白皙的指尖缓缓地拂过缠满纱布的眼睛,韩悠然起身,复又站在了窗台口。

迎着那微凉的风,面上的白色薄纱缓缓的拂过面颊。

韩悠然薄唇轻启,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师傅,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待秦沐歌出了卧龙商行之后,恰好遇到四儿面色焦急的迎面奔来。

心中莫名的闪过一丝不安,秦沐歌蹙着眉头迎了上去,“四儿,怎么了?”

四儿蹙着眉头,焦急的开口,“王妃,刚才宫里有人来报。江南连续十日降下暴雨,堤口溃决,洪水肆虐,受灾已经超过五省。王爷在两个时辰之前就被紧急召进了宫,甚至连换洗的衣裳都没准备,就直奔江南灾区而去了。”

“什么?”

一听到这话,秦沐歌只觉得心窝处骤然一疼。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快步奔上了马车,一边跑一边问,“那王爷出发多久了?”

四儿抬头看了一下日头,再掐算了一番。

“约莫有大半个时辰了,他们先走官道,然后再从郊外走水路。”

“半个时辰?”

原本还打算爬上马车的秦沐歌脚下的动作一顿。

几乎是只有片刻的反应时间,秦沐歌就从脚踝处抽出了一把炙铁小弯刀。

素手一扬,便将连接着车厢和马儿的绳索割断。

她翻身上马,一把攥住马缰,便扬起了马缰,飞快的朝着南边追了过去……

“王妃,王妃……”

四儿望着秦沐歌那干净利索的动作,只觉得头皮发麻。

若说起来,王妃也就是在成亲之前怜惜过两日如何上马。

就刚才的她而言,上马的技术勉勉强强。

但是,如何控制马,怎么叫马停下来,她根本就不会啊!

想到这里,四儿更是觉得头皮发麻。

她脚下一个用力,便使出了“凌波微步”。

一个月牙白的身影一晃而过,

一个月牙白的身影一晃而过,急急忙忙地朝着骏马奔腾的方向而去。

不过眨眼的功夫,秦沐歌所骑乘的马匹就已经消失了踪影。

四儿脚下生风,借着屋檐的力道一路飞跃。

整个朱雀大街上,刚刚才被秦沐歌狂奔的马儿惊的乱七八糟。

这会儿抬头就瞧见屋檐之上,白色的身影如同一道白色的光飞驰而过,眨眼就不见踪影。

那偌大的朱雀街上,就只剩下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到抽气的声音。

马儿一路奔驰,秦沐歌死死的拽着马缰,奋力地驾着马背。

“水路,水路……”

整个洛阳唯一的港口就是鹿港。

除了那里之外,就仅剩下郊区的一条长河。

容景一定是从那里走的水路。

这一路上,秦沐歌快马加鞭。

即便是她纤瘦的身体,压根儿就承受不住这一路的颠簸。

才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五脏六腑都被震的搅成了一团。

不过她依旧用力的夹着马月复。

快一点,再快一点。

再快一点,她就能够赶上南下的队伍。

她不想没有道别,她不想容景带着误会和嫌隙就这么离开。

她——还欠容景一个解释!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沐歌只觉得五脏六腑已然不属于自己的时候,远处,似乎终于是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河流。

河边似乎还有零零落落的几个侍卫,正准备策马扬鞭离开。

秦沐歌心头一紧,还有侍卫,是不是代表容景还没有走?

她奋力一夹马腿,马儿像是受够了这般的刺激,突然猛地一扬马蹄,整个儿的站了起来,发出了凄厉的嘶鸣之声。

秦沐歌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震得快要抓不住马缰。

她还来不及稳住身子,那马儿后腿一瞪,又是一阵猛烈地腾跃,势要将背上的人震下来。

秦沐歌一时不妨,整个人惊呼一声,便顺着力道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眼看着那马蹄就要踩到秦沐歌的身上,突然一道玄色的身影便从天而至。

秦沐歌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被人给护进了怀中。

她顺着那人的力道,一阵翻滚,总算是在马蹄塌下来的最后一瞬间滚到了一边。

两人才刚刚停下来,秦沐歌便条件反射的从那人的怀中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河边奔了过去。

“容景,容景——”

秦沐歌顾不得手臂上的擦伤,飞快地跑到了河堤边上。

那几个侍卫是认识秦沐歌的,突然见她如此狼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个个连忙翻身下马,恭敬的见礼,“见过王妃。”

秦沐歌好容易才将气息平顺了下来,“容景呢?”

“他的船队一刻钟以前就已经启程了。”

身后传来了一道微凉的声线。

秦沐歌顺势回头一看,便瞧见了正在伸手轻拍着身上灰尘的晋王。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瞧见原本还坚持撑着身子的秦沐歌突然周身月兑力,软软地跌坐在地上。

而那双夺魄的黑眸里面,似乎泛起了丝丝水雾。

没错,是泪水!

从来,都只瞧见过跋扈自由的秦沐歌。

何时瞧见过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

从一开始,晋王就并不支持容景和秦沐歌在一起。

之前是因为如姬,后来是因为夙玉,到现在……

连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了。

原本,他以为这场婚事仅仅是容景一个人在努力,可如今瞧见秦沐歌这般模样,他也蹙起了眉头。

难不成自己之前都误会了?

望着秦沐歌手臂上的擦伤,晋王突然就想到了临行前容景跟自己交待的那些话。

他正伸手要从怀中去掏金疮药的时候,却听见刚才那几个侍卫突然嚷嚷了起来。

“王妃,你往南边去一些,或许还能看到船舶呢!”

秦沐歌一惊,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沿着南边的堤岸就跑了过去。

她两腿发酸,可是心中憋着的那一口气叫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疯了一般朝着那边追了过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秦沐歌当真能够瞧见水天交接的地方,那气势恢宏的船队正徐徐前行。

而领头的船上,一副巨大的船帆之上,赫然绣着“未央”二字。

秦沐歌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一边跑一边尖叫着挥手,“容景,容景,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她越大声,身上的力气用的越快。

当她最后尖声喊出一声“容景”之后,整个人身子一软,被脚下的沙尘一拌,整个人便朝着前面栽了过去……

就在她陷入黑暗的前一瞬,耳边还回荡着晋王那焦灼的声线,“沐歌——”

而在海天交接的那一处,最前面的那艘高大巍峨的巨舫船之上,容景一袭深紫色的长袍立在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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