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呜咽着饭菜继续说道:“皇上不要紧张,这种事情其实也好办,你情我愿就好了,用不着客气。”
刘秀悠悠的说道:“皇后为何这样想?”
她笑了一下:“其实皇上怎么做都是有道理的,您的臣妾什么事都可以帮你做。”
他鼻腔中出一点笑声,这笑声她听得出是冷笑,其实作为一个现代人或者是说跟刘彻打交道一段时间,皇帝怎么想的出点做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皇后何时这样懂事了?”
“皇后什么时候不懂事了?”
他抬头对视一眼:“你知道朕想要什么。”
其实进展快一些也好,皇后尽快被废,那么就尽快死去,自己也好快回去。
“要臣妾死呢,还是让了这个皇后位置?你喜欢阴丽华臣妾绝对不反对,甘愿退掉这位置。”
大概他从来就没有感受过从年少时候相陪的皇后说出这样的话,心里顿时有些恻隐之心。
“朕就算有一日废黜皇后,也会保持你应有的规格。”
感情这东西实在没什么好羡慕的,特别是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毫无任何回转之力,与其苦苦反抗倒不如安然接受,至少在他心里能对这个人有所愧疚,以后的日子好受些。
如果真的要呆在这里十几年,白兔一样任人宰割,那么还有意义呢?还不如好好享受一下,来一次古代不容易,何必那么急匆匆的白莲花一样遵守规则?没触犯底线就好了。
“皇上喜欢阴丽华无可厚非,恐怕这件事天下人都知道,只是喜欢与不喜欢皇帝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皇帝看着她微微的说道:“莺儿,你从来就是一个揣着聪明装糊涂的人。”
表露心思之后日子果然好过一些,皇帝不再像之前过分的尊敬,恢复从前的夫妻感情,尽管她不是很清楚之前郭皇后如何跟他相处,如今真能如此也算是以后不用愁了。
某日因为她偶然的一句话皇上突然大雷霆,手里的筷子摔飞了过去,简直吓了一跳。
在惊呆之中还没了解他为何脾气,为了以后可能的n年的准备,她当真是苦思恼想怎么哄他开心,不就是说一句后宫无谓皇上何必铲除干净。皇上讨厌后宫议论政事很正常,所以在椒房殿走来走去苦思冥想方法,刘彻还算了解一点,这个皇帝表面温柔,可实在阴阴沉沉根本无法捉模不透。
晚上求见又不肯,躺在床上一个人郁闷。
沉闷了几天,某侍女偷偷告诉皇帝的所在之处,作为皇后她虽然应该矜持,可是为了以后好好生活几年还是悄然潜入进去。
她已经顾不得周围人看她蹑手蹑脚奇怪的样子,走到皇帝背后附在他耳边轻声开口:“陛下。”
她这背后一喊惊了一跳,皇帝扭过头,脸登时变黑。周围的人也由着她的性子静悄悄过来。
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懂事?
莺儿年长却犹有风韵,眼睛映在眼前俏皮可爱,他冲头顶的怒气压制下去。
眼睛可怜楚楚酝着泪水看他说道:“臣妾虽心直口快,只是对待皇上绝无二意,心里时刻念你想你,皇上这么久不见我,今日冒犯前来您不怪罪。”
皇上轻笑了一声,抬头对着她的眼:“皇后真是让朕受宠若惊。”
“不是受宠若惊,是惊吓过度吧。皇上说以后皇后是什么样子?”
他转了下语气轻声说道:“莺儿,你与朕相处十几年各自心思都明白,何必表现得这个样子。”
“朕与丽华自幼相爱,新婚无端拆散,为权不得已娶了皇后,对你朕心里是感激,是敬重,这么多年只觉得对丽华不起,当初封后她善良让于你,这么久了你也该做够这个位置了。”
她拖着一个年长成熟的身体装着一个不太成熟的心,穿越几次了,有些感情还是无法控制,他说的这么委婉却又极为口毒。
在这里,在古代,在皇宫,任何事情都要依靠这个男人,不管这种感觉有多少不好多么令人厌恶,可如今她回不去,还在呆到这位郭皇后死去,唯有争取。
卖萌撒娇装可怜,傲娇怒耍威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嘣的一下,眼泪喷出来,真是搞笑,这辈子她都没有哭过,如今穿越过来见到两位仁兄,刘彻太聪明没什么用,刘秀却感性多了。
事实上,这个样子她简直战胜苦逼的小李子得奥斯卡奖了。
当她明白所刚来的一段时间这个男人极尽温柔对待完全是一派虚伪之像,心跌倒低谷。来时候的欢快情绪一瞬间消失殆尽,其实这样也好,不用再伪装什么,不用再蒙在鼓里假惺惺受到莫名其妙的关心。
她起身,一步一步轻着步子离开。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重新回归到寻找穿越器的气氛中,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这几日不太适应变化的天气,病怏怏的躺在外边,看着天上有没有飞碟,有没有突然扔下来穿越器,宫里的花朵开的鲜艳茂盛,眯着眼睛看着蔚蓝的天空,翘着腿摇啊摇,摇到快睡着。
“你身体既然不适明日朕就与阴贵人出宫做拜,你好好在宫里休息。”
听到背后有人说话,她本来是没有兴趣的,被这么一说来笑着说道:“皇上,阴贵人怀孕了?”
刘秀颇有点不屑的表情:“是又怎么样,不是又如何?想问什么?”
莺儿哈哈笑了两声:“哪里,臣妾怎么敢问你的事情,皇上宠爱阴丽华无碍,只是这样正大光明撇开正宫皇后带着她到处树威,就不怕引起旁人的诸多不满。”
“不满?”他挑眉:“怎么不满?皇后现在是在质疑朕还是怨妇泛妒,朕的行踪要跟你报告下吗?”
她眼睛直鼎盯瞧着他:“臣妾怎么敢呢。”
“不敢就好。”皇帝随意捏掉莺儿头上落的很小枝叶,“晚上去给母后请安,她多日未见你,记得带些甜点。”
“我不想去。”
他还穿着龙袍眼睛喷着怒气指着她:“她是太后!永远比你高一级!你以为背后还有一大群人拱着你无法无天!”
她真的癫疯了,脚直接踩在凳子上,相当挑衅的说道:“杀了我,皇上,你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杀了我之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
皇帝气疯了,一把扫掉桌子上的茶杯。长袖一挥踢掉她脚下的凳子。他这么生气,甚至看不见对面女人一点点恐惧。
伸手狠狠掐住她的下巴,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最后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对峙中没人占得上风,莺儿没攻破他,他也没能力打破她。
浑浑噩噩了两天,终于她不准备继续这样耗下去决定做一个尝试。
正好现在皇帝和阴丽华不在,她可以偷偷试验一下。
直接跳河肯定引起全宫里围观,万一后面的皇亲国戚触动利益了又不好收拾,所以她让宫女打来一脸盆水之后全部人退了下去。
水很清。
对,非常清澈。
手放下去映衬的指尖修长白皙。
想来她若真死去,那对璧人怎么宣判这位皇后的死因。
郭皇后洗脸呛死?
还是郭皇后不小心溺水而死?
脑子清醒深吸一口气,把长袖捋起来,全部映进去。
深呼吸,深呼吸。
最后一倾而尽,脑袋越来越沉,憋气的嘴巴咕噜喝了进口,脑袋顿时一片空白,人求死却又想着要求生,嗡嗡作响,眼前冒着金星,坚持一下坚持一下,浮现一个人的微笑,越来越清晰。
郭皇后做这些事引起的轰动程度远远不及当初做阿娇时剪刀刮眉剪手指甲来的猛烈。
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连续做噩梦,这噩梦仿佛要穿越几千年的时光,支离破碎充斥脑袋,噩梦还好可是睁开眼睛更是噩梦了。
皇帝死死瞪着,那样子散出的眼神简直要杀了她。
沉默一刻扭过头看着她,和煦风轻:“皇后——”
顿了一下说道:“疆儿已到皇宫,晚上朕设宴,你在这里想怎么闹都可以,朕不管。晚上皇儿在此,若再胡闹休怪朕不客气!”
他爱面子,那么她偏偏不给他面子。
刘疆是太子,是储君,皇上对她虚情假意,对太子却是极好的。晚上盛装出来,来了这里这么久以为几百年后东汉西汉没什么区别,却现一切都不同。
皇帝不必顾全郭皇后家眷而像武帝那样面上善待她,全然整着脸色,丝毫没有一点点笑意。
太子见她格外亲近,只是碍于皇帝圣威不敢上前多说一句话。口齿清晰的叫了阴丽华一句:“母后。”
她无所谓,就算叫她名字都没关系,可是这位皇后还未被废除就这么忽略了,刘疆眼睛闪烁,对皇后深深作了一作了一揖,除了那句儿臣给母后请安之外,还小声说一句,母后病可好些。
郭皇后看了他一眼,眼睛余光瞥下皇上,嘴角微微含笑:“母后身体健康,皇儿不必担忧。”
太子轻轻一笑。
皇上器重他,父子情深,悄然之间话语之间,话题转移到皇后身上。
“父皇,儿臣自春节后未见母后一次,母后近日又体弱,儿臣想——想接她去孩儿宫内小住一段日子。”
大家都明白太子这般小心翼翼是何意思,只是皇上偏偏插话其他,微笑的说道:“太子孝心可嘉,不过阴贵人近日体格良好,并无其他弱疾,疆儿不必麻烦。”
刘疆刚要说话,郭皇后立刻笑道:“你父皇说什么便是什么了,疆儿不必担心宫内,都很好。”
他是知礼懂礼之人,马上就可以听得懂亲妈的话,所以住了口。
离开之后皇帝有意撇开她和太子之间相处,其实皇后觉得特别好笑,并非是刘秀这样做而好笑,而是母子连心怎可能一点隔离就能分开的?
很晚皇上摆驾从阴贵人那里来到椒房殿,她正对着一把剪刀呆,听到传召悠悠站起来。
“皇后,你做的很好,不过以后没机会见到疆儿了。”
皇后翘着腿随他一起坐下,剪着手指甲轻声叹了一口气。
他近日不是很高兴,当然作为皇后更加不高兴。这么一叹气冲动就说起胡话了:“皇上,蔡伦不是纸张都改造好了吗?怎么还用这些竹简?”
果然阴气沉沉的气氛马上出现了奇怪的圆圈,他不如刘彻可爱,大概是此刻的年纪比刘彻大很多,所以对这些话没什么兴趣,说话也不会阴阳怪气。
他语气非常沉重的模样:“皇后,朕与丽华——”
“好了!”她眉眼舒展不耐烦的说道:“我知道了,皇上和阴丽华伉俪情深,我是到插足的小三,应该挨千刀自动退出对吧,不过皇上,当初你遣人去莺儿府内提亲可未提过你们夫妻情深,现在莺儿娘家死死被皇上控制着,没有能力提供给皇上财权,所以现在是要撤掉无用之人喽。”
刘秀皱眉痴傻一样看着她,皇后放下剪刀回眸于他:“皇上,臣妾觉得吧,您之前对莺儿未必就是虚情假意,一个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跟她生那么多孩子,而且还有那么多回忆。说吧,阴贵人都说些什么?”
皇上伸手收起剪子,淡淡的回答:“她没说什么,皇后不必多虑。不过有些话你说的对,人都是有感情的,之前我们也是一样,不过现在不同了。”
皇后眼睛微眯着瞧着他,或许这双眼睛在年少少女是痴迷一样,随着他东战西破,像他说的,他们在军营里一起看着天上的星辰,幻想着安稳的生活,如今彼此都年岁已长,再无少年情愫。
他步步紧逼,逼到伪皇后都无法接招。
“阴贵人有了身孕。”语气很低,莺儿听的清晰。
她嘲笑一般:“我要把她推掉吗?然后栽赃皇后性格狠毒嫉妒成性,特此废后。”
这不是阿娇的道路么?
他绷紧的脸放轻松:“莺儿,你可记得一年前的事情?”
一年前?她怎么会记得?
“算了,记不得就算了。勿要再自杀了。”他拍下她的手,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起身离开。
而后关系不咸不淡,客气却又疏远,宫里很远就能听见他同阴贵人的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