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言宁火急火燎地赶到后山的凉亭时,霍曜辰还是一个人不紧不慢地喝着手里的酒,杨言宁气得一把夺过霍曜辰手中的酒壶狠狠摔在地上,酒壶瞬间裂成无数瓣,像某个女子受了伤的心。可是这个裂痕是看得见的,那个看不见,却更牵动人心。
“霍曜辰,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吼道。
霍曜辰悠悠地站起,深眸直勾勾地定在杨言宁脸上,看不出是怎么样的表情,只是回问道:“那么你呢?你又想干什么?”他冷眼环视了一圈这个布置优雅的凉亭,“这都是你精心设计的的吧?”
杨言宁被霍曜辰的反应吓了一跳,他不像平时的随和儒雅,她看不出他现在究竟是何种心情,只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今晚为了让气氛更浪漫,能让他们俩酒后吐真言互诉衷肠,她特地让沐七郎准备了酒性偏烈的酒,可是这个酒晴初一口都没有喝,倒是霍曜辰这样喝了一大壶,也不知道他现在也没有点醉意。
“你喝醉了?”她试探性地问。
“没有。”他回答地干净利落,“就这样一壶酒你就想灌醉我?”
“我没有想灌醉你。”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霍曜辰的语气凌厉且不容置疑。
“我就是想帮你们一把。”杨言宁见霍曜辰的气势这么强,刚来时的嚣张气焰瞬间又低了下去。
“我们有什么需要你帮的?”他努力地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狂风暴雨,不让自己当场发作出来。
“谁让你总是闭口不提你们的婚事啊?晴初母亲的丧期也要满了,你也二十好几了,晴初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明明就可以成亲了,你干嘛总是不提?女人的青春是很宝贵的,你想把晴初拖成黄脸婆吗?还不把她娶回家!害得我们干着急!”杨言宁一急,一连串的话蹦了出来。
“你很希望我们成婚?”
杨言宁一愣,我很希望你们成婚吗?我很希望你们成婚吗?可是嘴里却是另一番话:“你们成婚轮得到我希望不希望啊?这本就是铁板钉钉的事,谁不知道你们要成婚啊?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你这样拖着有什么意思啊?”
“谁说我们成婚是铁板钉钉的事?”霍曜辰回答得淡然,可是眼里夹杂了一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杨言宁顿时觉得慌乱,“你们是有婚约的,你想毁婚不成?”
他不耐地吐出一个字:“对!”
“霍曜辰,你疯了吧?”她真是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对,我就是疯了,被你逼疯了!”霍曜辰突然双手按住了杨言宁的肩膀,逼着杨言宁直视他,杨言宁肩膀吃痛,想挣月兑着让他放手,可是却怎么也挣月兑不了,直视着他眼里的那团火焰,心下更是慌乱。
“我只是希望你能快点和晴初提起婚事,虽然有点逼婚的势头,但是不至于把你逼疯吧?”杨言宁明知道他指的不是这个,却依然牛头不对马嘴地说着。
霍曜辰用力握着杨言宁的肩膀,怎么也不肯放手,“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杨言宁不敢再看着那样火热的眼神,把头扭到一边,好像与自己无关地说道,她只抱着一个念头,霍曜辰和蒙晴初成婚,自己开溜,或者自己明天就从这个山庄里消失,那这样总该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了吧?
“你讨厌我?”霍曜辰嘴里的酒气热热的氤氲在她的耳边,酥酥痒痒的,让她不觉心神一颤。
“不讨厌。”她敛住情绪,如实回答。
“那你喜欢我吗?”
他怎么突然问了这样的问题,不对啊!自己是来质问他,劝他和晴初成亲的,这个话题怎么越扯越远了,不行,难道自己今晚就要收拾包袱远走高飞去做小厨娘吗?
“你喜欢我吗?”就在杨言宁暗自纠结的时候,霍曜辰又问了一遍,杨言宁不看他的眼睛也知道他的眼神有多炙热,他有多想知道这个答案。
“当然喜欢啊,你救了我的命我不止喜欢你,还感激你呢,就像喜欢晴初,七郎,小萝,司澈他们一样,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杨言宁的余光扫到了霍曜辰的表情,他先是开心兴奋,后又慢慢滑落,失望到无以复加,那样的神情让她的心揪着疼。可是很抱歉,也许我对你有一丝丝的感情,可是我不会承认,也绝对不能破坏你和晴初的婚事。
霍曜辰讪讪地松开杨言宁的肩膀,往后退了两步,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杨言宁听:“我不会娶晴初的。”
“为什么?你们有婚姻啊!如果你不想娶晴初,你当初干嘛要接任掌门的位置,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当掌门就要娶晴初啊!”杨言宁不依不饶。
“我可以不当这个掌门。”
杨言宁被气得一口气闷在胸口,她真是恨铁不成钢啊,她用力地拍了怕自己的胸口,舒了口气,又道:“可是晴初那么喜欢你,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所以我不可以一错再错了,心里想着是别人,可是却娶的是她,这样她就会开心,会幸福吗?”
杨言宁意识到他嘴里说的“心里想着是别人”的那个“别人”可能就是自己,就更不知道该如何人劝导了,只是说:“你现在也许觉得你喜欢的是别人,可是也许你只是被一时的新鲜感乱了阵脚,其实你爱的不是她,是晴初,你跟他十几年的感情,青梅竹马,患难与共,岂是一个外人可以比得上的?”
“爱一个人与青梅竹马,患难与共无关。”
“可是……”
“你不要再可是了!”霍曜辰不欲再听杨言宁的胡言乱语和装疯卖傻的言语,再听下去他肯定会真的疯掉,“我爱得是你!是你杨言宁!你听清楚了吗?”
杨言宁一愣,她没有想到霍曜辰会这样直接,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听见凉亭外一句凄凉无比的声音传进来:“师兄,你说什么?你爱的是谁?”
杨言宁和霍曜辰具是一怔,转头一看,只见蒙晴初正又无助又狼狈的站在凉亭外面。
“晴初,你不要误会,我……”杨言宁呆看着蒙晴初,不知道要怎么说。
可是,蒙晴初却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把她推到一边,又直直地立在霍曜辰面前,痴痴地问:“师兄,你爱的到底是谁?”
霍曜辰亦是心痛无比,他从来都不想伤蒙晴初的心,这是他的妹妹,他唯一的亲人,可是今天她既然已经听到了,或许是天意,那长痛倒不如短痛。
“我爱的是言宁。”
“不可能,你骗我!”蒙晴初逼着自己扯出一个笑脸,可是眼泪却不争气的已经从眼角滑落,这样一个笑,比哭还要难看。
“师兄从来都没有骗过你,不是吗?”霍曜辰的心扯着疼,可是他希望今天这样的疼,能换来三个人更好的明天。
蒙晴初突然敛起了笑容,突然转过身盯着杨言宁看,杨言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晴初,脸上的表情冷漠到极致,眼里的怒气挥散不去,“你早就知道我师兄喜欢你对不对?”
杨言宁只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蒙晴初的声音已经怒到极致,带了几分颤抖。
“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而且我也不是很确定。”这样的蒙晴初让她有些害怕。
“难道说你也喜欢我师兄?”
杨言宁一愣,却是摇了摇头。
“你这样帮着我跟他成婚是为了什么?”蒙晴初的眼里都是红血丝,瞳孔放大,这表情像是要吃人。
“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在一起,希望你能幸福,我不想因为我而伤害到你,你对我那么好。”说着,杨言宁的泪水已经掉了下来。
“可是你已经伤害到我了!”蒙晴初嘶吼着,“杨言宁!我把你当最好的姐妹,你把我当什么?你把我当猴耍吗?”
“没有,我不是……”杨言宁百口莫辩。
“晴初,你不要怪她,这件事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与她无关。”霍曜辰说着,突然间不知道要怎么介入两个女人的战争。
“你还帮她说话?”蒙晴初心痛难忍,一把扯过杨言宁,杨言宁没有防备,一把就被她扯出凉亭外,重重的摔在地上,“你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霍曜辰忙扶起杨言宁,心疼地问道:“摔到哪里了?”
杨言宁却一把甩开了霍曜辰的手,只是看着兀自流泪的蒙晴初说道:“我可以走,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也是一样一直把你当做好姐妹,我想要你好,要你幸福,如果我做的这一切伤害了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滚!”蒙晴初掀翻了桌子上的东西,“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杨言宁知道现在留在这样也不会改善情况,转头便跑开,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她还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也许,离开是唯一解决方法。
霍曜辰恨不得立即追上去,可是他不能够,晴初还在这里,他要是追上去,晴初虽然懂事,但是性格有时候过于偏激,他不知道他若离开这里,晴初会怎么样,他不敢想象。可是言宁,言宁会怎么样?她刚才一直都不承认对自己的感情,难道她真的不曾喜欢过自己?
“怎么了这是?我看见言宁风一阵似的跑掉了,我叫也叫不住!”沐七郎只是好奇想来看看凉亭这边的情况怎么样,可是现场的状况却让他明白他的出现是一件多么尴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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