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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极其轻微的冷笑响起,花朝见此一脸好笑的神情看着他。

东方夜平静无波的黑眸陡然一眯,眸光冷冽,就在灵萱公主的身影快要靠近之时,他猛地大手一挥,桌上碟中摆放的水果瞬间纷纷朝那正飞旋的脚下掷去。

灵萱公主一时不慎踩中,顺着那力道踉跄好了好几步才险些勉强站稳。殿中的鼓音之声也在同一刻随着她的舞姿停驻而蓦然消散。

偌大的殿里瞬息间静了下来。

众人清醒,气氛不由尴尬异常。

东祈皇脸色凛然,但碍于眼下的场景,终究是捋须而笑道:“朕早听闻灵萱公主极善歌舞,今日一看此舞果然妙不可言。”

这话一听便知说的是场面话,可自我感觉超好的灵萱公主却反倒为此“赞誉”而洋洋得意。

她施礼谢过后,忽然开了口说道:“东祈女子更是才名远洋,不知本公主是否有幸一饱眼福?”她言语虽然恭敬,神情里却是有一丝自负与不屑。

东祈皇眼里精光一闪,却是笑意不减,“灵萱公主此言既出,朕只好教人上来献丑了。”说罢,他抬眉扫视一周,待众千金小姐中有意者毛遂自荐。

可有了刚刚灵萱公主的前车之鉴,这下哪个还敢上前自取其辱呢。

东祈皇等来的只有殿内一瞬的沉寂——根本没有人出列。

花朝好奇地看了看两旁的席位,然后低头自顾自地吃起桌上的东西。

忽然,灵萱公主走了过来,挑衅似的看着她,笑道:“九王妃可愿不吝赐教?”

可惜,身为当事人的花朝却放佛根本没有听到这话般,除了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以外,其余的半点反应也没有。她心中暗暗暗道:早就猜到灵萱公主不会放弃纠缠她,只是也不知道玩些新招数,真没意思!

而偏偏身边的东方夜也跟着花朝当没事人一样,伸手将烤好的鹿肉和酱碟在她面前轻轻置好,一面熟练地裹着,一面侧头看她:“来,娘子,今日这鹿肉的味道很不错,你可以多尝点。”说完,他把手上裹好的肉卷递给她。

花朝很配合地接了过来,随即温顺地慢慢吃了起来,颇为满意的点着头:“嗯,确实很不错。等回府以后,也可以叫厨房的人照着这个配方烤制一些。”

“好。”东方夜深深凝视她的脸,亦含笑点头。

于是,灵萱公主直接便被当前秀恩爱的两人毫不留情的晾在那里,她气到不行,又只得无语地恨恨地瞪着始作俑者的花朝。

“九弟妹,灵萱公主可是在邀请你跳舞呢。”上首一直在看戏的东方昊终于忍不住朗声提醒他们,颇有点幸灾乐祸地样子。

花朝仍是埋着头,一声不吭地吃着肉卷。只有东方夜放了筷子,此时瞧他一眼,收紧的瞳孔透出一丝凌厉的气息,冷声问道:“我朝堂堂九王妃需要像一个勾栏妓者一样在大殿之中搔首弄姿的取悦众人么?!”

东方昊被他的话给狠狠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顿时淡了下去。

这其实也不怪东方夜会冷嘲得如此不客气,要说灵萱公主刚才的行径也确实不符合她的身份,勾栏妓者尚且还会顾虑到些礼义廉耻,而灵萱公主却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当众诱惑于他,可不是比她们还更大胆不知廉耻。

东方夜却无视灵萱公主的脸面,眯起双眼瞥了她一眼,继续拖长了每一个字地说道:“北冀是没有男人了么,需要灵萱公主如此卖力的向我东祈男儿献媚?若是当真缺男人,灵萱公主大可直言出来,本王也不妨好心送你几个。”话音里透着刺骨的讥讽,惹得一众人无所忌惮地一阵讪笑。

灵萱公主脸色发白,被他这一句话给堵得开不了口,一口气堵在喉间,差点没昏厥过去。

这大概算是她自出生以来受到的最大的侮辱了,把她比作最为低贱不堪的妓者也罢,还如此当众羞辱,让她难堪至极,尤其说这话的人还是她最想得到的东方夜。

顿时,她心里涌起了深深地屈辱与不甘,可也只能咬牙切齿地含着泪往肚子里吞咽,只是那模样让人看起来觉得实在好不可怜。

在座的荣王爷亦是铁青着脸,一身隐忍不去的怒意。东方夜此话虽是辱的灵萱公hhghhhh主的尊严,却也将整个北冀国给折进去了。

要说在场的所有人里最满意的就当属花朝了,东方夜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恶毒,却也大快人心。

满殿沉默,饶是东祈皇此刻也不免觉得微微尴尬。

他干咳了一声,出声解围,讪笑道:“永仪丫头大病初愈,现下还不便多动,灵萱公主还是另请她人吧。”他捋了捋须,侧头看着殿内一处寂静的角落,缓缓说道:“朕记得将军府的姬小姐舞艺不错,不如就由你代永仪丫头舞一曲,如何?”这话自然指的是姬烟了。

姬烟心里虽有些不情愿,可东祈皇都指名道姓了,哪里还容得她拒绝的道理。

说来到底是个识得进退的人,何况她又没有一个肯为她出头的“东方夜”。于是她便只得起身举步缓行,低眉拜道:“臣女的舞艺也粗浅得紧,不过,皇上既然如此说,臣女就只好献丑了。”

半晌过后,鼓乐之声再次响起。

姬烟这次舞的是中规中矩的柔舞,虽说没有灵萱公主那份对男人的诱惑性,但巧在她轻盈的舞步以及柔韧的身姿,尤其是单脚旋转时,那优雅的舞姿给大家带来不一样的精彩。

这下就连花朝也怡然自得地看了起来,就在姬烟的舞快结束的时候,她趁机给东方夜使了个眼色,努努嘴。

东方夜很有默契的微微颔首,表示意会。他单掌朝殿中央的姬烟挥了过去,直袭她面上戴着的白纱。

掌力在空中划出弧度,白纱顿时扯落一角,可才刚露出一张侧脸,便又被姬烟顺手迅速裹上了。

花朝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笑了:“原来这位姬小姐也是个会武的啊!”

她的眼力极好,虽然姬烟的动作也是极快,但还是教她看到了想看到的东西——脸现红斑,确实很像被毒蜂蛰过了的痕迹。

东方夜也没想到这一试倒把姬烟的身手试出来了,可想着花朝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想看姬烟的脸,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后,不由问道:“娘子是在怀疑什么?”

花朝只是淡声神秘的回道:“现在还不能说。”

东方夜:“……”

好吧。

他摇了摇头,冲她微微一笑,见她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勉强了。

姬烟舞完之后便又回到了席位上,花朝刚刚为自己斟满一杯果子酒,此时笑着向她微微举杯。

姬烟似一脸不解,随即很快又垂头避开她的目光。

这场践行宴几乎进行了三个多时辰才结束,东方夜与花朝本欲直接打道回府,谁知在宫门外竟遇到一位熟人。

“东方兄。”

前方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唤声。东方夜抬眼望去,就见那道声音的主人正朝着自己缓缓走来。

这男子容颜极为年轻,五官亦是精致之至,眉眼间笑意明艳,不过配上他身着的那袭颜色显眼的红色锦衣,看起来却要比旁人多了一丝花花大少的魅惑。

东方夜迎了上去,微微一揖,含笑打趣道:“文世子这回来得可有点晚了。”

“不晚,不晚。”这被东方夜唤作文世子的男子哈哈的笑道,手中还握着一把折扇。

东方夜轻轻地笑,双方客套过后,缓缓问道:“我师兄近来可好?”

这男子其实是他远在南岳国的大师兄倚楼世子的兄弟,本来也是被南岳皇派来参加这次联谊会的,谁料这厮竟在半途中撇开其他使臣单独溜走了,优哉游哉的游荡完一圈后,才在最后一日赶了过来。

文世子折扇轻摇,揶揄地回道:“即使所有人不都好,他也能极好着呢。不过……”他突然又嘿嘿一笑:“近来,确实是有些不好了。”

“哦?”东方夜眉头一挑,不禁奇道:“这话怎么说?”

文世子的目光扫了一眼东方夜身旁的花朝,别有深意地缓缓说道:“自然是因为女人了。”

东方夜听着这话来了兴趣,笑道:“我此前从师父口中听到些苗头时,还有些怀疑,原来竟真有此事?”

“哈哈哈,这事恐怕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了……”折扇一收,文世子一面说着,一面笑得更加愉悦。

花朝在一旁看得无语,原来男人也这么爱八卦。她见东方夜与文世子显然还有话要说,而自己又插不上嘴,索性决定先坐回马车上去等他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翻上马车,那找碴的人便就跑来了。

灵萱公主在对着花朝的背影叫唤无果后,终是气急败坏的提高嗓门冲她大吼大叫起来:“花朝,你给本公主站住!快给本公主站住!”

花朝闻声缓缓侧回头去,看着怒气冲冲跑来的灵萱公主,淡淡问道:“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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