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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恒听到“针刑”两字,全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沈莫再忍不住,向长老们磕头说道:“您们行行好,莫要再折磨叶使。他有什么错处,该受什么刑罚,我来替┄┄”

“你来替?”辛长老笑眯眯的看着他。“沈使真好记性,刚才那顿鞭子看来是白捱了。”

“一个、两个都是无法无天!”李长老一指沈莫,朝两旁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他吊上刑架!”

叶恒心里忧急,想回头去看,却被殷长老一脚踩住项背,疼得眼前金星直冒,额角冷汗迭出,又趴回了地上。

“也照方才的样子┄┄”殷长老眼睛瞅着刑吏的动作,脚掌却在叶恒后背的伤口上碾了几下,听他连声痛呼,方满意的笑了笑,抬手取过一枚长针。来至沈莫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翘起兰花指,捏着针杆,从他脸颊朱唇划过,贴着喉结,拂过茱萸,在肚脐上轻轻按了按,再一路向下,似乎是在寻个合适的落针处。

沈莫全身都绷得死紧,眼睛随着殷长老的手指上下移动,见那尖细的玩意儿在月复下墨草中流连了一阵,最终却停在了玉柱上。

“扎进这里会怎么样?”殷长老不紧不慢的拨开铃口,见沈莫煞白了脸色,阴恻恻一笑,忽然反手使力,将长针提上,钉进了关元穴。

“啊┄┄”沈莫疼得大叫一声,身躯颤动,拉得腕踝处锁链一阵阵的乱响。

“气门练在了这里┄┄”李长老皱了皱眉,抬手在沈莫身上一路点下,封住几个要穴。“明知故犯,罪加一等!还想着逞英雄,先顾好你自己吧!等收拾完了叶恒,再来教训你”

┄┄

“出什么事了?”韩越练完功夫,正要回自己住处,路经松鹤堂外,就听见一声男子的惨叫。阳、盛两位总管皆在院子里,一个来回乱走,一个抱臂默立,脸色都是焦灼不安。

“韩哥哥!”小西见他来了,疾跑两步,团身入怀:“你来得正好,快带我走吧!吓死人了┄┄不知从哪里来了四个老头,把两位暗使锁进了屋里,严刑拷打┄┄你没听见,叶恒哥哥叫得那个凄惨┄┄我晚上一定会作噩梦的。快走吧,咱们快走吧┄┄”

韩越皱了皱眉,刚转身要走,就见有一名亲卫奔进来,不及下跪,就被两位总管各攥住一条手臂,一叠声的问道:“王主呢!怎么还不见来。”

“禀总管┄┄”那亲卫喘着粗气答道:“王主不在大营,说是去察城郊粮道了。她们几个已急急赶去送信,小的先回来禀告一声。”

“啊?这┄┄”盛夏急得一把推开她,问向阳春。“春哥,你瞧怎么办?”

阳春还不及答话,就听见屋里又传出叶恒的惨呼。檐上积雪一块块落了下来,似乎也受了极大的惊吓。

“这样不行,要不咱们冲进去吧┄┄”盛夏一撸腰下佩剑。

“暗部长老问责,那堂上都是供奉着圣旨。你又不是不知道,冲进去也救不下他那两个。”阳春按住他。“莫要乱来┄┄出赐暗卫第一次问责向来严苛,但也不会真闹出大事,否则拂了王主的脸面,暗部也不甚好看。”

原来是暗部长老在里面。韩越听了几句,已经明白。见两位总管急着商讨对策,却又奇怪:暗卫问责乃是旧例,一年之中多次举行,不过是敦促暗卫自省,或有错漏,略施薄惩,以戒下次。英府的总管怎么还要干预?

阳春走至那紧闭的屋门,重叩几下,恭敬求道:“几位长老!叶使与沈使但有过错,长老们提点一二,令其自知即可。万勿重刑相加┄┄”

话还未完,就被辛长老一声长笑打断:“阳总管是一直守在外面么?辛苦了。雪寒风骤,小心贵体。问责之事,我等自有分寸,无须总管费心。”

阳春一窒。盛夏在旁怒道:“两位暗使已蒙圣恩出赐,是我王心爱之人。有什么不是,自有我王教训,长老们还是手下留情的好。”

“暗卫问责之时,闲人不得干涉。”姚长老沉声答道。“便是英王到此,也要恭聆列圣旨意。盛夏你也算京中老人,难道不知?”

“我┄┄”盛夏一拳砸在门上,却再说不出话来。

屋内,叶恒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伴上沈莫带着哭腔的呼喊:“阿恒┄┄阿恒┄┄”令人不忍卒听。众多仆从纷纷撤步转身,蒙头捂耳,簌簌发抖。

“又晕过去了。这副软弱的德性,哪里配作暗卫?给我拿水来泼醒┄┄”里面传来李长老跳着脚的吼叫声。

阳春、盛夏相视一眼,都是满怀焦虑:这一求情,刑罚似乎更加重了。这几位长老,半分人情不讲,这可如何是好?

跟着叶恒来的小仆从“呜呜”哭道:“叶使大人昨夜刚被临幸,要是今天有个好歹,怎么向王主交待啊!”

韩越听得一愣,转头问道:“你说紫云瞳临幸了叶恒?”

军中府中谁敢乱呼英王名讳,仆从们皆被吓傻了,说话都结巴了起来:“┄┄是┄┄是┄┄”

小西又想起自己的那个疑惑,眨巴着眼睛问道:“韩哥哥,临幸是什么意思啊?他们都不告诉我。”

“临幸就是┄┄”韩越想了想。“紫云瞳喜欢叶恒,让他陪着睡觉。”

陪着睡觉?小西仍是一头雾水。那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赏赐一些好玩意呢┄┄

紫云瞳喜欢叶恒┄┄韩越话一出口,便是一皱眉:她还真的喜欢┄┄要是今天叶恒被折磨死了,她大概会伤心难过吧┄┄也罢!紫云瞳,咱们朋友一场,我便帮你一次。只是,你欠下我的人情得还,过几日需好好陪我在凰都逛逛┄┄

想到此,韩越眉眼一弯,朝阳春、盛夏摆摆手:“你们让开。”

“韩少爷┄┄”两人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都有些怔愣。却见韩越走至近前,一步不停,“当啷-咣——”一脚就把屋门踹开了。

“什么人?”

“大胆!”

“放肆!滚出去┄┄”

屋内长老与刑吏们都呆愣了一刻,继而响起此起彼伏的怒喝声。几名刑吏立时上前拦住:“暗部问责重地,闲人免进。”

李长老勃然大怒,指着韩越:“把这个胆敢胡闯乱闹的混账东西打出去!”

韩越瞟了他一眼,右手擎着寒水剑,不慌不忙的往众人面前一晃:“御赐寒水剑在此!谁敢动手?”

刑吏们都是愣住。见韩越举剑朝着李长老点了点:“你是何人?敢将大胤国宝骂作混账东西!敢将太+祖皇帝当年御用之物打出去?好大的胆子!”

李长老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长老们也是面面相觑。

韩越径自坐到李长老空出的椅子上:“你们问你们的,我旁听一会儿。”见众人侧目,又举起寒水剑晃了晃:“是它要旁听一会儿┄┄”

盛夏呆了一下,轻声自语道:“韩少爷┄┄这就进去了┄┄”

阳春苦笑一声:“初生牛犊不怕虎。”

小西挤在他俩中间,探着小脑袋往里一看,尖声叫道:“暗卫哥哥?怎么好多血┄┄”

阳春、盛夏俱是心头一紧,急忙也放眼看去,但见叶恒伏软在硬地,沈莫吊挂在刑架,皆一身是血,不知受了多少苦楚。

这一声尖叫提醒了殷长老,他朝刑吏们使了个眼色。门又被紧紧闭上。

小西吓得哭了起来:“总管伯伯┄┄”

“唉!”盛夏搂过他,长叹一声:“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治啊”

┄┄

韩越见沈莫惊疑的看着自己,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来。叶恒则始终垂着头,似是全身气力已被抽净,身上三处插着长针,随着他的喘息微弱的晃着。

长老们都狠狠盯着韩越,一时也没想出对策,便由姚长老继续问责:“叶恒!你身为暗卫,不尽忠职守,却邀宠献媚,迷惑英王。该当何罪?”

“我┄┄没有┄┄”叶恒断断续续答道。

“还敢嘴硬┄┄”李长老一边怒道,一边又捏起一根长针。

“他就是没有!”韩越听得皱眉,瞪来一眼。“英王赏他公子的名位,他都拒绝了。还说什么邀宠献媚?”

李长老被噎得一窒。

“哦?”姚长老却沉声问道:“英王要赏他名位?此事可属实?”

“自然属实。”韩越极快的答道:“我等亲卫皆知。”

“哼!”姚长老看向叶恒:“我大胤二百余年来,只有暗卫萧远因其另有身份被惠文王赐封为太女侧君。余者皆守本分,侍君效命,由始及终。叶恒!你德言容功有何卓异之处,能得帝女王亲爱重?你说自己不曾以皮相勾引英王,那英王为何要赐你名位,行此乖张之事?”越说越觉恼怒,又转向韩越:“这还不是邀宠献媚?什么才是。”

韩越只觉这老头子万分不可理喻。“谁说英王爱重之人非得德言容功必有卓异之处?她就喜欢叶恒,你管得着么?”

叶恒肩膀微微一颤,瞧着韩越的眸子变得有些湿润起来。

沈莫则递过去敬佩的一眼,使劲儿点了点头。

姚长老被气得不行,猛地一拍茶案:“放肆!”

韩越一撸寒水剑上的红缨,朝他比划了比划。“你说谁放肆?”

殷长老见状,急忙上前两步,隔开两人对峙的目光,又问向叶恒:“英王受你魅惑,月余不出相府大门,不理军务民生,不升帐点卯,不巡营督哨。宠着你夜夜笙歌,日日yin+靡,这些都有明证。你还敢狡辩。”

“我┄┄”叶恒咬了咬牙,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不能说,不能泄露了王主的行踪,给她招来祸患┄┄可他自己忍得住,却忘了韩越是忍不住的。

“英王去芦城解围!月余不在凰都。什么夜夜笙歌,日日yin+靡┄┄”韩越怒道:“那是她定下的巧计,做出的幌子。你们不懂,别拿来混说。”

石破天惊!四位长老瞬即都被惊得瞪圆了眼睛,合不上嘴。

“韩少爷┄┄”叶恒来不及阻止,心头一急,气血上涌,“哗”得喷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

韩越一愣,下意识看向沈莫,见他也是一脸忧惧,对着自己做了个口型:这个┄┄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韩越不高兴的别过眼,朝四位长老喊道。“你们怎么光问一些莫须有的罪过,却不问问他们实打实立下的功劳?叶恒伤得重,说不了话,我替他答。”

哪儿来的这么个小兔崽子!李长老盯着韩越细美的脖颈,暗中捏紧了拳头。真他娘的想给掐断了。

辛长老瞥了一眼寒水剑,忽然计上心头,笑眯眯的走过来问道:“小兄弟!你说你拿着的是御赐寒水剑?”

“不错。”韩越斜睨了他一眼。

“是真是假?”辛长老故作疑虑。“我等还不曾验看!”

韩越不疑有诈,右手往他面前一伸:“这还能有假。此剑锋出嗜血,不信,自己试去。”

沈莫见辛长老诡异一笑,暗叫不好,想提醒一句:千万别给他!却苦于被点中哑穴,说不出话来。

辛长老接过寒水剑,迅疾跳出十步。对左右刑吏喝道:“将这个搅扰刑堂的野小子给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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