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长辈我告诉你,白一卿分明就是嫌弃你厌倦你了,因为你什么都给不了他……”
王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清脆的瓷响打断了她,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宋青衣,实在不敢相信,这个温顺少言好欺负的女孩竟然把碗摔在了她的脚下。
白瓷碗碎了一地散在黑色的地砖上,分外显眼,宋青衣弯腰捡起一块,“王黎,这么好看的工艺品因为你而碎,你不觉得罪恶吗?你就不怕,”她把手里锋利的碎片转了转,“你就不怕她们在你那张大脸上跳舞?住在这里这么几天,我就知道你最少同时和三个男的在一起,别瞪我,不是我稀罕留心你那点事,是你和他们打电话的时候也不肯放低你那破锣嗓子,你这可是**啊,怪不得没人娶你,给多少嫁妆也不娶你。”
王黎气的厉害,想动手,却又碍着这一地和她手里的碎片。
“你根本就不懂爱,王杰能娶到刘阿姨是他的福气,过去多年还能娶到当初暗恋的人是他积了八辈子的福。”闻声赶来的刘曦和王义只看到宋青衣穿着凉拖踩过一地碎片走到王黎面前,宋青衣伸出手,刘曦和王义才看清她手里是什么东西她便握着它冲着王黎的眼睛戳下去!
“啊啊啊!”王黎害怕的哭喊声。
“青衣!”刘曦来不及拦下她,刘曦惊恐的大喊。
王义想伸手拦着,却发现青衣根本没有要戳瞎王黎的意图,她只是吓吓她,瓷片在离王黎眼睛两厘米的地方停下了,王黎紧闭着的眼在迟迟感觉不到痛处后试着睁开了,睁开眼,她看到一滴血从她眼前掉下去,是锋利的裂口划破了青衣的手。
宋青衣把带血的瓷片扔掉地上,她问王黎,“害怕吗?”
王黎心有余悸的看着她点点头。
“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你说出任何伤害白一卿的话,不然我的心有多痛就让你的身体受多大的痛!”这句话,她是憋红了眼吼出来的,“我不讨厌现实的人,也不讨厌太现实的人,但是像你这种在女王理想中被嘲笑在现实中又不甘平淡的人是我最看不起的。”
宋青衣转身对刘曦说:“阿姨,在我这两天住的房间里有一些钱,等会你拿来了给王黎,算是这些天的食宿费吧。”她再也不想在这里停留了,这里没有爱她宠她的父母,没有爱她宠她的那个人,她可以不顾一切来找白一卿,但是绝不可以让自己的尊严受到一丝一毫的侮辱,她没有下作到那个地步。
宋青衣从家里跑出去,刘曦跑了两步觉得自己不能跟年轻人比体力,于是喊王义,“小义快去把她追回来!”
王义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表,“不急,稍等片刻自然有人会去追。”
刘曦本想问他什么,却听到老爷子在二楼喊道,“青衣啊,快过来,咱们继续下棋。”于是连忙上楼先跟老爷子解释了。
果然,没出十分钟王杰和白一卿就回来了,王义对喝的醉醺醺的白衣卿说,“喂,你小媳妇儿受了委屈跑出去了。”
他话音落,白一卿看了他一眼,跑了出去。
燥热的晚风吹在身上,白一卿心却寒了,这里的一切对宋青衣来说都是陌生的,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面孔,连路上跑出的流氓猫都带着陌生感,她只认识自己,而自己这些天给她的,还是陌生。
酒一下子就醒了,他看到昏暗的小路上迎面走来一个身影,远远地,慢慢走近他,瘦小的身形,脏兮兮的脸,那是他的姑娘回来了。
宋青衣走到白一卿面前,微微停顿,见他两只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却又不说话,她抬头看着他看了好久,久到她有这是最后一眼的错觉。他还是不说话,她便扯了一下嘴角算是微笑,而后继续往前走。
才抬起脚,宋青衣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包住了,鼻息之间是浓浓的酒气,她低头看看抱住自己双臂的胳膊,鼻子酸酸的。
白一卿从背后紧紧的抱着宋青衣,他闭上眼睛,下巴蹭着她的脑袋,语气温柔而情深,“我好想你。”
不知为何,他哭了。
宋青衣这趟是回来承担后果的,假如她就这样走了,王黎肯定会闹个天翻地覆,到时候就会出牵扯到刘阿姨。她可以道歉可以认错,但她在心里始终觉得自己没有错。
白一卿拉着宋青衣推开门,王义看到他俩牵在一起的手之后一挑眉,吹了个口哨,然后冲着楼上喊,“爸,刘阿姨,夫妻双双把家还呐!”
“你爸早就睡着了,肯定是你今天跑回来惹他不开心所以才喝这么多酒……”刘曦边下楼边数落着王义,等她看到站在门口的俩孩子之后就说不出来了,看看,多般配的一对!
宋青衣歉疚的跟刘曦说了对不起,刘曦笑着回答,“好孩子,这不怪你,这件事小义已经解决了。”
王义冲宋青衣挤下眼,他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那个姑姑他还是了解的,于是王杰醉呼呼的问王黎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王义说,姑姑嫌青衣太勤快就跟她抢着洗碗,谁知道不小心把碗摔了,你看,姑姑都吓哭了。反正王杰醉了也看不出什么。
王黎当时还想说什么,王义说,姑姑你是不是担心青衣的手啊,我知道当时你肯定吓着了,那么锋利的瓷片啊。王黎想起刚刚的惊吓,没有再敢说话。
“手?”白一卿举起两人窝在一起的手,自己的手都染上了血,他便找药棉和纱布边骂她,“我这么牵着你的手不疼吗笨蛋!”
宋青衣没有说话,刘曦冲王义使个眼色,“我得回去看你爸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睡觉吧。”
王义便冲青衣挥手,一双眼笑的无比猥琐,要给小两口独处的空间嘛,他懂。
白一卿找了东西回来,他用沾着酒精的药棉仔细的给她擦伤口,好几条伤口,都伤的挺深,白女敕的手掌上触目惊心的几条血痕,白一卿边擦着边问她,“疼吗?”
宋青衣摇摇头,白一卿说,“我看不见你摇头,说话。”
“还好,不是很疼。”
白一卿也没有说话,刚刚一路上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伤口一定很疼,她却不肯说。是怕自己放开了就不肯再牵上吗?
包扎好了,宋青衣看着自己熊掌似的手,“明天要怎么跟爷爷下棋呢。”
白一卿翻白眼,“爷爷根本就是一臭棋篓子,能教你的也就基本规则,你凑合哄老爷子开心就成了。走,上楼睡觉去。”白一卿顺手关了灯,黑暗里只剩下发着微光的廊灯,两人默默地走着谁也不肯说话,等到了房间,两人互道了晚安,宋青衣关上了房门。
白一卿转身推自己房门,打不开,拧了几下门把手,还是打不开,应该是被反锁了。他准备去王义房间凑合一晚,转念一想,把视线放在了对面的门上。
包了纱布的右手不能沾水,宋青衣费力的用一只手凑合着洗漱完了,弄完之后躺倒床上,她觉得自己对杨过这个人物理解的更深了一层。今天实在累了,但是躺在床上却实在睡不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吗?果然自己又暴走了吗!还是这只是自己想太多做的白日梦,梦醒了白一卿那家伙依旧会跟她死磕。
宋青衣越想越多,过了好久才注意到敲门声,白一卿站在门外,表情有些尴尬,“那什么,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房间门打不开了,这么晚了大家都睡了,你看,咱俩能不能凑合挤挤?”
宋青衣没说话,她走到床边把平时抱着的枕头摆好,自觉占了一边躺下了。其实,她真的没什么意见,反正和他同床共枕又不是第一次了。
关了灯,两人一人躺一边,因为没有多余的被子,所以白一卿只分得一条小小的毯子。半夜时,白一卿闭着眼睛轻轻的说,“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
“我有点冷。”
宋青衣想了想,还是别冻着他了,眼睛都懒得睁开,直接掀开被子的一角,“过来吧。”
白一卿很快爬了进来,于是两个人只占一张单人床大小的地儿,白一卿本来挺老实的躺着的,过了一会儿突然翻过身抱住她,小心翼翼的问,“我能不能亲亲你啊?”
宋青衣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她抬腿给了白一卿一下,你也没问我能不能抱咋直接就抱了,现在问我能不能亲,让我怎么回答!
寂静夜里一声闷哼,宋青衣觉得这音调有点不对啊,难道……白一卿的唇马上贴了上来,嘴里还带着淡淡的酒味,他不管不顾的轻轻啃咬着她的唇,大有不把你嘴巴咬破就不算报仇的意思。白一卿在她耳边说,“你就不怕断子绝孙吗?太坏了!”
完蛋,宋青衣心想,果然踢错地儿了,她有点害怕,戳戳白一卿肚子,“你别挨我这么近,热。”
白一卿沉默了很久,黑夜里借着月亮透过窗帘照进来的一点微光,宋青衣看到他的眸子在黑暗里发着光,白一卿说,“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爱我。”
宋青衣原本一直觉得她的爱是天底下独一份儿最宝贵的东西,要藏在心里,凡是被逼或滥说出来都是对这份感情的侮辱,而现在的情况不同,他的语气温柔恨不得用淡淡的酒香把她融化,她便珍而重之的回应他,不需多言,三字足矣,“我爱你。”
他的手搭在她脖间,一颗一颗解开她的睡衣扣子。心脏真的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扑通扑通的,可她没有阻止,但凡女子,都希望把最好的自己交给心上的男子,然后荒唐岁月几十载两人但求共白首。
她知道他所想的和她一样,便没有推开他,而是主动找了他的脸吻上去,所幸白一卿这次没有再问能不能……
过了会儿,白一卿说,“老婆,木瓜真的有用的话就得坚持吃啊。”
……宋青衣默默的又踹了他一脚。
夜已深了,很奇怪每一天的开始都是从黑暗到天亮,不过黑暗,不得天亮。
“疼!”宋青衣忍不住叫道。
“怎么了?”
“你压着我头发了!”
白一卿叹口气,然后把她的头发都整理到一边,埋头继续……
阳光透过密实的窗帘布也晒到了,宋青衣早就醒了,她睁开眼就看到了躺在自己旁边的白一卿,是白一卿没错,问题是他是果的!宋青衣两根手指掀开被子看了看,全luo!昨夜的事瞬间全了上来,宋青衣闭上了眼不敢再睁开,脑子里或后悔或害羞或尴尬,导致白一卿醒来之后郁闷了好久,自己老婆这是梦到啥了,表情这狰狞……
宋青衣感觉到白一卿醒了似乎是正在穿衣服,可过了一会儿一点动静都没了,她好奇的睁开了眼睛,却吓了自己一跳!
白一卿拽了个被角挡在他胸前,眼神哀怨的怪可怜的死瞅着宋青衣,宋青衣怒了,要么果个彻底要么全都挡住啊,不知道这样露着小香肩最诱huo吗?
她正打算怒斥白一卿,白一卿却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进宫十几年没见过皇上的小宫女的怨气,他泪眼汪汪的瞅着还躺着的宋青衣,“一夜**你可还记得?你要对我负责任的!你,看你那个表情就知道你想赖账!”
“既然你失忆了,”白一卿坏主意来了,伸手就要掀被子,“那就让我们再回忆一下吧!”
宋青衣连忙死护住身上的被子,“我错了!你别闹。”
“那你负责任不?”
宋青衣想,这不是应该你对我负责任的么?她看了一眼又要掀被子的白一卿,算了,随便怎么着吧,“负责,我负责。”
这话一出口,刚才还山风欲来梨花带雨的白一卿立刻笑弯了眼,宋青衣看着他也笑了,这样一个阳光帅气的男生被自己撞上了,也是运气。
宋青衣看了看时间,早上九点一刻,她瞪了一眼白一卿,“你出去。”
白一卿的脸立马晴转多云,“为毛?”
“……我要穿衣服起床。”
“你穿衣服为毛要我出去?”白一卿仔细看看被子盖过肩膀的宋青衣,明白了,“唉,爱看的都看了该模的都模了,老夫老妻了还害羞。”白一卿叹口气,没办法的掀开被子站起来走向洗手间,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忘了自己也是全luo的,惊得宋青衣蒙住头满脸通红了许久。
中午吃饭的时候除了王黎不在,大家都和以往一样,似乎完全不记得昨天的事,只是,青衣手上还缠着纱布,白一卿乐得多了个献殷勤的机会,又是剥虾又是夹肉的往自己老婆碗里堆。
看得刘曦都眼热了,她白了眼周末在家陪她的王义,王义尴尬一笑,端起碗来,“那啥,我帮你盛饭。”
两人老人搞不懂年轻人这许多,王义则笑得像只狐狸,他一指宋青衣,“青衣啊,你这脖子上的红斑咋回事?”
王义这一问,王义和刘曦也把视线放在了青衣的脖子上,“呀,这么大块红点!”
宋青衣努力镇定,微笑,“没事,昨天晚上没关好窗子,有蚊子。”再看一眼坐在她身边的白一卿,这货更是一脸淡定笑得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后来,白一卿冲到王义房间里拎着他的衣领说,“是你对不对?昨晚上反锁了我的门,害我险些没了清白!”
王义拍拍他的手,“别闹了兄弟,是本来就没了吧,你不谢谢我就算了还对我这么粗暴,真伤我心,青衣是个好姑娘,我是帮你。”
“好像也是。”白一卿松开了他的衣领,认真的说,“我会对她好。”
“对了,”王义想起什么来,附在他耳边轻轻问了句什么。
白一卿摇头,王义转过身在房间里翻了好久翻出来一瓶药,“这是我原来一个女朋友留下的,好像给过期,你给青衣吃了,安全。”
白一卿接过瓶子,看了看说明,“这玩意有副作用!”他扔还给王义,“我才不给我老婆吃。”
又是一个夜晚,白一卿再次敲开了他对面的门,宋青衣撇了他一眼,淡淡的语气,“回你房间去。”
“不要这样嘛老婆,老婆……”白一卿扯着她的衣角撒娇,“我保证乖乖睡觉其他的什么都不做!”
考虑到这么磨蹭下去怕被家里人看到,宋青衣叹了口气说,“进来吧。”
白一卿的确很老实,除了抱着宋青衣死活不肯松手之外。宋青衣戳戳他脸蛋,“喂,我打算回去了。”
“想我岳父岳母了啊?反正你也办了缓考,就等我放假一起回去呗?”
“不要,我想我爸妈想的厉害,”其实是宋青衣突然想起吴措措的事,她还在等她回去,“对了,怎么你房间一张画都没有?”
“那个啊,”白一卿抱着她慢慢的说,“你也看到了,王义人不错也挺聪明,但是在做生意这方面没什么天分,所以我一转学过来,他就给我转了金融系,就再也没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