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曲折不复曰围地
第十七回曲折不复曰围地冰冷似霜困斗蠡
“就在这里埋伏吧,等下来了敌人,随便打他们一顿就快跑,领着他们瞎跑一阵就好了!”
走了半天,辉云终于挑了块心仪的地方——前方便是两座小山,中间山路曲折,却也是由朝仓家发往浅井家的必经之路,经由这条路出来,有一片矮林,倒也颇能藏人。♀于是一阵安排,再下个极为“通俗”的命令,派出探马,辉云自己找了棵大树休息。
不多时探马回报,朝仓家前锋部队已在不远,大概有两千五百人,为首的是一老一少,皆未骑马,连同部下,一概步行。
辉云抓着头想了想:“全足轻做先锋,有点瞧不起人了……也好,打他个落花流水,倒可以更好地灭灭朝仓家的威风于是示意全军屏息戒备,耐心等那一老一少,自己轻身飞上山顶探看。
过了大概一炷香时候,辉云果然于山顶远远看见一老一少飞奔而来,身后尘土飞扬,自是那两千五百人,速度也是极快。不再耽搁,辉云疾速下山,与众人一同埋伏。
一盏茶时间未到,这两千五百人已经过矮林半截,忽听辉云一声呼哨,一千人一齐跃出,高声呐喊,先砍了面前最慌乱的一批。
出现得如此突然,来势又极凶猛,还夹带高声呐喊,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袭的朝仓家部队霎时间溃散,争相逃命。辉云却不敢杀人,打了呼哨之后便直追前方一老一少而去,因为看身形,那两人不似常人,很有些本事。
却说那一老一少,忽听身后喊杀声四起,知是中了埋伏,大呼声失策,回身来救,却为时已晚,队伍已被拦腰斩断,而且那迂回的山间小路也不易月兑逃,只能叹败事已定,无力回天。
而这一老一少,老的是真柄直隆,少的,是他儿子,真柄隆基。
若说真柄直隆,本不会上辉云的恶当,以他带兵的经验,当然看得出这种地方正是兵家所谓“围地”,但隆基年少轻狂,不听父亲善言,执意疾行,欲先到小谷城抢头功,这才无视围地,落入埋伏。
父子俩还没赶回小路口,已见了惨状,咬牙跺脚。只见遍地都是自己人的尸体,活着的也是无心恋战,只等着被屠杀,或是争相回跑,与身后尚不知情的自己人相互践踏。
呐喊数声,不见效果,却喊来了辉云。
辉云歪着头,看着这父子二人,笑而不语,隆基先声道:“何人!竟敢用此奸计!”
辉云装傻说:“兵不厌诈,哪有什么奸计不奸计的?”
直隆喝道:“少废话,问你何人!”
辉云道:“卯月辉云便是在下,敢问老先生是?”
“真柄直隆!”说着,这员老将已经抽出了刀,指向辉云。
隆基挡到父亲身前,低声道:“这家伙不是死了么?算了,父亲,听说这家伙有些诡异,让做儿子的来会会!”
直隆倒是一副放心模样,收回刀,也不管那混乱的队伍,默默坐到一边去观战。
倒是辉云又开始犹豫,暗道对手是个人类,到底该用法术还是剑术呢?剑术的话,自己很久都没用过了,也疏于练习,到底还成不成,自己也不清楚。可是说到法术,万一不小心弄死了人家,这脑袋还要再变,虽然已经觉得无所谓了,可是终归很丑……
“你还敢不看我!”话音刚落,隆基已经纵刀劈向闭目沉思的辉云,明显的火冒三丈。
辉云也才意识到自己是要打架的人,慌忙拔出刀去挡,心说也不知来不来得及,却听一声脆响,隆基剑断两截,人飞三尺,武士头盔也上下裂开,散落在地。
“哦?这么快?”辉云看隆基倒是没有受伤,自己先放心了,看着手中剑,不停感叹。♀
又听直隆无奈叹一声,把剑扔给隆基道:“知道别人不寻常,自己还托大!喏,这把剑再断了,咱们父子俩就只剩下自杀的小太刀了!”
隆基接住父亲扔过来的剑,一骨碌起身道:“小太刀不会用的!”说罢,又冲向看起来心不在焉的辉云。
辉云眼中,隆基确实比刚才快了很多,而且看样子,真出招的话,力道也会大不少,于是自己连忙抖擞精神,准备接招。
隆基还是老套路,跃起唐竹。辉云准备还是像刚才一样再来个凌空的半月,却发现时间明显来不及,只能躲闪。刚一躲开,隆基一刀横斩又到,辉云这次有了提防,甩刀去格,倒是格到,却震得手发麻,多亏手中刀乃是村雨,否则怕是刀要断掉了。
转眼隆基又进数招,招招狠辣,辉云也一下比一下用力,格挡方面倒是不吃亏了。只是辉云知道,老是就这么耗着,虽然确实做到了阻挡援军的本分,可等他们身后的大军来了,自己定要全军覆没,到时候自己再想月兑身,怕是不杀人不行了,所以,面前这两个真柄什么的,必须要马上解决。
“水镜流——花落静!”辉云低吟一声,单刀前指,快中有慢,轻轻下压,似是未动,却又似是在动。隆基觉得自己也忽然变慢了,又觉得身边霎时间没了动静,那边的战斗,如此激烈,却恍若听不到了,父亲也像在喊着什么,也听不到了!
“妖术?管你!”隆基大喝一声,也不变招,继续斜斜刺向辉云,剑路指向右肋,却见辉云下压的刀忽似钟摆,猛然垂下,正碰在隆基刀尖之上,隆基便觉手中刀变得万钧重,再看去,刀尖已经结冰,与辉云的刀粘在了一起!
“果真是妖术!”隆基再喊一声,整把刀都已经结冰,而且不止是刀,似乎以自己和辉云为中心的这一片土地都已经结冰,这冰,似乎冻结了空间,也冻结了时间,隔绝了周围的一切。面前的辉云,一眨眼的工夫也不再是辉云,化作一个冰雕,慢慢碎裂,轻轻炸开,真似万朵冰花,映着日光,绚烂非常。
等到隆基从这美景中缓醒过来,才听到似乎有人在敲打着什么呼唤自己,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原来是辉云!而自己,却在一个冰屋之内!
看辉云口型,似乎再说:“你休息一下,等下我就把你爸爸也送进来说完,便扬长而去,直奔自己父亲真柄直隆。
隆基急忙要冲出去,却发现自己手脚全被冻结,不能动弹,而且外面又听不到自己呼喊,只好干着急。
不等辉云走过来,老将真柄直隆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从他刚才的视角来说,儿子还没靠近喊出“花落静”的辉云,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要准备出马了。
不过真柄直隆手上只有一把小太刀,除了狭小巷战,一般的武士不会使用小太刀——当然,富田中条流这个奇特的流派除外。
话又说回来,真柄直隆拿起小太刀,心里倒也有把握,因为,他恰恰学习的就是富田中条流的剑术,因为,富田一家所在,本就属朝仓家管辖,富田中条流的剑术,朝仓家的武将都曾经学过,而像真柄直隆这样认真的,中条流剑术更当了然于胸!
辉云却什么都不知道。看见这老头手上拿着把不足三十公分的小刀,辉云觉得很滑稽,当下收起村雨,从怀里模出烟斗来,道:“就用这个吧!”
真柄直隆极度不满一哼,狠狠地说:“打烂了可不管赔!”
辉云满不在乎道:“没关系,这东西我现在多的是
真柄直隆大笑一声:“哈哈!那就好!别废话了,我要尽快消灭你,去救我儿子!”
辉云走到离直隆大约三米处站定,横着烟斗,默默地说:“看你心急,这就送你进去话说完,眇目看向对手。
真柄直隆一声大喝,前跃身小刀直刺,目标辉云眉心。辉云侧身,闪过刀尖,要拿烟斗去敲直隆手腕,不料刚抬起手,直隆手势已变,转身下压手腕,挥刀斩向辉云大腿。辉云始料不及,急忙后撤步,无奈腿上还是被刮到一下,立时皮肉翻开,鲜血流出。
真柄直隆看辉云正在低头看自己的伤口,连忙抽空看看儿子,做个不要着急的手势,再转向辉云,戒备他偷袭。
辉云看完伤口,站直身子道:“唉,裤子又要买新的了,伤口也得花几分钟才能好了
直隆听言,心下一颤,急忙跃身再次进招,道:“用不了几分钟,你就已经死了!”
辉云听见直隆狠话,不慌不忙,耍着烟斗,只等直隆近身。直隆心内疑惧,暗想这白毛小子难道又耍了什么鬼花样不成?但是刚才儿子中计,自己于一旁看得清楚,这辉云左手暗中掐了诀,可这一次,没看到他有什么动作,莫非是刚才自己看向儿子的时候?
这一犹豫,辉云却抓到了机会,抢上前烟斗直敲直隆手腕,直隆收刀去挡,甫一接刃,才叫不好,却是刀刃已经结冰!
“你什么时候?”直隆惊问。
辉云坏笑:“就刚才弯腰的时候啊。嘿嘿,水镜流——花落静——转!”
天地间有阵霜雪闪过……
真柄父子终又团聚,共处一室——那间冰室。
辉云踱到还在屠杀的战场附近,大声喊道:“好啦!停手啦!你们的头儿已经被我抓了,投降吧!”
辉云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了一阵,战场渐渐安静了下来,纷纷停下手中兵器,看向辉云,还有他身后远远的冰屋。
辉云很是得意,毕竟可以说自己兵不血刃,解决了这场先锋战,至于带来的人杀了多少人,那不关他的事。虽然那一地尸体也让他很心痛,但是想想,战争本是如此,也是无计可施,只要自己尽量做到不杀人,就勉强得意一下吧。
还在得意,忽然离自己最近的几个人面露惊愕,呆然指向自己身后。身后?冰室的方向。
未转回头,听见有人说:“你们这些废物!才这样就投降了?!”
说话的,乃是真柄直隆!
冰室内,怎会有声音可以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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