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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1月,张静江在南昌参加国民军军政联席会议,会毕移居庐山过春节,节后又返回南昌。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那时,蒋介石同武汉政府闹分裂,而张静江是支持蒋介石一派中资格最老、威望最高的人物,于是,“武汉派”到处张贴标语,谓“打倒昏庸老朽的张人杰”,也的确迷惑了一部分人心。然而,陈布雷却不为其所迷惑,他历来敬仰张静江,尤其是张静江参加革命不图名利、不享权利,甚至“毁家”支持革命的高尚风格,使陈布雷深为心服,曾发誓以其为榜样,为革命献身(后陈布雷果然一生清廉,愚忠于蒋介石——作者注)。他不信武汉国民党的那套胡言,以同乡晚辈身份,前往张静江下榻处拜见。

张静江见了陈布雷,非常高兴,谈吐之间,更觉着这位后起之秀才华横溢,不可多得。他除了赞扬陈布雷在报界的影响,更鼓励其为家乡、为国家多作贡献。此时,张静江心中已有了揽用陈布雷的心意。

这年4月份,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决定张静江任中央组织委员会委员及中央政治会议浙江分会委员,国民政府也举行了成立典礼,中央党部由南昌迁往南京,张静江将继续出任浙江省政府主席已成定局。于是,张静江将陈布雷找来谈话,希望他到浙江去工作,为家乡的建设服务。

那时,浙江在全国的地位非同小可,仅中央政治会议浙江分会的委员,就有张静江、蒋介石、蔡元培、何应钦、邵元冲等党内元老和实力派人物。陈布雷心知张静江此举是有意提拔自己,但他素喜作文,不太愿意参与政治,遂予婉言谢绝。后来,张静江又托邵元冲出面去劝说陈布雷,才有了结果,陈布雷担任了浙江省政府秘书长的职务。

后来,因蒋介石要借重陈布雷的才华,陈遂辞去该职而赴南京担任国民党中央党部书记长,张静江则将自己在南京铁汤池丁公馆的宅舍,让给陈布雷使用。可见双方的交往,已不仅限于公事公办的范畴,私交亦至日笃。

宁汉公开分裂后,陈布雷因厌恶政治纷争,卸职回乡。1929年7月,张静江冒着酷暑,前往慈溪造访陈布雷。当时,蒋梦麟已调任国民政府教育部长,他原来负责的浙江大学教育问题移交给了浙江省教育厅,省内教育事务愈加繁重,而教育厅长人选却一直没有着落。

10月16日,阎锡山、冯玉祥等在太原开会,商讨这场战争如何收场,他们还希望保住山西的地盘。

这时的蒋介石,趾高气扬,表示不给阎锡山、冯玉祥任何回旋余地,在两军对峙的前线,蒋介石随时都可能下达命令,对敌军发动最后的致命打击。

张静江赶到河南前线的时候,蒋介石正同陈立夫在前线司令部内议事。张静江被蒋介石的警卫人员拦在二道警戒圈外。负责警卫的一位副营长接待了张静江。

“我是张人杰,请告诉蒋主席,我来见他!”

“张公少候,我即刻去报!”副营长向张静江行了个军礼,急匆匆向后跑去。

蒋介石一听是张静江求见,脑子立时浮现出张静江的所作所为和浙江省政府对抗中央诸种事端,于是,他皱了皱眉头,对着前来报告的副官吼道:“你去告诉张人杰,我不想见他!”

副官转身欲走,陈立夫连忙喊了一声:“慢。”然后回过头来,对蒋介石道:“总司令,此举是否欠妥?”

“怎么不妥?”蒋介石忽地站了起来,“他有本事同中央对抗,我这个中央主席还有什么必要见他?”

陈立夫是张静江的同乡,又是晚辈,一向对张静江敬重有加。尽管在蒋介石面前讨了个没趣,但他还是要力谏蒋介石能见见张静江。待蒋介石重新坐下后,陈立夫说:“张人杰的确做了许多过分的事,但他毕竟是党国元老,见一见还是应该的。”

“什么党国元老!”蒋介石仍然火气很重,“他就晓得倚老卖老,专门和我作对!”

“总司令,与那些在党内拉帮结派、另立中央、专门以军事力量同总司令作对的党国元老相比,张人杰的作为,是否有本质上的区别?再说,你如此对待张人杰,传出去,也不太好吧?”

蒋介石心里“咯噔”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儿,勉强地说:“好吧,我就见见他,看他见了我有什么话好说!”

张静江在二道警戒线外等候得早已不耐烦了,他压根儿没有想到蒋介石会有这等架势。如果没有我张静江昔日同你结盟,在政治、经济上不遗余力地支持你,你又何来这等威势!越想越气,越想越不是滋味,恨不得直冲进去。张静江正窝火、无从排遣之时,跑来一位年轻军官说:“请你进去。”

张静江怀揣一肚子的火,走进了司令部大门,见蒋介石端坐在那里,便放开嗓门嚷道:“好哇,你的架子真不小呀!我从前去见总理,也没有这么难!”

张静江这一嚷,把蒋介石的火气又撩了上来。他如今对阎冯已胜券在握。打败了阎冯,全国的军权便实实在在稳掌手中,可谓是踌躇满志,此等情形下,他怎能容忍有人跟自己唱对台戏?

蒋介石忽地站起来,勃然大怒道:“我看你在浙江是要**了!等我把阎、冯打下去,再来打你!”说完,一个转身,疾步而去。

张静江只觉得心里猛一寒,直气得浑身发抖。

陈立夫连忙起身,走到张静江面前,轻声道:“静老不必生气,总司令就这个脾气,他哪会当真呢?”

“他不当真我当真!”张静江气呼呼地,“打阎冯打了七个月,打我要不了七分钟!”

1930年11月4日,阎锡山、冯玉祥迫于形势,联名发表通电,声明:“即日释权归田。”从而宣告了同蒋介石生死较量了七个月之久的中原大战正式结束。然而,蒋介石不肯便宜了阎冯,更主要的是担心他们东山再起,遂发布了对阎锡山、冯玉祥的全国通缉令,以逼迫他们出洋,不给他们留住国内的余地。阎锡山被迫逃到日本军队占领的大连居住,冯玉祥也秘密转入晋西,避进老部下宋哲元驻防的稷山。

中原大战结束后,蒋介石踌躇满志。他在《告中央同志书》中称:“此次讨逆战事后,深信本党统一中国之局势已经形成,叛党乱国之徒,今后决无能再起。”旋即,他又挥兵南下,坐镇南昌,开始了对江西苏区“肃清共匪”军事行动。

张静江从河南返回浙江,一路上,他心中的悲凉难以言叙。这就是政治,政治是多么的无情和残酷!什么盟兄盟弟,什么良师益友,在蒋介石眼里,这一切算作什么呢?我张静江为国民革命所作出的所有牺牲和奉献,难道就是为了今日有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目空一切的蒋介石吗?!

回到杭州的第二天,张静江即将省府秘书长刘石心召来,吩咐道:“给南京发电,我请求辞职。”

“什么?”刘石心大惑,瞪大了双眼看着张静江。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拟一份辞职电稿。”张静江又一次吩咐道。

不一会儿,刘石心呈上了一份辞职的电稿,张静江将那些文字细细地看了许久,然后,吃力地提起笔来,作了一些修改,最后在辞职电稿中特别加上了“几无宁日,眠餐渐减,知虑日损”数字,然后签了名,将笔重重地扔向桌面,闭眼仰靠到座椅上。

这份违心辞职电的每个字都像一根根钢针戳着他的心:

急,南京分送国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院长钧鉴:

人杰自十七年冬,奉命主持浙政,本不敢以衰病之躯,兼应方面之重,唯念建国之首要在民生,革命之目的在建设,改革之余,百废待举,浙省环境完好,物力较充,允宜努力建设,树之风声,俾总理建国方略之远谟,得以次第实现。遂忘固陋,勉效驰驱,任职迄今,荏苒两载,夙夜兢兢,惟恐有负中央之付托,而辜全浙二千万同胞之期望。幸省府同黽勉一德,全省父老乐与匡扶,中央尤厚相期待,不以常格相绳,用能于整理庶政之余,对本省物质建设,有初步之规划,立草创之始基。然恒情怯于图始,既群疑众难之纷乘,谋虑或有未周,又左绌右支之是惧,绩效未彰,心力交瘁。本年入夏以来,痰疾相寻,几无宁日,眠餐渐减,知虑日损,自知衰病余生,不堪再任繁剧,愿以当时逆焰犹张于河陇,宵小窥伺于浙边,局部安危,动系党国休戚,人杰许身革命,宁能自恤其躬,用是强忍不敢告劳。今幸宇内敉平,统一重奠,中央提纲挈领,远焕新猷,人杰自愿孱弱,只宜效力中央,专心设计,以弼成建设要政,未便兼负地方重任,致公私均多失误,是用沥陈悃款,恳准辞去浙江省政府委员兼主席职务,迅简贤能接替,以重省政,而专责成。至人杰在任内所规划之交通水利电力农业诸大端,或设施方始,或完成有待,虽计议不免粗疏,然皆民生荣瘁之所关,亦为一切建设所托始,中央轸念民瘼,此后方将以经济建设,文化建设,倡导合国,知必蒙终始主持,俾人杰免有始无卒之识,而浙民获一劳永逸之利。人杰身虽去职,志切观成,硜硜之愚,殊难自已,并此颌陈,统乞垂察。临电不胜屏营待命之至。

浙江省政府主席张人杰叩。寝印

民国十九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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