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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

付继孟脖子一梗道:“所以你没看到我叫操练刀术,到时候一刀斩了马蹄才好?”

校场依邻一片丘陵,几匹运送军需的战马在那里徜徉啃草,青樱忽然出手如电,一个石块在空中划过一道飞虹精准地砸向其中的一匹,顿时惊得那匹马前蹄高高跃起,发出长长地嘶鸣,这又引得同伴的几匹马皆奔跳起来。舒悫鹉琻

青樱这才道:“一块石头而已,便能引得马失前蹄。如果是马最怕的烟火呢?”

付继孟恍然大悟,骑兵的优势就是马,破了马,惊慌失措下又怎么跟训练有素严阵以待的步兵抗衡呢?他不过是性子直,人并不坏,当下便大声道:“谢军师指点!以后谁再敢说军师欺名盗世,付某第一个要他好看!铍”

“不过是些名利,世人茶余饭后,总要有些谈资,我并不看重。”她轻描淡写,并非虚言,天性如此。

年关将至,本来应该有许多小铺售卖烟花,有的价高些便有百姓想再拖几天,待到真的要过年了,小贩儿卖不出去后再去讨价还价便可占些便宜。谁知一夜之间,不说临城城中,就连素来以繁华著称的京师,市面上再也找不到烟花,摊主也只能一摊手道:“已经全部卖完了,谁叫你不早买呢?”

烟花全部在赵王燕水军手中,百姓过年节用的烟花,声响既大放出来绚烂夺目,放完又有大量的烟雾,皆是马匹所不喜的,绑在牛尾上一经点燃便惹得牛狂奔,老远便能惊得战马惊厥发狂。

双方都随时可能攻城,北魏有骑兵,赵王也有应对之策,真正如坐针毡的是已经穷途末路的郑氏。

帐帘开了,是青樱进来。司马明禹见是她,冷冽的眼神瞬间一柔,正要招手叫她过来自己身边,青樱脸上掩不住的喜色叫道:“你快看是谁来了?”

青樱事务繁多,两人在一起时多半是在处理棘手的事,甚少见她这样的笑颜,不禁奇道:“谁来?”她自从跟随他出京后,就与京中家人彻底失去联系,只怕凶多吉少,况且司马明禹素来知道青樱与家里人情淡,心念电转眼睛一亮道:“莫非是先生?”如得林轶襄助,何愁不能将北夷驱逐出中原河山?

“先生才不会下山呢!”青樱也等不及让他再猜,直接闪身从外头拉进来一个人高兴道:“是谨瑜!”

施谨瑜,凤鸣山三年同窗,京中自幼的相识。两人同时注视着对方,心中暗暗叹服四年时光给已经将记忆里的少年雕刻成了意气风发的扛起江山的人。目光既有欣赏,亦有敌意,却谁都没有和青樱一样那种别后重逢的喜悦。

“臣施谨瑜拜见赵王殿下。”他很恭敬行了拱手礼,完全是大夏臣下见亲王的规矩,丝毫不错。青樱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眼前这个衣着依旧贵气面上表情一丝不苟的青年,真的曾经那样亲密过吗?

司马明禹却似乎态度忽然和蔼了起来,笑道:“谨瑜何必多礼,当年朝廷不是已经革除了我的爵位,将我从宗谱中除名了吗?这亲王礼,就不必了吧?”

施谨瑜丝毫没有尴尬,沉声回禀道:“回殿下,当年皇上年纪尚小,处于郑皇贵太妃的掌控当中,虽然心中一直想要恢复王爷的爵位,却苦于没有机会,还请王爷念在手足之情不计较。”

司马明禹手握朱笔,闻言朝他笑道:“皇上?”转瞬又自答道:“我还以为你说父皇呢?原来你说的是三弟啊,是他的手足之情,还是郑母妃的舐犊之情?”

听他这样说,青樱便深知不管施谨瑜此行是要求什么,总归是没有希望的。

“殿下向来英明,”施谨瑜听他讽刺也不恼怒,正色道:“皇上深知亏欠王爷,只是王爷倘若袖手不管,京师便即将落入北魏夷子手中,王爷即使与朝廷有隙,又怎能忍心看大夏锦绣河山落入外族手中,届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皇上有意请回王爷,封为辅政王,共同驱逐外孥,保我河山,不知王爷意下如何?谨瑜情知唐突,只是事出紧急,还请王爷见谅。”他字字句句已经全然是朝中重臣的风姿,早已褪去了当年的稚气,也丝毫不提从前的交情。

司马明禹听得很认真,听他讲完思索了一阵竖起两个指头道:“第一,郑氏一族交由我处置,我要诛郑氏九族。第二,禅位,我不会去做什么辅政王,这江山本该是我的,过去因为我是皇长子,现在也是倚仗我,禅位于我名正言顺。没有这两点,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他言语坚定,不是有回旋余地的,施谨瑜自幼与他相识,于他的个性也是清楚的,知道多

说无用,深吸了一口气道:“微臣做不了主,请容微臣回京城禀报皇上。”

司马明禹不置可否,没有说等他回话,也没有立刻请他走,反而提起笔不知在一封文书上批着什么。

一时气氛尴尬,青樱察言观色忙以话替施谨瑜解围道:“不想还能见到你,当时我和明禹从客栈逃走后,你是怎么月兑身回京的啊?”

施谨瑜自打进了营地,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她,只见眼前的少女身量虽然依然苗条纤细,却已经长成,一双含露美目隐隐笑意,眉间青黛如画,似是还有从前的影子,却又月兑去了稚气平添几分妩媚。

他浅笑温和道:“郑鸿飞不敢把我怎样,拓跋彦也并没有为难我,所以你们离开之后不久我便上路回京了。”种种经历岂有他说的这般轻描淡写,先不说拓跋彦虽然忙着去追明禹和青樱两人无暇顾及他,郑鸿飞却逼问了他好几日,即使不敢伤他性命,却时时不给茶饭。况且回到京中,郑妃怎会不和他父亲为难,他硬是咬着牙连玉成驸马罚他跪了十日也只说赵王妃早已死在了瑞安,他去瑞安不过是碰巧外出游历罢了,其余一概不知。

青樱心思剔透,见他虽然如此说,眼中却藏着深深的忧虑,便道:“京城迟早被破,不管是明禹先破城还是北魏拓跋彦先破城,总是修罗场,你又何必回去呢?不如留在这里,我们三个又可以在一起。”

施谨瑜注意到她说这话时司马明禹批阅文书的笔一颤,虽然是转瞬即逝,心中一阵黯然,四年他们朝朝暮暮,肯定已经情根深种,自己在这里岂不是难堪?

他至今未娶,虽是朝廷有难,但其实大夏京师向来糜烂奢靡,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不至于一个堂堂长公主之子不能娶亲,不过是心中留了一个念想,不亲眼去绝望,竟放不下希望。

是以便语气疏离道:“不了,我父母家人皆在京中,没有我全身而退独享安乐的道理,他日若缘分未尽,自然还会再见。”

施谨瑜回京复命,其实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人意料,郑妃当年对司马明禹下狠手不留余地,如今既不能换他以母妃,也不能还他以皇位?仅凭几句河山锦绣和一个空头的辅政王也想拉得他回来?

休想。

所以郑妃自然也不会把希望全部寄托于此,另一方面她同样派了人去联络北魏平南王拓跋彦。

使臣人选却是出乎意料,竟是从前赵王妃之父慕容勉。自从当年赵王妃莫名“死于”瑞安州后,慕容勉便被严密的监视起来,后来更是有传闻说赵王起事后身边有一名女军师,其实就是慕容青樱,她根本就没有死,不过是和赵王演了一场戏!

好在也不过是传闻,无人能证实,况且慕容勉两朝元老,朝中门生众多,又处于内忧外患之时,虽不被重用,却也没有性命之忧。

郑妃也该庆幸当时的一时仁慈,现在赵王那边投靠的希望破灭,也只能指望这个筹码能打动北朝平南王……

不知最终慕容勉与平南王所谈结果如何,总之一月后北魏和赵王几乎是同时开始攻打京师,赵王这边对于京师地形熟悉,军师慕容青樱又根据皇城地气设下了**大阵,此役后赵王司马明禹四年后终于重回阔别多时的京师,而北魏军则退守到了平河以北。

颍川之言:青梅竹马,最后的最后,多半是各自天涯。但是只要心里知道那个人的存在,即使那不是爱,也会安心。

就好像青樱和谨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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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鲜花无月票无荷包……难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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