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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勇这个人,做事总是很冲动,总是容易感情用事。职业病吧,不,专业病。搞音乐和艺术的人的通病,总有那么一点情绪化。

“没听你说要搬家啊?”室友问志勇。

“我现在这不准备搬嘛。”边说,志勇边收拾简单的行李,大多是房东的东西,他没有什么。

“明天搬不好吗?这大晚上的。”室友又说。

“快帮我收拾,再耽误会儿更晚了。”

“你不会逃债吧?要不就是做了对不起梦蝶的事了?”室友说着,偷偷看了晓晓一眼。

“喂,不做事可以,不要乱讲话啊。她叫晓晓,她的事情我有时间慢慢告诉你。快收拾啦。”

人多就是力量大。加上晓晓,三个人,不一会儿就收拾完了。

下楼打了辆车,把东西放进去,“我走了啊,你改天有空打电话给我,上我那儿坐坐。”志勇对室友说。

“好嘞。”室友说完,看到晓晓也上了车。

“志勇,你出来一下。”室友鬼鬼祟祟地招呼志勇。

志勇莫名其妙又下车,“快说,人家司机等着呢。”

“她跟你一起住啊?”室友压低了嗓子。

“去,想什么呢你,每天你那脑子里边儿不能想点正经的啊?”志勇轻轻给了他一拳,“走了啊。”

室友看着志勇,还有……还有晓晓,一起坐车走了,无论如何都觉得这里边吧,一定有事!

“你家在哪儿?我先送你回去。”志勇问晓晓。

沉默,睁着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志勇真没办法了,只好带着晓晓,一块儿搬!

还别说,晓晓做事倒是干净利落,像个女孩子的样子,蛮会做家事,帮志勇不一会儿就收拾得干净整洁。

“还真亏了你在,要我自己能收拾到大半夜去。”志勇笑着对晓晓说。

晓晓还是不讲话,走到书桌前,用手抚模着那盏台灯。好像从她第一次到志勇家,她就对那盏台灯情有独钟。她回头对志勇笑了一下,那种笑容,好像是专为着配合志勇刚才的笑才笑的,好假好僵硬啊。志勇忍不住赶紧把脸转一边儿去,真受不了这种应付差事的笑。

“今天不许在我这儿啊。”志勇说完,回头看了看狭小的房间中唯一的那张床,鼻子没气歪了。好像刚刚注意到,这是一张——双人床。怎么房东对床这么大方,看看油漆斑驳的书桌和空空如也的窗户,挂个窗帘用不了多少钱吧,这床倒不小。想到这儿,志勇忍不住摇头。

翻兜儿,翻各种口袋,奇怪,晓晓她爸爸给我那张名片呢,打电话告诉他来接女儿啊。这个找啊,本来搬家一收拾就都不知道放哪里了,这一着急更找不到了。总这样,越是需要的东西越丢。

“你在找什么?”

好家伙,可算是说话了,吓志勇一跳,他没想到她开口讲话。

“找你爸爸给我的名片,让他来接你。”

“他出差了。”

“什么?”志勇心都凉了。“去哪里了?那现在谁在照顾你?”

完,就那么一句,又沉默了。

只要志勇声音提高一点,晓晓就会哆嗦,会吓得后退。

可能是昨天骂她太狠了,给吓到了。志勇禁不住心里涌起一阵不忍,又有点怜惜,又有点说不清的东西在涌动。

大眼瞪小眼,傻了半天。志勇决定去做点热水,至少要先洗洗脸洗洗脚放松一下,忙一个晚上了。

等他从厨房忙活了一阵子回来,正如他心中担心的,晓晓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她穿过的他的那件旧睡衣,已经换好了,正在系腰带,腰带太长,衣服太肥,她一时没有把衣服收住,中间从上到下正好走光。

志勇刚刚进卧室,转身又回厨房了。晓晓好像根本没看到他进去,还在那里低着头认真地系那条对她来说特别特别长的腰带。

明天什么不干得先帮她买睡衣去。靠!志勇心里忍不住骂着,怎么跟捡了个孩子似的这么让人操心啊?

地板是根本没有办法睡人的,因为是水泥的,房东根本没有装修过。洗漱完毕,晓晓独自上床,躺到了里面。

“晚安。”晓晓说完,闭上了眼睛。剩志勇站床下面傻呆呆看着这个局面。这不就是强取豪夺嘛,谁让你睡了?谁请你来了?谁给你安排我身边了?凭什么非在我这儿啊?一连串的问题,给志勇都快打蒙了,这个困啊。都忙活一晚上了,能不困么。再看被子,靠,就一条。志勇想,爸爸来的时候盖那条薄被呢?那是夏末秋初的时候盖的薄被。边想着,志勇翻找出来。

他也溜边儿,溜着床外边儿,躺下了。

原来晓晓的呼吸真的好轻好轻,他几乎什么都听不到。两个人距离这么近,夜这么静,他完全听不到晓晓的呼吸或打鼾声。安静如夜晚休眠的花。

志勇扭头看看晓晓,晓晓早已睡着了。不知为何,他却无法入睡。第一次和女孩子并排躺在一起,原来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和上次守着梦蝶睡着是完全不同的一种感觉。他感觉有一种冲动在体内游走,他知道那是什么,侧过身子,不再去看晓晓,闭上眼,却全是晓晓那安静的脸,轻轻的呼吸,闭上的眼和放在一边的长发……

迷迷糊糊中,忽然一个声音在提醒他:晓晓来了,你就忘了梦蝶。

是的,他猛然想起了梦蝶,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知道他已经搬家?有没有去找过他?

哦,是的,她一定没有去找过他,因为他的手机,没有响过一次。

下午的时候,静如陪程峰去厂子里转了转,听吴总介绍了最近的情况,看了新下的订单,和新接的设计图样。去车间转了转,由于最近还算是有订单,所以工人们从上两个班又恢复了过去的三班倒。但是这种情况不是经常性的,在没有订单的时候,还曾只上过一个班,也就是工资只能拿到三分之一。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正常运转啊。”程峰叹了口气说。

“能维持下来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不要想得太理想,也不要太着急。”吴总在身边提醒程峰。

“法国那边有订单过来没有?”

“啊,你不提我还忘了。他们寄来过一大本资料,英文法文对照的,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呢,上午刚刚收到的,我去拿给你啊。”说完,吴总去取资料。

“晚上我请你吃饭。”程峰对静如说。

静如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程哥忽然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有什么原因吗?”

“哈哈,我请我妹妹吃饭还要个理由啊,你快累死我得了。”说完,程峰转身去做别的事了。

静如特别讨厌听到程峰管她叫妹妹,打心眼儿里反感。

看到程峰接过资料走到办公室去看,静如叫住了吴总,“爸。”

吴总听到女儿叫自己,就没跟进去。

“有事啊?”吴总问静如。

“刚才程哥说晚上请我去吃饭,我不回家吃了。”

“好啊。”吴总听说程峰请女儿吃饭,脸上乐开了花。

“好么?我怎么没觉得好。”静如没精打采地说,“他管我叫妹妹呢。都是你们,从小就告诉他我是他妹妹。”静如开始撒娇。

“静如,爸爸提醒你一句啊。在外面,不许耍小孩子脾气,特别是在程峰面前,要,要,女人味儿一点。”

“女人味儿?”静如被爸爸的话逗乐了。

“唉,我也说不好。就是说,你不要总记得你是他的妹妹,那样他对你不会产生其他感情的。你要把自己放在一个女人的位置,想想看,程峰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静如听到爸爸的话,想起了梦蝶,永远好像发育不良要不就是营养不良的前平后板的身材,长头发,眼睛一笑就没了,变成了弯弯的两道月牙,满口法语讲得不得不让她佩服,不过傻了吧唧总说傻话做傻事的样子也实在令她反感。跟她打起架来还算泼辣,不过打完架以后那事不关己死皮赖脸的样子又让她太无语。

“静如?”吴总看到女儿想着心事,问道:“程峰心里有人了?”

“嗯。”静如点点头。

“谁啊?”吴总紧张起来。

“就是每次来咱公司的那个法语翻译?”

“那个,那个小孩儿?”吴总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小孩啊,和我岁数差不多的。”

“瘦瘦小小的那个孩子?”吴总继续问。

“哎呀,就那么一个法语翻译,您不认识啊?”

“哦。”吴总哦了一声,就再没讲话。

“峰儿。”吴总忽然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程峰。

“吴伯伯,您有事?”

“刚才静如告诉我说你们晚上出去吃饭?”

“啊,是啊,我请静如出去吃。”

“哦,我跟你们一起去,你介不介意啊?”吴总笑着问程峰。

“爸,”静如赶紧过来,“您晚上不回家跟我妈吃饭,跟着我做什么啊?”

吴总用手把静如扒拉到一边儿,又给她使了个眼色。“怎么样啊峰儿?不打扰你们吧?”吴总继续笑眯眯地问程峰。

“不打扰,不打扰,我请静如就是出去随便吃个饭聊聊天,您要是一起去当然好了,咱们人多,更热闹些呢。”程峰笑着说。

“干嘛啊爸。”静如一脸不乐意。

吴总根本就装没看到,继续用手扒拉静如。

当着程峰的面,静如也不好说什么。

下班,程峰开车带着静如和吴伯伯去吃饭。不工作的时候,程峰还是亲切地管吴总叫吴伯伯。

“吴伯伯,您想吃什么啊?海鲜?牛扒?中餐还是西餐?”程峰边开车边问。

“问静如吧,我一个老头子吃什么都行,就是跟着你们图个热闹,呵呵。”吴伯伯看看静如。

“静如,你想吃什么?”程峰问。

静如不知道老爸这是唱得哪出戏,想了想,还是吃西餐吧,中餐人多嘴杂的,谁知道这老爷子想干什么啊?

“程哥,我想吃牛扒了。咱吃西餐去吧。”

“好。”程峰笑着答应着,开车直奔市里最有名的一家牛扒店。

红酒,前菜,主菜,最后到了上甜点的时候,气氛一直特别融洽,三个人有说有笑。

“吴伯伯,其实我今天请静如吃饭,是有一事相求。”

“哦?其实我今天跟你们出来,也是有一件心事想告诉你们啊。”

程峰听到吴伯伯这样讲,赶紧说,“那您先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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