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赵敬被朱皇帝授马步军左指挥使,负责招募训练禁卫军。当然是踌躇满志,虽然范神童私下里向赵弘殷提出自己的担忧,
赵敬大清早起来,正在春风得意,忽然听儿子在耳边嘀咕,心中大为不快!
赵敬道:“弘殷啊,我看这几日你的媳妇颇多不便,你就在家中照顾,军营你就不用跟我去了!”
赵弘殷一听,“这老头子是在借故发火呢!”当即哪敢再多言。
看着赵敬骑马而去。赵弘殷不禁常常的叹了口气。心中的阴霾挥之不去。却走入门中,整理衣衫,准备去那酒肆找人解闷去了。
杜氏见赵弘殷面色阴沉,将腰带递给夫君,只说了一句:“少饮些酒。”
赵弘殷闷声不响,朝外走去。
杜氏一手扶着门,一手抚着大肚子,眼看赵弘殷远去的身影,喃喃道:“孩儿啊,看来你爹爹今日又得大酔而归了。”说着转头对厨房喊道:“石嫂子,把醒酒汤准备着。”
却说赵弘殷出门,正遇到一个算命的道人,中年秀士模样,却是仙风道骨,颇有神通的样子,手摇着浮尘,当街唤着:“占卜吉凶,算命测字,若是不准,分文不取。”
赵弘殷一听,心中一动喝到:“巫那道人,某家算卦!”道人站住,一看赵弘殷道:“卜卦、算命、测字,阁下选择哪样?”赵弘殷道:“我卜凶吉,不知多少卦资?”道人回道:“卜卦十两,算命十两,测字十两。”赵弘殷道:“如何这般昂贵?”道人笑答:“命贵还是银钱贵?知名方能逢凶化吉,十两却是便宜的了!”赵弘殷微微颔首道:“如此说来倒也不错!”
那道人却道:“此处吵闹,不如我跟阁下去那僻静之处。”赵弘殷道:“如此甚好,那就随我去那五丰楼上一坐。”
东京汴梁中街酒肆也分三六九等,最贵的当属集仙居、状元楼,其次就是五丰楼,广汇楼等等。再次的就是喜客来、杜康酒肆等等。
这广丰楼算是中道之家的公子哥们常去之地,老板当然熟悉这位赵公子。往常他和那郭范二人可没少来此地。
“老板!找个僻静之地,再弄点小菜素酒。”
老板应声而去。伙计领着他们来到最角落的包间,此地正是靠着汴河,景观倒是不错。
摆上酒盏,上来小菜,赵弘殷屏退小二,邀请那老道同坐。自喝了一杯对道人言道:“先生请赐卦!”
道士取出二枚铜钱交予赵弘殷:“默想心中事,一心专注,即可成卦!”
赵弘殷依言而为。老道看了看那卦象道:“此乃天鸾之卦”
怎么讲?
“天鸾之鸟多奇秀,却缘性刚巧成拙,是非风雨多危难,子孙龙凤笑山河。”
“此卦是凶是吉?”
道士平静的回道:“此卦乃是吉凶未定之卦,前有大凶后有大吉!”道士还道:“此卦凶兆在西,吉兆在南!”
赵弘殷心中忧虑道:“但求仙长开结?”
道士笑笑道:“我有锦囊一个,若在那危难之时,可保你平安。记住非在危难之时,不可打开,不然就不灵验了!”
赵弘殷起身谢过,取出十两纹银。那道人却摇摇头:“问卜乃是十两,解难却不是十两。”
赵弘殷道:“那要几何?”
道人笑道:“不要银钱,只要你一句承诺。”
赵弘殷道:“是何承诺?”
道人道:“贫道只求一山!”
“这是何意?”赵弘殷道:“请仙长赐教!”
道人道:“若他日得之山河,请将华山许我?”
赵弘殷笑道:“我一个凡夫,如何妄谈天下山河,真是可笑。”
道人道:“若你子孙得到山河呢?”
赵弘殷哈哈大笑道:“你这道人倒真是有意思,好好,我答应你,若我子孙得之江山,我必许你华山。”
道人一闪而逝,赵弘殷对空浩叹,惊为神迹!当即下跪祈祷,嘴里默念“无量天尊!”
而此刻,一个白胡子老和尚坐在屋顶,冲着那街边走过的道人笑道:“灵虚子啊灵虚子,你好阴险啊,这样就骗的一山?”说话的却是少林和尚惠鸣法师。灵虚子一闪来到屋顶道:“道友一路跟随贫道,莫非只是来取笑的吗?”
惠鸣道:“非也,只是凑巧而已,不过老衲倒有真着急的事情需要道友相助。”
灵虚子道:“所为何事?不要跟我说去对付什么神武殿。上次说好一起对付神武殿,可是什么也没得到,白走一趟。”
惠鸣道:“还正是为此而来,上次被那邪魔逃了去,我们全扑了空。不过我听闻最近那邪魔又潜回来了。还几次去了相国寺探查,估计是想找舍利佛宝!”
“我对这种小道消息没有什么兴趣”灵虚子道:“况且我们两个一起杀入神武殿,似乎有些可笑?那邪魔可是元婴级的老魔物!估计修为在元婴后期。”
惠鸣道:“这一次,我已经联络了九华的佛宗,洞庭老祖也来帮忙。”
“洞庭老祖,不会是上次那两个老家伙吧?
“怎么会,上次那两个老家伙徒有其表,要不是他们,也不会搞砸了!
“是啊,什么大王观的,听也没听说过。”
“听惠岸说是根本自己跑来的,也不知哪里钻出来。可洞庭老祖可不一样,人家可是修仙门中的名宿。听说已经即将进入化神期了”
灵虚子惊讶道:“什么?化神期?这世界真有这样的高手?我不信,不会是骗人的吧?”
“老衲吃斋一百八十年了,从不打诳语!”
“哈哈,好,我一定前去一会!不知约定何时?”
“就在本月十五,也就是十天以后,大相国寺!不见不散!”惠鸣笑道、“不过灵虚子,我对你的那一套骗山之术十分感兴趣,改日切磋一下!还有你怎么知道那个年轻人有帝王之命!”
灵虚子翻翻白眼道:“这是我们道门的占卜术,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大殿之上——
“此事,众卿以为如何?”朱皇帝似乎满面惶恐。
“皇上,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只要皇上一声令下,我们马步军愿意誓死效命。”赵敬上前朗声说道。作为新得宠幸的马步军左都指挥使,赵敬正雄心勃勃,立功心切,正愁没有几会,如今祭坛河西来骚扰,正是自己一展抱负之时。
朱友贞听赵敬斗志昂扬的声音,似乎心中一动,对赵敬道“赵将军有何高见?”赵敬道:“皇上,那杨师厚一直佣兵自重,却不愿意出征,这分明是讥笑我们朝中无人,将陛下的军。末将以为,军人当为国家誓死效忠。我看那李克用也不过是个莽夫,刚愎自用,我只要一万兵马,即可驱逐此贼、”
曹睿在一边冷笑道:“赵将军口气好大啊,一万兵力去抵挡河西来敌,难道神助?
赵敬道:“国师乃方外仙人,虽然懂仙术,但却不懂兵法。兵法之道,讲究避其锋芒,攻其疲惫。那李氏虽然几万兵马,却是远来犯境,我们却是以逸待劳,陛下可许以厚禄,引镇、定二州归附,加以牵制,我军以逸待劳,坚守三日,则敌势必弱,到时掩兵攻之,定能大胜。”
曹睿道:“魏州有六州之力,却不能抗敌,镇、定二州不过小州,如何能够力挽狂澜?我看将军你是多此一举。”
赵敬反问:“那依国师之言,我们又当如何?”
曹睿道:“敌兵强大,非人力所能抗拒,只要本国师请动仙师出马,以大神通瞬间可破敌军,何动刀兵?”
朱皇帝插了一句道:“可是我爱卿说,仙师不是一直在闭关吗?”
曹睿回道:“只要陛下下令士兵坚守半月,待仙师出关,定可一举退敌。”
赵敬一听反唇相讥道:“国师既然神通,不如国师出马就行,何用仙师?若要等到半月,恐怕河西之敌早已打到东京城下!不知国师之言是兴国还是误国?”
曹睿一听,脸色大变,目光中扫过一丝凌厉的阴沉之气。似乎当场就要发作!
朱友贞一看那曹睿似乎杀机已起,深怕赵敬吃亏。忙出言缓和。说实话他原本扶持赵敬是为牵制曹睿,他可不想让赵敬此时就被灭掉。“好了好了,两位爱卿,都是为寡人担忧,为社稷着想,都是朕的肱股忠臣。既然一时难以定夺,待朕思量一下,明日再定!”说完下令退朝。
曹睿是拂袖而去,回到府邸,是气的要发疯。“赵敬小儿,仗着有皇上宠幸,竟然敢如此骄狂。”
但是曹睿十分清楚,目前的形势对自己十分不利,这朱皇帝似乎对自己已经生了厌倦之心。若是此时让赵敬出征,凭着他的兵略,有个寸功,将来必然羽翼丰满,难以左右。这就是他为何要打压赵敬的原因。其实曹睿知道赵敬的谋略十分有理。而且也的确是良策。但是他如何能够让他顺心。
只可惜,自己一直以来在军中没有建立自己的威望。虽然文官们怕自己,但是武将却无法左右。
原本想提出扩大神武营的构想,借此培植自己的势力,可是现在似乎朱皇帝有了仰仗,对自己的提议,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推月兑,这道家讲究的是捭阖之道,对此他深有领悟。曹睿当然知道这是朱皇帝在玩平衡权术,借此培植另一个与自己敌对的势力,他当然不能让这件事做成。
所以下朝之后,他唤来了耿忠,如今也只有耿忠是他的得力干将了。曹睿内心十分的埋怨孙长春,原本自己的大弟子,也就是神武营的右指挥使,是个大才,可是孙长春却夺了他的肉身,让他自损一员干将。当然这也是无奈,要不是孙长春的帮助,凭他的修为,说什么也无法取信于朱皇帝。这也许是有得有失吧。
“师父,您唤我?”这一次曹睿却是在国师府见的耿忠。耿忠已经一年多没有在这里见曹睿了。因为曹睿几乎都在神武殿落脚。自从前几日,佛道高手闯入神武殿,曹睿就不再去神武殿了。这样对于耿忠来说却是好事,不用再去面对那个坟墓一般的神殿,心情也好许多。
“我记得数月之前,曾经让你联系镇、定二州的刺史,怎么样了?”
耿忠感觉出曹睿的神色比较阴沉,心中也是十分小心:“师父,您手的是二王?”
“恩,就是他们,好像是王荣和王直是吧”
“对的,师父,他们说了只要师父许诺他们做镇州的节度使,他们同意归附。”
曹睿道:“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我的意思,也不要他们归附我,只要愿意听我的建议,到时候不要给赵敬任何援助,只要暗兵不动,我不但可保他们做节度使,我们神武营还可以和他们合作,那个杨师厚不是有天雄军吗?我愿意帮他建个神武军,让他们无敌天下!”
耿忠一听,觉得有些茫然:“这”
“其实你也知道最近马步军的势力有所抬头,对我们神武营非常不利,皇上这次又想要赵敬出征,若是得胜还朝,到时候我们的好日子就算完结了!所以这一次随便谁取胜,也绝对不能让赵敬取胜。”曹睿道:“另外你帮我送口信给王景仁将军。说我今晚在国师府邀请他!”
耿忠道:“王将军是马步军右都指挥使,和那赵敬是一类人,他会来吗?”
曹睿诡异的笑道:“你就说,我晚上乃是仙望日,本国师要行祭天,邀请九天玄女下凡一同赏月,如果王将军愿意,我们一起沾沾仙气。"
耿忠走出了国师府邸,他感觉曹睿真是今非昔比,虽然少了些戾气,但是却多了几分狡诈。耿忠不知是好还是坏!但作为他的弟子,一切还是唯师命是从,这是他的秉性。
曹睿在耿忠走后,喃喃道:“原本是为那朱皇准备的,而今拿来让你来尝试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