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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的冬天。

庭内雪色寒光,腊梅红妆盛意,似极一团团缤纷艳丽的晚霞,坠在棉花般的白云之中,风吹绛瓣,红雨涟漪,幽幽的寒香在空气里游离不定。

天色入幕,一阵清浅的脚步声,惊碎曲径回廊的寂静。

远远的,慕勉看到一道男子的身影,在侍从的引灯下拐过廊角,而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慕姑娘。”她在这个时辰出现,侍婢并不意外,恭恭敬敬地将她引进曦韵阁,那里是燕丰璃的寝居,等闲之人不可随意出入。

此刻燕丰璃不在,侍婢开口解释:“慕姑娘还请稍候,三公子正在书房晤客。”

慕勉不作多问,挥手摈她退了,径自来到紫檀雕花纱橱前,取出木格里的长方形玉盒,打开来,是一支色泽圆润的湘妃竹笛,她拿在手中,凭窗而立,漫漫长夜中,笛声悠扬响起,她眼神空茫地望着远方,白裳翩飞,青丝拂唇,整个人恍凝是从月亮里逃出的精灵,在尘寰倾诉着孤寂。

背后传来步履声,踩在地面的锦缎毛毯上,很轻,带着刻意的小心。

慕勉依旧吹着笛子,没有理会那人的靠近,直至一双手臂,从后温柔似水地环上她的腰际。

“等很久了吗?”燕丰璃把脸埋入她颈窝里,浅嗅芬芳。

慕勉这才停下来,摇摇头:“没有,我连一首曲子都没吹完呢。”

燕丰璃笑着将笛子从她手中拿走:“那就别吹了,每次你一吹笛子,就顾不得理会我了。”

真是小孩子心性。慕勉暗自好笑,被他牵着手坐到软榻上。

侍婢捧来一套镜清影青的茶器,描金漆盘上落着两三瓣红梅,想是途径回廊时随风飘上来的,使得茶香未溢,先增添一番别样的幽香。

那是一壶上好的龙井,每次侍婢端来,却总不见他喝过。

“想什么呢?”燕丰璃单手托腮,笑眯眯地打量她,从坐下伊始,那目光一直黏在她脸上,舍不得不看她。

慕勉想到来前看到的男子身影,想了想,没有问,对于他的事,以及他平时里见过的人,她从未主动问及,而他,同样没向她做过多的解释,其实心里明白,只要她肯开口,无论什么事,他都一定会告诉她,然而就像一个人在海上漂泊了太久,那颗心生锈迟钝,已是太累太倦,只愿当只小小的蜗牛,避开一切伤害,缩在安全的贝壳里,守着他给自己的呵护,只要,有他就好了。

燕丰璃将她抱在膝盖上,从后搂着她,他一向喜欢这个姿势,仿佛如此一来,她就再也逃不掉,永永远远属于他一个人。

慕勉螓首微垂,似是午夜兰花所化,衣际间全是幽幽的香,他情不自禁往那雪白的玉颈烙下一吻,满是撒娇的语气:“怎么办,一瞧见你,我就变得更想你了。”

慕勉推开他靠近的俊容,泼起冷水:“那我还是离开好了。”

燕丰璃明知她在气自己,却还当了真的收拢手臂,环得她更紧:“小勉……”

“嗯。”

“小勉、小勉、小勉……”

他叫个没完没了,慕勉无奈且忍俊不禁:“怎么了?”

燕丰璃没有立即回答,反而过去许久,才问:“小勉,你什么时候肯嫁给我?”

听他又提起这个问题,慕勉身子轻微一震,缓缓张口:“之前不是说过了,我现在还在山上学艺。”

“那要几年?”燕丰璃哄她一样,握着她的小手笑道,“你看,你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让你不愁吃不愁穿,不必再做那些脏活累活,不用冬天用冷水洗衣服害我担心,至于我父王,反正将来王位也与我无关,父王又一向宠爱我,只要我多求求他,他肯定能同意。”

他说了一大堆,慕勉仅是淡淡一莞:“好了,别闹了。”

他问:“你是不是怕你师父知道后会生气?”

慕勉显然不愿多谈,格外安静。

偏偏燕丰璃继续嬉笑着讲:“有句话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我到独悠谷拜访你师父,提及咱们俩的事,先得到他老人家的首肯,这自然最好不过……”

慕勉不禁道:“燕丰璃……”

燕丰璃恍若未闻,仍旧自顾自言:“如果你师父不同意,我只好择日登门拜访,再到你们慕家提……”

“燕丰璃!”像是触及体内某根隐秘的神经,慕勉失声打断他,面色泛起不正常的苍白,“别说了,好不好?”

燕丰璃像被她唬住一样,睁着眼,傻傻地瞧着她。

慕勉撇过脸,松缓下语气:“我现在,还没有想好。”

无关他是王室子嗣,也无关他们如今的关系,而是想到将来,她脑中一片迷茫,既无**,也无希望,就像一个醉生梦死的人,糊里糊涂的过日子,直至耗尽了生命。

燕丰璃在旁分辨着她的眉目神态,袖中拢紧的掌心分明被指甲刺得生痛,唇角却在微微上扬,呈现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来:“好,我不说了。”

气氛忽然变得岑寂,慕勉有些透不过气,起身想去窗前,却被燕丰璃一把拉住胳膊,倒在了软榻上。

慕勉不遑反应,他已经压下来,滚烫的唇宛如悍然火烙,吻得她一阵失神。

她没再抵抗,任他的吻一点一点加重,仿佛彼此沉坠于潭底,被他不断汲取着肺里的呼吸,而她终要溺水窒息。

当这一记深绵的长吻结束后,燕丰璃又开始去舌忝啃她的颈项与锁骨,细细密密,不肯错过每一寸肌肤,那种感觉好比小虫子的叮哝,蛰居身上,酥麻刻骨。

“你怎么了……”比起以往,今天的他格外热情,慕勉止住他已是探入亵衣的左手。

可甫一开口,双唇再次被他狠狠封住,慕勉只觉头晕目眩,不由得闭上眼睛,耳畔响起他轻如呓语的呢喃,像是江南的绵绵细雨,化入她身,缠绵进了骨子里:“小勉,我喜欢你……是真的……我喜欢你……”

慕勉心口似被什么揪扯了下,手指在那刻失力,而他的动作果断坚持,快速剥落掉束缚在她身上的一件件衣物,寒意侵袭之下,那无暇**愈发白里透明,两朵雪拥簇绽的红梅,更散发出一层迷人的娇艳,他埋首其间,爱缠品味。

慕勉意识迷离,最终淹没在他排山倒海的狂潮里,与他密切融合。

密织珠帷内,蜂蝶交尾,翻波滚浪,细细的汗水滑落,催着娇人吟。

身体仿佛死过一次次,又重生一次次,他在她体内搅腾,占据她的心与魂,让她身不由己,情到灼处时,他总是忍不住唤她:“小勉……小勉……”

慕勉青丝颤晃,随他激烈的律动上下颠簸,每当这个时候,她才会感到彻彻底底的松弛,不用思考,不再害怕午夜梦回有谁的影子出现,更不会孤独的一个人,像小虾米蜷缩着,冷到成冰。只为换取这一刻的遗忘,她宁愿一辈子活在罪责之中。

长夜漫漫,冷月如钩,更漏发出寂寞的残响。

慕勉起身掀开帘子,不料床上那人已醒,披着乌檀长发,意态慵懒地从后抱住她,脸贴在她的背上。

“我该走了。”慕勉淡淡道。

“还不到四更……”温存过后,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含着磁性,夜间听来出奇的好听,其实身心俱疲,但他舍不得睡,就怕一睁眼她就消失了,吻着她白皙赤露的肌肤,“再多留一会儿……”

慕勉叹气:“我不想被人发现。”

燕丰璃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松开手,侧身支着脑袋,看她拾衣穿上。

一枚绣物不小心从袖口里滑落,慕勉刚一弯腰,却被他手疾眼快地捡起来。

“这是你新绣的荷包?”他眼睛一亮,像发现宝贝似的,拿在手中把玩。

慕勉怔仲下,尔后回答:“有一段时间了。”

“唔……好香。”他凑在鼻尖嗅了嗅,笑眯眯地朝她撒娇卖痴,“送给我好不好?”

慕勉问:“你不是有一个了吗?”

“那个是用来当物证的。”燕丰璃翻看上面的冬雪腊梅图案,越瞧越喜,口中却在抱怨,“唉,你还从未主动送过我什么东西呢。”

“这个不行。”发觉他要收起来,慕勉很快阻止,嘴角紧抿了下,告诉他,“这里面有麝香。”

她不打算隐瞒他,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香料里由七种花材组成,其中掺杂着麝香,常人不仔细闻很难察觉,是她当初找纪展岩特别调制的。

今日被发现,她选择实话实说,是因为她知道,他能懂,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根本不需要一个孩子的存在。

听完她的话,燕丰璃脸色突然有点惨白,握着那荷包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几乎连呼吸都没有。

“是吗……原来是这样。”半晌,他终于恢复清醒,笑道,“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他神态如常,除了方才那一瞬,邪魅的脸容依然慵懒含笑,慕勉垂落眼帘:“我不知道该怎样说。”

燕丰璃将荷包还给她,撩开发丝,轻轻吻下她的脸:“小勉,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瞒我。”他没再多问,“时辰不早,你回去吧。”

离去前,慕勉听到他隔着幽帘,声音虚渺得仿佛从月色里传来:“其实,我曾经想过,如果有朝一日我们有了孩子,他会长得像你,还是会像我……”

慕勉一言不发,不知该怎样回答。

帘子里,他低下头,喝醉了酒一样,用手捂着脸笑:“当然,我不过是想想……想想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是谁说我要换男主哒,主动出列,让我打一百下屁屁的!

在此非常感谢游思跟flavia的霸王票!(*^__^*)

网站好像抽了,评论我都回了但是不显示,新章也是,大家多刷新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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