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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比想象更想念

()从楚望家到我家原户籍所在的村子,比到我现在在电视台那边的家要近,因为不是市中心,再加上时间点太早,倒是一路畅通的飞快到了村子牌坊。(凤舞文学网)我瞄了一眼保安亭后面的早餐档,于是推开车门,还不忘回过头跟不知名哥哥说,“哥哥,你等一下下哦。”

说着便跑到早餐档,因为没人,便熟练的戴上一次性手套,拿开推车的盖子,自己动手装了三十个艾饼,这种拳头大的艾饼是用艾草磨成汁液和上糯米粉,再包上绿豆或者椰子丝花生粉做馅料,一般都是蒸着吃或者是生煎炸着吃。现在外面都没得卖了,可在这个城中村这个档口这些年来却一直整年的有得卖,如果是春季艾草肥美他们就用新鲜采摘的艾草做,其它季节一般都是用艾草晒干研磨的粉做,其实也不觉得有多好吃,但那股浓郁的艾草清香和甜丝丝的味道却一直勾引着我的味蕾。

装好,再把盖子盖上,然后把三十块钱放进早餐档推车下面的红色塑胶桶,其实这也是本村人都知道的规矩,拎着用竹签把芭蕉叶勾成的简易袋子往回走。“哥哥,这个给你,很好吃的,拿回去尝尝吧。”我打开后座,拿过一边的报纸垫着,再小心翼翼的把袋子放在上面。笑着对不知名哥哥说。然后也不管他要说什么,把车门关上,朝他挥挥手,然后抱着背囊离开。

我踩着城中村坑坑洼洼的中央大街上,路上除了凹凸不平,还湿嗒嗒的,没有一处是干的,全部都是污水、垃圾,半空还挂着乱七八糟拉着的电线、电缆。街道两边铺子三三两两的拉开一半的卷门,拉肠柜的渺渺炊烟,浓郁的牛杂浓汤,滋滋响的炸油条、尖堆声音,让满街的冷清有了暖意。偶尔还能听到报亭旁边的包子店的肥胖老板娘爽朗的说着不咸不淡的广东话,她家的叉烧包从我小时候到现在,十几年来一直都皮软料多,每天一开门都供不应求。还有报亭那个‘恶死’村妇女主任,从早上到下午六点她瘦削高挑的身体都站在椅子上双手撑腰无比显眼,用她中气十足的大嗓子管理走鬼档不要侵占出路中央,她偶尔还要挽起袖子把那些无赖、卖狗皮膏药、开牌档骗钱的老千赶出村子……

经过祠堂,紧闭着的有了岁月痕迹的木门,光滑得反光的门槛,门前的一小块空地,这些地方平时都是坐满人的。一般卖烟草的,卖豆腐花、凉粉的,还有开桌打骨牌,唱粤剧,聊八卦的,很是热闹。以前我每天下午最爱和隔壁的小肥来这里吃豆腐花了,一边捧着塑料碗一边站着老人身后看他们打骨牌,哪怕自己一点都不懂,可看得也很起劲。

我一直不愿回想过去,但童年的记忆,却时不时就冲破防守,冷不丁的就出现在心头。

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想着搬离这里到不远处开发的几个小区。就像我们家一样。只是大家都是矛盾的,搬离了又想念着这个脏乱差的地方,平常除了回来收房租,就是到祠堂坐坐,然后去市场买两大块客家豆腐,半边烧鹅、蜜汁鸡翅回去给家人加菜。

其实我现在根本不用回来这的,可以到酒店开个房间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叫个客房服务在房间吃个贵得要命却不合胃口的西餐早餐。但我却第一时间想到这里,想在就连空气都是浓重湿气的老房子里舌忝舐自己惶恐的心,好像回到这里,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站着,就能让我那个一直不安、慌张的灵魂感觉温暖。

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那个我们家搬离了十几年的老房子,原来才是我心底最安全的地方。我以为爸妈才是我最重要的人,可在我没办法面对他们的时候,想一个人静静的躲起来舌忝舐伤口的时候,这个地方才是我的首选。我原来依赖的不是人?而是记忆里那个装满我童年开心幸福的地方,并不是与我一起创造这些记忆的人?

我想我真真切切是自私的,我爱的家人原来都比不上童年那一段记忆。原来不是他们冷漠,而是我自己不愿离去,想一直守着那些记忆活着。只因我害怕长大,怕自己长大了,就再也没有理由这样活在过去。每个人都随着岁月成长了,唯独我不愿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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