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邱良。此时是凌晨两点钟,正式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躺在床上,我感觉大脑已经处于休眠状态,可仅剩的一丝意识怎么都挥不去。
今天收到了一张喜帖,看得出来新娘很用心,给我寄来的这张是特意手写的,落款的名字宋青衣,端正不花哨的楷体,不显笨拙倒透着一股大方。两年,看来这孩子应该是一毕业就结婚,记得第一眼见她时觉得是个机灵的女孩,接触下来却发现是空长了副机灵的样子,嘴笨的要命,全部的聪慧都锁在了心里。
我没有见过青衣的新郎,但这个女孩做出的决定肯定还是让人放心的。仔细一想,我和她似乎只见过几面而已,有些事情真的很神奇,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是知己,不必联系甚密,偶尔遇见也不觉生分。就好像……就好像第一次遇见杨路宁就知道自己会爱上她。
前两天我喝了酒,酒壮怂人胆,不知不觉就到了杨路宁家里。她对我的态度依旧是冷冰冰的,我坐在右边的沙发上,她坐在最左边的沙发上,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一直换台,我没有打扰她,一直等她把近百个频道换了三遍,“师姐,能给我倒杯水吗?”
我知道她现在心烦意乱,但她的修养她的理智让我感到庆幸,起码她不会把我赶出家门,而且杯里的水不凉不热温度正好。
“师姐,你再这样下去遥控器会坏的。”她坐到离我更远的地方继续蹂躏遥控器。
杨路宁淡淡的说,“没事,它足够坚强。”
她穿着略显肥大的薄荷色的家居服,脚上踩着草编的凉鞋,可以看出长长的头发是她随手扎起来的,实在很乱。我只能看见她的侧面,如此温婉的女子,你能想象她穿上正装后气势凌厉到让男子都不敢低估吗?
晚上睡眠不够加上喝了酒,困意来袭,我叫她,“师姐……”
杨路宁没有回头,连开头询问的语气都是不情愿的,“怎么了?”
“师姐,我想睡觉。”
我拽过来一个靠枕抱在怀里,低下头闭上眼睛,意识朦胧时,我似乎听见她的叹息声,轻轻的一声,在我听来已经暖到心酸。
在她家里赖了近一个小时,我起身离开,临走前杨路宁说,“邱良,以后别再来了,我马上就要搬家。”
我借机回过头,想着能再看一眼她,“师姐,搬家的时候我可以来帮忙。”
有句话叫做,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可是当初我又怎么会知道今天这番光景,还是一样的,会走到今天。从小到大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女孩,搭伙开事务所的杨路北,也就是杨路宁的亲弟弟,他对我说,“邱良,你说你这么一个青年才俊,怎么一点都不想着花前月下美人在怀呢?我都开始怀疑你的取向了!”
当时我也纳闷,“我觉得我取向应该正常,因为我对你没感觉。”
杨路北恍然大悟:“原来你是爱无能!”
只是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会在两天后喜欢他的亲姐姐,算是摘了“爱无能”的帽子,可是注定,感情这条路是我有生以来走得最坎坷的一条路。
杨路宁和她前男友也一起开了家律师事务所,第一次见面就是路北带我去取经的。当时的杨路宁意气风发,她一身干练的衣着,大方的笑着,风光相比她挽着的那个男人丝毫不逊。
我和路北在法院听了她辩护的两场案子,法庭上的杨路宁更加自信,理智大气思维清晰,稳胜后她看向我们,眉眼之间带了一丝小小的得意。
我跟杨路北说,“你姐她对象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
杨路北调侃我,“你不会是喜欢我姐了吧?”
我点点头,没有否认,这样一个优秀的女人的确让我动心。动心归动心,我当时就想,没事,时间长了就忘了,人家和对象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我还能做什么?
我没想到我会爱着杨路宁,一直忘不掉。半年的时间里,我们经常会见面,当然每次都有她未婚夫和杨路北,看得出她很爱她的未婚夫,每次聚会点的菜都是他爱吃的,路北抱怨的时候她会说,“年轻人就要多磨练,有你吃的就不错了,再挑给我爬出去。”
杨路北反身就抱着我哭,“阿良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是啊,那段日子我也觉得没法过了,想见杨路宁,而一见到杨路宁必定会见到她的未婚夫,纯粹自虐。我私下把自己和她的未婚夫比较过,杨路北说我哪都好,可就是晚了一步,佳人已心有所属。
人是感情的动物,一旦被俘虏,就会变得低微。飞扬跋扈的杨路宁在那个男人面前温柔,自命清高的邱良在杨路宁面前成了乖学弟。
我试着转移注意力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上,一直到后来,杨路宁揪着杨路北的耳朵说,“阿良这么努力,你还整天吊儿郎当的,有没有一点廉耻心啊!”
半年时间很快过去,杨路宁的未婚夫在婚期逼近时跟别的女人跑了,杨路北在凌晨三四点打电话给我,听他的语气,倒不替自己姐姐难过,“那个人配不上我姐,我姐是比他强,可他不应该因为这个觉得抬不起头来,他应该去努力打拼有能力来让我姐依靠,他没做到,给了你机会,你可要抓紧啊,姐夫。”
茫然以为天上掉了馅饼,却说不出来的想骂那个男人。我见到杨路宁的时候她倚在藤椅里,哭了几个小时,眼泪都流干了。她抓着我的手说,“邱良,邱良你陪我去找他好不好?我不信他不要我……”
我没有见过那样脆弱可怜的杨路宁,那一瞬间我宁愿看到杨路宁顺利的结婚,永远都是自信高傲的样子。
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可以插进杨路宁的感情世界里,她心思敏感的抵御着我的靠近,一旦关心超过朋友的范畴她就开始躲开我,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杨路北急了,拍着桌子说,“那就霸王硬上弓!反正你会好好对我姐的,对吧?”
如果她喜欢我,我尚不能这样做,何况她不喜欢,那对她来说会是怎样的伤害,只会让她觉得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
从那时开始到现在,杨路宁就好像着了魔,我一旦试图让她接受新的感情,她就开始发呆,而后我就会失去她的联系,最长一次联系不到她七个月,杨路北都联系不到。我给她发短信说,杨路宁我会把你当成尊重的师姐,不会再对你有其他想法。可她依旧杳无音讯。
有一次和杨路北几个聚会,醉的不省人事,第二天路北认真的对我说,“别再傻了行吗?你昨天醉了想起我姐都哭了!”
“有吗?”我笑着。爱杨路宁太累,我早就死心了,只是心死之后,依旧无法自控的爱。
我是邱良,我爱过一个很美好的女子,她叫杨路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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