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久叼着烟闷着头在家属楼的楼道中快步地走着,他可不想在这个“是非之地”多停留,万一绵洋冲出来吵醒了邻居,那时就算他插上了翅膀都跑不掉,要走就要趁现在。
而提着西装袋的杨威,再给绵洋说完话,也快速地跟上了白久的步伐,只不过跟在白久身后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废话多。
只见两人下着楼梯,杨威就在白久身后滔滔江水起来,“久哥,你看那个小孩哭得多可怜,你也不知道安慰人家一下。”
杨威的话语中充满了怜悯的感觉,而且似乎他还在抱怨白久没有人情味一样。
白久一步一步地下着楼梯,他本不想搭理杨威,可是杨威似乎没有理解事情的xìng质,于是白久止住了下楼的脚步,扭过脸,冲着杨威咂了一下舌头说道:“你懂什么啊!安慰她,你和我还能走掉吗?那小孩还不缠上我们!更重要的是,你没发现那小孩拿照片威胁咱啊!你还想安慰她?你是傻,还是彪啊!”
训斥的话语一声一声地传入杨威的耳朵中,顿时杨威微微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也总不能让一个小孩子独自留在那里啊,再说了安慰她一下也没多大关系啊。”
“靠!那么想安慰她,你去啊!你去啊!你去啊!我不拦你!”杨威还在纠结安慰这个话题,气得白久站在楼梯上转身一脚踢在了站在自己上方的杨威半边上。
“哎哟!久哥你别那么大脾气嘛!”杨威表情痛苦着,一只手捂着被白久踢得生疼的半边。
而白久气得鼻子出着粗气,猛得吸了一口香烟,可这时杨威揉着又继续多嘴道:“反正我也安慰过了,您老人家不安慰也没事。”
哟!神奇!这货什么时候安慰绵洋的?
这时生气的白久突然好奇起来,他叼着烟,看着面前正在揉的杨威,眨了两下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安慰她的?话说你会安慰人吗?你那么笨!”
“呵!久哥我可不笨,在你离开债主家时,我就安慰过那个小孩了,你知道我怎么安慰的吗?”杨威说得特别自豪,而且还反问白久。
白久也很好奇这个笨蛋怎么安慰绵洋的,他站在原地吸了一口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而这时杨威停下了揉的手,竖了一个大拇指顶着自己的胸口,微微斜扬着自己的脸庞,特别自豪地说道:“我告诉那个小孩,让她别哭了,还说我们走过就让她拨打jǐng察的电话,让jǐng察来接她,我是不是很会关心人!”
杨威说完,还冲着白久挑动了一下眉毛,他想让白久夸自己一番。
可没想到是杨威没有迎来白久的夸奖,却迎来的是白久的巴掌。
只见杨威刚挑动完眉毛,白久就把嘴里叼着的香烟抽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并一巴掌打在了杨威的后脑勺上,大吼道:“你这叫安慰吗?你这是给我们挖了个坟墓!”
确实杨威走时对绵洋说得话,根本说不上是安慰,准确的说应该叫——“报案”!
“坟墓?”杨威疑问着,揉的手变成了揉后脑勺了,而且凭他的脑子哪能明白白久话语中的意思。
而白久二话没说,推开楼梯上方的杨威,顺着楼梯飞快地向债主家跑去,只留下杨威一人孤单单地站在楼梯之上。
白久这下急了,真的是紧张了,他完全没有想到杨威这个傻蛋会让绵洋报jǐng,他自己当时离开债主家时就应该把绵洋的手机给拿走,现在搞不好绵洋已经报jǐng了。
说来也奇怪,既然知道绵洋可能会报jǐng,可是白久并没有离开这栋家属楼,反而是向债主家跑去。
这其实和他谨慎的xìng格有很大关系,他再次去债主家主要是确认一下绵洋报jǐng没有,如果报jǐng他立刻离开也不迟,如果没有报jǐng,他就把绵洋的手机给拿走省得她报jǐng,那么关于绵洋的存在,他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大约过了5分钟,白久气喘吁吁地再次来到债主家的门口,他没有休息片刻,犹如视死如归的战士一般,闪着坚定的眼光,迅速地拧开了债主家的房门。
房门“啪”得一声被打开了,而就在这时似乎是房门打开的声音过大,债主家客厅内刚露出一只手的杂货室,这只手又悄悄地缩了回去,顺便也关住了杂货室的房门,而且里面还有一个男人小声嘀咕的声音,“大爷的,怎么又来人了。”
此刻白久站在房门口,他完全不知道此刻这间房子内除了绵洋还有另外一个活人。
当然他也没有考虑过屋子内还有其他人,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找到绵洋。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他没有立马冲进屋子,像是受到惊吓似的,愣愣地站在房门口,原来屋子内此刻正回荡着一个女孩稚女敕且痛苦的哭声。
这哭声撕心裂肺,就像是失去亲人时才会有的,而白久上次听到这般的哭声,就是在他妈妈过世时,而且还是他自己的。
也许是“触声生情”,白久坚定的眼神有点黯然失sè,他微微低着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径直地朝卧室走了过去。
他知道这哭声一定是绵洋的,他来到卧室门口立刻打开了房门,突如其来,门打开了,坐在地上的绵洋浑身打了个激灵,她扭过自己泪流满面的小脸看到了白久,哭声也从而停止了下来,只不过她还一直抽噎着。
白久很吃惊,之前他认为绵洋是个很坚强的小女孩,怎么吓唬她,她都没有哭,可他离开后,却哭得如此伤心。
果然小孩还是哭几声才能叫小孩。
当然白久也不会因为绵洋哭了就可怜她,他没有犹豫一分,走路好似带着风一样来到了绵洋身旁,他蹲在了绵洋面前。
绵洋一边抽噎着,一边疑惑地看着他,她不了解白久回来要干什么?
就在绵洋疑惑的时候,白久什么话都没说便伸出自己的双手,去抢绵洋双手紧紧抓住并埋进胸口的手机。
原来这个人回来是抢手机的,绝对不能给他!绵洋心里想着,双手抓的更紧了,可白久对付一个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见白久一只手按在了绵洋的脑门上,猛得向后一推,绵洋弱不禁风的身子整个躺在了地板上,她的双手也从而没有抓紧手机,掉在了地板上。
白久眼疾手快,一把捡起了地板上的手机,并立刻检查绵洋的通话记录。
而这时躺在地板上的绵洋,直起了身子,抽噎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我….我没有….报jǐng。”
绵洋很聪明,他知道白久一定是为了不让自己报jǐng才回来的。
可白久没有搭理绵洋,一心找着手机的通话记录,但他发现手机的通话记录没有一条,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竟然没有一条通话记录?不过也好,没有报jǐng对我来说是好事。
白久暗自偷喜,可坐在地上的绵洋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这次她没有哭出声来。
嗬!什么破毛病,有人在就不哭出声,没人在就哭到天昏地暗。
白久想着,看了绵洋一眼,一副娇弱林妹妹的样子,不知为何此刻他脑海里一直浮现着杨威那个傻蛋说自己没人情味的样子。
他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地说道:“也罢!你妈的手机号多少,我给她打个电话。”
其实白久也是蛮有人情味的,不然他也不会问绵洋妈妈的手机号。
可唤来的回答却是出乎意料的,只见白久话音刚落也不知道触了绵洋的哪根神经,她就哇哇大哭起来。
“哎呦!我这又犯什么忌了!说哭就哭啊!都不能给点缓冲时间!”白久没想到绵洋会大哭,他一时间都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安慰她吧!白久不会。
骂她吧!白久怕她会哭的更大声。
最好的办法就是全当看不见,不闻不问。
对!不管她!白久想着,站起了身子,拿着绵洋的手机就往外走。
可是白久刚迈开脚步,绵洋的双手一把搂住了白久的一条腿,哭声渐渐没了,从而她抽噎地说道:“哥…哥哥,你…你把手机换给我吧!我手机里没有卡,我不能报jǐng的,我现在只有那个手机可以……”
话没说完,绵洋又哭了起来。
这时白久才知道原来这手机里没有电话卡啊!怪不得没有一条通话记录呢!只不过这小姑娘非要个打不出电话的手机干嘛阿?
白久满心疑惑地低下头看了一眼紧紧抱住自己一条腿痛哭的绵洋。
顿时灵光一现,白久立刻打开了手机的相册,睁大眼睛去看绵洋和她漂亮妈妈的合照。
短短几秒钟,白久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之前怎么吓唬这小女孩,她都不害怕,也不愤怒,只不过拿到她手机时,她就表现的很生气,就像怕会有人知道她的秘密一样。
而且之前提到她的妈妈,她就有点要哭出来了。
换到现在,自己问她妈妈的手机号,她不但没说,还直接大哭,而且还拼命的想要自己没有电话卡的手机,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老外漂亮妈妈?
白久假设着,把趴在地上痛哭的绵洋给扶了起来,并严肃地说道:“你要手机是不是因为你的妈妈?你很喜欢你的妈妈吗?”
绵洋抽噎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那么喜欢你的妈妈,你妈妈的手机号你怎么会不知道呢?”白久继续问道。
说完,绵洋顿时显得有点为难,她表情纠结着,抽噎地说道:“我…我….知道妈妈的手机号,只不过现在已经打不通了。”
“怎么会打不通呢?”白久继续追问。
可是绵洋低着头抠着指甲显得有点不想说,而这时白久又继续问了同样的话,顿时绵洋如同爆发的火山一般,一把抱住了蹲在自己面前的白久,大哭着任由滚烫的眼泪在白皙的脸蛋上横流。
“我妈妈早已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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