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渐渐笼罩了办公室,上官轩闲懒的坐在书房的短沙发里,没有开灯,只有明亮的月光透过未拉上窗帘的落地窗洒进房间带来的淡淡光亮,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犹如慵懒的豹,而他左手上端着的,如鲜血般殷红的酒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闲懒的晃了晃杯中的红酒,似乎想到了什么趣事,唇边渐渐扯开抹诡异的弧度,低低的笑声溢出唇间,然后变成纵声大笑,“哈哈……”
“看来,你的心情不错。”突然,一道带点邪肆味道的冰冷嗓音传来,空气骤然紧绷。
上官轩笑声一顿,眯眼,危险的注视着倚在窗前的暗影,那暗影的身后,窗户正大开着。
大手一扬,似乎在桌上拿过了什么,掷出,清脆的撞击声伴随着突来的光亮响起,又落地。
房间陡然明亮起来,也将对方的容貌完全的显露出来。
那是一个无法让人忽略的男人,如刀削般的冷峻容貌,虽然不若上官轩的惊艳,却也自有一番独特的风味,略薄的唇似有若无的抿着,显得无情而冷酷,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就是一股强烈的冷寒之气。
而被突然的光亮曝光,他也显得毫不在意,犹如在自己家中般,悠哉的走到上官轩对面的沙发里坐下。
“尼哈特,我不知道你还有偷窥的嗜好。”上官轩冷笑,变得阴寒的眸光冷冷的注视着那双同样冰冷的深邃黑眸。
“若是偷窥,我就不需要进来了。”尼哈特若无其事的给自己倒了杯酒,冰冷的说着黑色幽默。
“不好笑。”上官轩冷眼瞟去。
“我像是在说笑吗?”尼哈特状似认真的反问,冷酷的容貌还真是说服力十足。
“你来是什么目的?”上官轩皱眉,直接问出重点,懒得和他纠缠。
“我听说,你今天处理掉了我的一个手下。”尼哈特若无其事的饮了口酒,声音松懒的说道,但那双散发着寒意的冷冰双眼却如同鹰般紧紧盯着上官轩。
“原来是这事。”上官轩心中一阵冷笑,大方承认,“没错,是我派人杀的。”
气氛陡然一变,尼哈特身上的气势也变了,冰冷的吐出两个字,“原因。”
“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而我,只相信死人。”上官轩弯唇,回以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嗜血的星光。
那份资料拿到手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那个人不能留。一般人或许不会觉得什么,但身处黑暗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猫腻。
那份资料一旦流出去,清婉却是首当其冲的那个,因为都会知道,清婉就是扳倒自己的最佳人质。
“你该知道我的规矩。”他不是护短的人,上官轩要处理掉那个人,可以,但必须是由他来动手,否则,即便是朋友他也不会客气。
“你还是那么霸道,所以你家的那只小狐狸才逃得那么快。”上官轩似笑非笑的说道,任何事都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尼哈特瞳孔中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警告的出声,“上官轩,有些人不是你能玩笑的对象。”
上官轩脸上的笑容也倏地消失,冷道,“尼哈特,同样的,你赌不起的,我也赌不起。”
尼哈特赌不起自己爱的人,他也是。任何可能危害到清婉的事情,他都不允许存在,因为那种事情,一生一次就足够了。
尼哈特先是皱了下眉,然后幽暗的瞳眸中闪过抹了然,脸色阴晦下来,“你信不过我!”
“我说过,我只相信死人。”上官轩并不反驳。
这世界没有永远的敌人,同样,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他不可能将自己的弱点交给别人去掌控,何况,他们之间可没有到交心的地步,大不了就是互利关系。
“哈哈,好一句只相信死人!”尼哈特笑了起来,但那笑容却让人觉得冷到骨子里去了,“那我的人死在你的手上,你要怎么给我个交待?”
既然没有信任,那就只有利益了。
“半个月后你订的军火就到货了,我分文不取,权当我的赔罪礼,如何?”上官轩大方回道。
上官集团的生意做得很大,举凡娱乐,餐饮,传媒,服装、金融、酒店、航空……各大赚钱的行业都被囊括,分公司遍布亚洲、欧洲,甚至延伸至东南亚,但众所周知,上官氏最主要的生意却仍是军火,因为上官集团的最初原型便是军火集团。
“呵,四千万买下一条人命,我该说我的手下真是值钱,还是那个秘密值钱?”闻言,尼哈特只是笑得更加寒冽。
“那个秘密太值钱。”上官轩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并没有隐瞒。
“你不怕我去翻出来?”尼哈特倒显得有几分诧异了。
上官轩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冷冷扬唇,“谁都可能这么做,除了你。”
没错,谁都可能会忍不住去这么做,但除了尼哈特。不是他太自信,太武断,而是他太了解尼哈特了。
虽然尼哈特身处黑道,势力几乎遍布亚洲,但他的势力只为保护那个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对于其他事,只要没有危害到他,他根本不屑去管。
也许这就是他与尼哈特能常年合作的原因,他们都不是贪恋权位之人,只是为了守护自己心中的那个人,有能力爱着心中的那个人,不得不逼迫自己强大。
“怎么现在倒对我这么有信心?不觉得矛盾得可笑?”尼哈特冷嗤一声,面露嘲讽之色。
“因为我们是同类人。”只要不危害到自己最爱的人,他们都不会去伤害彼此。
尼哈特阴沉的看了他一会儿,“好,上官轩,这次的事我替你压下来,不过,不要再有下次。”他警告道。
上官轩挑眉,静默。
尼哈特起身,正欲离去时,身后隐约传来上官轩冷漠的声音,“尼哈特,我和你是一样的。”
修长的身型顿了一下,如来时快速的从落地窗消失。
房间里再次静谧下来,隔了很久,上官轩才缓缓起身,走到落地窗。
没有关上窗户,而是静静的享受着寒冷的夜风带来的冰寒感,复杂的表情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许久,他才突然关上窗,“刷”地一声沉重的落地窗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他低喃着,冰冷的脸庞上揉合着思念与期待。
…………
第三天。Pxxf。
金秘书拎着大包小包十分费力的从电梯里走出来,林秘书赶紧停下手中的工作,上前帮她分担两袋,接过才发现十分沉重,不由得好奇,“金秘书,这都是什么啊?”
金秘书一大早出去,忙活了一上午就是买这些东西?怎么不交给工读生去做?
“是些茶点和零食。”拿过左手小指上勾着的袋子,已经僵硬的手稍微缓和,分神回着话,来到会客室前。
林秘书知道她空不出手,将右手的袋子挂在手腕上,替他开了门,“茶水间要换茶点了吗?”
“不是,这是总裁要的东西。”金秘书走了进去,将大包小包轻放在桌面,然后擦了擦流到眉眼处的汗水,双手几乎麻痹了。
林秘书跟在后面,将东西和金秘书那些纸袋放在一起,“总裁要的?”狐疑的问着,金秘书已经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看着摆了满桌子的东西,林秘书的神色变得诡异起来。
鲜牛女乃巧克力,玫瑰花瓣,椰女乃粉,红茶,花糕……这些明显是女人喜爱的甜品,总裁要吃?甚至连煮红茶的器皿都准备好了,总裁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我也想知道。”金秘书面无表情的说着,将东西都分成两份放在两边,又从袋子里拿出两双淡蓝色的绒毛拖鞋,一双鞋面上是兔子,一双鞋面是小猪,同样分成两份。
“这是……”林秘书看得目瞪口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拖鞋。”金秘书瞥了她一眼,接口。
没错,是拖鞋,当他拿到单子的时候,他也是吓了一跳,冷酷的总裁竟会要他去买这些东西。
“我知道是拖鞋,可是……”
“对了,李秘书,下午还会有人盆栽过来,你记得通知前台。”
“什么?盆栽?”稳重如林秘书也不由得有些木讷了。
“恩,是兰花,总裁吩咐了,外面摆上墨兰,还有两盆莲瓣兰放在总裁的办公室。”那是几天前总裁就让在内地定好了,空运过来的。
“天啊,总裁转性了吗?”实在太诡异了。
“你可以直接去问总裁。”金秘书说着冷笑话,将分在左边的一一放进小冰箱。
林秘书干笑,去问总裁?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金秘书已经折回来,弯腰抱起另外那份往外走去。
“金秘书,你去哪儿?”可能是太多的震惊缠在了一起,林秘书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
“把这些送到总裁办公室,总裁的吩咐。”她淡淡的回着,已经走了出去。
恰好,上官轩拿着西装外套快步走出来,清婉说要来公司看看,他很高兴,但是一些准备却是不能遗漏的。
“总裁,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按照您的吩咐,一份放在会客室,一份准备放在您的办公室,兰花下午也会送到。”金秘书立即上前,正襟说道,态度十分谨慎而小心。
上官轩竟停下脚步,一一检视好那些东西后,眼底隐隐飘过丝柔和的笑意。
清婉应该会喜欢吧,虽然,清婉不一定会什么时候来公司,但是这些东西必须时时刻刻准备好,不然等清婉生气了,他可应付不过来。
林秘书张了张嘴,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那还是他们的总裁吗?他们冷酷专断的总裁会有那么温柔的神情?
“你今天将这些事情处理好就可以了。”瞬间的柔和消失,上官轩又恢复了冰寒的表情,交代,“下午我不回公司了,送来的文件都放在我的桌上。”
“是。”金秘书同样的震撼,但毕竟跟在上官轩身边一些日子了,快速的反应过来。
上官轩不再停留,匆匆离去。
金秘书复杂的看着合上的电梯门,是他的错觉吗?今天的总裁心情似乎格外的雀跃。
很显然,那不是错觉,因为林秘书也同样狐疑的问道,“总裁有喜事吗?”她措辞十分的隐晦。
“不知道,总裁前几天就吩咐了,今天下午不要安排任何行程。”金秘书摇摇头。
最近一周,总裁的行为都很奇怪。
“小婉……”坐在车里,上官轩细细的看着皮夹中的照片,低低的喃念着。
能就就那。“总裁,您刚说什么?”司机没有听清楚,以为上官轩吩咐了什么,忙恭敬询问。“没事。”脸上片刻的柔情隐去,上官轩收起皮夹,再次恢复了冷酷的面孔。
司机吓了一跳,但不敢多问了,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心还有些打鼓。
今天还要去签一份合同,虽然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但是还是比较喜欢和清婉待在一起。
果然不能对上总裁的眼睛,太冷了,就像是穿着短袖站在风雪里一样,从身体寒到心里。
…………
上官轩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负责人是战战兢兢也不敢贸然开口,空气中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直到秘书端着热咖啡走了进来,她悄悄看了眼俊帅的上官轩,脸上微红,眼中是明显的暧昧。
听说这就是上官集团的总裁,好年轻啊,而且,比那些美型的韩国明星还要俊帅得多,身上散发出的高贵与冷漠的气质更是无人能模仿的。
“上官总裁,请用茶。”她用最温柔的语气小声说道,心紧张的扑通直跳。
可惜上官轩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纹丝不动的闭目养神。
负责人见状,忙用眼神示意秘书出去,就怕她犯花痴捅个大篓子出来就糟了。
总裁在商界可是出了名的狠角色,要是惹恼了他,可不是一两个人倒霉的事。
秘书失望极了,又被顶头上司瞪着,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只可怜负责人年纪不小了,却像是回到了读书的时候,在比自己小一辈的年轻人面前罚站,而这一站就是近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