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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萱被凌孟祈的强盗逻辑气得呆住了,片刻方回过神来近乎尖叫道:“你凭什么说我这辈子都只能是你的,就因为你所谓的心悦吗?你做了错事不知悔改也就罢了,竟还威胁我,你以为你是谁,还说什么除了你以外谁也别想娶我,我明儿就嫁给你看,我倒要看看你敢把我怎么样,看你是不是真能只手遮天……唔……”

一想到此番凌孟祈为了拆散她和赵彦杰,不但算计了赵彦杰,连陆中显和她也一并算计了,她心里便有如一团火在烧,怎么也冷静不下来,就算他是打着爱她的旗号,难道就能掩盖他算计了朋友,利用了对他好的长辈,也间接算计与利用了她的事实吗?

最可恨的是,就算她已拒绝了凌孟祈,两人如今又已一年多没有单独相处过,比先时生疏了不少,在她心目中,凌孟祈仍是最值得她信任,觉得就算全天下人都不可信了,依然可以把自己的后背毫不设防对着他的人,如今偏又是这个人利用了她最敬爱的父亲算计了她,叫她情何以堪!

陆明萱生气,凌孟祈比她更生气,几乎得用尽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不一把掐死了她,再掐死自己的冲动,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偏就喜欢上了这样一个固执别扭认死理的女人,是,此番之事的确是他做得不地道,可如果赵彦杰本身没有问题,又怎么会给他可乘之机?难道让他眼睁睁看着她在赵彦杰高中之后向陆明欣提亲,让她生气伤心,或是眼睁睁看着她嫁给赵彦杰,将来承受赵彦杰莫名其妙的后悔与怨气,过得一点也不幸福就是光明正大的君子所为了吗,那他宁愿小人到底,也绝不做这样的所谓君子!

不想他都已够生气了,陆明萱偏还要火上浇油,说什么‘明儿就嫁给他看’,凌孟祈既舍不得掐断她白皙纤细的脖子,便只有堵住她喋喋不休,只会说气他的话的小嘴了。

“唔……你干什么……放开我……”陆明萱被凌孟祈突然以吻封缄的行径吓了一大跳,毫不犹豫便本能的挣扎起来,但凌孟祈的力气却极大,不但箍得她的身体无法动弹,嘴唇也被他碾压着,动弹不得,只能任他予取予求,生生被这个暴虐的,想要自她唇齿间将她的一切生息都吸走的吻,弄得她的思想乃至灵魂,都迷迷糊糊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陆明萱觉得自己会不会窒息而亡之时,凌孟祈终于放开了她,她立刻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待气息终于缓和了不少后,她才意识到唇舌间火辣辣的痛,不由又是羞愤又是恼怒,羞愤的是自己方才竟然没有推开凌孟祈,任他为所欲为,就算自己敌不过他的力气,也可以咬他一口,可她竟然被吻得意乱情迷;

恼怒的则是她如今可还在生气,而且她从没答应过凌孟祈跟他在一起,更别说嫁给他,可他竟然对自己做只有对自己妻子才能做的事,实在是可恶至极!

念头闪过,陆明萱已低喝道:“放开我!”说着,又挣扎起来。

凌孟祈看着她精致姣美的面庞布满红晕,只觉这几年来的憋屈与郁闷总算都一扫而光了,却并不肯放开她,只是含笑柔声道:“我还有话对你说,等我说完了再放不迟。”

谁知道放了她之后,她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再不然就是哭着跑回自家的内院去?指不定他又心软,或是她又躲了起来呢,这些时日他总算明白了一件事,追求心仪的女子就得胆大心黑脸皮厚,他若早些明白这个道理,也不会走这么多弯路,没准儿早与她你侬我侬了。

陆明萱见他不放开自己,越发大力的挣扎起来,凌孟祈只觉怀中又香又软,如团软玉似的,让他血脉贲张,心神激荡,还是想着不能再吓陆明萱了,才好歹强忍住了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哑声道:“你要是再挣扎,我就只能继续吻你,一直吻你不挣扎为止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般无赖,这般可恶的人!

陆明萱都快要气哭了,可见凌孟祈乌黑的瞳仁里一直闪着异样的光芒,她两世为人,不是真正人事不知的小姑娘,自然知道那异样的光芒是因何而来,又想起方才他一直像个笨拙的猎人般,在自己的唇齿间粗重的搅动肆虐,让自己难受不已更可恶的是自己居然沉沦在了他这般没有丝毫技巧可言的吻里,再让他来一次,受点皮肉之苦还是轻的,万一自己再沉沦了可怎么样?

只得赶在凌孟祈作势又欲俯来之前,停止了挣扎,恨声道:“你有什么话就快说!”

凌孟祈清浅的眼眸里瞬间溢满了笑,禁不住再次后悔起自己当初太君子了,因低声道:“我知道此番之事是我做得不地道,我不该算计赵世兄,也不该算计显叔和你,可只要一想到你很快就要变成赵世兄未来的妻子了,我以后不能再见你,不能再想你,更别说拥有你,我就觉得比死还难受,为了你,别说只是顺水推舟的算计一下朋友,连杀人放火,甚至要我的命我都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见陆明萱仍是一副气鼓鼓,似是丝毫也没有被自己所打动的样子,只得又道:“我还知道你与赵世兄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你心里一直没有他,你也不仅仅是为他此番背信弃义之举生气,而是为心里最信任的人竟然算计显叔和你而生气,我答应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绝不会再算计你,也不会再算计你在乎的人,而且我答应你,以后有机会时,我一定好生补偿赵世兄,好妹妹,你就别生我的气了罢?”

在凌孟祈这般软硬兼施的言语与行为下,陆明萱就算是有天大的气,这会子也发不出来了,可要让自己就这样原谅他,答应与他在一起,她心里又委实不甘心,不由又后悔起自己方才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再给他一记耳光来,现在可好,都到这个地步了,自己再打他会不会太矫情了?

既气凌孟祈更气自己之下,只得恨声道:“我为什么不生你的气,你以为你做了错事就这样白说几句话就可以揭过去了?你还威胁我,还警告我从现在起安分点,我哪里不安分了……还说什么这辈子我都只能嫁给你,我就不嫁给你呢,大不了我一辈子不嫁人便是,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有多像是在撒娇,而凌孟祈虽满眼满心都是她,又善察言观色,到底只是一个十七岁没有经验的少年,自然不知道女孩子的话一向只能反着听,当下不由又气急起来,眯起眼睛道:“我威胁你是我不好,可我不是气坏了吗,你若再说什么不嫁给我的话,我就、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难道你还想打杀了我不成?”陆明萱见他满脸的阴沉,不怕死的又挑衅起他来。

凌孟祈见她挑衅自己,反倒笑了起来,这是知道他爱她,吃定了他不会对她怎么样,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呢……他不由抬手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头顶,低笑道:“你怎么能不嫁给我,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无以为报,可不就只能以身相许了?更何况你知道我那么多秘密,我怎么可能让你带着我的这些秘密嫁给别的男人,那我岂不是以后几十年都别想睡一个安稳觉了?可我又不忍心让你因此就不嫁人,所以除了嫁给我,你别无选择!”

陆明萱被他这番软硬兼施,强买强卖的话弄得心里才消了几分的气霎时又高涨起来,合着她这辈子除了嫁给他,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他以为他是谁!

冷笑一声,正要驳回去,脸就被他带着薄茧的双手给捧住了,温柔而专注的看着她,近乎一字一顿的说道:“萱妹妹,我心悦你,希望你能嫁给我,若能得你为妻,我一定祸福相依,生死与共,绝不纳妾弄小,惟一心一意与你厮守,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五马分尸,概莫敢辨!”

陆明萱就呆住了,这番话她不是没听过,去年陆中显便曾与她一字不落的转述过,可转述是一回事,真正听到凌孟祈当面与自己说,又是另外一回事,陆明萱怎么也不能否认自己心里的震撼与感动,几乎要要忍不住答应他了;可一想到他此番做的事,想到自己之前一直坚决的拒绝他,想到她前脚才与赵彦杰说清楚,后脚便与他在一起了,也委实太不知廉耻没有节操了一些,而且哪有人像他这样逼迫人的?

心念电转之间,陆明萱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声哭起来,扔下一句:“你欺负我,我再不要理你了……”然后一把挣月兑凌孟祈的手,落荒而逃了。

余下凌孟祈看着她受惊小动物般慌不择路的背影,先是满心的失望与怅然,但随即便笑了起来,只要没说不嫁给他就好,反正现在来自外界的危机已经解除了,他有的是时间去说服和打动她,让她亲口答应嫁给自己!

“……姑娘,喝杯茶,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罢。”陆明萱正坐在窗前的榻上看书,丹青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您都坐了快两个时辰了,书再好看,也不急于这一时啊,也该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反正书一直在那里,又不会跑。”

陆明萱闻言,脸一下子红了,她哪里是在看书,她根本就是在发呆,想也知道丹青不会看不出来,她的书页可一直在最开始那一页,到现在都没翻动过,偏丹青还要说她是看书看入了迷,这真是比直接说她走神还让人难堪……只得做出一副恋恋不舍将目光自书上移开的样子,接过丹青递上的茶浅啜了两口,才道:“什么时辰了?”

丹青笑道:“已经申时二刻了。”

陆明萱点点头:“那该去老夫人那里了,你拿衣裳来我换罢。”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不想丹青却道:“老夫人那里刚使了人来传话,说是今儿老国公爷在老夫人屋里吃饭,只怕有事与老夫人商量,让姑娘们都不必过去了,只在自己屋里吃饭即可,再就是大姑娘身上不舒坦,道是晚上不吃了,请姑娘自便。”

陆明萱闻言,一下子松懈下来,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罢,待会儿饭送来后再进来叫我,我还要看一会儿书呢。”最后一句话,真是说得自己都脸红。

丹青却是神色不变,屈膝应了一声“是”,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陆明萱这才极没有形象的仰躺到榻上,望着上面的承尘,又发起呆来。

离那日她先是与赵彦杰把话说清楚,后又见凌孟祈本欲兴师问罪结果反而被他逼得落荒而逃已是七八日过去了,连日来她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总是会不经意便想起凌孟祈那个吻和他说的那些话,平心而论,心里不是不欢喜的,可就是别不过那个别扭劲儿,也不想见凌孟祈。

是以之后不但凌孟祈使虎子悄悄儿送东西来她没有收,凌孟祈夜间翻墙潜到她的窗户底下她也没有见,第一夜她是借口自己早已睡下了不方便,让他明日再来,好容易将他送走了,也幸好他虽然无赖了一些不要脸了一些,到底还做不出硬闯人家闺房的事;第二夜也就是昨夜,陆明萱吸取前夜的教训,自陆老夫人屋里回来便叫了伴香伴琴并丹青几个在自己的卧室里支了桌子打叶子牌,动静大得空翠阁外都隐约听得见,之后更是高声叫了伴琴陪自己睡,也不知凌孟祈有没有来过,反正她昨夜睡得还不错,所以今晨起来,便决定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继续这么做。

思及此,陆明萱不由坏心的暗想道,让你威胁我,让你欺负我,我就不收你的东西,就不见你的人,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哼!

想到这些,不由又想到了赵彦杰,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有了决定没有,到底要不要跟陆明欣在一起?离放榜的日子只得几日了,等他放了榜,不管他中还是没中,陆老夫人必定要再提起他们的婚事,到时候可要怎么与老人家说才好?万一老夫人大动肝火,气坏了身子,又该如何是好?

还有父亲与姐姐那里,那日见自己哭着跑回房间里,都以为凌孟祈把自己怎么样了,父亲第一反应便是去找凌孟祈兴师问罪,也不知之后他与父亲说了什么,反正父亲回来后便没有再骂他……自己之前的态度不可谓不坚定,如今却这么快便出尔反尔了,也不知道父亲与姐姐心里会怎么想自己?

正胡思乱想之际,丹青忽然跑了进来,顾不得行礼便先急声道:“方才老国公爷也不知与老夫人说了什么,老夫人一气之下竟晕倒了,姑娘快瞧瞧去罢!”说着,已跑到熏笼前取了一直给陆明萱熏着的褙子来。

陆明萱一听陆老夫人晕倒了,也着急起来,忙就着丹青的手胡乱将褙子穿上,连头发都来不及抿一抿,便往外跑去。

方跑到外面,就见这两日因来小日子,面色有些苍白,人也有些虚弱的陆明芙也跑了出来,一见陆明萱便说道:“你也知道了罢,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明萱道:“去了自然便知道了,快走罢。”姐妹两个于是忙忙赶去了荣泰居。

就见上至陆中冕陆大夫人陆中景,下至陆文廷陆文远夫妇并陆明丽陆明欣等人都到了,只公主府那边还没有来人,再就是几位住在外院的小爷还没有到。

老国公爷则坐在当中的榻上,虽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却无端的让人觉得害怕。

姐妹两个忙上前屈膝给众位长辈见了礼,便快速的退到了陆明丽与陆明欣身旁去,陆明萱惦记着陆老夫人,因忍不住低声问陆明丽道:“二姐姐可知道老夫人如今怎么样了?”

陆明丽见问,正要答话,就见张嬷嬷撩帘自内室走了出来,屈膝向老国公爷道:“老夫人已经醒了,也已吃了丸药,并无大碍了,请众位主子都回去,不必担心,只老国公爷与国公爷,再就是萱姑娘留下即可。”

众人心里都颇好奇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将老夫人气得晕过去,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如今她老人家留下老国公爷与国公爷也就罢了,怎么会连陆明萱都留下,莫不是事情与她有关?但陆老夫人既已发了话让众人都散了,众人心里便是再好奇,也说不得只能各自行礼,鱼贯退了出去。

很快,方才还挤满了人的屋子,便只剩下了老国公爷、陆中冕与陆明萱三个人。

张嬷嬷这才道:“老夫人请老国公爷、国公爷与萱姑娘进屋说话儿。”

祖孙三代于是进了陆老夫人的内室。

就见陆老夫人正面色苍白的靠在床上的大迎枕上,一见三人进来,便朝陆明萱招手,待陆明萱上前后,她一把便拉了陆明萱的手,哽咽道:“都是祖母对不起你,一直都让你受委屈……”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陆明萱忙笑道:“您别这么说,您待我恩重如山,您的大恩大德我永铭于心,又何来委屈之说?您老人家言重了。”

话音刚落,陆老夫人已激动道:“我哪有言重,的的确确是我这个做祖母的对不起你,让你明明是公府千金,却只能顶着个旁支姑娘的名头过活,这些年下来受了多少委屈,如今竟然连一早便定好的亲事也要因你旁支姑娘的身份而发生变故,都是祖母不好……”

陆明萱闻言,这才明白过来是赵彦杰与陆明欣之事事发了,因忙拿眼看张嬷嬷,张嬷嬷便一五一十的说道起来。

原来晚饭前老国公爷乐呵呵的来到荣泰居,说是有一件喜事与陆老夫人说,陆老夫人眼看着放榜的日子就快到了,也正欲与老国公爷说陆明萱与赵彦杰的亲事,便使人去各处传了话,让晚间都不必过去了,打算与老国公爷好生商量如何为赵彦杰谋个前程,并与陆明萱置办嫁妆之事,因说自己也有一件喜事与老国公爷说,然后请老国公爷先说。

不想老国公爷说的便正是赵彦杰的亲事,说是自赵彦杰中了举人以后,他便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打算将陆明欣许给他了,只是想着总要放榜之后知道了赵彦杰到底中是没中,才好提此事,便暂时搁置了下来,谁知陆中景竟也看上了赵彦杰做女婿,今日特地来求他,看能不能由他出面与赵彦杰说,欲将陆明欣许给他,问他愿不愿意。

老国公爷便将自己的一番考量说给了陆中景听,陆中景却是个急性子,因说让陆文远立刻去问问赵彦杰心里是怎么想的,若是愿意便早些将事情定下来,待陆明欣出了孝后即可办喜事,他做父亲的也好早日了一桩心事。

自陆二夫人亡故以后,老国公爷心里便一直觉得有几分亏欠陆中景,如今见他对女儿的亲事这般上心,又与自己想到了一块儿去,自是喜闻乐见,便即刻使人去叫了陆文远来,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

陆文远领命而去,约莫半个时辰回来说,赵彦杰有那个意思,此事十有八九能成,老国公爷遂又即刻使人去请了赵彦杰来,把自己的意思一说,赵彦杰考虑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说自己愿意与国公府结秦晋之好,能迎娶五姑娘是他之幸事。

老国公爷与陆中景闻言,都十分喜悦,陆中景更是立时取了自己腰间的一块古玉下来,与赵彦杰交换了信物,这桩亲事便算是就此定了下来,双方约定待陆明欣出了孝之后再过三书六礼。

婚事定下来以后,老国公爷想着赵彦杰在京中最亲的人便是陆老夫人,陆老夫人又是长辈,这事儿无论如何也该与陆老夫人说一声才是,于是去了荣泰居,把事情与陆老夫人说了。

满以为陆老夫人听了会高兴的,毕竟这是提携她娘家人的好事,谁知道陆老夫人当即铁青了脸,恨声问了一句:“真是彦杰自己答应的亲事,没有谁逼迫于他?”得了老国公爷的肯定回答后,她身子往后一仰,便晕了过去,这才会惊动了大家。

“……这便是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张嬷嬷话音未落,陆老夫人已怒声道:“赵彦杰那个忘恩负义,见利忘义,一得了势便想着攀高枝儿的混帐,猪狗不如的东西,枉我素日当他亲孙子一般看待,一应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为怕他受委屈,还隔三差五的使人去敲打服侍他的人,事事处处为他想在头里,他就是这般回报我的,不过才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呢,还不知道能不能中进士,就算中了进士又如何,撑死了也就一个正七品翰林而已,就敢看不起我的孙女儿来,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要不是一开始便看好赵彦杰做陆明萱未来的夫君,要不是因为陆明萱的缘故爱屋及乌,单凭一个侄孙的身份,陆老夫人怎么可能对赵彦杰那般好,陆老夫人的侄孙多了去了,赵彦杰除了会念书一些以外,实在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凭什么让陆老夫人对他另眼相看,更何况他的祖母还只是陆老夫人的庶妹?

谁曾想赵彦杰享受了因陆明萱的身份为他带来的种种好处,如今自己不过才中了举人,便开始反过来嫌弃起陆明萱来,把陆明欣一个庶出的庶出当宝,还以为自己攀上了什么了不得的高枝儿,——难怪他一回京便与自己说要延迟定亲的日子,还说什么待高中了再去提亲能让陆家和陆明萱更光彩,敢情都是在糊弄她,他根本一早便存了抛弃陆明萱,另攀高枝的心,实在是可恶至极!

陆老夫人骂完赵彦杰,又骂起陆明欣来:“呸,上不得高台盘的下流种子,一辈子没见过男人还是怎么的,见到一个略微清俊些的男人便上赶着往上凑,生怕嫁不出去似的,真当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都是死人不成,还是怕我们会把她给卖了?也不想想,就她一个庶出的庶出,能多几两银子,没的白坏了自家的名声,满打满算也就几千银子便能买个好名声的事,当我与她一样蠢呢,这点银子都舍不得花?更可恨她还在孝期呢,就想男人想疯了,传了出去,我们家的脸面名声还要是不要了!”

骂完看向老国公爷,怒声道:“我告诉你,这门亲事我不同意,你让老二立刻去与姓赵的把信物换回来,然后让姓赵的立刻滚出去,再把陆明欣送到大觉寺去,还在孝期就敢撺掇长辈给自己定亲,她不知道婚姻大事由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断没有她说话余地的吗?连这样基本的规矩礼仪她都学不好,索性还是别嫁人了,就在大觉寺待一辈子得了,也省得将来去了夫家,丢我们定国公府和陆氏一族的脸!”

陆老夫人饱经世故的人,如何会猜不到陆中景之所以忽然去找老国公爷说属意赵彦杰做女婿,十有八九是受了陆明欣的撺掇?陆中景可不是那等会管儿女好坏甚至死活的人,所以此番就算不是陆明欣自己,也必定是她姨娘或是旁的什么人在陆中景耳边吹了风。

而陆明欣在经历过前年凌孟祈拒婚之事后,又如何还敢再轻易造次,难道她就不怕悲剧重演吗?唯一的可能,便是她一早便知道赵彦杰不会拒婚,只要老国公爷没有异议,此事必定能成,可见二人早已暗通款曲,私定终身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陆中景的确是受了陆明欣姨娘的枕边风,才会忽然去找老国公爷,说看上了赵彦杰做女婿的。

自陆二夫人的丧事办完,从家庙回来以后,陆明欣表面上看起来一直是一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一心守孝的孝女模样,但一颗心却因自己的亲事至今没有着落而日胜一日的焦灼。她焦灼,她的女乃娘与两个贴身大丫鬟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她们的将来可都系在陆明欣身上,陆明欣过得不好,她们只有过得更糟的。

她的女乃娘阖府瞄来瞄去,便将目光瞄到了赵彦杰身上,其时赵彦杰还没有回乡赴考,只是一介白丁,家境又不怎么样,本身还长得不若凌孟祈那般惊才绝艳,说真的一开始陆明欣与她姨娘都瞧不上。

但其时陆明欣也没有其他选择,陆二夫人死了,她没了嫡母,总不能让她姨娘带她出去交际应酬,帮她相看人家,更何况国公府的交际应酬一般都没有二房的份儿,她又在守孝更没有份儿,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制造机会与赵彦杰“偶遇”了一回,搭上了话,之后便使大丫鬟悄悄儿送了一回花笺两次吃食去,想着若赵彦杰能中了秀才举人回来,那便算得上一门好亲事了,若是他不能中,至多以后不再搭理他便是。

万万没想到赵彦杰竟是个有真本事的,小小年纪便接连中了秀才举人,就算今科他中不了进士,以他的年纪,将来也是必中的,傻子也知道其必定前途一片光明。

陆明欣心里有多喜幸可想而知,自然的她的丫鬟跑四知馆也越来越勤了,只可惜赵彦杰虽看起来也对她有意的样子,却迟迟没有向老国公爷提亲的打算,她自把关注的目光投在赵彦杰身上后,也约莫看出了一些事,赵彦杰似是也对陆明萱有些意思的样子,她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尤其是在听说前几日赵彦杰登了陆明萱家的门之后,陆明欣越发坐不住了,这才会让自己的姨娘对陆中景吹了枕边风,想着自己虽是庶出,到底也是公府千金,比陆明萱一个旁支姑娘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赵彦杰只要不是傻子,就该知道如何选才是,如此方有了陆老夫人气怒攻心晕倒之事。

------题外话------

争取两章之内,让小萱萱和小祈祈定情,然后就可以一起打怪了哈,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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