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第二章第3卷
安东月进门的一刹那,影院的人数立刻由偶数变成奇数,即使连电影的主人公也算上。请使用访问本站。她这才明白,原来电影院还有市场,其优势并不全在放映效果。假如这个社会上全是单身,或者把影院的灯都打开,恐怕也就没这么大吸引力了。
电影是一个国外的恐怖片。片中流行一种瘟疫,被瘟疫感染的人会丧失人性,然后以牙齿为主要工具负责把瘟疫继续传播下去。巧妙之处在于,这些没人性的家伙只咬还有人性的人。对已被感染的不屑一顾,区分明确。不知道他们的区分标准是什么,难道每个被咬的人见了面都指着自己的伤口说,看,我没人性,跟你一样,咱俩是同伙。显然不是,否则,聪明的人类脑筋一转,谁也没的咬了,正常人与被感染者相处一室,其乐融融。
惊悚类的影片昏暗场景居多,黑夜是营造紧张诡异气氛的最基本先决条件。就是说,你有没有别的技术不管,先把天弄黑再说。多半女孩不喜欢看此类影片,一个是因为胆子小,再就是根本没兴趣,否则早吓哭了。她们的心根本没放在剧情上,而是不厌其烦地等待能让她们往男友怀里扎的机会。因此虽然毫无恐怖可言,却不比真正吓到的人弄出的动静小。
对于这类女孩来说,昏暗死寂的场景就是很好的先兆。影片大都会在短暂的沉寂后安排一个出其不意的恐怖镜头,以使观众猝不及防。于是,当画面昏暗死寂,众女士便在旁边蓄势待发,用脑门瞄准男友胸肌,准备随时猛扑过去。有的扑过去时忘了先惊叫一声,悉心总结,争取下回发挥完整。专心看电影的男士本来不至于被影片吓到,却被女友这招吓得够呛,但又不敢光明正大地抱怨,只有忍气吞声默默抚慰受惊吓的心灵。抚慰也不能专职抚慰,因为此时的主要任务是抚慰扑过来的女友,只能顺便捎带抚慰。眼瞅着导致自己受惊吓的罪魁祸首,不能扁她反而还要抚慰她,这是何等郁闷的事。所以,当女友从怀里撤出来时,头发大多被揉成了鸡窝式。而两个人的目的其实也都达到了。
袁青和盯着一个黑色的方块出神,正面反面看了好几遍,最后扔到一边,一脸晦气。
大头:他在干什么?
连亚:他企图修好那p4。
大头:什么意思?
连亚:就是说他修不好。
大头:什么意思?你弄坏的?
连亚:咋说话呢!
袁青和再次把方块抄起来,愁眉苦脸。
连亚:低头。
两人急忙低头,假装各忙各的。与此同时,袁青和朝这边瞟了一眼。
大头:为啥低头刚才?
连亚:他刚才一气之下把p4摔出去,后来又不争气地捡起来,他肯定会查看一下周围有没有人在看他。你想,要是让他发现咱俩一直盯着他,他肯定特别难堪。那咱俩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大头:嘿嘿,你这回算做了件人事。
连亚:继续看。
袁青和握着P4冥思苦想一阵,突然仿佛灵光闪现,将P4规规整整放在柜台上,起身走开。回来时手里掂着一个酒杯,里边还剩一底红黄色的液体。他把这些液体均匀地洒在P4上,部分液体停留在原地,还有一部分顺着按键的凹槽渗入机器内部。
连亚:动手术呢。败家!
一切就绪,袁青和抄起P4鼓捣一通,凑到耳朵旁仔细听。仿佛一个暴死的病人,被自己一顿蹂躏后查看一下是否有生还的迹象,例如喘气。从袁青和的表情可以看出,病人生理体征正常,未起死回生。又从口袋掏出一包烟,点燃一支。连续吸几大口,使烟燃烧到最奔放的程度。然后扎进口中,腮部渐渐鼓起。一直到口腔无法容纳,对准P4,慢慢喷吐。
连亚:我咋说的,同意不?
大头:同意。
连亚:这回该物理疗法了。
大头兴奋:这个我熟。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P4完成一次自由落体。
袁青和:大头,过来。
大头急忙跑过去。
袁青和指着P4说:来两拳。
大头:您骂我!
袁青和:骂你干啥!平时看你整治音箱挺有两下子。来,来两拳。
大头心里嘀咕:哼,砸好了是你的,砸坏了你就能免费换新的了,我才不干。
连亚急忙赶过来解围。
连亚明知故问:哥,什么毛病?
袁青和:哥没毛病,P4有毛病,开不了机。
连亚:中毒了?
袁青和:怕不是。我请教了好几个高手,他们都说不是病毒。
连亚:杀过吗?
袁青和:插电脑上根本不感应,怕是硬件出了问题。
连亚:肯定是硬件出了问题。
袁青和:嗯,你分析能力还是那么强。
连亚:那赶紧拿去修吧。
袁青和:这P4根本就不值几个钱,那帮奸商开出的价格能再买一个新的。
连亚:可市场上这种型号的P4已经没有了。
袁青和买的这款P4非常特别,袁青和爱的要死,而别人看都不屑看一眼。当时他请两个同学一同去帮着参谋,同学一路走一路推荐,他大多瞄一眼转身就走。他是那种买东西相信一见钟情的人。最后他拿起现在的这款P4,同学看后不以为然,由强烈推荐改为耐心劝说。袁青和当即撤销二人的参谋职位,交钱走人。尽管售货员也说,这款P4刚上市,却无人问津,多数人基本不看好它。一个星期后,这款P4停产。
袁青和:他女乃女乃的,老子砸了它。
P4这种东西必须到专业的电子产品维修点修理,别的地方拿不起这活还坑人。当然,专业维修点也坑人,否则和非专业的受害者比起来哪来的专业优势。袁青和所在的地界灯红酒绿声色犬马还可以,与高科技却有点距离。因此,必须出门求医。
连亚和大头兴高采烈,齐声喊:去中关村,那的电子……
袁青和先沉默几秒,目的是将他们话中有价值的信息记录下来。然后一脸阴沉道:你们那么高兴干什么?巴不得我赶紧出去是不是?我告诉你们,我这次去若能修好还作罢了,修不好看我回来修理你们。
袁青和走后,大头:最近不知怎么了,动不动爱跟人急。更年期似的。
连亚笑话道:你说你这文化,更年期这么用的吗?
大头:我就这么随便一比,你以为我不懂。
连亚:随便一比就抖出你的文化底子了,有这个年龄进入更年期的吗?
大头:……
连亚:我看他狄仁杰看多了,还学会“还作罢了”了。不过幸亏只记住了前一半,没记住后半句。
大头:后半句是啥?
连亚:否则,顷刻间便叫你粉身碎骨。
大头:太狠了,以后咱得制止他看这部片子。看多了对他对咱俩的身体健康都没好处。
连亚:贤弟此言极是!
坐车是袁青和讨厌的事情之一。确切地说,是站车。从大学时寒暑假火车往返到毕业后扎入人口密集的北京城,几年来面对的不是车站就是站车。每次上车后看到车厢内繁荣的景象,一个个疲惫,站着都能睡着,袁青和想到某国家保护动物丹顶鹤,因为丹顶鹤在休息时只有一只脚着地。有时好不容易赶上个座位,脚底的疼痛才微微缓解,下一站总能看见一个大爷或大妈踉踉跄跄爬进车门。
袁青和上车后立马变成丹顶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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