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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后,香云正和亦澜在房间内,八阿哥突然走了进来。♀亦澜神色顿时有些慌张,全身也开始不自然起来。香云在一旁对她说道:“小姐不用怕,他不是坏人,他是八阿哥。”亦澜转头看了香云一眼,香云对亦澜点点头,“他是八阿哥。”

亦澜又转头看着八阿哥,八阿哥面带笑容对着亦澜笑。

香云缓缓起身,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八阿哥坐在亦澜的身边道:“亦澜,是我!”亦澜一直盯着八阿哥,眼神中的惊恐慢慢消散,只剩下疑惑。八阿哥轻轻握住亦澜的手,亦澜却警觉性地抽出了手。

八阿哥见状,没有再行动,而是说道:“你还记得龙舟会吗?我们是在那里相识的,你拉着我要我陪你去参加龙舟比赛。那天,你女扮男装……”

亦澜静静地坐在桌边,静静地听着八阿哥诉说着往事,没有人知道亦澜究竟有没有听懂。有了这一次成功的接触后,八阿哥顿时有了信心。从那以后,他每天都去看亦澜,跟亦澜说说往事。亦澜慢慢接受了他,不再排斥他,有时亦澜还会突然对八阿哥笑,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花开了又谢,草枯了又长,转眼一年又一年。

这几年,每天去看亦澜,跟亦澜讲讲往事似乎已经成了八阿哥生命中的一部分。他不介意亦澜不记得他,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亦澜。

那一日,八阿哥又去看亦澜。亦澜见到八阿哥,主动送上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八阿哥走上前,突然握住了亦澜的手。亦澜却没有挣扎,而是任由八阿哥握着。八阿哥拉着亦澜走到庭院中,指着满树的桂花,对亦澜道:“你看,桂花都开了。”亦澜仿佛听懂了似的,仰头看着满树的桂花,痴痴地笑着。

八阿哥顺手拾起地上的一朵桂花,递给亦澜。亦澜看着八阿哥痴笑,接过桂花,放在鼻尖闻了闻。随即她俯身也从地上拾起一朵桂花,递给八阿哥。亦澜的这一举动让八阿哥顿时红了眼眶,他看着亦澜手中递上的桂花,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紧紧抱住亦澜。能有这一刻,是他多年的期盼。

八阿哥想,不管如何,亦澜都是他一辈子的牵挂。开始,他还奢求亦澜能有一天清醒过来,记起他。时间一久,他也就不再强求。他觉得能这样陪在亦澜身边,也是一种幸福。他想,如果亦澜一辈子不记得他,他就照顾亦澜一辈子。

亦澜说的那句“只要有你,哪里都是家”犹在他的耳边,他突然记起曾经对亦澜的承诺,说秘密山谷以后就是她的家。想到这里,他立刻带着亦澜前往秘密山谷。

这一举动也许有些突然,但人们对尘封已久的往事,总是那样的怀念。八阿哥无意间想起的往日,让他似乎期待着什么的发生。又或者他已经不再期待,只是想去看看曾经那梦里的回忆。他永远也不会预料到,这样的一个举动对他的意义有多么的重大。

神秘山谷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水已经等了八阿哥和亦澜三年。三年后,他们终于又再次来到了神秘山谷。山谷中景色依旧,只是人早已不同。

八阿哥拉着亦澜走上栈桥,对她说道:“亦澜,你看,这是你从前最喜欢的地方。”

亦澜看着四周潺潺的流水,不远处的小屋,四周的大树,突然仿佛想到了什么。她松开八阿哥的手,独自在栈桥上来回走了几步。她环顾着四周,像是一只没有方向的候鸟。最后她的眼神停留在了八阿哥的脸上。她怔怔地盯着八阿哥的脸,突然眼中涌出了许多泪水,她开口说道:“胤禩!”

八阿哥看着亦澜,眼泪夺眶而出,看着亦澜一时竟然说不出话。

回忆像是突然涌现在亦澜的脑海中:阿玛、额娘、香云,还有八阿哥。那赛龙舟的初见,那夕阳下的肩头大笑,这些如何会忘记?而三年来,八阿哥日日细心地照看她,喂她吃饭,逗她开心,在她癫狂时紧紧抱住她,帮她梳发髻,一直没有放弃她……这些,又怎么能忘?!

她哭着看着八阿哥,说道:“胤禩。”她缓缓走上前,用手抚模着八阿哥的脸,“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让你伤心,可是我总是不记得以前的事。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可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对不起!”

八阿哥没有说话,用手握住亦澜的手,将她揽在怀中。

“对不起。”

“别说了,有这一刻就够了。”

八阿哥吻上了亦澜的唇。这是多年以来久违的温存,像是绝望尽头看到的曙光,那么震撼人心,那么的弥足珍贵。

桂花飘香,浮云游荡。

那一吻,吻得深情,吻得长情。八阿哥只觉得所有的纷扰都化成了空气,化成了水,只留下彼此间深深的爱意。

夜幕深垂,红帐丝柔。微风吹动温婉暧昧的气息,红帐内只见两只缠绵的灵魂。八阿哥抱着亦澜,从她的额头吻到眼睛、鼻尖、嘴唇,然后是脖颈。八阿哥伸手解开亦澜的衣扣,亦澜却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亦澜紧闭着双眼,喘着粗气,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八阿哥见状,轻抚着亦澜的脸颊,说道:“亦澜,睁开眼睛,是我……”

亦澜犹豫着慢慢睁开双眼,看到眼前是八阿哥,那个她唯一爱过的人。她哭着说道:“我已是残破的身体……”

“嘘!”八阿哥摇头道,“你在我心里最美!”他俯身吻住了亦澜的眼睛,道:“不要哭,看着我。”

亦澜睁开眼睛,看着八阿哥。八阿哥吻上亦澜的双唇,亦澜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此时的亦澜不再害怕。八阿哥的气息拂过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似有一种要把她融化的感觉。他们的身体交织在一起,汗水融合在一起,灵魂也缠绕在一起。

亦澜小鸟依人般躺在八阿哥的怀中,感觉是那么的安全而温暖。八阿哥抱着亦澜,道:“亦澜,我们成亲吧。”

亦澜有些犹豫,“可是,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忘记一切。”

八阿哥模着亦澜的耳垂,道:“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他已经等了太久,又怎会介意再等上几年,十几年又或者一辈子?

亦澜往八阿哥怀里缩了缩,八阿哥更加紧地拥住亦澜,只是他感觉胸口有些潮湿,他知道,亦澜哭了……

八阿哥回忆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夭夭看着八阿哥,有些着急地问道:“然后呢?”

八阿哥模了模夭夭的头,神色温柔,说道:“然后你不是站在这里吗?”

夭夭很想说不是,很想说自己不是亦澜,但话溜到了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夭夭看着八阿哥,那风姿卓越的八阿哥。八阿哥目光柔情地看着远方,微风吹起他的衣角,像是世间的一株挺立的白皮松,那样的坚韧不拔。到底是怎样的爱,才能一年又一年的守着一个完全不记得自己的人,用自己的爱一点一滴地融化着亦澜的心?

夭夭知道,无论此时的她身处在一个什么样的镜像里,镜像都只能维持五个时辰。与其在这五个时辰里花四个时辰的时间去解释自己不是亦澜,不如将错就错,毕竟她不忍心再让眼前的八阿哥伤心。这些年,八阿哥的伤心难道还不够吗?夭夭又想,这样算不算欺骗他的感情?自己明明就不是亦澜。

可真的亦澜又在哪里呢?

夭夭思前想后,终于做了决定。她牵起八阿哥的手,说道:“是,我就在这里。”

八阿哥看着夭夭,露出温柔的笑容。那一刻,那温暖的笑深深印在夭夭的心里,她一时竟然分辨不清眼前的是八阿哥还是蔺子期。

八阿哥拉着夭夭,说道:“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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